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的臉也變白了，他握雙拳，一聲不吭。

“馬厚福先生今天05:43:21起床，從06:39:04開始，打出了五通電話，并且開始做關注目標的活路線總結。他在今天08:19:20出門……”

“不是，你等一下，馬厚福是誰？我們不認識這號人。”余聲還有底氣。

“……并且在09:27:56帶領五人功追上目標，打算在目標余思先生再出現時按計劃實施綁架。”

余聲站起：“什麼？！”

“他們跟蹤你弟弟一周了，據通話容來看，他們打算在近幾天下手。余樂提前向余氏集團里部分人了退任的想法，他這是在釣魚呢。”

余聲心里一涼。

的確，綁架余思是最有效率的。的胞弟是典型的學者，文文弱弱很好控制。親人向來是的肋，如果想要讓妥協，綁架余思比綁架自己更有效。然而眼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你知道所有人的活況？”余聲后背一陣發寒，再怎麼說，人的力總是有限的。先不說世上那麼多人，這人總得吃飯睡覺，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

這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

“我的確知道。現在連冰箱都有智能知裝置，只要人在電附近，我總能獲得報，同時理那些信息對我來說不算難。”

唐亦步仿佛看了的心思。

“就算我暫時無法分心，我的‘兄弟’也會幫我收集信息。你沒猜錯，我的確不是人類，你不需要擔心報的準確。”

余聲使勁閉上張開的，退了一步。從沒見過這種東西，這麼多年過去，仿生人的研究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類似的造早該消失了。

另一方面，如果唐亦步真的和父親母親合作過，他的年齡必然不小，他到底是怎麼出現的？既然需要進食、消化，他又為什麼沒有衰老？

余思關心的地方則在別：“假設我和你們合作——我是說，假設——你們是否能夠保證我們家人的安全？”

“在你們自然死去之前，可以。”唐亦步點點頭。“你們父母當年也提了類似的要求。”

“。”余思聲音不大，但很干脆。“無論姐姐同意與否，我代表自己和你合作。”

余聲腦子里飛著無數個問號，將的頭殼撐得發脹：“我……我需要回去考慮考慮，你留個聯系方式吧。”

“不需要，如果你下了決心，隨便找個聯絡工喊我的名字就夠了。余思先生也是，你有一晚上考慮，我們明天詳談。”

唐亦步做出一副要送客的樣子。

“外面的綁架犯……”余聲立刻發問。

“阮先生應該已經解決了，兩位隨時可以回家。至于我和阮先生的況，在確定合作后，你們可以詢問余先生和季小姐。”唐亦步皺皺鼻子，滿臉寫著“你們該走了”。

余聲小心地打量一番面前披著人皮的“東西”，他為什麼突然讓他們離開？回去之后父親真的會說實話嗎？面前的人有種危險的覺，余聲不太確定為了規避危險，投另一個更恐怖的危險是不是良策。

唐亦步超大聲地清了清嗓子。

“打擾了。”余聲干咳兩聲，暫停推測。“可我的車被剛才那個圓球咬壞了，不知道您這里有沒有修理工？”

“我讓π從庫房里拽出了一輛新的。”

“……”

“慢走啊。”唐亦步像是生怕他們改主意，又往前靠了一步。

“走吧阿思，今天去爸媽家住，我們商量下。”余聲只得踏出房間。

“嗯。”

結果兩人剛出門，就見到了唐亦步突然趕客的那個理由——這房子的另一個主人踏進院子，同樣年輕俊，一副干的打扮。那位“阮先生”瞧了他們兩眼，微微點頭，隨后便向門的方向直直走去。

余聲和余思還沒發車子，那兩個人已經在門廳熱吻起來。

“怪人。”余聲嘖了聲，沖出了這個偏僻的院落。

房間。

“余樂和季小滿的孩子？”阮閑走進門，將沾了跡的外套下來。

“是啊，余樂估計發現了跟蹤兒子的人，又不好親自手，干脆提前讓他們上門了。”唐亦步拿起一個草莓巧克力，順手塞進阮閑的。“可能是怕我們關鍵時刻才出手，讓他的孩子們到驚嚇。”

“老狐貍。”阮閑吞下草莓，搖搖頭。“那群人都有案底，已經被帶走了。偶爾扮扮賞金獵人也有意思。”

隨后他抬起頭，撞上唐亦步嚴肅的表，趕補了句：“甜點非常好吃。”

唐亦步這才滿意地勾起角：“對吧，我在草莓園里蹲了好半天，挑了個頭最大的。”

“所以才把頭發弄了？”

唐亦步了沾著草屑的發，用手去攏。

“我來吧，過來。”阮閑笑起來，倚上沙發，將下的外套踢到一邊，從桌子邊拿出一把梳子。唐亦步抓起放滿草莓巧克力的點心盤，開心地坐到地毯上。

阮閑細心地梳著那些涼的發，仿佛它們像蛛那樣脆弱。唐亦步嚼著草莓，不時仰起頭，往阮閑里塞一個。

四五分鐘后，唐亦步的散發被漂亮地束起，草屑被拂得干干凈凈。

然而頭發的主人似乎并不滿意。

“我聞到了巧克力。”唐亦步認真地指出，里還含著顆草莓。“你手上沾了巧克力，我還是去洗個澡比較好。”

隨后他狡黠地眨眨眼：“你上也有的味道，一起洗吧。”

“你故意的。”

“我故意的。”

阮閑好笑地瞧著唐亦步，又吃了個草莓。他將剩下的最后一個塞進唐亦步的，那仿生人兩個腮幫子都被撐得鼓起來。

“好。”阮閑拍拍手上的巧克力末，笑著說道。

余樂家的氣氛則相當張。

爹媽外出旅游，空的客廳里只剩下姐弟倆。

“來吧。就今晚，我們把這事兒好好梳理一下……你的也關了吧。”余聲長嘆一口氣，將通訊手環拿出來，徹底關閉。

“沒用的，姐。”為高級機械師的余思指出，“家里不地方都用了智能械，你不可能把它們徹底關閉。”

“斷電也不行？”

“中央空調和冰箱都有應急電池。”

“……”

不遠，冰箱上的應燈閃了閃，姐弟倆毫無察覺。

“你說他們會同意嗎？”

阮教授在虛擬空間中的沙發上坐下，注視著屏幕中的姐弟倆。

和三十余年前的純白空間不同，他漸漸弄懂了這個虛擬空間的用法。阮教授干脆將它還原了自己在研究所時的住所，MUL-01對此并沒有意見。

它不再是當初那個白的人形，有了點人類青年的形態，只是面孔還是模糊的一團，沒有五。

“99.9999999998%的可能，會。”MUL-01平和地答道。

“我也覺得會。”阮教授語調輕快，“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好。”

客廳的某個角落，一副十分真的立世界地圖飄在空中。它被得很小，看不清細節。

但略看去，一切欣欣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