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將許多之前許多擱置的事都一一了解,比如青蘿和小滿。
歌藍早早便為青蘿尋了個城外的老實莊戶,陪了幾十貫錢嫁了,許是覺得嫁了人一切都完了,便也安分的與夫君過日子,小滿則打發回蘇州。隨著冉平裕的貨船一並南下。
冉多多也知道世家大族的那些事,這些擺在明麵上的,不管有沒有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清掃幹淨。還有一些平素察覺略有異心的,也都暫時放到了一莊子上。
蕭府一下子清靜了許多。
這半個月,冉越來越容易瞌睡。嚴重到有時候正站著說話都能睡著。
之後這種癥狀稍緩,卻又開始孕吐。吐的天翻地覆,把前半個月養出來的又都瘦掉了,急的蕭頌日裏不是著吳修和問,就是跑太醫署詢問,派人到搜民間偏方,搜來之後拿去太醫署問眾太醫是否可行,一時間。滿長安都知道獻梁夫人懷孕了。
獻梁夫人懷孕無法侍寢,家中又無側室滕妾,有些人家開始了心思,一貫沒有什麽賓客的侯府車輛往來絡繹不絕,各家都派了冰人到冉跟前來說。
“懷胎十月啊!夫人與侯爺恩非常,想必也不忍見侯爺這十個月幹等,奴知魏氏有三,均是嫡出,相貌亦是可人,關鍵是十分知書達理。知尊卑長,子溫順,倘若做側室,必能協助夫人持家務。侍奉侯爺,夫人也能安心養胎。”冰人笑盈盈的道。
晚綠氣了眼都紅了,真想不明白夫人,閉門不見就是了,何必放這些人進來這等閑氣!
冉卻是打定主意要把醋壇子的名聲傳出去,現在有孕,獨孤氏又必須得守孝,不管這些閑事,正是好時機。因此聽完冰人的話,也不生氣,“你說的對,幫我打理家務服侍侯爺,我就可以閑下了。”
那冰人心中暗喜,道,“夫人果然賢惠明事理。”
“我幹脆收拾包袱回蘭陵本家,把蕭府讓給那什麽魏氏姐妹勞,你看如何?這樣豈不是更加清閑?”冉也不等回答,微微側過頭,衝晚綠道,“給我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回蘭陵。”
“是。”晚綠立刻應聲,帶人在屋裏收拾起來。
“夫人莫誤會,奴不是這個意思……”
冰人話才說了一半,便被冉淡淡笑著打斷,“您說的對,我呢,是從蘇州那種小地方出來的,也隻是中等的世家,見識不多,今日承蒙您提醒,才察覺到自己的眼界小了,原來相夫教子掌家,不是非大婦不可,正巧我回去歇著,娶側室還是納妾,您隻管去同襄武侯說,他喜歡就好,我沒有意見。”
冉說的心平氣和,話卻句句讓人心驚跳,冰人連忙道,“獻梁夫人息怒,奴這也是人之托,夫人倘若不喜歡,回了便是,夫人有孕在,可不能置氣行遠路。”
冉拈了一顆梅子,作頓了一下,“生氣倒是不至於。不過你說的對,是不能行遠路。”
這廂冰人剛剛放下心來,冉沉道,“那我就回鄭府住一段時日,養養胎吧。”
這話險些讓那冰人栽倒,穩下心神來,正準備勸勸冉,卻聽冉道,“歌藍,送客。”
“錢冰人,我家夫人有孕,不能久坐,改日錢冰人若是促這樁好事,夫人必親自登門致謝。”歌藍笑道。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錢冰人可不敢再久留,萬一冉因久坐而出個什麽好歹,可真就不用再混了。
出了侯府大門,錢冰人坐上馬車往東市的鋪麵上去。長安有些名聲的冰人都在東市或西市有自己的鋪麵,專門經營說,稱為冰人館,一家館至也有三五位冰人,據口碑好壞和名聲大小來收取費用。
錢冰人便是一家冰人館口碑最好的冰人。今日在侯府的遭遇,讓不惴惴,說十餘年,還從來不曾遇上獻梁夫人的那樣的,萬一要是惹出點什麽事來,在的名聲上劃了一道黑可怎麽辦?
回到鋪子裏,忐忑了一個下午,到快關門的時候才稍微鬆了口氣。
這整條街上都是冰人館。更鼓響起,大家都在門前點了燈籠,準備關門。
雪又開始下,街上忽然想起一片馬蹄聲,大家都停下手來,便瞧見十餘騎。為首的一匹健碩的黑駿馬上是一襲紫常服,廣袖隨風劃出優雅的弧度,但那人的氣勢卻委實不甚優雅。仿佛裹挾著暴風雪席卷而來。怒氣洶洶,整條街上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
“給我拆!”蕭頌在錢冰人的鋪麵前執著馬鞭指著館上的牌匾。
後兩個護衛立刻下馬。
館老板是個四十歲左右的胖子,顛著滿的急急跑了出來。拱手道,“不知小店何得罪了襄武侯。勞侯爺親自來拆小店牌匾!”
“我既拆你招牌,便將原由說與這街上的人聽,免得改日我還要費事來拆別家招牌!”蕭頌在馬上居高臨下的道。
他本來就頗有氣勢,眼下怒氣滔天,黑著一張臉,比殺人頭抄人家還可怕,醇厚的聲音冷若冰封。“你們館中哪個今日在我府中大放厥詞,說要找個人替我夫人分憂解勞?我蕭鉞之的家,自有我蕭鉞之的夫人勞!哪個想著手,讓那冰人給我滾出來說清楚!”
“襄武侯請息怒,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誤會,我等也都是人之托替人牽紅線,我相信我們館的冰人絕不會出言冒犯端梁夫人。”老板解釋道。
蕭頌微微一扯角,“你的意思是,我誣陷你?”
“不敢不敢,襄武侯……”店老板看見扁已經被拆下來。也顧不上解釋,連忙去護那扁。
他們做這行生意的,靠的就是個口碑招牌,招牌都被人砸了。在行哪裏還混的下去,所以店老板就是死也不能讓人把這塊匾拿走。
蕭頌微微夾馬腹,馬匹往前踱了幾步,到那匾的前麵,毫無預兆的出利劍,猛的將那匾劈兩段。劍風著店老板的掃過去,嚇的他汗都豎起來了。
蕭頌將劍緩緩回劍鞘,冷聲道,“我蕭鉞之早已有妻,且正在養胎的當口,誰敢在跑到麵前說起送人,令我妻兒心慌,便如此匾!”
說罷,便驅馬離開。
滿街上的人都愣住,那店主反映過來,頓時撲在匾上嚎啕大哭。
這件事一夜之間傳遍了滿長安,不同立場之人持不同態度,除了許多閨中娘子悔不當初之外,其餘大多數人都對蕭頌這等行為表示不讚同。
不過蕭頌既然敢如此做,就必然能兜的住後果,他一向並非是個頭腦發熱的人。
蕭頌大步走院,將手中的馬鞭丟給侍婢,進了屋。
冉伏在盂前幹嘔,蕭頌連忙坐在榻沿給著背,待吐完一陣子,才道,“這究竟還要吐多久?最好這一胎能生五六個,以後就不再這個罪了。”
冉虛弱的笑道,“你當是豬下崽呢?輒就五六個!”
蕭頌也笑著將攬懷裏,輕輕著背,“我不看著著急嗎,又幫不上忙,倘若能幫你吐,我也就不著急了。”
“你幹脆幫我生算了。”冉趴在他肩膀上,無奈道。
“哈哈!”蕭頌笑聲爽朗,口有甕甕的震。
冉看著眼前的一片紫緞子,“你去了哪裏?”
蕭頌去署視事,都是著緋服,他每日一回家連服都不換便會衝進寢房來,今日不僅換了常服,而且肩膀還是的,顯然不可能是在府。
唐朝對於服和常服有嚴格的界定,但凡穿服、公服,辦的都是公事,所做的事就在政績考核之列,而常服則是普通生活上的服,比較隨意。蕭頌特地回來換了常服又出去……
“蕭鉞之。”冉推開他,“你是不是知道今天的事了?”
蕭頌幹咳一聲,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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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找人算賬了?”冉雙手掰過他臉,皺眉問道,“這樣……可會與你不利?”
冉原本的意思,也就是把自己的名聲毀一毀,反正長安彪悍的夫人一打一打的,也不差一個。但轉而一想,蕭頌一向不是個衝的人,冉問道,“為何如此做?”
第386章上香
“想往我邊塞人的可不是隻有那些氏族,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我必須得先預防。”蕭頌道。
縱然,即便是誰給蕭頌塞人,他也可以拒絕,但那時候拒絕難免會讓人想岔,權利總是伴隨著猜疑,所以蕭頌隻好先擺明態度了。
蕭頌見還是皺著眉,笑道,“也就是被史臺參一本而已,況且這也不算什麽大事,最多罰我一個月俸祿。”
蕭頌私下與幾位史關係也不錯,雖然這件事傳遍了長安,史臺不能裝聾作啞,但可以在言辭上稍作修飾,不會顯得那麽犀利。開國功臣裏麵,一半都是妻管嚴,房玄齡還曾經被盧氏揍過,聖上對這方麵乃是見多識廣的,看見至多也是無奈一笑,略做懲罰,給百姓個代罷了。
次日。
上朝時,果然如蕭頌所料,聖上隻是斥責了他兩句,罰了一個月俸祿,讓他自己好好思過。
自此之後,蕭府門口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還有些這種心思的人也都暫時歇了。
長安今年冬天隻下了兩場雪,過完年後,蕭頌略微清閑了些,待冉胎也穩了,他隔三差五的便會陪一起出去散散心。
今日正值沐休,蕭頌便與一起去了曲江踏青,順便去寺中上香。
馬車平穩的行在石板路上,冉躺在厚厚的褥子上,毫覺不到顛簸。
“我聽說孕婦每日走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有助生產,多了不好。等會兒上山的時候,我抱著你,不準拒絕。”蕭頌切一片桃子遞給。
冉無奈,蕭頌的聽說,肯定是聽了太醫署所有的醫生說過。
懷孕到現在四個多月。蕭頌幾乎包攬了所有的生活飲食,嚴格管控的吃食和休息時間。
蕭頌從來沒有流出張的神態,可冉還是能覺出來。冉十七歲懷孕是正常的。唐朝大多數娘子都在二十歲之前便生育了,但在生育中喪命的也屢見不鮮,所以才說生孩子是走鬼門關。再加上蕭頌都二十七八才迎來第一個孩子。他自然重視。即使到第四個月的時候,冉說可以有房事。他也從來沒有要過。
“嗯。”冉理解他的這些心,所以便毫不猶豫的應了。
吃完半個桃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太子和魏王的事怎麽說?”
蕭頌拭著手,道,“此事暫時了下來,據說聖上找桑隨遠懇切的談了一次。他也未曾再追究。”
冉很奇怪,桑辰是個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一旦認準了一件事,便是前麵有刀山火海,也固執的往前衝,不知李世民是用什麽法子說服他。
“前日聖上任命房相為太子師。”蕭頌說著,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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