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酒量本只算一般,平時也不怎麼喝,酒氣很快上頭。
腦子里沒有空閑去想其他事了,時朝暮才覺舒服了點。
服務生進進出出幾次,然后抱著托盤和站在門口往里觀的老板談:“他喝了好多酒了,再這樣下去要醉厲害,老板你真不勸勸?“
“勸不啊。”老板搖了搖頭,“他這人倔死了,一開始勸不的話,后面也不可能勸了,除非他自己停下來。算了,反正包廂里沙發夠夠寬敞,你時不時過來看看,待會兒給他拿床毯子過來。”
服務生點點頭:“行。”
老板還是發愁:“我就是擔心他這胃會不會不住……”
服務生往四周看看,然后湊近老板小聲八卦:“老板,你這朋友我看著好眼,他是不是那位……就前段時間和裴首富離婚那個人?”
“你別出去說啊。”老板瞪了服務生一眼。
“哎您放心!我這不就在你面前好奇一下嗎……什麼事兒能讓他大晚上的跑出來買醉……他看著真難的。”
……
時朝暮這晚上喝了不酒,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喝到了什麼時候,反正一瓶接一瓶,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己趴在沙發邊、手往冰桶里探想要拿酒。
再睜開眼,就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了。
時朝暮捂著酸的雙眼,又抓了抓頭發,腦子還發脹很。
撐著下的沙發坐起來,原本蓋著的毯子也隨之落。時朝暮把掉到地上的毯子撿起來,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勉強回籠。
清吧是晚上營業,白天尤其是上午往常是關上門沒有人的,但因為時朝暮還在這里,所以清吧老板也將就著在大廳的沙發上裹著毯子睡了一晚。
時朝暮從包廂走出來的時候,老板正靠在沙發上玩手機,見他出現,連忙起去扶。
“哎,你要不再睡會兒吧,昨晚喝了那麼多酒,把我們店里的服務生都嚇到了。你看看你自己現在走路都還是歪的,酒還沒醒完呢。我本來想給你灌醒酒湯的,但你睡著之后怎麼都灌不進去,只好算了,現在是不是頭疼厲害?”
時朝暮被扶著坐下來,聞言啞著嗓子道:“給你添麻煩了。”
“麻煩什麼啊,說這些見外的話。”老板擺擺手,“你等著,我馬上給你盛碗醒酒湯過來,你喝了再怎麼能舒服一點。”
“好,謝謝。”時朝暮閉著眼靠到抱枕上。
喝完了醒酒湯,時朝暮又坐了會兒,然后起說先回去了。
老板還想留,時朝暮對輕輕搖了搖頭:“你也回家休息去吧,這黑眼圈重……放心,我現在清醒多了,出門打車直接回家,不會有事的。”
老板想了想,拿上包:“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不然萬一你路上出點事,我后悔死。正好,我也沒開車,打車把你送回家了,我就讓司機繼續送我回家。”
時朝暮對輕輕笑了笑。
老板手刮了下他的臉:“了,可算看見你笑一下了。”
“我這麼突然跑過來,什麼也不說就灌水一樣喝酒,嚇壞你了吧?”時朝暮笑道。
老板挑了挑眉:“那可不是……你現在覺怎麼樣,好點了嗎?”
時朝暮點了點頭:“好多了,雖然還有點頭疼,但回去再睡會兒就沒事了。幸好這兩天沒有急著要做的工作,不然耽擱了正事可就麻煩大了。”
“嘖,你這宿醉剛醒,能好到哪兒去,我問的也不是你的怎麼樣了。”老板說著有點猶豫,“就是……嗯,你昨天來的時候看上去特別不好,你又不想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時朝暮眨了眨眼,還是笑:“沒事了,真的,就是……覺自己不能再活像個笑話了。”
時朝暮這話一出,老板就往他頭上拍了一下:“瞎說,誰說你活像個笑話?你要是活像個笑話,那我們大部分人干脆都不要活啦。走啦走啦,送你回家。”
走出清吧,老板把店鋪大門鎖好,然后兩個人一起打了車先送時朝暮回他家。
車子停在時朝暮家樓下,老板本來還想跟著下車把他送到家門口,時朝暮回按住:“用不著,我這要不了幾步就能進大門,電梯上樓又不用我自己爬樓梯,別擔心了。”
老板想了想,也放下心來,再次叮囑道:“行,那我也回去了,你回家之后多喝點白開水,好好睡一覺。”
“好,我知道了。”時朝暮下了車,跟老板揮手說再見。
宿醉之后的副作用沒那麼輕松,時朝暮進了電梯之后只覺頭暈有點厲害,等到了樓層電梯門一開,他就扶著電梯壁趕走了出來、深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靠在走廊上的窗戶邊站了會兒,時朝暮正起剛想往家門方向走,眼前突然一花,腳上不控制一個趔趄。
然后在摔倒之前,他被人扶住了。
時朝暮閉了閉眼又睜開,垂著頭說了句“謝謝”,然后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看清扶住自己的人是誰之后,時朝暮本來就不算好看的臉霎時沉了下去。
“裴、停、今。”時朝暮甩開裴停今的手,自顧自往家門方向走的同時止不住笑出聲,“裴停今,我上輩子是不是殺了你全家啊,你這麼魂不散的像只鬼一樣,還不如真死了去做鬼來干凈。”
裴停今站在原地,聞言愣了愣。
“你不如死了干凈”,類似的話其實昨天他剛聽印白玉罵過,但當時他聽完了也并沒有什麼覺。同樣的話現在從時朝暮里說出來,裴停今突然認真思考起來……他活著好像是浪費的。
時朝暮往常都是用指紋開門的,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指紋解鎖跟失靈了似的,怎麼都刷不開。他心本來就差勁,見狀更加煩躁,拍了拍門鎖上的顯示屏打算直接輸碼。
碼輸的電子音讓裴停今回過神,他下意識往時朝暮那邊走去:“我原本以為你在家里呢,怎麼現在從外面回來了……誰讓你喝了這麼多酒?”
好歹碼解鎖沒失靈,時朝暮打開門走進去,反手就想關上,本不想搭理裴停今。
裴停今快步上前,手抓住了門框。
門拍過來,因為有裴停今的手擋住所以沒能關上,但門關過來的力度并不小,裴停今的手背眼可見的紅腫起來一道痕跡。
時朝暮聞聲回頭看過來,目帶著煩躁道:“你又想干什麼?”
裴停今抿了抿,怕時朝暮又關門,所以干脆沒有收手,還是抓著門框道:“昨天印白玉找你,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能做什麼?”時朝暮語氣極差反問道。
裴停今的眼睛眨了眨:“沒什麼……你沒事就好。他會跑來打擾你,這件事也是我意料之外的,昨天知道之后我就去理了。”
時朝暮靠在玄關,聞言“哦”了一聲:“你把他怎麼了,殺了?”
裴停今一頓:“那倒沒有……”
“敢您還記殺人犯法啊,還有道德底線,可惜也就是底線水平了。”時朝暮頭往后抵到墻上,“還有其他事嗎?”
裴停今抿著,過了兩秒重新開口:“我之前答應了要照顧他,但是沒有應承過無條件無底線的照顧,他一而再犯忌諱,我已經把他趕走了,早上剛接到助理的電話,說印白玉已經離開了A市……”
裴停今說出“趕走”二字后,時朝暮倏然睜開眼看了過去。
“你把他趕走了?不管他的死活了?”時朝暮難以置信。
裴停今有點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之前給他的錢我沒有收回來,但以后都不會再給了……”
“裴停今啊裴停今……”時朝暮說著想笑,他也確實笑了出來,邊笑邊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說道,“我今天算是頭一次見識了什麼‘嚴以待人,寬以待己’了。他做了什麼連你這種沒底線的人都看不過去的事,還能到你的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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