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大人,千真萬確。”護衛抱拳十分嚴肅地回答道,“那人雖然打扮得像花子,但一口一個自己是丞相。小人怕誤事,所以特地前來稟報大人。”
縣太爺眉頭一皺,發現事并不簡單。
丞相大人的死訊雖然沒有被皇上公開昭告天下百姓,但是不員都聽說了賀蘭大人在疆場上不幸離世的噩耗,也包括他這個中原的小小縣令。
既然丞相大人已經逝世,那在門口那個說自己是丞相的是人是鬼……?
縣太爺想到此,渾不住打了個哆嗦,“這都快過節了,你怎麼說那麼晦氣的話,趕把那瘋人瘋語的乞丐趕出去。”
守衛應了聲喏,原路返回請站在門口的賀蘭之離開。
“大人說讓你趕離開,不走就我們趕你走了。”守衛毫不客氣地拔刀威嚇落魄丞相道,“本刀下可不留。”
賀蘭之言又止地想再說幾句,可那明晃晃的刀子在他面前擺著,不給他一開口的機會,賀蘭之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離開縣令府。
第一百七十五章 -聲終于是正數了
他還不知自己已經被當朝員默認為已死狀態。匆匆一路趕來,所至之沒有一位當地員肯接見他,導致賀蘭之不是一般的郁悶。
一路無人救濟的賀蘭之,撐到現在離京只有一座城池的距離時,已經窮得只能靠包子充了。
落魄的賀蘭之站在包子鋪前買包,還得忍旁邊排隊的路人對他皺眉嫌棄的目,個個對他退避三尺。得虧他賀蘭之當年穿越時練就了極強的心理素質,否則在這種視線下,一般人早就不敢來買包子了。
可他沒有多余的錢讓自己能住在客棧里歇息,只能蓋著上的布料一路顛簸著睡在驢車上,上的味道不好聞也無可奈何……他也想好好洗個澡啊……
賀蘭之顧忌地看了一遭周圍路人,默默拉了拉上披著的薄布,接過店鋪老板手中的包子后,便獨自悄悄地離開人群,站到街角邊張口啃他的包。
第一口還未下去,賀蘭之只覺得自己的腳被什麼輕輕地扯了扯。
“同為丐幫兄弟,給個包子行不?”
賀蘭之往下看去,正是一個面黃瘦的小乞丐拉著他的,眨著眼睛討著他手中剛出爐的熱包子。
賀蘭之盯著手中的包子,再看了看可憐的小乞丐,最終還是于心不忍,蹲下給那小乞丐一個包子,“我不是你丐幫的兄弟,我是當朝的丞相。”
小乞丐咧著接過賀蘭之手中的包子,滋滋地吸了吸口水道:“丞相大人在京城呢,怎麼可能在這兒跟我一塊吃包子。”
“算了,說了你也不信。”賀蘭之嘆了一聲,“縣令都不信,更別提你了。”
“不過,都說丞相是大好人,你自己就兩個包子還給我吃一個,小哥哥你也是好人。”小乞丐狼吞虎咽地啃著賀蘭之給的包,“跟丞相一樣好的好人。”
“你說丞相是好人?”賀蘭之墨目中不浮現出一驚喜之,全部的注意力皆轉向這個令他十分興趣的話題。
“是啊,要不是丞相大人,我可能早就死了。”
小乞丐嘬了一口吃完包子的手指頭,回味著包的味道繼續說:“幾年前鬧荒,我們村里鬧得嚴重,幾乎都快到了吃人的地步。是丞相大人親自開倉放糧,我們這些人才活下來的。后來丞相大人把賦稅也減輕了,咱們縣里也來了個新的縣太爺,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了。這些都是丞相大人的功績啊。”
賀蘭之得幾乎淚流滿面,民間百姓對他的印象終于從“惡人”轉為“好人”了,這麼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啊!聲值終于從負數變為正數了嚶嚶嚶~
“小哥哥你怎麼快哭了?”
“心激。”賀蘭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淚,把手里頭另一個包子也遞給小乞丐,
“再吃一個吧,你年紀小,要長。”
“那你怎麼辦?”
“我過會再去買一個,你先吃吧。既然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好,你怎麼會了丐幫的?”
“謝謝你。”小乞丐嗅了嗅包子,啃了一口后繼續道,“我爹娘都死了,所以只能靠乞討為生了。”
賀蘭之聽罷托著下思索片刻,看來回去后得去戶部問問國家財政。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興許可以問一問趙胤能不能開創救濟制度,辦一些方孤兒院之類的。
天下沒爹沒娘的孩子這麼多,總不能都讓他們以乞討為生。
可面前這個孩子……他雖然有心想幫一把,奈何現在沒有余錢去讓他做慈善。畢竟他不是圣母,他還得回到京城去,對于面前這位小乞丐,他只能去提點一下。
“你有手有腳,不一定只能靠乞討為生。”賀蘭之蹲下來注視著小乞丐的烏溜溜眼睛道,“你可以自食其力。”
小乞丐捧著包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小哥哥,你能給整點簡單的不?”
“就是可以學著去編籃子,或者用一門別的手藝去讓自己活下來,去打點工也行。”一直為人詬病喜歡啰嗦的賀蘭之忍不住開啟炮道,“雖然我想帶你進京,給你安排一個活兒,但是很憾我現在沒有能力再帶一個人。我希你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讓自己填飽肚子。”
小乞丐懵懵懂懂地聽著賀蘭之的教誨,認真地點了點腦袋,“那我明天就去街前的酒樓問問,有沒有一些零工能讓我做。”
“嗯。”賀蘭之邊勾起溫潤笑容,“你加油吧,我還趕著去京城,先走了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回來了
暗沉的幽云籠罩著整片天空,以往在天際閃爍著淡淡銀的繁星今夜都不見其蹤影。
薄紗似的烏云遮掩夜空中唯一的皎潔明月,帶著潤水汽的清涼夜風徐徐吹拂夜空的云霧。
烏云仿佛要被吹散,夾雜混合著青草與繁花香的涼風撥開那一層薄紗,幾月從天邊傾瀉下來。
今日的夜是靜謐的,就連養在花園中的夜鶯都未曾啼唱一聲。
“皇上,夜已深了。”服侍趙胤的小太監將捧來的披風小心翼翼地蓋在年輕皇帝上,“就寢的時辰到了。”
趙胤將批完的折子整了整,抬手將侍奉的小太監揮退,“讓朕獨自待一會,你們皆退下吧。”
“皇上……”小太監著年輕皇帝眼瞼下淡淡的一圈青黑,有些擔憂地提醒道,“您要早些休息啊。”
趙胤白皙的手指勾住燭臺上的把手,起舉起暈染著暖黃燭的油燈,一手攏住肩上的披風,安邊的小太監道:“別太擔心,半個時辰后朕會回寢宮的。”
小太監點了點頭,同書房中其他俟候的侍衛宮皆退至殿外頭,微地為趙胤合上書房的門。
趙胤舉起燭臺,走那間自賀蘭之離世后便再未打開的室。
那里頭的景不曾變過,掛滿四面墻的雪白宣紙上皆是萬般姿態的賀蘭之。不知是何時他用畫像填滿了這間屋子,每一副都是他親手所作,每一幕都是他心頭記憶。
無論賀蘭之是顰是笑,他都無法挪開目,哪怕依依帶淚也仍牽人心神。他曾想要畫一輩子的賀蘭之,可是賀蘭之拋下他了。
他再也提不起畫筆了。
趙胤癡癡地注視著賀蘭之的肖像,如同先前一般用手指去著畫像中的賀蘭之。輕的指尖過畫像中的賀蘭之,作中說不盡的溫。
趙胤浮起一淡淡的笑容,邊的悲傷卻溢滿整個室。
“阿之……”趙胤將額頭抵在薄薄的宣紙上,閉著墨目落寞地輕聲道,“朕很想你。很想……很想……”
在室中靜靜地待了半個時辰后,趙胤便從室中退了出來。畢竟次日是賀蘭之的生日,他不能起得太晚。得在明早盡快理完政務之后,才可獨自去丞相府追憶賀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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