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記解除了麼？”

許是因為對方平時的表現過于冰冷，重清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問的是自己，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里除了他，本沒有其他Omega。

這個問題讓他覺得恥，尤其是在他對賀蘭景坤報有朦朧的好的況下，這個問題就像是在提醒他兩人間的距離一般令他無地自容。

他搖了搖頭，不敢去看對方的臉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他沒有看到的是，那個在他眼中仿佛不會為任何事而搖的強大Alpha也隨著他的作轉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重清坐上軍車回了家，一路上心中都十分忐忑難，但快到家門他還是強打起神，北蘭區已經是一片死區了，絕好像匯聚了一張深淵巨口，稍留不神就會被其吞噬。

然而這次，他才剛下車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找他，“清！快到臨時診所去，你弟弟被人掐暈了！”

“什麼？！”

重清簡直不敢相信，“是梅利人嗎？何哥呢？我不是把清托給他照顧了嗎？”

那人一跺腳，“想掐死他的人就是那個何嘉！”

重清只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本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他急忙跟在那人后跑，里還在念叨著，“不可能，這不可能，何哥一直很照顧我們，也特別喜歡清檸，怎麼可能想要掐死他？本沒有理由！”

“誰知道？大家看到的時候就已經是那樣了，幸虧賀蘭楓及時趕到把你弟弟救下來，不然你弟弟已經沒命了。何嘉可能瘋了，我們把他拉開的時候他還拼了命地往你弟弟上撲，想殺了他呢，現在的況就是瘋一個兩個也不意外。”

他沒再多問，跟著跑進了診所，房間里有很多病患，重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里面床鋪前的賀蘭楓。

重清檸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他的睡看著極不安穩，小小的腦袋被汗水浸了，也地抿著，脖子下方有兩個明顯的手印，嚨的地方更是留下了兩個深紫的大拇指印。

重清的心都被揪了，他倒退兩步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一場戰爭怎麼就演變了這樣。

賀蘭楓平靜地道，“何嘉已經被帶進審訊室了，他在里面一直在喊‘為什麼他躲過去了’、‘為什麼是他’。”

賀蘭楓沒有直言，但重清已如晴天霹靂。

他什麼都明白了，一定是清檸將自己躲在地窖中逃過一劫的事告訴了何嘉，而何嘉妒上心頭就對他下了死手。

平日待他們和藹可親的鄰家哥哥居然因為這種事對他弟弟出手。

這時重清才漸漸明白，這場戰爭毀掉的不僅僅是他們的神、他們的國家經濟，也毀掉了人與人之間的誼、善意。

賀蘭楓的聲音適時響起，“等他醒了還是叮囑他一下吧，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起他逃過一劫的事。”

賀蘭楓說完這話便走了，留下重清對著弟弟的床位久久佇立，似乎是在自我懲罰，懲罰他到底沒能保護得了這個干凈純粹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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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番外篇：重清&賀蘭景坤

重清發現弟弟醒來之后整個人就變了, 之前他還總是窩在自己的懷里用好奇的目注視著來往的人，現在卻只是躲在他懷里默默地看著地面。

重清沒有告訴過他圣蘭事變那天發生了什麼，因為這本就是一件難以開口的事, 他希清檸能靠自己的眼睛去發現，這樣他才能深切地理解害者所經歷的痛苦, 可他沒想到, 現實用最殘忍的方式告訴了重清檸這個事實。

他著弟弟的頭叮囑道，“記著, 以后不許對任何人說你躲到地窖中的事, 你不需要對別人描述自己的害經過，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你的圣蘭事變的害者, 懂了嗎？”

重清檸點了下頭，隨即怯生生地問他, “哥哥, 你會后悔保護了我嗎？會討厭我嗎？”

那一刻, 重清的心都被揪了, 他看到弟弟那稚的面孔中殘留的恐懼和擔憂，清檸對何嘉的依賴僅次于自己，何嘉的事讓他到害怕，害怕連自己都會憎恨他。

重清俯下，把弟弟地抱進懷里, “不會的，哥哥永遠不會后悔，也永遠不會討厭你。”

這話不僅是對重清檸說，也是對自己說。

在北蘭區這個地方，好好活著已經變了一件需要毅力才能做到的事, 這里的每一個居民每天期待的只有華和帝國的軍隊凱旋，為他們解除標記。

最初，標記的確解除得很快，城的殘黨被殺后就已經有上百人的標記被解除了，賀蘭景坤帶兵出征一天下來也能殺掉幾百人，只是這樣的況在一個星期后陷了僵局。

梅利人已經不再與他們正面作戰，華和帝國的士兵也因為難以適應圣蘭極端惡劣的天氣戰力大減，終于在一場大雪后賀蘭景坤收到了帝國皇帝傳來的撤令。

這對于圣蘭的害者來說無疑是致命打擊，他們最后的希都在此刻破滅。

賀蘭景坤走了，還有誰能為他們解除標記？圣蘭本沒有與梅利人一戰的軍力，他們都是Omega，怎麼可能打得過驍勇善戰的梅利人呢？他們只能帶著這充滿恥辱的標記活一輩子。

賀蘭景坤最后一次出征回來時，街道兩旁仍舊聚集了許多圣蘭的害者，盡管他們都清楚自己上的標記終生都無法被解除，但還是像這群拯救他們于水火之中的勇士獻上了最后的敬意。

重清看到賀蘭景坤的機甲從頭頂掠過，忍不住在想對方是怎樣的心，會為沒能幫助他們戰到最后而自責嗎？還是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秉公辦事，沒有毫覺呢？

他其實一點都不了解賀蘭景坤，他們見面的次數得可憐，面對賀蘭楓，他雖然也十分敬佩，但不會不敢靠近，可面對賀蘭景坤，他卻總是忍不住想逃開。

他跟著送害者登記的車去了軍區，因為之前曾經到這來參與過藥品制造的研究，門口的士兵很輕易就放行了。

他不敢找賀蘭景坤，只是想著能找到賀蘭楓向他告別，他為圣蘭出了不力，不僅救了自己，也救了自己的弟弟，對于這個人他總有種說不出的信任。

不過，他沒有找到賀蘭楓，賀蘭楓好像很來這里的軍區，士兵們甚至不知道他是賀蘭景坤的弟弟，還笑著跟他說是他誤會了，那兩人并沒有緣關系。但重清確信自己沒有聽錯，賀蘭楓的確管賀蘭景坤過哥哥，而且賀蘭景坤對賀蘭楓也明顯和對其他Omega不同。

這時他才意識到，賀蘭楓沒有向自己瞞過的事居然是一個旁人都不知道的。

意識到這一點后，他怕自己再問下去會引起懷疑便打算離開了，然而這一次他又撞見了賀蘭景坤。

如果賀蘭景坤沒有發現他也還好，偏偏兩人四目相對，是一個難以不說話就能結束的相遇。

賀蘭景坤還沒有換下作戰服，那也是重清第一次看到他沒有穿軍裝的樣子，華和帝國的作戰服是黑的，寬筒配上腰帶，將他的材凸顯得更加高挑，立領平添了幾分的氣息，黑亮的碎發下那雙狹長的眸子總是帶著讓人不敢靠近的犀利芒，也是那道芒讓他的雙腳無法移一步。

他的目仿佛被賀蘭景坤吸住了一般，而賀蘭景坤也這麼看著他一言不發，大概過了三四秒重清連忙低下頭，“您辛苦了！”

沒有得到回答，這也是理所當然，對方顯然不是那種能自然和人談的人，何況他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害者。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對方清冷的聲音。

“你的標記解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