“香,趕讓廚房做些王爺吃的送來。”
“是,王妃。”
“王爺,你覺怎麼樣?”瞧他抬手扶著后腦勺,皺眉頭的樣子,蘇月盈不擔心的走過去問。
“沒事,沒事。”
他角微揚,扯出一淺淡的笑意,在蘇月盈看來是那麼的敷衍,“你大病初愈,可要好好保重,萬不可再有什麼事了。臣妾最近一直守著王爺您,是又擔心又害怕。”
是守著自己?
所以夢里的那張模糊的臉孔是嗎?
想到王府中再也沒人會跟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他不由的拉起的手,“妃,真是辛苦你了。”
“瞎說。照顧王爺是臣妾分的事,怎麼能說辛苦。”蘇月盈嗔怪的了一下他的額頭,將頭埋在他口,“只要王爺沒事,臣妾辛苦點算什麼。”
“妃。”摟住懷里的人,司馬亦旋滿足的笑了,“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蘇月盈角不覺間出一抹狡黠。
在伊人居休養了兩天,司馬亦旋才覺得慢慢恢復了些力,雖然不及當初,但他想只要每天堅持練功和活,應該很快就能恢復,人家說病來如山倒,他可是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難怪一開始僵的一點力氣都沒。
吃了午飯信步走在花園中,看著面前的秋高氣爽,司馬亦旋站在大榕樹蔭下,忽然有了練功的興致,不由打拳踢起來,一招一式力道之大,震的旁邊樹木花草似乎都在搖來擺去。
他滿意的看著,心知功力恢復的差不多了,收拳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蘇月盈,但是轉瞬他皺了眉頭,吸了吸鼻子,聞著空氣中飄的氣息,那是一種好苦的味道。
藥味!
是誰在煎藥,藥味居然傳的如此遠?
嗅著藥味往前,司馬亦旋繞過兩座涼亭,在一假山的背后看到了府中的一個丫鬟用力的打著扇,全神貫注的在煎藥,就連他站在了的背后,也沒有察覺,打開藥罐的蓋子看了看況,大概是煎好了,不由放下扇,拿了一只碗小心的盛了一碗,空氣中的那藥味更加苦了,他不自地抬手掩了,想那藥若是喝到里會更加苦。
但看著那丫鬟倒好藥,就趕將藥罐火爐收起來藏在了假山中的角落,又用腳將地上殘留的灰炭踩碎弄開,做出地面臟了的假象這才捧著藥匆匆離開,一連串的作一氣呵,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在這里煎藥了,所以對司馬亦旋的存在毫未覺。
司馬亦旋想在眼里,這里應該鮮有人來。
然而煎藥為什麼不在廚房而在花園的假山中?想到藏起藥罐的行為,好像在做什麼的的事……
藥到底煎給誰的?
瞧沿著假山的豁口離開,司馬亦旋小步跟了上去,左拐右拐,經過回廊,見在一間破落的院子門前停了下來,回頭,似乎怕有人跟來就急忙四看了看,這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那扇朱漆早就落的木門,木門無力的發出“吱呀”一聲,在靜謐的環境中顯得格外蒼涼。
這間院子,司馬亦旋越看越覺得有些印象。
猶記得父皇說要幫他在宮外修建府邸,是他親自來這里選的地方,而這應該是北面的一座荒地。
當時本來要將它拆了重建的,可是后來……后來王府的整個布局早就出來了,沒將它規劃在,而父皇又急急的給他指了婚,所以就沒來得及修葺,到最后也就忘記了。
沒想到現在……還有人住麼?
會是什麼人?
那丫頭的著裝分明是王府中的,既然是王府中的人,會是誰住在里面?他記得沒讓誰住過啊。
踏進院子,看著面前的殘垣斷壁,以及滿地堆的殘桌爛椅,他想這里沒來得及修建,應該是被下人們當雜間了。
頭頂的烈得炙人,中間高高聳立的一顆大樟樹綠的樣子打了卷,幾只蟬唧唧著,給頹敗的院子添了一生氣,他走在樹蔭下覺到了一清涼,目直直的看向對面的大堂門口。
匾額歪斜的掛著,隨時都可能掉下來,里面放滿了木柴和桌椅,地面甚至長著草,他察覺不到人的氣息。
卻聽有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娘娘,您好歹喝點,這對好。”
“娘娘,您都這樣了,難道還怕這藥苦嗎?”
“娘娘……”
那聲音斷斷續續的,漸漸匯了哭泣聲,嚶嚶的讓人揪心,他忍不住上前了兩步,過窗紙落的窗口了進去,一個頭發銀白、老態龍鐘的人躺在地上,地上鋪著許多稻草,稻草上鋪著床,十分的簡陋和單薄,人微閉著眼,不怎麼理會旁邊一直說話的人。
“娘娘,娘娘啊……你就把藥喝了吧。”
娘娘?
那個人是誰?
他,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不覺間皺了眉。
住在王府也有段日子了,可從來不知道這里住著人,而且還是一位娘娘……是誰的娘娘,什麼娘娘。
“娘娘,您這樣不吃不喝會死的,娘娘,奴婢求您,奴婢求您了,你就張開,讓奴婢喂你幾口也好。
娘娘……”
那婢哭的肝腸寸斷,捧著藥碗的手幾乎都在抖,“奴婢給您磕頭了,您就喝點吧。”
那婢說著放下藥碗果真在地上磕起頭來,一下一下,砰砰磕在地上,很是響亮。
想必那人應該也聽得到,可仍舊閉著眼,視無睹般閉,甚至偏過頭不去理會。
說起來這婢也是忠心了……
可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司馬亦旋剛要抬腳走過去想幫著勸勸那個老人,有人卻先一步來到了他面前,拱手作揖。
“王爺,難怪卑職一直找不到您,原來您跑到這里來了。”
“張新!”
“王爺,王妃娘娘一直在找你,我們還是回去吧。”
“張新,你應該知道他們是……”
不等他問下去,張新果斷的打斷,“卑職不知道。卑職是奉命來找王爺的,王妃肚子有些不舒服。”
“你說什麼,妃的肚子……”
意識到孩子有事,司馬亦旋不再多說轉往門口大步行去,張新看著,忍不住來到窗口,看了眼里面的躺著的和跪著的,打在那躺著的子上,蒼老的臉上,一條一條的皺紋似乎更加深刻,更加多了……他不覺間嘆了口氣,握了手里的佩劍,無奈的舉步離開。
“娘娘,娘娘。”
“你就喝一點藥好不好,奴婢求您了。”
“我不喝,你拿下去。”
“可是娘娘……”
伊人居
隨著太醫的到來,司馬亦旋整顆心都懸起來了,在偏房焦灼的等待著,修長的影徘徊不定。
一旁的張新看著,張口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沒必要,應該是沒必要說的。
可是,可他真的很想讓司馬亦旋知道。
然而,他會想知道麼?
“張新,妃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肚子痛?”
張新沒想到他停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會這麼問,怔了下,他拱手道:“這要看太醫的說法,卑職也是聽香說才知道的。”
“妃的肚子越來越大,是不是該生了……”
“眼下十月還不足。王爺您想當爹爹還要再等等。”
司馬亦旋莞爾,“知我者張新也。”
張新努力的在角扯出一笑,他了解王爺?不,很多時候他都看不懂他才對啊。
“爺,太醫出來了。”
司馬亦旋循著看去急忙迎過去,“太醫,太醫妃怎麼樣?”
“回王爺,王妃是胎不打的。”
“胎?”
“就是腹的孩子已經可以活了,所以偶爾會頑皮的踢到王妃,這才引發的腹痛。”
“是這樣……”
太醫點頭,“據微臣觀察,王妃這一胎很有可能是個小王爺。”
“是嗎?”司馬亦旋頓覺眼前一亮,“真是個王子!”他要有兒子了,要有兒子……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了。”
“妃……”
幾步來到屋,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兒,司馬亦旋坐在床沿拉起了的手,疼惜的神溢于言表,“妃辛苦你了,等孩子生下來,本王幫你打他屁,看他還敢不敢欺負你這個當娘的。”
蘇月盈莞爾,“王爺,剛才太醫的話我聽到了,對不起,是臣妾大驚小怪,驚擾到王爺了。
王爺現在休養中,真不該為臣妾擔心的。”
“說的什麼傻話。”
司馬亦旋嗔怪的勾了一下的鼻子,“這世上除了妃,還有誰能讓本王擔心?聽本王的好好養著,給本王生個大胖小子。”
“是,王爺。”蘇月盈滿意的笑著,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男人,越來越想當個平凡子,為心的男子生兒育,看著他為自己心疼為自己高興為自己擔心……
這,應該就是幸福吧。
三百年前沒有得到的,現在,總算了了夙愿,現在他完完全全都是一個人的。
無論是還是心。
“王爺,不管臣妾曾經做過些什麼,但臣妾是為了王爺可以不顧一切的做任何事。”
“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你現在只要好好的吃,好好的休息就好了,本王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本王要你好好的!”
迎著他關的目,蘇月盈滿足的點頭。
是夜
明月爬上柳梢頭,天空繁星點點。
走在長廊中,看著月如同一層銀紗鋪在地面,滿地銀,司馬亦旋不由抬頭著天空。
久久,久久都沒再往前一步。
后跟著的張新抑或駐足觀賞,眉頭始終皺著,仿佛有什麼事一直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張新,我們去綺夢閣吧。”
張新眸一閃頓時明亮,然而轉就黯淡了下去,只靜靜的答:“是,王爺。”
“張新,本王看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跟嵐煙吵架了?”
“沒有的事,謝王爺關心。”
“沒有的事?”司馬亦旋側頭著他凝重的臉,“這兩天你的眉頭一直都沒舒展過,難道是王府的事?”
張新仍舊搖頭,“卑職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話到邊還是說不出口。
也許,不說會更好吧。
“卑職在前掌燈。”說話間避開他似的,提過旁邊婢手里的燈籠,率先往前去了。
司馬亦旋只覺他奇怪。
來到綺夢閣前,看著那棟黑乎乎的閣樓,司馬亦旋不由蹙了眉頭,“花萼這麼早就睡了嗎?”
這個人這兩天都沒見著人影,到底都在干什麼?,就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病麼?
如果他死了,一定會無所謂吧。
所以,都不曾去看過他!
真是個狠心的人。
張新不置可否,推門而。
很快黑漆漆的閣樓慢慢的亮起了一盞盞燭火,門口亮堂堂了。
司馬亦旋大步走進去,倒要看看那個人在忙些什麼,竟然比他這個當相公的還重要,卻意外的發現里面空的,除了張新哪里還有別人,而桌上也沒擺茶壺茶盞什麼的,除了干凈還是趕,可看不出有人住的跡象,因為里面一點生氣都沒有。
都是些沒有生命力的桌椅板凳。
“人呢?”
立在一旁的張新眉頭似乎皺得更了,“回王爺,側妃娘娘…………”
“去哪兒了?”司馬亦旋的拳頭不由握了起來,臉鐵青。
“娘娘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麼意思?”司馬亦旋皺眉,握的指節咯咯的響。
“娘娘趁王爺您病危,就悄悄地離開了王府,卑職派了很多人去找,可惜一無所獲。”
“所以這兩日,讓你煩的是這件事。”司馬亦旋臉上云布。
張新不置可否的低著頭。
“這個人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逃離王府,以為這樣就可以平安無事了嗎?”
“王爺大病初愈,息怒。”
“黑影子去找,本王就不信找不到。”
“是,王爺。”
目送張新大步離去,司馬亦旋冰冷的目掃了眼綺夢閣四,這里燈火煌煌,卻是靜悄悄的,令人沒來由的到孤獨和落寞,猶記得曾坐在桌前吃飯對他不理不睬,不管他是要打嵐煙板子還是他要的小命,想想,明明如同發生在昨日,可現在已經消失無蹤了嗎?
都已經娶進門了,還想逃到那里去?
“最好別讓本王找到你,否則……”轉,看著外面蒼茫的夜,他的手握得更。
“你們都下去吧,今晚本王在綺夢閣安歇。”
眼看著他們先后退出了綺夢閣,司馬亦旋手拿了旁邊燃著火的燭臺,舉步進了屋。
如他所料,屋中黑漆漆的,手不見五指。
用燭臺上的火,司馬亦旋慢慢點亮了里面的蠟燭,頓時微弱的亮慢慢明亮起來。
迎面的大床,左右的梳妝臺和柜臺,中間的八仙桌和鼓凳、貴妃榻,無不在他的視線中清晰起來。
悉,好悉。
仿佛他在夢中見過……
盡管只是曇花一現,可他記得,他曾見過。
夢里?
記得蘇月盈說自己那三天都是在伊人居修養,為何……在他夢中出現的卻是綺夢閣的一桌一椅……
那麼,夢中的人呢?
不是蘇月盈?
不,花萼怎麼會讓他留在綺夢閣?一直都是趕他走都來不及,會日以繼夜的照顧他?
在王府也就蘇月盈才能做到吧。
蘇月盈是他的,但花萼不是。
著那的床,司馬亦旋慢慢的坐上去,掃視著周圍的一切,也許自己只是記住了這個地方,跟夢無關,而且既然是夢,怎麼會是真的?
他皺了皺眉,倒在床上,犯不著為了一個夢而浪費腦筋。
然而沒多久,有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他潔的額頭冒出來,他面目扭曲,仿佛沉浸在眸中痛苦中無法自拔,漸漸的,有淚從他眼角緩慢的落,晶瑩而滾燙,他漸漸哭出了聲。
第二天
綺夢閣沐浴在晨曦中,外圍如同包裹了一層紅的糖似的,分外奪人眼目。
司馬亦旋從里面大步走出來,眉頭皺。
“王爺,王妃請您過去用膳。”
香繞過走廊快步來到他的面前,他點頭,“本王這就去。香,知道嵐煙在哪兒嗎?”
“嵐煙?”
香搖頭。
“本王果真在伊人居睡了三天三夜?”
聽著司馬亦旋略帶懷疑的口吻,香很用力的點頭,“是啊,這三天來都是王妃在照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