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的名字是舒昀和鄢南想的, 二寶的名字讓給長輩們決定。

　葉甄說沒意見，鄢霖和鄭嵐翻爛了整本字典，又請來大師推算, 最終定了個“珩”字，寓意剔玉, 天資卓絕。

　爺爺定大名，爸爸媽媽定小名。

　鄢姝小時候沒有特意起過小名，寶寶、姝姝、妹妹, 想到什麼喊什麼。

　鄢南對于起小名這個工作不是很熱衷：

　“一個姝姝，一個珩珩，完事。”

　舒昀心里早就有想法了。

　靠在老公懷里, 食指在他口畫圈圈：

　“男孩子東東，孩子西西, 怎麼樣？”

　鄢南：......

　舒昀笑得花枝：

　“哈哈哈，湊齊一家子東西南北嘛~”

　鄢南提出意見：

　“這樣顯得我和他們是一輩。”

　“你變年輕了, 那還不好？”

　說著繼續在他口畫圈圈, 完腹, 到搗。

　“好好好。”

　鄢南拿沒辦法, 捉住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都聽你的。”

　生了二胎之后, 鄢南和舒昀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按照他們原本的預想, 鄢珩應該和他姐姐一樣聰明安靜, 沒事的時候釣釣小魚, 有事的時候哄一兩句就乖乖聽話, 不會讓爸爸媽媽費心, 也不會搞得家里飛狗跳。

　然而, 鄢珩回家住了一個月之后, 鄢南一口氣多請了三個住家保姆，專門負責他的飲食起居。

　小東東哭鬧竄稀，眼淚鼻涕屎尿屁齊飛了家中每日的固定節目。

　這些還不算什麼，重點是，鄢南和舒昀搞不清楚，以他倆的基因，為什麼會生出東東這樣的小笨蛋。

　姐姐10個月就會說話，周歲宴上技驚四座，兩歲學算，三歲學畫畫，家里魚缸中的每一條魚都認得，還給起了各種各樣好聽的名字。

　弟弟現在一歲半了，爸和媽兩個字都說不清楚，鄢南帶他去上早教班，別的小朋友拍手唱歌，他突然開始前滾翻，鄢南抓他都來不及，眼睜睜看著他滾到老師面前，吸引了全班小朋友和家長的注意，然后再笑嘻嘻地跑回來，撲進鄢南懷里。

　老師尷尬地夸獎道：“鄢珩小朋友真有趣呢！”

　有趣。

　鄢南參加這個早教班的唯一收獲，就是知道了可以用什麼詞來夸獎自己呆傻的小兒子。

　像姐姐喜歡釣魚一樣，鄢珩也有自己喜歡的活，那就是翻跟頭。

　他雖然話說得晚，但是比起一歲的時候只會爬的姐姐，他的長得很快、而且膽子非常大，路還走不利索就開始學跑步，磕得滿腦子包都不害怕。

　摔倒摔多了，他自己索出了一種不會摔倒的快速前進方法——前滾翻。

　只要他滾得快，四歲的姐姐搶玩都搶不過一歲的他。

　畫片小豬佩奇中，鄢珩最喜歡的就是佩奇一家開直升機解救佩奇爸爸的一集。

　佩奇媽媽一邊駕駛直升機，一邊為孩子們展示直升機的功能。

　“我們來給他演示一下，直升機能干什麼。它可以垂直升高。它還可以垂直下降。它還可以像這樣......翻跟頭！”

　剛下班的舒昀站在客廳后方，靜靜地看著自家兒子跟隨畫片里的畫面和音樂，咯咯大笑地在地毯上瘋狂翻滾。

　心里五味雜陳。

　鄢珩回頭看到，高興地撲了過來，張朝大喊：

　“媽......啊啊！”

　舒昀把他抱起來，溫地教：

　“媽媽。”

　“啊啊！”

　舒昀：......

　前段時間，鄢南和討論要不要帶鄢珩去看看醫生，舒昀拒絕了。覺得小朋友說話晚，調皮搗蛋很正常，不能因為他有個聰明的姐姐，就要按照姐姐的標準來衡量他。

　做家長的，一定要有耐心。

　舒昀住兒子的小手，問他：

　“東東今天在家里都干什麼啦？”

　鄢珩：“跟頭！跟頭！翻跟頭！”

　舒昀：......

　“翻跟頭”這麼難的詞語他都會說，“媽媽”兩個簡單的疊字竟然說不清楚。

　舒昀好難過，躲到小角落打電話給老公哭訴。

　鄢南回家之后，和一樣，抱著鄢珩讓他喊“爸爸。”

　鄢珩張了張，冒出一個“貝”的音，后面就怎麼都不肯說話了。

　鄢南也很難過，抱著老婆和兒求安。

　“爸爸，吃水果。”

　鄢姝從果盤里撿一顆圣果塞進他里，

　“這不是還有我嗎？”

　鄢南和舒昀忍俊不：

　“西西很聰明，平常在家里一定要多教教弟弟。”

　鄢姝兩條小胳膊摟著爸爸的脖子，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昨天在爺爺家玩，他們也我教弟弟說話，不能像爸爸一樣。”

　鄢南：？？？

　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

　舒昀：“什麼意思？”

　鄢姝：“叔叔小時候也不聰明，兩歲都說不清楚話，小學三年級還不會加減法。爸爸每次考試都考第一名，爺爺就讓爸爸教叔叔學習，可是爸爸要不是裝肚子痛，要不就帶著叔叔打游戲，簡直太懶了！”

　這孩子，記憶力未免太好了些。

　鄢南狡辯道：“鄢北很難教的，一秒鐘都坐不住，我那時候也小，沒什麼耐心。”

　鄢姝默默地瞥一眼翻跟頭翻累了肚皮朝上躺在地毯上的弟弟。

　小拳頭，字正腔圓地說道：

　“我會努力當一個好姐姐的。”

　舒昀湊過去親了親兒滾圓的小臉，聲說：

　“媽媽只要你和弟弟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鄢姝：“也是這麼說的，但是爺爺不同意，他要我努力學習，長大才之后繼承家業，無論我想要什麼他都給我。”

　鄢南和舒昀愣了愣。

　鄢南小時候也是這樣，腦子里的世界觀都沒有建立完全，就被灌輸了家族繼承人的思想，一板一眼地接繼承人培訓，年滿十八歲立刻進家族企業實訓，二十來歲就要獨當一面，三十歲之后集齊所有重擔召喚控集團執行總裁職位，沒有一秒鐘息的機會。

　在沒有孩子的時候，鄢南的想法和鄢霖一樣，繼承人越早培養越好。

　可是現在，他很不忍心讓自己的孩子走上他那條枯燥的老路。

　就多干幾年吧，晚點退休。

　鄢南想。

　至讓孩子在讀大學的時候，能多一點時間談。

　舒昀問兒：

　“爺爺說，你想要什麼他都給你，你向他討了什麼，說來給媽媽聽聽。”

　鄢姝的眼睛閃閃發：

　“我說，我要一個像足球場那麼大的魚塘！”

　舒昀噗嗤一笑：“爺爺怎麼回答你的？”

　鄢姝：“爺爺說，他可以給我十個。當天下午他就帶我去其中一個魚塘釣了一整個下午的魚。我好爺爺，我以后一定要聽爺爺的話，好好學習繼承家業！”

　鄢南&舒昀：......

　可以啊這老頭，以前脾氣得像塊臭石頭，手段又狠又不顧面，現在帶娃帶得飛起，都學會兼施哄騙小姑娘上賊船了。

　果然夫妻生活和諧之后，人的格也會朝奇妙的方向發展。

　-

　繁忙的第三季度，鄢南和舒昀同時出差，兩個小的又被打包送進爺爺家。

　舒昀比計劃早一天回家，小朋友們在爺爺那兒玩得很嗨，只能含淚獨守空房一夜。

　第二天是周末，早上開了幾個短會，午覺起來翻食譜，買菜，準備親力親為做一桌子好菜，等老公和孩子們回家吃飯。

　約莫下午三點半，鄭嵐帶著兩個娃回來了，同行的還有鄢北。

　鄢北一條胳膊上掛滿了老媽拼的戰利品，另一只手抱著鄢珩，純粹被來做苦力的。

　鄭嵐和鄢姝一老一小手牽手，舒坦得不行。

　鄭嵐從堆疊如小山的購袋中挑走一大半，讓媳婦家的保姆拿去收好。

　“隨便買的，走在路上看到好看的服，就覺得襯你。”

　說話時笑容極燦爛，話音方落，又抱著鄢珩鄢姝坐在沙發上香個不停。

　舒昀問鄢北：“媽今天遇到什麼喜事了？”

　鄢北：“今天我們在甜品店里買小蛋糕，鄢珩跑得太快撞到了店員，店員把他牽回去給我媽，跟說，店里有很多玻璃，小朋友跑很危險，做媽媽的要管好自己的小孩。”

　“哈哈哈......”

　鄭嵐笑得合不攏，

　“我和店員說，這個......”

　指的是鄢北，

　“這個才是我兒子，小的那個，是孫子。特別震驚，問我是不是十幾歲就生孩子，孩子也十幾歲生孫子，這樣的話，三十幾歲就能當了。”

　鄢北：“結果一高興，把那家店所有甜品全部買了下來，送到我爸公司當員工福利。”

　舒昀一邊笑，一邊仔細打量婆婆那張不歲月風霜打磨的臉。

　葉甄也顯年輕，外貌年齡大約比實際年齡小十歲，主要靠DNA里的麗基因支撐。

　而鄭嵐比葉甄厲害多了，不僅有不老基因，全上下每一塊都是真金白銀保養出來的。臉上皺紋很，孔也細膩如，長期堅持健保持著非常姣好的材，除了面部廓沒有舒昀這樣的年輕人實，乍一眼看去，說是鄢姝鄢珩的母親完全合理。

　舒昀曾經聽鄢南提過，他的千金大小姐老媽，平均每天用在保養上的錢，都夠一個生意比較好的中小型公司日常運轉了。

　同為人，舒昀很難不羨慕婆婆這樣奢靡、致且健康的貴婦生活。

　等把數學界三大獎項拿個遍，一定要拜鄭大小姐門下，做一個青春永駐的老魔。

　舒昀：“媽，您長得這麼年輕，爸豈不是非常焦慮啊？”

　不等老媽回答，鄢北搶答道：

　“何止是焦慮，已經到了焦躁的地步。我們鄢家商業版圖的下一塊八是男士抗老產業了。”

　“哈哈哈......”

　談笑間，鄭嵐接到一通電話，是馬場老板打來的，告訴老公為競拍的純寶馬剛從德國運抵，問今天是否有時間和這匹千萬金的大寶貝悉一下。

　鄢北對此已經見怪不怪，而嫁進鄢家多年的舒昀，每每聽說公公豪擲千金為搏老婆一笑，仍然要咋舌很久。

　鄭嵐離開半個多小時之后，鄢南回家了。

　兩個娃咋咋呼呼地朝他奔過去，鄢南一手抱一個，左香香右香香，稀罕得不行。

　沒走幾步，倆娃突然又不稀罕了，雙雙被扔到沙發上。

　姐姐弟弟面面相覷，抬眼看到爸爸抱著媽媽一頓啃，姐姐抬起小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到弟弟臉上，也遮住他的眼睛。

　舒昀掙扎著推開他，俏臉通紅：

　“別這樣，鄢北還在呢。”

　鄢北從果盤里取了兩片橙子擱在眼皮上：

　“哥哥嫂嫂你們繼續，我瞎了，啥也看不見。”

　舒昀嫌棄道：

　“趕去洗澡啦，上一機艙的臭味。”

　鄢南自己聞不到，訕訕一笑，聽話地滾進了浴室。

　舒昀看一眼表，再過半個小時去做飯剛好，現在還可以閑坐一會兒。

　和鄢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生意場上的事兒。

　鄢北大學畢業后，拿著他爸資助的錢收購了一家青黃不接的足球俱樂部，買了幾個新生代球星，一路從業余聯賽打到中乙、中甲、中超，眼看今年有實力沖擊中超冠軍，鄢南又給他追加了幾個億，帶上集團冠名，功躋中超豪門隊列，連帶著集團價也上升好幾個點，兄弟雙雙掙得盆滿缽滿。

　電視機里畫片音樂響起，鄢珩一個跟頭翻到鄢北腳下，被叔叔叉著咯吱窩舉了起來。

　“東東和叔叔一樣，從小就喜歡運，長大了去踢球當球星好不好？”

　鄢珩張嚷嚷：“球，球！”

　舒昀聽到他發音準確地說出了“球”這個字，激地沖進寶寶玩間，抱了個足球出來。

　“東東，這是什麼呀？”

　鄢珩半個子趴到足球上：“丘......球！”

　舒昀高興得快哭了。

　“東東看起來很喜歡球。”

　鄢北站起來，把足球擺到地毯中間，輕輕地往前踢，

　“足球要用腳哦，像這樣。”

　剛開始，鄢珩只知道抱球，或者用手拉，但是鄢北簡單教了幾次，他竟然聰明地出小短，一腳把足球踢遠了一米多。

　舒昀真的要流淚了，跪坐在地毯上連連拍手：

　“我的兒子未來一定會為拯救國足的大球星！”

　鄢南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客廳里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一幕。

　鄢北在教鄢珩踢球，從來聽不懂人話只知道翻跟頭的鄢珩乖巧地學著叔叔的作，而舒昀坐在兩人旁高興地為他們鼓掌加油，一雙桃花眼瀲滟含，眼中有兒子，有小叔子，唯獨沒有他這個剛洗完澡熱氣騰騰的老公。

　不合時宜地，鄢南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個在王者榮耀里和舒昀綁定關系的，就是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不服來淦”小兄弟。

　鄢南穿一深灰家居服，大步進“一家三口”畫面中，將自己的傻兒子拎起來，溫地命令他親一口爸爸。

　鄢珩乖乖照辦，的小在鄢南臉上發出“啵”的一聲。

　鄢南不放過任何一個教他說話的機會：

　“乖，爸爸。”

　鄢珩醞釀一會，張：“爸......吧......”

　這是他頭一回準確地發出“爸”這個音。

　鄢南激壞了，鄢北也很激：

　“哥，東東也太乖了吧！”

　比起從小聰明過頭的鄢姝，鄢北對鄢珩更有好，因為一看到他，鄢北仿佛就看見了二十多年前呆呆蠢蠢的自己，要多親切有多親切。

　舒昀在一旁笑道：“北北，你既然這麼喜歡，趕讓你老婆也給你生一個。”

　聽到媽媽說出“北北”兩個字，鄢珩跟著學到：

　“北......爸......”

　鄢南：？？？

　小朋友，飯可以吃，爸不能的。

　他頂著滿頭黑線，強行把兒子的臉掰過來正對自己：

　“跟爸爸念，北北。”

　鄢珩：“爸爸。”

　鄢南：......

　這他媽到底誰的孩子？

　兒子這玩意兒生出來，果然就是用來摔的。

　鄢南郁悶地把鄢珩從左手摔到了右手上。

　蹲在墻角釣魚的鄢姝看到爸爸抱著弟弟左手倒右手，以為他們在玩什麼游戲，興沖沖地撲過來抱住了爸爸的，聲氣地說：

　“西西也要抱~”

　“好好好。”

　鄢南用空余的左手將鄢姝抱起來，兒乖巧地出雙手環抱住他的脖頸，小圓下在爸爸頸窩里舒舒服服地蹭：

　“西西爸爸~”

　鄢南得老淚縱橫。

　還是兒好，心小棉襖，再生十個他都養得起。

　“你們站著別啊。”

　舒昀突然從地毯上爬起來，指揮他們三個站在大魚缸前面，又把鄢北拉過來，讓他著鄢姝站，

　“我去把單反拿出來，給你們拍個照。”

　很快，抱著黑黢黢的昂貴相機走到客廳中央。

　舉起相機，眼睛近取景，倒退幾步之后站定調焦。

　鄢北撓了撓頭：

　“嫂子，我給你們一家四口拍吧。”

　舒昀搖了搖頭：

　“我們四個拍的全家福連起來能繞地球三圈了。”

　調好焦距和圈，暫時放下相機，笑著說：

　“你們四個，從左到右東南西北，難得湊在一塊，不留張影可惜了。”

　說罷，教兒子兒比出“yeah”的手勢，咔嚓咔嚓一口氣拍了十來張。

　鄢南來保姆阿姨，教簡單的拍照步驟，然后把舒昀拉進取景框中一起拍照。

　他近舒昀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如果沒有你，只有南北，哪來的東西？”

　說罷，他將鄢姝送到舒昀懷里，空出一只手，同時抱妻和兒。

　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舒昀還是輕易就被他得心難耐。

　輕輕倚進男人寬闊的膛，回眸朝鏡頭粲然一笑。

　這一刻留下幸福瞬間，未來的每時每刻都是幸福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