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過程中, 場上的陳淮驍時不時會向白茵所在的方位投來一瞥,似乎很不放心。
白茵甩給他一個“我不會溜走”的眼神,讓他安心比賽。
劉蘇遇在耳邊絮絮叨叨講了剛剛陳淮驍有多擔心掛懷, 連準備了這麼長時間的比賽都顧不得了。
“我還從來沒見驍哥這麼失控過。”
白茵心里越發愧疚, 對他剛剛兇的語調也不再介懷了。
借了劉蘇遇的電話打給外婆報了平安, 外婆責備了幾句,讓以后好好聽小淮哥哥的話,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別再瞎跑了。
如果以后再這樣, 就不讓來南城了。
白茵連聲答應。
后半程的比賽, 陳淮驍上場沒多久, 便掰回了前半程丟失的比賽, 并且將比賽逐漸拉開了差距。
場子里熱火朝天的喧嚷,全是孩子們掀翻屋頂的尖聲。
白茵看著球場上的年,他黑眸溫和干凈, 笑起來給人一種霧埋春山般的好。
但轉瞬間, 當他運球進攻的時候,那雙黑眸勾著對方, 卻是凌厲又囂張。
他帶著勁風與對手而過, 起跳一個三分線外的投籃, 穩穩命中。
尖和驚呼聲此起彼伏, 陳淮驍的人氣得簡直像在開個人演唱會——
“陳淮驍!yyds!”
“救命,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孩啊!”
陳淮驍經過白茵邊時,運球的手玩了個非常漂亮的花式籃球。
白茵覺呼吸都了。
“他是不是在看我啊!”
白茵后的生都要瘋了:“又看過來了!”
劉蘇遇回頭了眼:“別自作多了,他是在看你們嗎。”
孩們不滿道:“那你說他看誰啊。”
白茵立刻拉了拉劉蘇遇的角, 他別說。
劉蘇遇笑了起來:“你也別自作多,驍哥也不一定看你。”
白茵輕哼:“我就在看我。”
下一次陳淮驍再度帶球經過時, 劉蘇遇揚手沖他喊道:“驍哥,小白說你打球不專心,還看。”
白茵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手去捂劉蘇遇的,紅著臉道:“你別講!講什麼呀,打擾別人,丟球了怎麼辦!”
劉蘇遇很喜歡捉弄,笑得快要仰躺下去了。
陳淮驍倒沒聽見他在喊什麼,卻見白茵和他揪揪扯扯,打打鬧鬧。
休息時,他扔了球徑直走過來,不由分說坐在了白茵和劉蘇遇中間,將倆人隔開。
白茵到邊年熱騰騰的躁意,周遭空氣沸騰了起來。
“你倆很?”
“不是啊。”
“不是你和他聊得這麼開心?”
“我向蘇遇哥哥請教問題啊。”
陳淮驍更是皺眉:“你怎麼撿誰都哥哥。”
白茵無言以對。
過了會兒,哨聲吹響,陳淮驍將自己的服遞給:“拿著。”
白茵接過了他這件輕薄的運外套,規整地替他折疊好,擱在了上。
劉蘇遇又湊了過來,用手肘了:“誒,不和我說話了?”
“嗯。”
“你這麼聽他話。”
“他是哥哥。”
劉蘇遇笑著說:“我是他哥們,也算是你哥哥了。”
“他不我了。”白茵悶悶說:“你也別找我說話了。”
“行,不說就不說。”
劉蘇遇消停了幾分鐘,時不時地偏頭打量著白茵,見目不轉睛地著陳淮驍,又湊過來低聲詢問——
“小白,你喜不喜歡他?”
白茵頓時臉紅到了脖子,大聲道:“你胡說!”
劉蘇遇綻開一抹清澈的笑意:“懂了。”
見小姑娘氣鼓鼓地不理他了,他用手肘:“怕什麼,你看看你周圍前后左右的孩們,誰不喜歡他。”
白茵果真回頭看了看,只見孩們視線都凝注在陳淮驍上,有的給他加油、還有的用手機給他錄著像。
稍稍放心了些,又低聲問劉蘇遇:“那他…有朋友嗎?”
“你猜。”
“我不猜。”
“那你直接問他唄。”
“我不問!”
“我幫你問。”說罷,劉蘇遇又沖球場上喊了聲:“陳淮驍,小白問你有沒有朋友!”
白茵直接讓這討厭鬼氣炸了,臉頰脹紅如櫻桃,實在待不下去了,起要走。
劉蘇遇連忙攥住纖細的手腕:“別跑啊,開個玩笑,場上這麼吵,他聽不到的。”
白茵使勁兒掙開他。
便在這時,一顆球飛了過來,徑直砸在了劉蘇遇手上。
他吃疼地“嗷”了一聲,松開了白茵。
卻見陳淮驍站在界線邊,表漠然,眼神里著幾分凜然的威懾:“你再欺負試試。”
這一著,劉蘇遇看出了陳淮驍真生氣了,不敢再和白茵瞎開玩笑。
……
比賽打的很焦灼,顯然對方也被陳淮驍上場后的碾之勢激起了斗志,開始反攻。
四十分鐘后,陳淮驍的隊伍仍舊以領先的優勢贏了這場比賽。
球場上響起了沸騰的歡呼聲,孩們齊聲高喊陳淮驍的名字,快把屋頂都掀翻了。
陳淮驍揚起了手,臉上掛著恣肆無羈的笑意。
白茵也不自地站了起來,混在人群里呼喊著他。
即便多年以后,仍舊能夢到那一天的場景。
鮮怒馬年郎,芒萬丈。
比賽結束之后,陳淮驍隨手攬著白茵走出省,邊跟了幾個球隊隊員。
有不孩追出來給陳淮驍送水、送蛋糕和小禮。
陳淮驍出指尖挑了挑,拎了個蛋卷冰淇淋,淡笑道:“不介意給我們家妹妹吃嗎?”
“不介意不介意!”送冰淇淋的孩一臉慈地著他側的白茵:“這是你妹妹嗎,盡管拿去吃!”
“謝了。”
陳淮驍綻開一抹溫煦的笑意,孩心都要化了。
走到托車邊,陳淮驍將蛋卷冰淇淋遞給了白茵。
白茵低著頭,訕訕地沒有接。
“不是最吃冰淇淋,不要啊?”
“不要。”嗓音沉悶。
陳淮驍坐上了托車:“你害我到找你,你還生氣?”
“沒生氣。”
陳淮驍拆了冰淇淋包裝紙,遞給了:“吃吧,快化了。”
白茵終于還是接過了冰淇淋,咬了一小口。
巧克力味,有點苦。
陳淮驍見小姑娘悶悶不樂,默了幾秒,問道:“是不是我剛剛兇你了。”
白茵了他一眼。
他眼神里完全沒了剛剛賽場上的凌厲,此刻在夕中也顯得無比溫:“我脾氣不大好,這冰淇淋就當我道歉了,行不。”
白茵本來也不是為這個,聽著他商量的語氣,悶聲說:“誰讓你拿人家送你的冰淇淋,借花獻佛。”
陳淮驍了然一笑:“覺得我沒誠意,那你還吃。”
“呸,不吃了。”說完將剩下一半的冰淇淋還給陳淮驍。
陳淮驍接過來,見沒剩多,索拆了下面的包裝紙,將蛋卷丟進里嚼了。
白茵臉頰驀然脹紅:“你怎麼吃我吃過的!”
“你不是不吃了嗎。”
“你不嫌臟啊。”
“你一小丫頭,有什麼臟的。”
夏風燥鼓鼓地吹拂著緋紅的臉蛋,的心越發不控制地橫突跳了起來。
陳淮驍騎著托車送白茵回了小鎮,在老宅屋門前的桂花樹下,他從包里出了一個手機,遞給了:“我用舊的,送給你。”
白茵看到這是很新的一款手機,機純白,屏幕也沒有一劃痕。
“這是舊手機嗎?很新啊。”
“我用手機更新換代快,已經買了最新款,這個留著也沒用。”陳淮驍漫不經心道:“你平時遇著有什麼題不會做,可以隨時問我。”
白茵猶豫著,退還了手機:“哥哥,這太貴重了,不好收。”
“你在我爺爺邊長大,那就算是我的家人了,沒什麼不好收的。”陳淮驍道:“用手機放音樂練舞練聲、會方便很多。”
白茵知道,這些年蒙陳老爺子的照拂,其實已經欠了陳家很多了。
攥著手機,咬牙道:“哥哥,以后我會報答你的。”
陳淮驍見說得懇切又認真,笑了:“你怎麼報答我?”
白茵想了想,認真地回答:“我給你養老送終。”
“……”
我謝謝你了。
*
后來的每一周,只要陳淮驍沒有別的事,風雨無阻都會來鎮上。
他時常送給一些諸如耳機、運手環一類的年輕人喜使用的電子產品。
這些東西也都是他用舊的。
倒不是陳淮驍舍不得送新的,只是那小丫頭收起來有心理負擔,他用舊了更新換代,為了避免浪費,倒是樂于接。
而陳淮驍不知道,他所有的舊,白茵有一樣便收一樣,全裝在了那個寶貝的搪瓷小盒子里,小心翼翼地珍藏了很多年。
在陳淮驍的幫助下,白茵的績直線提升,高考分數甚是理想。
填報志愿的時候,白茵卻犯了難。
按私心的想法,自然想與陳淮驍念同一所大學。
因此南城大學是最理想的選擇,而且分數也很夠。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選擇讓有點心虛。
南城大學綜合實力很強,但藝系并非國最好,對于白茵想學的藝專業而言,還有更理想的選擇。
在填報志愿的前一夜,小心翼翼地給陳淮驍發了短信:“哥哥,你覺得我填南城大學,怎麼樣呢?”
短信發出去之后,趴在窗臺邊,看著勾在窗邊的一弦月,忐忑地等了十多分鐘。
伴隨著手機“叮”的一聲響,白茵的心臟也跟張地跳了一下。
短信里,陳淮驍只發了一句話——
“人生很長,你還有更的風景要去跋涉。”
這句話,陳淮驍對18歲面臨人生抉擇的白茵說過一次。
多年之后,他還對26歲仍舊要再一次做出選擇的白茵說過。
最好的人生,絕不僅僅囿于眼前的喜歡。
那一夜,白茵徹夜無眠,腦海里回想著陳淮驍的這句話。
聰明如,自然聽出了陳淮驍的弦外之音。
第二天志愿填報,白茵果斷選擇了藝專業國最強的傳大學。
是的,的人生之路絕不僅僅只在眼前。
只有足夠優秀,才能毫無愧地站在閃閃發的他的邊啊。
臨走的那天,陳淮驍替白茵提著行李,親自送到了火車站。
白茵知道,陳淮驍只是拿當自家的小妹一樣看待。無論是照拂還是關懷,都僅僅只是出于他的善良與不忍。
但在白茵這里,這場的輝煌盛大而寂寥無聲的暗,卻已經橫了的一整個青春。
接過了陳淮驍手里的行李箱,微笑著與他作別。
“白茵。”陳淮驍站在檢票口,遙遙看著纖瘦的背影:“無論將來如何,你都要記住。”
“什麼?”
“你一定會登上群星之巔,收獲許多幸福。”
“哥哥,我會永遠記住這句話。”
列車的轟鳴近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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