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解開襁褓一角, 出了一張小小的臉蛋，剛出生的孩子又又紅，那小人兒如花瓣一樣的了，小在扭了扭, 打了個哈氣。

沈老太太和喬氏臉呼吸都放輕了, 沈老太太小聲道︰“像咱們晚晚。”

喬氏用力的點了點頭。

方嬤嬤和許姑姑站在後面長了脖子看了又看, 方嬤嬤明顯不贊同。

方嬤嬤側頭對許姑姑道︰“小公主那廓, 那鼻子，那眼楮，就跟咱們皇上當初剛生下來時一模一樣啊。”

沈老太太和喬氏楞了楞，看向方嬤嬤。

沈老太太笑著說︰“咱們這小姑娘都還沒睜開眼楮呢，方嬤嬤哪里看得出眼楮像皇上了？瞧瞧這秀氣的臉蛋, 可不跟咱們晚晚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

喬氏此時的眼楮又紅了, 婆母說起小公主像晚晚，這又勾出了心中難過的往事。當初晚晚剛生下來就被甦家的人給換掉了，都沒有好好看看。所以看著襁褓中的兒忍不住過描摹晚晚時的模樣。

喬氏往外頭又看了一眼，對許姑姑道︰“皇上還沒出來嗎？我們什麼時候能進去看看晚晚？”

許姑姑面難, “這個、這個奴婢也不知。不過皇上有吩咐過，沈老太太和沈夫人您們都歇在宮中，許是、最遲明日便能見到娘娘了。”

沈老太太抱著小公主也走了過來，疑的道︰“難道這一晚皇上都不準備出來了嗎？”本以為只是等那邊收拾好，和月娘便能進去看看晚晚。

許姑姑低下頭, 在宮中多年, 也是頭一回見到當皇帝的會進氣重的產房，還留宿于剛生產後的娘娘屋里。

方嬤嬤笑著道︰“沈老太太莫急，娘娘那邊有皇上陪著您盡管放心。老奴這邊為小公主備了四位娘，您和沈夫人過來看看合適麼？”

方嬤嬤把話岔開, 讓沈老太太和喬氏的注意力放到了娘上……也就在這時本來睡得乖巧的小公主張開哼哼唧唧地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整個屋子的人都圍著這小人兒團團轉。

……

寢殿清爽干淨，安魂香在屋繚繞。

楚執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沈如晚的睡。

“大師，應劫了嗎？”冷冽的聲音自楚執口中發出。

站在不遠的慧遠大師道︰“公主的降生，皇上得償所願了。”

楚執回過頭，“大師這是何意？與朕的公主有何干系？”

慧遠手持佛珠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既然皇上為娘娘改了命，那以前的命數便已不復。只是娘娘還是傷了底子，需好好調養些時日。”

慧遠不等楚執說話，便轉過，一邊朝外走去一邊道︰“老衲昔日所欠下的，今日已還清。皇上往後以天下百姓為重，切勿生靈涂炭。阿彌陀佛！”

楚執眼神晦暗，他的目重新投向床上的人，眼中的寒意才一點點褪去。

他的手指在沈如晚的臉上輕輕地刮了兩下，如釋重負一般靠在床頭，閉上了眼楮。

沈如晚睡得不算安穩，在白霧茫茫之中，看不清前面的路，也不知道白霧之中藏著怎樣的危險。

沈如晚索著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好像是在原地打轉一樣。

兀的一聲嬰兒啼哭的聲音響起，嬰兒的聲音洪亮有勁，前方似乎亮了起來，吸引著沈如晚往那個方向走去。

可不知道怎的，似乎另一邊微暗之，還有一道細聲細氣的泣聲，聲音而無力，像小貓一樣。

這似乎同樣牽著沈如晚的心魂。

沈如晚停在原地猶豫不決。

忽然之間，很多聲音在沈如晚的耳邊響起……

“快、快去給太太報喜，甦姨娘生了個大胖兒子……”

“不好了，甦姨娘崩了……”

“這晦氣的，真是沒有福的命，用席子卷了隨便找個地方葬了。”

沈如晚捂著耳朵連連後退，那聲音發出的地方越發的明亮起來，似乎能夠看到人影在走。

而另外一邊泣的方向，也約聽到有人聲。

“真是可憐，剛出生便沒了母親，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深宮中活下去。”

“別胡說。公主是元後之，有皇上在誰又敢欺負。”

“誰知道繼後什麼時候進宮呢，這往後的日子可不好說……”

那微弱的哭泣聲讓沈如晚心頭發酸，眼淚流了下來。

沈如晚捂住自己的腦袋，想要將那些聲音甩出去。

誰？們到底說的是誰？

甦姨娘是誰？元後又是誰？

是誰？

沈如晚抱著頭痛苦的掙扎，鋪天蓋地的梵音從四面八方涌來，一瞬間那些聲音都被梵音淹沒。

漸漸地沈如晚安靜了下來，雙眼赤紅，怔怔地聆聽著梵音。

“甦姨娘是我，元後也是我。我……我是沈如晚。”

就好像是被噩夢驚醒的人，沈如晚腳步踉蹌的順著梵音指引的方向走過去，一道金將籠罩住，的影消失在了白霧茫茫之中。

……

躺在床上的人睫如蝴蝶振翅一般了，緩緩地睜開了。

眼的是金細碎的，刺的瞇了瞇眼楮。

等眼楮適應了線後，發現邊靠著一個人。

那人著繡著五爪金龍的明黃龍袍，即使是睡著了，那俊的容還是著冷意。

沈如晚將手從被褥中了出來，想踫一踫他的手，卻見到他的修長的手指被漬染紅了。

沈如晚抓著他的手想要查看，反被人給握住的手。

“別，你要做什麼？”低沉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沈如晚抬頭與那雙眸相對。

“阿執哥哥……”沈如晚有氣無力的喚了一聲。

楚執踫了踫沈如晚的額頭，俯道︰“有哪里不舒服嗎？”

沈如晚搖頭，只是沒有力氣了，渾都綿綿的，“阿執哥哥，你的手……怎麼傷了？”

楚執這才正眼瞧了自己的手，“無妨。”

沈如晚見他毫不在意，忍不住說︰“都流了那麼多，怎麼不上藥，不太醫？”

楚執見面急，不由笑道︰“晚晚，你沒有發現還有一件事更重要嗎？”

沈如晚從夢中醒來整個人還懵懵懂懂的狀態，經楚執一提醒，臉一變，看向自己已平下去的肚子，驚慌道︰“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