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總,需要讓人特意查一下印白玉為什麼要去那個小鎮嗎?”李舟說完又問。
出乎意料的是,裴停今搖了搖頭:“算了。”
李舟錯愕了下:“裴總?”
“國外找孤兒院院長查印白書的人,跟著印白玉去了小鎮的人,都撤了吧。”裴停今有些疲倦道,“跟印白玉說一聲人已經撤了……他手里的錢足夠他揮霍十來年,省著點能用更久,希他在錢用完之前能想開,別再那麼極端了。只要他沒有回A市,就不用監視他了,我也沒必要把他得那麼,他的狀態確實不太好,我也沒有像承諾的那樣照顧好他……算了,就這樣吧,他要恨就恨,別再招惹朝暮就行。”
剛才在時朝暮家門口,他說出已經把印白玉趕走的事之后,時朝暮的反應除了對他的厭煩,其實還很矛盾的……似乎有點擔心印白玉,但那份擔心也不多,正如時朝暮自己所說,他并不喜歡印白玉那個人。
裴停今剛開始還不明白時朝暮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矛盾心態,直到從時朝暮里聽到……不出意外的話,印白書就是時朝暮小時候認識的時澍,是他曾經最好的朋友小樹……
現在再提起印白玉,裴停今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時朝暮對時澍是恨不起來的,不僅恨不起來,他還依舊很懷念那個小時候的朋友。而印白玉是印白書名義上的弟弟,是印白書臨死前都要托付的親人,時朝暮在討厭印白玉的同時,又難免有點“屋及烏”的意思,矛盾之間大概只能說服自己不要對印白玉太壞、但也沒辦法對印白玉好。
時朝暮淚水漣漣的樣子讓裴停今現在都還到不上氣,裴停今霎時間就有了四大皆空的,對其他的事都提不太起勁兒了。
算了吧,印白玉對他有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現在印白玉已經離開了這里,他還能讓人監視印白玉一輩子不?
都算了吧。
裴停今按了按太:“給我換一家心理診所,換一個心理醫生。”
李舟正準備聯系監視印白玉的人呢,聞言一個腦袋忙兩個大,還有點不解:“您之前不是點名要傅承醫生嗎?”
“是啊,因為朝暮以前就在傅承那兒接過心理治療……我點名傅承,抱的目的不單純,我自己心知肚明,傅承也猜得七七八八,你之前難不還沒犯過嘀咕?”裴停今語氣平靜的扯開最表面那層艱難維持的“面”。
李舟干笑兩聲,撓了撓頭。
裴停今到婚姻法院的時候,律師已經提前到達等在那兒了。
簽字同意之前時朝暮提的離婚申請,聽公證人員將離婚協議上的條例一字一句復述出來并且點頭確認……看似極為漫長難熬的流程完整的走下來,加上號排隊的時間,也不過才用了半個小時。
裴停今在離婚協議上落下自己名字的最后一筆,然后目偏向同頁左側、由時朝暮早已經簽好的那個名字。
他指尖在“時朝暮”三個字上拂過,然后將離婚協議合上,給了公證人員存檔。
至于離婚協議上條款的執行,后續會由裴停今和時朝暮雙方的律師來接完,除非裴停今和時朝暮對協議的執行有所異議,否則婚姻法院存檔的這份離婚協議不會再有見天日的一天。
裴停今和時朝暮這段僅一年半的婚姻,隨著這被塵封的離婚協議一起,就此結束。
裴停今走出婚姻法院的大門時,腳上一個趔趄,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看得邊上的律師心驚膽戰的。
裴停今扶著臺階邊的石欄桿站穩,抬頭沒有聚焦的看向遠,里輕聲道:“法院的效率很高,他現在應該已經收到通知了吧……他會很開心。”
開心就好。
裴停今愿時朝暮不要再掉眼淚了。
……
鄰市一個并不出奇的小鎮上,印白玉坐在民宿里,雖然在聽對面的人說話,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不屑一顧。
直到對面的人把話說完,印白玉才出了點嘲諷的驚訝:“不監視我了?撤得這麼快啊,難道是我表哥突然破產,沒錢支付你們的工資了?話說回來,看來我跑到這個窮鄉僻壤的舉,很得我表哥的心啊,這一高興都不打算繼續監視我了。”
印白玉對面的人聽著他說的話,面不改依舊是一臉嚴肅:“裴先生還是希您放下過去,有一個明的未來的。”
“行,我的未來一定特別明,借表哥吉言啊。”印白玉語氣里是滿滿的怪氣,還帶著讓人難以描述的惡意。
對面的人微微頷首,直到走出民宿才忍不住皺了皺眉……就印白玉這個樣子,本就不像安分下來了的,老板怎麼突然就不搭理這個人的存在了?
都說小人難防,雖然印白玉也不像能做出什麼有效報復的樣子,但這麼快就撤人,他們這些剛跟過來準備打長期戰的人都還不理解的。
……
生理和心理帶來的雙重疲倦,讓時朝暮跟劇組要了幾天假,待在家里好好調整了一番。
幾天下來,時朝暮的狀態確實好轉了不。他把印白書送給他的那個游樂場模型擺到了儲室里,把之前的事重新打上封條按到了心底。完全忘記是不可能的,那是他時朝暮的過去,他要做的也不是丟掉過去。
塵封起來,沒必要面對也不用強迫自己去面對,下次不得不面對的時候不要再這麼失態,時朝暮覺得就夠了。
《關河令》劇組開機之前,所有主創演員和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們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顧令謙作為重要演員之一,也從游旅行回來了。
看見時朝暮,顧令謙端著杯果就要灌他:“學長你太不夠意思了!之前也不說一聲就自己一個人先走了,我還是上了游之后才從安梧學長那兒死皮賴臉問了才知道的,可把我傷心得哦……快,我倆來個杯!”
時朝暮笑著躲開顧令謙手里的果,隨手端了杯香檳跟他了下:“小孩子才喝果。”
顧令謙頓時氣得垮了臉:“學長!你就不能對我有句好話嘛!”
只是顧令謙這形象工程一般的生氣并沒能持續多久,還不到五分鐘,他就又跑到了時朝暮面前,滿臉震驚的指著門口分:“學長學長,你看門口剛到的這個人,是不是那次我們在海島上你認識的那個?什麼來著……”
時朝暮看過去,正好和對方對視了一眼,他無奈的笑笑,接過顧令謙的話說:“祝離。”
顧令謙就拍了下手:“對!就是祝離。他怎麼會在這兒啊,奇怪……”
時朝暮也好奇這個問題的,所以在祝離提出邀請的時候,他沒有拒絕,跟著祝離一塊兒從宴會廳走出來到了比較安靜的臺上。
祝離對他笑道:“還好,你還愿意理我,我就松了口氣了。來之前本來很擔心你看到我會覺得煩……”
時朝暮奇怪道:“我為什麼要覺得你煩?你……比起其他緒,我還是比較好奇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劇組的聚餐現場,說說?”
祝離點了點頭:“我上學期一門通識課的老師,這次在《關河令》劇組負責服裝方面的工作,我雖然專業不是很對口,但跟老師求了一個星期,他松口讓我來劇組做他的助理,幫忙負責一些瑣碎的工作。”
時朝暮微微皺眉:“你是因為我來的?”
祝離就道:“是,但不完全是。畢竟劇組一開拍就是幾個月,做助理肯定有苦有累,老師好不容易松口讓我來,我要是做到一半堅持不下去走了,那在老師那兒印象也不好啊。雖然想見你,但我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也是深思慮過的,我覺得我能在這段時間學到一些東西、多長長見識也是好的,而且跟著老師跑劇組,以后我申獎學金申國外學校之類的,需要推薦信的時候也更容易嘛。”
“朝暮哥,我既然來了,就一定會把本職工作做好的,不會抱著玩的心態,也不會每天都想著怎麼纏著你,你就當我是個普通的、跟你稍微一點點的工作人員就好。我不會妨礙到你的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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