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間，江淮的手忽然被了一下。

他低下頭，看見了陸無祟收回去的手。

以及他手心里，放著的一朵鮮花。

是他白天掐的陸老夫人的花，不過是朵新的，上面還有水。

“今天還算是乖，”陸無祟聲音有些不自在，“讓別人給你折的，拿著去畫吧。”

江淮微微張開，半晌沒說話。

陸無祟沒忍住，側過臉來看他，卻聽見他道：“要是被發現了，應該只罰你，不會罰我吧？”

江淮面帶憂愁，“這次不關我的事。”

陸無祟：“……”

第20章

從陸家老宅回來之后，睡覺的時候，江淮在陸無祟的邊，頭半個小時簡直前所未有的老實。

之前，盡管陸無祟給提了不的條款。

但是江淮從未放棄過掙扎。

兩人晚上睡覺，江淮就沒有消停過的時候。

陸無祟偶爾能從被子里，找到江淮吃剩下的零食包，偶爾能從他的枕頭邊，找到藏著的畫筆。

好在畫筆是干凈的。

不然陸無祟連老夫人的吩咐都不想管了，直接把江淮連人帶被子卷出去。

今天江淮這種老實的況，截止在兩人躺了半個小時以后。

彼時已經夜深。

兩人的床頭上，擺著前段時間陸無祟允許擺放的玩偶。

江淮頭一次沒有背對著陸無祟，而是把臉朝向了他，小聲道：“陸無祟。”

陸無祟許久沒被人這麼過大名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腦子里忽然浮現出來，今天白天的時候，江淮對著陶青莉大名。

陶青莉的脾氣，在圈是出了名的差。

也不知道這個小東西，是怎麼敢去招惹的。

江淮見他不說話，又了兩聲：“陸無祟陸無祟，你睡了嗎？”

陸無祟角一，還是“嗯”了下。

江淮見他沒睡，竟然把頭到了陸無祟的那邊，眨著眼睛看他。

陸無祟被這麼看著，變得有些不自在，清咳道：“有事就趕說。”

江淮察言觀，覺得他現在心還算不錯，大膽道：“我能不能抱著小公主睡？”

小公主，全名齊齊公主，別為。

此刻正在他們的頭頂上，正是江淮僅存的玩偶之一。

陸無祟：“……”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把轉過去，背對著江淮。

江淮高興道：“你同意了？”

陸無祟立刻道：“沒有。”

江淮：“……”

如果陸無祟真的答應了，上半夜的時候，玩偶可能還在江淮的懷里。

等下半夜，指不定到誰那里去。

哦，去地上也是有可能的。

江淮沒有聽他的，試探出了手，到了齊齊公主的頭。

萬籟俱靜中，他緩慢地把齊齊公主從床頂拿下來。

陸無祟的聲音立刻響起，“放回去。”

江淮的手一頓，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玩偶給抱了下來，揣在了懷中。

陸無祟轉過，長臂一，揪住了齊齊公主的兩個麻花辮子。

江淮也立刻使出力氣，死活不撒手。

房間里重新歸于寂靜，寂靜之下，是兩個相互較勁的人類。

陸無祟沒想到，江淮平時不顯山不水，認真起來力氣還不小。

他需要多用一點力氣，才能把玩偶從江淮的懷中薅出來。

江淮是個畫家，他的手和胳膊不能傷到，陸無祟只能一點一點增加力氣。

在馬上要拽出來時。

齊齊公主的兩個□□花辮子，忽然發出了一布帛撕裂的哀鳴。

下一秒，陸無祟的手上一松——江淮發出了聲驚訝的聲。

陸無祟手中握著齊齊公主的兩個辮子，陷了種茫然。

江淮直接坐了起來，床頭上的燈也因為他的聲音瞬間亮起，照亮了齊齊公主禿禿的頭頂。

陸無祟閉了閉眼，咬著牙把笑意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江淮無措地看向陸無祟握的手掌，眼眶中有水打轉，“怎麼……”

陸無祟一頓，把倆辮子重新放在了公主的頭頂上。

他甚至順手幫公主整理了下發型。

“還好，其實也沒怎麼樣，你看，你以后還能給換造型……”

江淮的抿起來，角向下，眼淚接著掉了下來。

陸無祟：“……”

他在惹哭江淮這件事上，似乎格外的有天分。

江淮邊掉淚邊著齊齊公主的頭頂，用一種格外仇視的目看著陸無祟，像一只被人給欺負了的小狗。

陸無祟忽然有點不了他這種目，笑意也了下去，“只是弄壞了你一個玩，你就要恨我了？”

“這不是玩，”江淮噎道，“這是齊齊公主，你把給弄壞了。”

說著說著，他又悲從中來，終于哭出了聲音來。

陸無祟：“……”

他錯了，他不該和江淮計較。

陸無祟活這麼大，當初剛接管陸家，面對幾十億的項目眼睛都帶眨一下。

生平第一次，他產生了后悔的緒。

原因是他薅壞了自己伴玩偶的辮子。

*

當天晚上，到底給讓江淮抱著玩偶睡的覺。

他這次不僅抱著，時不時還發出幾聲噎，陸無祟回頭時，能看見他紅著的眼眶，閉著的眼睫上，還殘留著細小的淚珠。

看著這樣臉，總覺得是個很乖的小孩。

誰能想到，擁有這張天使面孔的人，本□□胡攪蠻纏，氣到惹一下就哭。

陸無祟出手，掉了江淮臉上又掉下來的淚。

江淮的臉蛋，他自己又不惜，使勁了幾次淚，臉上就有了紅痕。

……真是個傻子。

陸無祟產生了點無奈的緒。

他了指腹，把指尖的那點意給走，接著，在江淮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算是泄憤。

江淮深陷睡夢之中，被彈了之后，出手揮了揮。

陸無祟回手，剛想轉過去睡覺。

卻見江淮再次了雙臂，不耐煩地松開了禿頂的齊齊公主。

然后，他的腳也了起來，一腳把齊齊公主給踹下了床。

陸無祟：“……”

所以剛剛為了這個破玩意兒跟他鬧脾氣的人到底是誰？

*

隔天，江淮起床之后，發現陸無祟竟然還沒醒。

他了惺忪的雙眼，在環顧四周時，瞳孔忽然一，驚訝道：“小公主呢？”

陸無祟閉著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江淮視線落在了地上，連忙下了床，把禿頂公主抱在懷中，有點低落地向道歉，“對不起啊，又把你給踢下床了。”

聽這個話，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了。

陸無祟竟然還真的把那個畫面給想象了出來。

接著，他了自己的眉心，坐了起來。

在江淮防備的目中，陸無祟道：“你今天有課嗎？”

江淮有些困。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那正好，”陸無祟道，“跟著我去趟公司。”

江淮：“啊？”

*

早晨八點，在陸氏集團總部，陸無祟的助理范濛早早到了公司，焦頭爛額地詢問同事。

“你知不知道齊齊公主？”

同事們紛紛報以茫然的目，“那是什麼？你兒子新喜歡上的卡通人？”

范濛長長嘆了口氣，“不是我家小孩，是陸總家的小孩，昨天大半夜的，陸總給我發消息，問能不能找到這個人的玩偶。”

“好家伙，”同事們震驚道，“陸總不是剛剛結婚嗎？這就有孩子了？”

“不對勁吧，按理說能知道卡通人的小孩，年齡應該有三四歲了吧，陸總今年才結的婚，哪怕是他妻子結婚時就懷上了，現在孩子也不該這麼大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