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第一次出門做客,不好空著手去。
本是想親手做些點心帶過去,可初次見面送口的食,也許會犯了人家的忌諱。只有相互悉了,才會比較合適送點心
想了想,看到從下鄉帶過來的蘭花又長花苞的跡象了,于是決定帶上一盆素冠荷鼎。
蘭花,想來是不會有錯了。
沈如晚聽聞顧家的梅園是在郊外,如今馬車離開了熱鬧的街市,揭開簾子往外看能看到大片的田地。
又走了許久,路面漸漸寬敞起來,周圍也有一些馬車往同一個方向駛去。
待到馬車停下來時,聽到外頭響起三哥的聲音,“晚晚,我要去男賓那邊。這里有丫鬟引你去顧姑娘的院子。等回去時,三哥會來接你。”
沈如晚答道︰“好的,三哥。”
候在馬車旁的丫鬟巧慧與巧心對視一眼,里頭的人聲音如黃鶯出谷,婉轉聽,難怪會讓五公子掛記在心。
沈如晚抱著那盆素冠荷鼎掀開了車簾。
巧慧、巧心最先映眼簾的是一片煙霞之,當車的人出來後,們怔了怔,仿佛看到了站著雲霞之中的仙子。
瓷白無瑕,一雙水潤含的杏眼,出淺淺地笑容,還有著一對若若現的梨渦,讓人徒增好。
巧慧最先反應過來,忙手過去扶下馬車,“沈姑娘,小心些。”
巧心也跟著過去,接過那位沈姑娘手中的那盆蘭草。
巧慧說道︰“沈姑娘,還請上轎子,這里去我們六姑娘的院子有些路程。”說著便幫著沈如蓉起轎簾。
沈如晚點點頭,“謝謝這位姐姐。”
巧慧道︰“不敢當,奴婢巧慧,姑娘喚奴婢名字便好了。”
巧心也湊過去道︰“奴婢巧心,姑娘有什麼吩咐盡管說。”
當沈如晚上了轎子,站在不遠一個男子目的疑看著那轎子進了別院。
“大公子,你在看什麼?”
一個年輕的公子剛從馬車上下來,看著同伴正看著一發呆,好奇的問道。
顧熙尚回過神來,笑著道︰“許是看錯人了。”
年輕公子哈哈一笑,“莫不是多日未見嫂夫人,才會看錯了?今日你們在這梅園別院重聚,可算是別有一番滋味了。”
顧熙尚不搖了搖頭,“世子說笑了。今日顧某最重要的是讓世子看到這梅林盛開的景。”
年輕男子道︰“有景可不夠,要是還有人,那再好不過了。”
顧熙尚心不在焉的附和。
他還在想著剛剛見到的子的影。怎麼那麼像!可聽侯府的人說們五姑娘病了去莊子上休養一直沒有回京。如薇告訴他,今日來別院的只有四姑娘和六姑娘。
那個怯的姑娘不可能出現在這里才對。
……
沈如晚坐在轎子進了顧家的別院,很快就有丫鬟去通報。
安國公府的六姑娘顧君瑤剛剛將兩位被邀請過來賞梅的姑娘送到暖閣之中休息,這會聽到消息,便帶著丫鬟先回一趟芳菲院。
先前無法抵抗那點心的只好答應了五哥哥的請求,親自下帖子邀請了一個他同窗的妹妹過來做客。
這事本就瞞不過母親,本以為母親知道了會訓。
這次母親的花宴邀請了那些世家小姐,其實就是為了給五哥哥相看的。把五哥哥心儀的姑娘給邀上了,不是壞了母親的事嗎?
誰知母親卻笑著說,讓那姑娘過來一趟也好。
這讓顧君瑤十分不解。
可母親並未多說什麼,只讓好好待客便是。
顧君瑤不知道母親那邊是打算做什麼,卻是很想見一見這位讓五哥哥心心念念的沈姑娘了。
沈如晚下了轎子,看到顧家別院的路上都種了許些梅樹,在這寒冬時節開的如火如荼,風一吹過,還有幾朵花瓣打著旋兒落下來。
巧慧見停住的腳步,手接住了落下的花瓣,笑著說道︰“沈姑娘,這別院賞梅最好的地方在北苑的梅林,那邊的梅樹片片,什麼品種都有。若是爬上半山上,往下看,如同置于花海之中。那邊還布置了讓姑娘們休息的亭子,姑娘不用擔心會累著。”
沈如晚一開始以為的賞梅是在別院的園子里,聽巧慧這麼說,真正賞梅的地方竟是小半座山嗎?
巧心也跟著道︰“其實梅林最的地方,是挨著北苑的南邊的那片林子,只是可惜那邊是地,不能過去了……”
巧心剛說完便被巧慧瞪了一眼,自知失言,連忙又說︰“沈姑娘,反正京中之中賞梅最好的地方就是在這片林子里。到時候你可以一飽眼福呢!”
沈如晚聽著已經是很向往了。
沈如晚被引著走進了芳菲院,這時只見一個披牡丹團花披風,頭戴尾金步搖的姑娘被丫鬟簇擁著走了過來。
那姑娘看年紀十五左右,長得憨可人,圓圓的眼楮盯著看。
在邊的巧慧、巧心都喚六姑娘,看來這便是顧公子的妹妹了。
沈如晚行了同輩的半禮,淺笑道︰“顧姑娘安好。”
顧君瑤在沒見到這位沈姑娘之前,就猜到肯定是位人,要不然那眼高如頂的五哥哥怎麼會惦記上。
當真的見到後,也有些驚訝。
京城之中最不缺的便是人,可這麼冰玉骨,姝無雙人的卻挑不出幾個。
顧君瑤覺得倒是能夠理解五哥哥了。
誰不喜歡人呢,看著也喜歡呀。
更何況還是個會做好吃的點心的人。
顧君瑤回了半禮,扶著道︰“沈姑娘你可算來了,終于見到你了。”
顧君瑤拉著沈如晚的手一道進了屋子︰“早就聽我五哥哥說他好友的妹妹心靈手巧,做了一手好點心。他還埋怨我不會做呢,我想著等見著你了,得好好跟你請教請教。”
沈如晚本還有些忐忑的心,被顧家姑娘熱的態度打消了些,不好意思道︰“顧公子謬贊了。要是顧姑娘不嫌棄,我把點心方子寫給你罷。”
顧君瑤聽了的話,掩一笑,“你啊還真是個實誠人。”要是換其他姑娘定會以做點心為由來跟常來往,沒想到這個沈姑娘直接給了方子。
看這位沈姑娘的穿著打扮,行為舉止完全不像是鄉下農家的出啊。
要是沒看錯的話,這位沈姑娘斗篷下面穿的可是雲錦緞,尤其是那煙霞,連都沒有。
還有頭上戴著的海棠流甦簪,怎麼看都像是珍寶閣的手藝。
顧君瑤心里嘀咕著,到底是誰說是出鄉下農家的?沒有弄錯吧?
顧君瑤問了沈如晚的生辰,發現兩人竟然是同歲,不過沈如晚比大了些月份。
顧君瑤道︰“那我便你沈姐姐吧。”
沈如晚點了點頭。
顧君瑤看著巧慧、巧心一眼,這兩個丫鬟是五哥哥特意安排的,是不是怕招待不周他的這位沈姑娘啊。
不過見到巧心手里抱著盆蘭草,問道︰“那是什麼?”
沈如晚才想起來,將素冠荷鼎捧了過來,遞給顧君瑤,“初次上門,這是給顧妹妹的。這花開了很好聞。”
顧君瑤對這些花花草草向來沒啥研究,大約也就看出來是盆蘭草,讓丫鬟收了下來,“多謝沈姐姐。我還想著,你要是給我帶的是點心該多好。上回五哥哥帶回來的本不夠吃,他特小氣,就只給我幾塊。”
一說到這個顧君瑤就來氣,本以為答應了五哥哥的要求,他會把整包點心給呢,結果摳摳搜搜的拿了幾塊出來。
顧君瑤氣鼓鼓的模樣逗笑了沈如晚,便要了紙墨把點心方子寫了下來,“顧妹妹,往後你想吃多就有多了。”
顧君瑤拿起方子便讓邊的丫鬟給廚房的人,道︰“等做出來後,我要讓五哥哥看得著,吃不著。”
兩個說了一會話,顧君瑤道︰“沈姐姐,我帶你去暖閣,那邊有幾位姑娘先到了,等後面來的客人到齊全了,到時候咱們一塊兒去北苑的梅林。”
沈如晚自然是客隨主便。
兩人都披上披風,往暖閣去了。
一進屋子,本來應該坐在一塊聊天的幾家小姐卻沒看到影,只有桌上擺著吃剩的糕點和茶盞。
顧君瑤蹙眉道︰“客人呢?”
屋中伺候的丫鬟趕忙回道︰“六姑娘,柳姑娘和孫姑娘、林姑娘先出去逛園子了,說是等會便會回來。”
顧君瑤眼中閃過一了然之意,想來這幾位姑娘也知道這次花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就這麼著急的出去逛園子了,怕是想著跟五哥哥來個偶遇吧。
顧君瑤看了一眼對面的沈如晚,心想,那五哥哥估計也在想盡辦法想跟沈姑娘偶遇上。
想到五哥哥著急的模樣,不由抿一笑。
會這麼客氣的待沈如晚,可不僅僅是因為那好吃的點心,而是五哥哥後來答應的許多條件。
只要能夠讓他與沈姑娘見上一見,往後等到要選夫婿了,五哥哥也會幫。可是完全為自己著想。
不過是見個面,說說話,也壞不了母親的事吧?
反正賞這梅花,也是為了讓那麼多姑娘跟五哥哥偶遇的呀。多見一個也不算什麼。
顧君瑤朝邊的一個小丫鬟使了個眼,那小丫鬟悄悄地退了出去。
正想邀沈如晚也出去走走時,國公夫人邊的一個丫鬟急急的進來,“六姑娘,夫人讓您去一下前頭。青郡主、秦大將軍府的老夫人過來了。”
顧君瑤站了起來,這兩位長輩來了,得過去見禮了。
顧君瑤轉頭對沈如晚道︰“沈姐姐,我去去就回。你要是坐著無聊了,便讓巧慧、巧心帶著你去附近逛一逛。”
沈如晚笑了笑,“顧妹妹放心罷。”
當顧君瑤離開後,沈如晚對著顧家的份更好奇了。
能與郡主、大將軍府走的,門第一定不低。
今日到的這個別院,所見之無不致,這還只是別院不是他們平日所住的府邸。
可想而知能夠有這樣底蘊,又能與皇家權貴走的高門,定是顯赫的世家。
姓顧的世家到底是?
曾經在順侯府的時候,侯夫人從不帶出去參加宴席,周姨娘與不親近,幾乎都不跟說些京城世家之事。對這些世家了解的甚。
沈如晚靠著窗欄看著外頭的景,心想,一開始雖然猜到了顧家家世很好,可沒想到會是這麼顯赫。
門第相差這麼大,往後也不會有什麼集,也許就參加這麼一次花會吧。
既然來了,就把顧慮拋開,好好欣賞這景。
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天寒地凍盛放的疏影清雅的梅花吧。
過來一會兒,外頭傳來說話聲,沈如晚看了過去,只見三個容貌不俗的姑娘正往這邊過來。
其中一個個子稍矮小的,見到暖閣中的沈如晚,問道︰“這位姑娘看著眼生,你是誰家的呀?”
沈如晚站了起來笑道︰“我姓沈名如晚,剛隨家人回京。”
那姑娘疑的道︰“沈?你是戶部侍郎家的兒嗎?”
沈如晚搖了搖頭。
“那是剛回京述職的青州巡家的?”
沈如晚還是搖了搖頭,如實答道︰“家人並無職。”
見那姑娘還想說什麼,另外一個穿月白繡花小披風的姑娘道︰“好了,書嵐,別再問了。既然這個姑娘能坐在這里,一定是到了六姑娘的邀請。跟咱們一樣都是這別院的客人。”
那姑娘對沈如晚笑了笑,“我是柳萱,是孫書嵐,還有這位是林宜兒。”
林宜兒對著沈如晚靦腆一笑。
而孫書嵐也不好意思的說︰“沈姑娘,你別介意,我剛剛就是看著姑娘眼生隨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這三位姑娘的態度著實讓沈如晚意外了。本以為會遇到譏諷和冷待,沒想到這三位姑娘很是客氣有禮。
沈如晚不似之前那麼張了,也莞爾一笑,“沒事兒。三位姑娘有禮了。”
柳萱、孫書嵐、林宜兒齊齊回了禮。
孫書嵐盯著沈如晚看了一會兒,說道︰“你長的真好看。怎麼以前就沒有見過你呢。”
柳萱低咳一聲,孫書嵐閉著,挑了個離沈如晚近的位子坐下。
沈如晚低頭一笑,這孫姑娘說話直白了些,卻毫無半分惡意。
孫書嵐見笑了,也就拉著一塊兒說話來。
“沈姑娘,你剛剛出去逛了嗎?”
沈如晚答道︰“還未來得及。”
孫書嵐說︰“其實也沒啥好逛的,梅花並不多,要賞梅待會去梅林看。我們幾個是想啊,看看能不能偶遇一下那個五公子,看看長什麼樣子。”
“咳、咳、咳……”這次柳萱咳的很大聲。
孫書嵐道︰“柳姐姐,你怎麼了?剛剛著涼了嗎?”
柳萱恨不得捂住孫書嵐的,怎麼回事,平時話多也就算了,怎麼遇上個陌生姑娘就說這話了。這要是讓別有用心的人聽到,豈不是要嚼舌子了。
林宜兒捂著帕子直笑,“孫姐姐快別說了,柳姐姐要被氣的病了。”
沈如晚也難掩笑意,心的說︰“孫姑娘,那咱們待會到梅林再好好賞梅花。其余的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沈如晚一說完,其余幾人都笑了。
說著話,喝著熱茶,這幾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
柳萱喝了一口茶,平息下來,對孫書嵐道︰“待會你可別說話了。聽說秦大將軍府的姑娘隨老夫人一起過來了,還有左相府的那位姑娘也來了。要是你說錯話,被們拿住話柄,回頭你娘要訓你,我可就不管了。”
孫書嵐嘟了嘟,“怎麼哪都有左相府的那位趙姑娘,又不是左相的親兒,憑什麼都得讓著呀。”
柳萱冷笑一聲,“憑什麼?憑是左相唯一的養啊。憑左相府的小妾們都得讓著這位養。”
孫書嵐有點泄氣,曾經口不擇言得罪過這位相府趙姑娘,後來去什麼場合,只要有這位趙姑娘,一定要給找不痛快。
柳萱也提點一下邊的沈如晚,“沈姑娘,今日來著梅花宴的,有是單純賞花的,也有意在別的。沈姑娘多留心。”
“謝謝柳姐姐。”沈如晚心中約明白這個花宴的意思了。
這時林宜兒支支吾吾的問道︰“沈姑娘,你頭上的海棠花流甦簪,是在珍寶閣定制的嗎?我看這手藝是珍寶閣的老師傅所制,可我從未見過珍寶閣有出售這只海棠花簪。姑娘是不是有特殊的途徑能夠買到珍寶閣的孤品呢?”
沈如晚怔了怔,歉意的說︰“林姑娘,我並沒有去過珍寶閣,也沒有途徑購買。這只海棠流甦簪,是我認識的一位姐姐所送。”
這只海棠簪是阿楚姐姐留下的那個首飾盒中不算起眼的,沒想到會是珍寶閣的所制。曾聽說京中貴們都以得到珍寶閣中的首飾為榮。許多飾都只有一款,讓不人趨之若鶩。
林宜兒雖然憾,卻也沒有再繼續問了。
沒過一會兒,有丫鬟過來稟報,“諸位姑娘,我們六姑娘讓奴婢過來帶你們去前面的水榭匯合,然後再一道去北苑的梅林。”
崔茵是個孤女,被逼以堂姐的身份替嫁給落魄宗室成親三年,她乖順地做他的賢內助、患難與共,崔茵以為,他們會廝守終生,然而李承璟成為攝政王后的第一件事,是去崔府接回了堂姐,崔茵成了見不得光的外室,就連親生的孩兒也要管別人叫阿娘,她站在院中的海棠樹下,杏眸含淚,質問他為什麼,卻見他頭也不回地命人鎖好大門,涼聲道,“你非世家貴女,能給我什麼助力?”母親忌日那天,她意外跌下山崖而昏迷,濃霧里仿佛看見因被李承璟囚禁郁郁而終的前世,睜開眼,看著面前那個救下她的恩人,默默下定了決心,蕭緒桓出身寒門,如今卻是權傾朝野的大司馬,崔茵想,如若想從李承璟手下逃離,只能借眼前人之手,來日他若是膩了,自己大可離開,兩不相欠*人人皆知蕭緒桓與攝政王李承璟水火不容,幕僚卻偶然撞見,西河細雨之中,煙波畫船,主公懷里依偎著一位殊色佳人,美人玉指纖纖,剝開瑩白的荔枝,送到他的唇邊,杏眸瀲滟生霧“大司馬介不介意,妾曾經嫁過人?”輕扶在她腰側的大掌倏忽收緊,只見他眸光幽深,沉沉地望著她,低頭,含住了她指尖的荔枝,幕僚大驚,看清了那位美人的面貌,哪里是什麼喪夫寡居的女子,分明是攝政王的外室,事后,幕僚痛心疾首,想要揭穿那女子的身份,蕭緒桓淡笑一聲,看著手中美人遺落的墨寶,驚鴻翩躚,恰如其人,深深嗅了一口,“那又怎樣?”他一早便知崔茵在騙他,可又有誰知,他早已覬覦她多時,只可惜彼時她已嫁做人婦,窈窕倩影只能遠遠相望,而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李承璟曾以為,名分與議論不過是身外事,崔茵是他的結發妻,永遠都是,手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他都要,偏偏他忘了,美人心易碎,再多的權勢也換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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