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醫再次被進宮。

沈郁將吳太醫寫來的折子遞給他：“顧太醫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不是與‘緋夢’制出的藥帶來的效果很像？”

顧太醫越看，心中的驚愕越多，他花了太多時間在研究“緋夢”上，自然比誰 都清楚，染上它們后會是怎樣的癥狀。

“臣愿前往臨縣，解決臨縣之患。”到了這一刻，顧太醫終于知道，為何皇帝和貴君會讓他研究那樣的東西，因為只有提前做好了準備，才不至于在事發生之后，被打個措手不及。

顧太醫輕車簡行，前往臨縣。

“如果真有人在臨縣手，陛下要派人關注臨縣周圍的可疑人。”沈郁總覺得，下手之人可能還沒離開臨縣，一般會做這種事的人，都喜歡親眼看到自己制造出的果。

沈郁想的不錯，那人如今還留在臨縣附近的一座小縣城里。

客棧。

“事已經辦妥，該回去了。”穿灰袍的男子開口。

“再等等。”坐在他對面的留著山羊胡的男人道。

灰袍男人語氣焦急：“再等下去要是惹來懷疑怎麼辦？”

“我們是正經行商路過，去臨縣不過是為了采購貨販賣到其他地方，就算是搜查，該有的路引我們都有，你怕什麼？”留著山羊胡的男人不滿。

“總覺有些不安。”

“你這老鼠一樣的膽子該改改了，什麼都擔心，要是真害怕，當初就不該和我一起來。”

留著山羊胡的男人輕嗤一聲，他當初就不想跟這個人一起來，做事畏畏、瞻前顧后，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若不是這人說要追求穩妥，他來這的第一天就手了，哪需要等到現在？

客棧外人來人往，行匆匆，每人臉都很凝重。

他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距離不遠的臨縣正在遭疫侵擾，兩個地方離得太近了，他們擔心臨縣的疫會蔓延到這邊來。

“你說，我讓這里也陷人間煉獄怎麼樣？”

“別做多事，要是被知道了，罰是小，若壞了計劃，我可不想你牽連白白丟了命。”灰袍男人語氣威脅。

“知道了，走吧，去看看臨縣況怎麼樣了，一個臨縣能什麼事，要做就該做大點。”

臨縣的況得到了有效抑制。

要說嚴重，確實很嚴重，因為不斷有人患病，但也沒那麼嚴重，雖然患病的人多，但在吳太醫等人的努力下，這些患病的人雖然沒能痊愈，短時間卻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和外人想象中的痛苦抑氛圍不同，臨縣所有人的神面貌還算可以。

臨縣已經被封鎖，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來，灰袍人和長著山羊胡的男人想得到臨縣的消息，也只能通過其他人之口。

外面的人不知道實，怎麼恐怖怎麼傳，所有人都這麼說，這兩人倒是沒懷疑外面所傳消息的真實。

紙包不住火，民報上沒有說的事，經過口口相傳，還是傳到了京城。

“臨縣發生疫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假的吧，民報上都沒有說。”

“不是假的，臨縣真的發生了時疫，現在臨縣都不讓進出了。”

“你們的消息都是從哪聽來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親戚那聽來的，還有游商，他們走南闖北，消息比我們靈通多了。”

“如果是真的，民報上為什麼什麼都沒有？總不可能我們都聽到的消息朝廷還沒聽到吧？難道這次的況又和去年的肅北一樣？”

“不應該吧，去年那事之后，應該沒人再敢頂風作案了吧？”

一時間，關于這件事的議論聲超過了其他任何一件。

朝廷始終沒有給出明確答復。

慕汐將這件事匯報給沈郁聽，如今“熒”已經在大桓鋪開了一層消息網，各地的消息都能通過這張網傳到沈郁耳朵里。

“為何不將這件事告知百姓？”慕汐不解。

沈郁沒有回答，而是道：“習慣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以前沒有民報的時候，百姓獲得消息的渠道都是從各聽來，有民報后，民報了百姓得到大桓各種事的消息渠道，現在民報一日不發消息，百姓對臨縣的事就一日于將信將疑態度上。”

慕汐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這樣。

“陛下不做自然有不做的道理。”如果讓幕后之人知道了實，這出戲還怎麼唱？

關于臨縣的消息愈演愈烈，見朝廷不解釋，傳的越來越離譜。

沈郁每日都能通過“熒”得到各地新進展，不得不說，那人選擇從臨縣下手，選了一步很好的棋。

臨縣距離京城遙遠，一來一回傳遞消息需要花費不時間，在這段時間里，想點手腳，簡直不要太容易。

“哥哥要去臨縣？”

顧太醫正在收拾行李，下朝回家的顧淮走了進來。

“小淮從哪聽來的消息？”顧太醫回頭。

他要去臨縣的事，除了皇宮那兩位，并沒有其他人知道，按理說，顧淮不應該知道才是。

“若是我不問，是不是等哥哥離開之后，我都不會知道哥哥去了哪里？”顧淮眼睫下垂，語調帶著一說不上來的奇怪覺。

他知道顧太醫一直在研究“緋夢”，這次的事，是他猜到的，他本來就在查“緋夢”的事，對臨縣那邊的況多多有一些了解。

“怎麼會，”顧太醫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朝顧淮走來，“你不問我也要同你說的，你是我的弟弟，我瞞誰都不會瞞著你。”

“哥哥能不能別去，那邊很危險。”

顧淮聲音放得很低，恍然間有一種曾經的小年向他撒的覺。

“是陛下讓哥哥去的麼？我可以進宮去找陛下，讓陛下換個人，太醫院這麼多太醫，為何非要哥哥去？”

“小淮！”顧太醫抓住顧淮胳膊，“不是陛下，是哥哥自己要去的，陛下一開始沒答應。”

顧太醫拉著顧淮坐下來，聲解釋了一遍。

一開始，商君凜確實不同意顧太醫去臨縣，理由很簡單，需要他留下照看貴君的，是顧太醫自己爭取了這個機會。

他研究了“緋夢”這麼久，論對它的了解，太醫院的人沒一個能超過他，如果是他去，把握會更大一些。

他也知道顧淮不讓他去是擔心他，抬手了已經比他高的年的頭，安道：“哥哥不會有事的。”

“我要和哥哥一起去。”顧淮突然開口。

“不行。”顧太醫想也不想的拒絕。

“臨縣周邊況有異，我會向陛下請命前去調查，我不干涉哥哥的決定，哥哥也別阻止我，好嗎？”

顧淮說到做到，第二天上朝時，主請纓。

商君凜本就在考慮合適人選，顧淮是人選里他最滿意的，但既然顧太醫要去，他也不好將兄弟兩一起置到危險境地，便沒有開口。

“你可考慮好了？”商君凜給他一個反悔的機會。

“是，臣愿為大桓效力，為陛下解憂。”顧淮態度堅決。

“既然你有這份心，朕全你。”

“謝陛下。”

下朝后，商君凜回到玉璋宮，和沈郁說起朝中發生的事。

“正好，顧淮去的話，可以讓顧太醫跟著他的人馬一起走，他這麼在意這位哥哥，不惜跟著一起去，應該能將人護好。”

“顧太醫將這件事告訴了顧將軍嗎？”沈郁繞到商君凜邊坐下。

“應該是顧淮自己猜出來的，他本來就在查‘緋夢’的事，會對臨縣那邊的況有所了解很正常。”

顧淮的人和商君凜手下的龍衛，都在查“緋夢”，雙方偶爾會有集，商君凜派了調查“緋夢”的龍衛去臨縣，顧淮便是據這點推測出結論來的。

“顧將軍去也行，他本來就是最合適的人選，說不定這次臨縣之行能查出有用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