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綠， 黃的。」林敬知看了眼西德腦袋上黃灰的， 如是說道。

「是嗎， 我出門前剛照了個鏡子，總覺得自己頭上有點綠---」西德直勾勾地看著林敬知懷裡的盒子， 一臉意有所指。

林敬知眉頭一皺，「可能是我房間鏡子壞了，回去換一面。」

西德：「……」他錯了， 他真的錯了。

元帥任命收回了自己一火車，往林敬知邊一湊，「誰給你寄的包裹啊。」

林敬知：「朋友。」

西德目一掃，約看見了快遞箱上的寄件地址，好奇道， 「邊疆的朋友？」

林敬知一愣， 這才反應過來什麼， 連忙把箱子上的地址一遮， 「不是，你看錯了。」

他履歷上故鄉寫的是首都星周圍一個小星球，當然， 假的， 用鬚控制了幾個中樞工作人員偽造出來的。而偽造履歷上的林敬知，人生簡直可以用平淡無奇來形容， 無父無母， 社會接濟， 孤僻學者， 社寡淡，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做研究，故鄉的朋友都沒兩個，更別提邊疆了。

其實除了去了該亞部分以外，其他的和林敬知自己本人的真實經歷差不多，故而在科研院面試環節中，他也能對答如流。

林敬知想到這，手就要去清空包裹上的電子記錄，然而那頭的西德速度卻比他還快，手一把抓住包裹的另一邊，往自己的方向扯，「誰說我看錯了？寶貝我眼神兒特好，八百米外能看清楚法昂機甲坐的是哪個狗子，就這神眼肯定不能看錯，剛剛那絕對是邊疆兩個字---」

「啪！」清脆的一聲響，只見那頭的林敬知力量上搶不過，眼見地址就要一點點暴在空氣下，急了，一掌拍在了西德搶箱子的手背上。

他心急，下手太快，心裡又沒點數，這一掌下去，響的四面八方目全看過來了。

偏偏西德回過神後，還瞬間一把捧住了他的手，滿臉痛心疾首，「不給看就不給看啊，你衝什麼，手打疼了沒---」

瞬間覺到周圍各種各樣的目和細小的討論聲圍來，林敬知面一紅，當即一扯箱子轉就走。

西德哪裡還敢跟他爭，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這場景把一大早來科研院的波特看得一臉嘖嘖嘖。

「哎我跟你說，」波特快步跟上他們的步伐，拍了拍西德的肩膀，「我最近有件事愁的不行。」

西德瞟了他一眼，「滾蛋，忙著呢。」

說完就要繼續往前面的林敬知邊撲，波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人，強行道，「你這麼重輕友不對吧？我兩一條至穿了八年，就想像你取個經，你說這錢要是花不出去怎麼辦啊---」

「陪你老婆逛商場！」

「不行不行，陪我老婆逛商場怎麼能用給兄弟隨份子的錢呢你說是不是---」

西德停下腳步。

「而且八萬八這個數吧上不上下不下的，我這平時帶著還覺得沉---」波特說著，看了看頭也不回的林敬知一眼，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西德的肩膀，「長路漫漫啊，我伴郎服都買好了，啥時候能穿？」

西德憤怒地兇了他一臉，「滾！」

·

離西德的追蹤，林敬知跑到辦公室才長舒了一口氣。

把包裹上的所有信息仔細抹除，放到一邊，又把那冰雕看了一會。

救他的夫婦是靠做一些小型機械為生的，大伯對機械很是瞭解，伯母手工活比較細，兩個人最做的就是小玩，伯母在大伯的機械上畫各種各樣的漂亮圖案，賣給鎮上的孩子，兩人非常歡迎。

伯母以前就把自己做的小玩寄給林敬知，當然不是直接寄給科研院，林敬知給他們的地址是一個中轉站，東西到了中轉站後，會再經過兩三個轉站，最終到林敬知的手上。

過程複雜，禮收到的時間也會拉長，但謹慎出發，林敬知不得不這麼做。

盯著桌面上那個細緻的冰雕看了會，林敬知低頭點開了那對夫婦的通訊框，想了很久，也只寫出了一段最簡單的謝話。事後他把卡尼爾放在了冰雕旁邊，手指在兩個箱子上了，這才轉繼續去工作。

中間萊恩看見了，問了兩句，聽說是朋友送的，還驚訝。畢竟林敬知在他們看來，社圈是真的可以用寡淡來形容。

一上午的工作完，林敬知隨手在走廊上買了點營養劑。

沒錯，自從那次古中菜之後，林敬知又開始恢復營養劑了，倒不是他不喜歡實質的食，而是一旦忙起來，是真的沒空去吃。

一邊喝營養劑，一邊往黃房間的方向走，路上剛好遇見了弗利沙和黑著臉的霍伯特教授。

後者一看見林敬知，眉頭就皺了起來，「就一瓶營養劑？」

林敬知一頓，下意識道，「達標了。」

「達標了又怎樣，你不知道等量換？不是跟你說了忙起來的時候至要喝雙倍才行？你多久沒去醫務室那邊檢了？」霍伯特恨鐵不功地瞪著對吃飯敷衍了事的林敬知，「明天給我回辦公室稱重！然後去檢！」

林敬知握著營養劑的手一抖，那頭的霍伯特教授已然憤憤地揮袖而去。

此時的林敬知，心和年時得知下周要測的心相似，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就停不下來了，看看營養劑又看看走廊，再茫然地看看霍伯特教授，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要遭這麼劇烈的懲罰。

「教授他心不好。」弗利沙見狀，安地拍了拍林敬知的肩膀，「而且你也確實吃得太了，忙這個樣子，是最需要能量的時候，雖然你來科研院這麼長時間也沒生過病，但這個東西，防患於未然的好，而且---」

林敬知：「？」

「你為什麼買這個牌子的營養劑？」弗利沙一臉懷疑，這個牌子的營養劑營養分出了名的。

林敬知出舌頭了瓣，「甜。」是他吃過的所有營養劑裡，最合他口味的一種了。

弗利沙：「……所以你所謂營養達標，是按照醫生說一天三瓶營養劑來的嗎？」

林敬知點頭，「對。」

弗利沙：「你買的都是這個牌子的？」

林敬知繼續點頭。

弗利沙：「……我覺得你明天還是自求多福的好。」

在林敬知一臉困的表下，弗利沙默默地搖了搖頭，「我回去給你把營養劑的分譜找找吧，你這樣吃也太危險了，早晚撐不住，一會你忙完了回趟辦公室，我先給你準備點撐撐子，今天就要開始吃，你喜歡什麼口味，到時候從我挑的牌子裡去選。」

突然被要求檢完了，又突然被要求加餐，林敬知捧著營養劑覺心裡苦苦的，那頭的弗利沙又問道，「哦對，你這個方向，是要去看黃？」

林敬知啊了一聲。

弗利沙看了看走廊的方向，歎了口氣，「你去看看也好，不過黃最近，確實變得有點不對勁。。」

萊恩也這麼說過，林敬知回想了一下，「變了？」

弗利沙搖頭，「有人說黃對自己在治療中心傷的事，沒得到及時的救援，然後人不太高興。」

林敬知頓了頓，旋即堅定道，「他不會。」

弗利沙無奈道，「我之前也不願意相信，但，黃好像真的有點排斥我們。之前還熱烈地拉著我們聊天，現在我們在裡面坐不了多久他就會問我們還有沒有工作，這就是變相趕客的意思了。所以都說他心有芥，霍伯特教授也是因為這點不高興的，最近本來就忙到不行，最怕就是小組也跟著出問題。」

林敬知皺眉，不太相信弗利沙的說法。

弗利沙揮揮手，「也有可能是我們多心了吧，我也不願意相信這些說法，你去看看他吧，他平時最喜歡你了，說不定會願意和你多說一些。」

·

林敬知踏進房間的時候，黃手裡正捧著一本書，見他進來的一剎那，臉上閃過了一焦躁和疲憊，但很快又了下去。

「師兄。」黃道。

林敬知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的黃就接道，「能把門關上嗎？」

林敬知一愣，回頭看了眼門，又看了看黃。

這話說得有些唐突，至和林敬知昨天才見過的黃差距是比較大的，尤其是林敬知這會兒是正常進門速度，門不是他不關，而是沒來得及關，足以見黃話語裡的催促意味之濃，簡直就好像外面走廊上有什麼牛鬼蛇神似的。

目垂下，見黃一隻手正拽著被子，神看上去相當張。

「可以。」林敬知這麼說著，把門給關上了。

進房間第一時間，當然還是看數據板，中間有一名研究員進來過，大概是給黃換藥，換的過程中不小心把一大摞東西弄散了，在地上乒乒乓乓地直響。

黃的臉幾乎瞬間就變了，雙手直有要把被子都抓破的意思，面繃。那人大概是個新手，到了瓶子就一直在床尾的地方火急火燎地翻翻找找，越急越壞事，半天都沒能找到。

其實這個過程裡，聲音也沒多大，但床上的黃面就是難看到不行，到最後像是忍耐到了極致，倘若林敬知不在這個房間的話，或許他下一秒就能直接吼出聲。

林敬知盯著黃看了半天，到他手被子已經到了一定程度，才轉拍了拍那個研究員的肩膀。

作簡地從那一堆藥中翻找出來了五瓶，「出去吧，我來。」

那研究員一愣，面有些發紅，「林，林博士……」

「去吧，他們問你，就說藥是我拿的，用完之後我會送回監管科登記。」

那研究員支支吾吾半天，最終在林敬知的目注視下，還是沒敢吭聲，跑了出去。

他的影消失，門重新關上後，黃繃的面才終於緩解了下來。

林敬知手腳利索地給他換了藥。

那之後，他又陪黃聊了會天，出乎意料的，黃臉上並沒有出現弗利沙說的那種「趕客」的慾，相反，他似乎很林敬知待在他邊的覺，那種繃的模樣也不復存在了，渾都舒展開來，甚至在林敬知要走的時候，黃還下意識留了他一下。

反應過來後，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地說耽擱師兄工作了。

「下午工作結束後，我會再來看你一次。」林敬知似有所道。

黃目一閃，期待道，「真的？」

林敬知點頭，旋即道，「羅伯特，你相信我嗎？」

黃愣了愣，用力點頭。

「那麼，發生什麼都不要怕，難的話告訴我就好。」林敬知說著，那雙黑的眼眸像一座大山一樣，給人一種強烈的可依靠，「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明白嗎？」

黃被子的手驟然一抖，像是堆積在心底深許久的委屈終於被人看見一樣，眼眶突然就潤了起來，良久，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

西德下午倒是不在科研院，但讓林敬知頭疼的事也並沒有減。

其中頂樑柱就是弗利沙的加餐，這點是真的很讓人難以接，尤其是弗利沙選出來的牌子，一個賽一個的……難吃，難吃也就算了，弗利沙還要求翻倍，說了一大堆營養價值理論知識。

看著林敬知越來越難的表，弗利沙也猜到了他心裡在想什麼，勸他，「實在不行就吃實質食吧，營養富味道還好。」

林敬知抿了抿，他倒是想吃，但食堂的飯菜都是在營養劑的基礎上進行加工，林敬知嘗不太出其中的區別，像古中菜那樣的本沒有。這樣算的話，吃一趟實質食要跑很遠不說，哪怕是送到科研院來，他吃也得花不時間，完全沒有營養劑來的迅速。

於是對著弗利沙點頭答應一定會好好吃，但轉頭喝了半包就不了，把剩下兩包直接塞進口袋，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轉投了研究。

晚上工作快要結束的時候，弗利沙繞到林敬知邊問他有沒有吃完自己的加餐，林敬知這才猛然想起了什麼，背後一層冷汗，面上還點頭如搗蒜。

完事看都不敢看弗利沙一眼，轉吭哧吭哧的跑了。

一直跑到了沒人的小角落裡，林敬知才慢慢地拿出了藏在口袋半天的營養劑，滿臉暗地盯著看了半天，活像只見了檸檬的貓。

他著那營養劑半天，看了看樓梯旁的回收箱，一顆心蠢蠢，再想想明天霍伯特教授要求的檢，蠢蠢又被啪嘰按死，整個人糾結地都快炸了。

不想吃，必須吃，不想吃，必須吃。

兩個選項在林敬知的腦海中天人戰，他著那營養劑半天，最終還是沒能突破自己，把營養劑往口袋裡一塞，翻開屏，給西德發了條信息。

林敬知：你好。

出乎意料的，以往看見林敬知消息就立刻開始搖尾的西德竟然沒有秒回。林敬知盯著屏等了半天的消息，最後又痛苦地出了那瓶營養，咬著牙磨蹭了足足五分鐘，一把扭開蓋子，就要喝的時候，他的屏突然狠狠震了起來。

西德刷屏回復表包：[我在我在我在.jpg]

整整十張，並且在最後回了條文字：剛剛有點事，才看見，怎麼了？

林敬知像是終於得救了似的，吸了吸鼻子，把營養一把塞回了口袋，回復道：我想吃上次那個古中菜。

西德：！

林敬知：弗利沙說我今晚之前不吃明天就死定了，那家店還開門嗎，我現在還能過去嗎，今晚之前能吃到嗎？

西德：！！！去個，你等著！不用今晚，半個小時我給你把店直接扛過去！！在科研院等著啊，乖！

二十八分鐘，西德帶著三個大箱子，香噴噴的飯菜如白馬王子般抵達科研院。林敬知瞬間把手裡的營養推得遠遠的，看都不再多看一眼，快步迎上去。

西德見狀眼睛都亮了，還以為自己終於了自家小研究員呢，瞬間張開手臂想得到一個大大的擁抱，然而林敬知卻徑直繞了個大圈，晃過他直接走向了三個大箱子，完事後還回過頭一臉疑地看著他。

像是在問他那個奇怪的作是想幹什麼。

西德：「……」

那頭的林敬知為了自己的小命打開了箱子，一看眉頭就皺起來了：「你是不是買太多了？」吃不掉啊。

「啊，店裡所有能做的菜我都要了一份。」西德無所謂道，「你們這多人加班的，一起分唄，不會浪費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