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瓣疊， 地點剛好， 氣氛漸深， 就在西德快要就著這個姿勢把林敬知按到床上去時，辦公室的大門系統驀地響了起來，是有人想要拜訪的提醒音。

能容納下這麼寬敞又舒適的隔間及小衛生間， 足以見西德的辦公室面積很大。而隔間既然是用來休息的地方，隔音效果做的也自然不會差，如果不是西德本人對房間的系統下達了將辦公室的聲音、訊息、通訊等傳達給小隔間的指令的話，隔間裡是一丁點雜音都聽不見的。

就比如說現在， 辦公室大門的聲音只是在辦公室迴響而已。但介於現在待在小隔間的兩人五都不尋常，所以還是聽見了。

林敬知當機立斷地一把將西德推開，後者兩隻手早就貪婪地在林敬知上遊走了， 一下沒平衡住， 被林敬知推了個正著。

「有人找你。」雖然每次看見西德難耐的樣子， 都會忍不住生出點縱容的心思，但林敬知這會被接二連三的刺激三觀底線，著實有些吃不消，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也是需要時間的。

於是西德的一離開，他就迅速往旁邊挪了一大片空位出來。

西德面本就有些鬱，眼睜睜地看著到手的香餑餑挪開，頓時更鬱了， 「我早晚有一天會被憋死的。」

林敬知沒太理解憋死是什麼意思， 但他知道死是什麼意思， 聞言正搖頭， 「不會的。」

西德挑眉，正想說風險還是有的，不如你就地從了我，外面的提示音就又響了起來。

一聲接著一聲，十分急促，對方沒有直接撥打他的通訊，足以見不是有什麼急事，但又這樣在元帥門前辟里啪啦按門鈴的……西德覺得這作風有點眼。

一開門，果然就看見約瑟夫伯爵站在門口，蓋倫站在約瑟夫的後，見他開門，做了個莫能助的表。

「爸，你無不無聊啊。」西德看了看背著手的約瑟夫，懶洋洋地說道。

他和約瑟夫雖然不是親生父子，但這麼多年來，約瑟夫待他和親生兒子並沒有區別，給他起名，養他長大，教他做人，甚至過去不惜為他將自己好不容易掙來的元帥之位辭去。對西德來說，約瑟夫的存在彌補了他為孤兒，自小實驗室最缺失的那份至親，他願意為聯盟戰鬥，而不是一年就尋找回該亞的方法，大部分也是因為約瑟夫。

約瑟夫為他退讓，如今他長大，也選擇扛下約瑟夫想要扛下的責任，至要保聯盟平安，才能安下良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約瑟夫兩步房間，一臉審視的模樣。

他的五雖不及進化人，但到底當年也坐過元帥之位，凡事都難逃他的眼睛，對微小事的觀察非常敏銳，西德不敢抄作業空白作業本基本都是因為這個，可惜老師從來不理解他。

只見約瑟夫環顧了一圈，視線立刻就落在了通往小隔間方向的牆壁上。

小隔間是用形門隔開的，如果不是西德自己告知的話，同常人都不知道小隔間的方向，約瑟夫就不知道，他對西德雖好，但卻不是那種天天念在口裡事事關心的父親。

西德正想解釋，就突然覺到側一陣風刮過，他未及反應，就見一個矮小的影滋溜一下躥了進來，一屁坐在了他的沙發上。

「舒服！」那影一坐上去就慨道。

西德定睛一看，睜大了眼睛，「老來福？！」

老來福一瞪眼，「沒大沒小的，爺爺！」

約瑟夫一腳踹過去，「爺什麼爺？膽子了連老子的便宜都敢占？！」

老來福嘿嘿一笑，躲過約瑟夫那一腳窩在沙發裡就開始嚶嚶嚶，「前元帥現伯爵打人啦，快快快，小蓋倫把視頻錄下來，我要放出去控訴！」

蓋倫滿臉黑線地把門關上，旁邊的西德臉也沒好看到哪去，冷聲道，「剛剛那門鈴誰按的？」

他爸無聊的時候通常都喜歡把他打一頓，一般都不屑於這樣惡作劇的，他剛還想說年紀大變了呢，現在一看，罪為禍首恐怕另有其人。

老來福打死不認，就在沙發裡打滾，西德看著也無奈的，找了把椅子給約瑟夫，自己也坐了下來，「說吧，什麼事？」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麼，看了老來福一眼，「你剛剛不還在度假村？」

是這樣的，剛剛開的軍議，在請那些德高重的退休人士時，基本都是去了通訊希能到會參加的，當然了，都說德高重且退休了，人家不肯通常也不會勉強，連提都是小小提一，能混到這個級別的人，基本都是人，小小提一的程度足矣。

老來福當時說不來現場，就說是在偏遠度假村趕不及，只同意了視頻對話。

可現在會議結束了還沒二十分鐘呢，人就在他辦公室了？

「沒開十分鐘就給你們這群小屁孩搞得烏煙瘴氣的聯盟給氣死了，讓人開飛梭送我回議院準備罵人。」老來福一提這個就來氣，坐在沙發上一臉悶氣短的樣子。

「屏上的背景沒變過？」

「怎麼？我一老頭子就不允許我與時俱進用全息了？我就想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好好看看他們搞了什麼樣子！」老來福怒意盎然道。

「那怎麼來我這了？」

老來福哽住。

旁邊的約瑟夫輕飄飄地道了句，「怕去了真給氣死。」

西德眉一挑，那頭的老來福瞬間像被破了的氣球一樣，坐在沙發上好半天，最後肩膀一耷拉，整個人看上去都沒了生氣。

議院是他工作了半輩子的地方，從分裂前，到統一後，心消耗巨大，好在得到了家人充分的理解，如今得以天倫之樂，實在是慶幸至極。要知道，老來福一直以來對子最大的兩個記憶，一個是出生，一個是結婚，中間漫漫長的歲月，他幾乎都沒有任何參與，妻子更加，若不是生了場大病，他至今都不會知道自己妻子的當初一度差到了什麼程度。

就他這個工作勁頭，被妻子兒怨恨也毫不為過，所以他從來都說自己幸運。

可倒頭來，一把年紀，連自己一手打下的議院，如今都不敢回。

不能驕傲的回，和不敢回，是差別非常大的兩個程度。

到底年邁力不足，他就算罵的再狠，也該認清事實，如今以他個人的能力，的確難以將整個軍部重新整頓，這種事，需要有力氣想法膽決的年輕人來。

「然後你就來找我了？」西德靠著椅背，「找我沒用啊，打架還行，議院那套我做不來。」

「誰找你了？對你爺爺說話客氣點！」老來福瞪他。

約瑟夫一腳踹過去，老來福堪堪躲過，將瘦小的在沙發的一側，想了想道，「我來問你林敬知的況的。」

西德眉頭一挑。

·

西德剛開門，林敬知從隔間裡面「看見」了約瑟夫，立刻就開始換服。

如果換做來的人是吉娜或者他不認識的惹，林敬知覺得自己百分之八十不會出去，而會在裡面等西德把話說完。

但約瑟夫就不一樣了，一方面林敬知和約瑟夫見過，知道後者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實心非常細，說不定能察覺到他就在裡面，而一旦約瑟夫開口，他是一定要出去的。另一方面，早年的林敬知對西德和約瑟夫關係不瞭解，彼此之間流也甚，平時只當做伴的父親看待，但知道西德就是實驗室裡的那個小孩後，這種覺瞬間就改觀了。

西德能平安長大，和約瑟夫一定不開干係，而西德這樣的人願意承認約瑟夫是他的父親，後者肯定付出良多。故而對約瑟夫伯爵，除了過去「伴的父親」這一層，於林敬知而言大概還多了個恩人的份。畢竟如果沒有約瑟夫的庇護，以西德剛到波利海妮婭的年紀，難免會遭遇諸多問題，很難平安長大。所以有機會，他是很想向約瑟夫伯爵表達自己的謝意的。

穿好服後，他就在床上正襟危坐，霸王龍窩在他的上玩自己的長尾，聽見外面的人說到自己的名字時，林敬知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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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幹嘛？」老來福話音落地後，西德頓了頓，回復道。

他沒問老來福為什麼管他問林敬知，後者是個人這點西德從小就知道，再加上他不需要提防老來福，索開門見山。

老來福對他這個開門見山很滿意，以前一直在彎話裡打轉費腦筋，如今年紀大了就越發喜歡直來直往，「聊聊他怎麼看聯盟現在這個況。」

一頓會議下來，老來福連西德和林敬知走得很近，能直接來後者這問人，那麼，議院什麼樣，朱利安什麼樣，科研院什麼樣，他自然心裡也是門道清的。

如今坐在西德這，無非是想以他自己的面子，來挽回一下林敬知。

不管老來福多不敢回議院，對議院多失，他也不可能不顧及聯盟的安危，才統一二十年的聯盟，實在不是什麼經得起消耗的地方。

「那您先說說，您怎麼看吧。」西德坐在椅子上，淡聲道。

老來福一頓。

他料到了西德和林敬知走得近，卻沒料到西德和林敬知走到這麼近了，在林敬知和聯盟之間，對方站的竟然是……林敬知？

並不需要過多言語，從態度和說話方式，以及談及林敬知時，西德語言的護衛上，老來福就能看出來這一點，他認知中的西德絕不是個公私不分的孩子，老來福心下凜然，暗自揣了一會，說道。

「我暫時，還不知道議院現在被搞什麼樣子，但他們當初讓林敬知走，絕不是出於為聯盟好的本意，昆特能進科研院，這點就更明顯了。」

「嗯。」

「而我站在聯盟的角度出發，如果我是議院現任首相，我絕不會做這樣的決定，哪怕我下任都不會讓林敬知離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老來福盯著西德，「分裂戰正打的時候，聯盟可以沒有我，但不能沒有你父親，和這個意思一樣，當下的聯盟可以沒有首相，但不能沒有解決輻的人，這是我的觀點。尤其是現在還面臨更多的問題，進化人，甚至是外域人，儘管後者我們還不能完全確定，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應該未雨綢繆起來。畢竟一旦如諾克所說，所謂的外域人從人種上就比我們更強悍的話，那麼林博士就更比首相重要了，因為等到那一天，科技會為聯盟的脊樑骨。」

西德挑了挑眉，「可惜現任首相的想法和您不同。」

說到這個老來福就有氣，但他有氣也暫時解決不了這一點，議院能變現在這個樣子，絕非三兩個人的過錯，想了想，他歎了口氣道，「我以前有心遠離這些事，想下半輩子多陪陪家人，對聯盟的現狀疏於關心，現在想想也是我的問題，如果我能多點關心早點止損，現在也不至於變這樣。剛剛來的路上，我問過學生了，聽他們說過之後，我覺得林博士應該是個比較有大義的人。」

「不能讓你們安心離職，是後輩的問題與你們無關，」西德搖了搖頭，旋即道，「不過林博士不在這，來福叔您誇他他聽不見的。」

「不不不，我不是誇他，這是我的評價和判斷。他那個腦子能幹很多賺錢的事，但他偏偏選擇了這種狀態的科研院，你說我卑鄙也好，小人之心也好，但我覺得如果我用全聯盟人的命去和他談判，他會心回來的。」

西德看著老來福，笑容變淡了一點點。

「可我不想這麼做，我想從你這瞭解一下他的真實想法，或者說怎樣才能彌補議院和科研院最近的決斷，只要他願意回來，他開的所有條件都由我去談，絕不討價還價。」

老來福一字一句地落在房間。

他年紀已經很大了，但正因為年紀大，攢下來的人脈其實非常不一般。

給議院大換，指正方向，重新整頓這些事老來福辦不到，但幫林敬知拿條件，老來福是絕對辦得到的。

他人世故向來做的極好，一雙子如今在各自的領域也都是佼佼者，再加上他還有數不盡的學生，以及他為議院活招牌的份，一直一直以來都是許多人心中的仰慕者，這種種的一切造就了他一旦許下這種承諾，就一定會極盡所能去辦到，並且很大可能一定會辦到，老來福是絕對不會希自己將愧疚帶進棺材裡的。

但---林敬知能需要什麼？

一間裝備擺滿的研究室？最新的研究設備？還是一頓古中菜？

西德覺得老來福對林敬知的判斷還不夠準，後者本不需要老來福用全聯盟人的命去談判，只要給他一個充滿資料的實驗室，對林敬知而言，就已經是莫大的。

但有些事，林敬知不在乎，不代表西德不在乎。

「來福叔叔，您從小看我長大，我也敬重您，所以有句話我現在就和您說清楚，林敬知和我們不一樣。」西德看著老來福道，「和我，和您，和我父親，都不一樣。我們有為聯盟效力守衛聯盟的責任，但他沒有，有朝一日聯盟就算破滅了，聯盟人全部死亡，都和他沒有毫關係。因為他從任何層面，都沒有為聯盟盡力的責任，從本上來說，他願意為了聯盟做消散劑，是他足夠善良，而不是責任使然。他所做的一切，哪怕只是開口給了一句指點，都應該是聯盟的福澤。」

老來福聞言面還有些迷茫，倒是旁邊的約瑟夫，略一思索後，驀地想起之前華倫就林敬知在治療中心的事，對他一陣言又止的模樣，微微變了臉，朝小隔間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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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來福帶著半懵半懂的表和約瑟夫一起離開了辦公室，西德正要去小隔間裡找林敬知時，就發現蓋倫還站在他後。

「出去忙吧。」西德揮了揮手。

蓋倫有些迷茫地看著他，「元帥，我有個問題想問。」

西德看了他一眼，「問。」

「士兵有為聯盟堅守邊界線，戰鬥至死的責任，醫護人員有關鍵時刻為聯盟衝上戰場，甚至連夜搶救士兵的責任，議院有為聯盟深敵腹談判，改造聯盟，引領聯盟的責任，就算是人民，有朝一日聯盟邊界被攻破，也有著傢伙站起來，或者在和平時期為社會齒的責任，人願不願意背起這個責任，能不能完好地履行責任兩說，但什麼樣的人，會從一開始就不需要對聯盟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