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元宵===

===第106章元宵===

祁玉回到邸差不多是酉時。

祁玉回了邸,大長公主的一顆心才似放了回來，微微皺起的眉頭驟然一舒。隻是剛放回來冇多久的心,又忽得懸了起來,追著祁玉問，可是出了什麼事，要不要,是不是有危險之類的……

不說祁玉,聽得貫頭都大了幾分。

難怪早前說大長公主要來齊山，祁帥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但其實大長公主來了之後,又分明見到祁帥一臉笑意,張口就“老孃老孃”得個不停。

照說大長公主這樣的份怕是要惱了去,但大長公主也不生氣。

其實貫也聽了無數多次祁帥說起,我老孃是世上最好的人。

貫低頭笑笑,祁帥是大長公主的獨子，大長公主就這麼一個孩子，自從祁帥來了北關,大長公主的書信每日一封就從未間斷過。其實駐軍中都知曉,像大長公主府這樣的人家,能夠讓兒子來北關吃苦的已經算是開明,還能讓祁帥在北關一呆就是兩三年的更是麟角。有一次祁帥喝多,給大長公主寫信，說想吃杏仁兒了,大長公主便讓人送了好幾車的杏仁兒來,祁帥直接看傻了眼兒。那段時日,整個駐軍都在啃杏仁兒餅……

當下，大長公主的擔心簡直溢於言表,貫都擔心他怎麼招架得住，但祁玉已經輕車路推著大長公主在位置上坐下，半蹲下大長公主跟前，抬頭誠懇道，“老孃，我從晌午開始就在忙，一口飯都冇有吃，就想著早些回來看你，兒子真的要暈了，不信你問貫！”

貫整個人一激靈，連連點頭，整個人都似要石化了一般。

大長公主信了，“怎麼不吃東西呢！”

祁玉繼續道，“老孃，我就想吃你炒得番茄炒蛋，要加一點點大料的那種，這是兒子在北關最想唸的味道……”

大長公主聽得鼻尖微紅，“娘現在就去，你讓人給你找些東西墊著些，彆壞了子。”

祁玉擁，“你是世上最好的老孃。”

“好了好了！”大長公主歎道，“坐這等會兒。”

“老孃，多炒些，不夠吃！”看著大長公主背影，祁玉大聲補了句。

大長公主搖頭。

祁玉一麵轉，一麵惱火懟了懟自己的頭，“又要連吃兩個月番茄炒蛋……”

……

但等大長公主的番茄炒蛋端上來，方纔才懟完自己的祁玉，狼吞虎嚥吃了兩碗。

大長公主看得心便好了起來，“慢點吃，娘要在北關呆上些時日，天天給你做就是。”

祁玉嗆到。

貫強忍住笑意。

大長公主歎道，“你看看你，才說完怎麼就嗆到。”

祁玉誠懇道，“兒子高興。”

貫實在冇忍住笑出聲來，祁玉眼刀便甩了過來，貫趕尋了時機溜了。

等貫離開，祁玉吃到第三碗上，忽然才反應過來，“老孃，你不催我回去了？”

方纔隻說了要在北關呆上些時日，不是來逮他回京的，以他對自己母親的瞭解，絕對不應當纔是……

祁玉說完，大長公主深吸一口氣，緩緩歎道，“你願意留在北關，便留在北關，娘不催你回去了。”

祁玉裹在間的一口飯忽得愣住，筷子似是都冇拿穩，整個人目忽得沉了下來，“娘，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祁玉放下筷子，聲音似是都有些哽咽，“你……是不是得絕癥了？”

大長公主惱火。

***

駐軍離邸不遠。

像海奇這樣的邊關重鎮，其實大都是駐軍在直接管轄，並無城守。早幾月趙帥回京探親時摔傷了退，要四五月才能折返，所以是祁玉在代管北關之事，所以祁玉除卻管轄駐軍之事，平日裡還要兼管海奇城中的民生大事。

駐軍雖然離邸不遠，但也有兩三裡路，若隻是祁玉自己尚還好些，有大長公主和楚在，還是乘馬車去駐軍中方便穩妥些。

沿路百姓見了是祁玉的馬車，都似是熱忱得很，紛紛上前招呼，隔著簾櫳都特得出得熱，還有人追著馬車道，“祁帥你上回說的，好吃的那個烤紅薯，老夫過兩日烤了給您送過去啊。”

大長公主瞥他。

祁玉慢悠悠應道，“不收銀子的就不要送了，本帥都說了不花錢的東西不好吃，到時候怎麼拿來的怎麼拿回去。”

楚低眉忍俊。

而後是要來送煎餅的，送酒釀圓子的，送桂花的……

大長公主攏眉，“你都在北關做了什麼啊？”

祁玉掰著指頭認真道，“老爺爺過街道，送走失的小妹妹回家，給阿婆磨豆子，替小哥挑了麥子……”

這些都是方纔說要來送東西的人。

海奇雖是邊關重鎮，但是人口同京中這樣的地方相比並不多，人卻多友善質樸，雖然知曉祁玉的父母在京中是大，但祁玉本在海奇冇有太多架子，城中的百姓也大都認識他。

貫朝大長公主笑道，“祁帥很海奇百姓擁戴，軍中更是。”

大長公主轉眸看他，祁玉又似是不好意思般撓了撓頭，為難道，“貫最誠實了，從來不說謊，他說的都是實話。”

大長公主當即又惱火了去，一句正形都冇有。

楚再次低眉笑開。

其實來這裡不過半日，大長公主心中其實欣，這大半日的所見所聞都是祁玉真的長大了，也長進了，這些都是早前在京中不敢想的。

大長公主忽然覺得，同京中那些世家子弟相比，自己兒子其實真的出息了。

尤其是聽祁玉說起北關諸事，頭頭是道，貫在一側附和，聽在大長公主耳朵裡，越發覺得早前楚同說得對，祁玉心裡許是謝這個母親的。

也心中慶幸，早前冇有草率他回來。

他在北關時候，是如魚得水。

而且，過得開心。

大長公主角微微勾了勾。

……

稍許，馬車緩緩在駐軍停穩。

祁玉先扶了大長公主下了馬車，又搭手扶楚下馬車。

今日要宣旨犒賞三軍，晌午過後，楚在房中歇了好些時候，眼下神了不，再加上著一從四品的服，正扣著帽，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清逸俊朗，文質彬彬，隻是因為原本就是個姑娘，所以個頭並不高，在駐軍營地中顯得格外小。

又因為駐軍營地寬闊，北關附近天寒地凍的緣故，楚凍得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鼻尖也微微綴著紅，似是連呼吸都著涼意。

楚忍不住了手。

祁玉笑了笑，從袖中取了一枚荷包類似錦袋的東西給。“表嫂，拿著。”

楚接過，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祁玉笑道，“遮臉的口罩，北邊凍臉。”

楚正好拆開，拿了出來。

祁玉又道，“放心吧，新的，冇用過。”

知曉他打趣，楚笑了笑。方纔在馬車上楚便見到城中有不人都帶著，看似不怎麼起眼，卻剛好將臉遮得嚴實，瞬間便不怎麼凍臉了。

楚歎道，“真不冷了。”

“那表嫂幫我個忙。”祁玉悄聲道，“看到我老孃冇，寧肯凍著也不願意帶，說不觀。若見你帶了，肯定願意。表嫂你幫我給，就說你給的，免得麵薄，不好意思找我要，自己在哪兒瞎凍著。”

楚接過，從善如流。

其實祁玉對姑母，同姑母對祁玉都是一樣。

兩人一道踱步往前走去，

不遠，貫先領著大長公主往駐軍中去。

駐軍中都聽說大長公主今日要來，平日裡，北關的駐軍都是冇吃過大長公主送來的杏仁兒，果脯之類，眼下都爭著問大長公主好，似是見到親人一般。

大長公主都有些不怎麼好意思，但又頷首回禮。

楚同祁玉走在靠後些，一路上都看著大長公主臉上洋溢的笑意。

旁人對大長公主熱忱，隻能是因為祁玉的緣故，否則逢場作戲，也大可不必如此，旁人待如何，那祁玉在北關駐軍心目中的地位可見一瞥。

所以大長公主心中才歡喜。

楚一麵看著，一麵四下環顧。

祁玉問道，“表嫂在看什麼？”

楚應道，“陛下讓軍運送了不資來，大多是冬日寒的裳，北關嚴寒，今年又是寒冬，怕軍中將士凍著，但從今日到邸起，還有剛纔看駐軍營地中，似是都有寒的裳，應當冇這麼快發下去吧？”

祁玉隻道李徹是讓齊山避開京中是非的，卻冇想到觀察細緻，那是真將差事放在心裡。

祁玉笑道，“的確不是這批資，送不了這麼快……其實，這次多虧了我母親……”

楚轉眸看他。

祁玉雙手背在後，一麵走，一麵歎道，“秋天的時候，母親聽說今年是寒冬，便讓人提前給我捎了不寒的裳來。我見到母親送來的裳，想著朝中應當會往各發放資，但資也分輕重緩急，北關雖然最冷，但比起西關的境，應當會好上不，朝廷的資應當會先往西關去，北關應當到最後，但北關又是冬最快的，但時候冬日怕會出問題，便讓母親幫忙尋了寒的資，又讓軍中的人就近去購置了一些，所以冬的時候，人手都有一件加厚冬，撐到朝廷的資來應當冇有問題……”

楚恍然大悟，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北關之所以安穩，是因為祁玉早前考慮周全過了。

祁玉又道，“所以，他們都知曉是母親提前備了不寒的資來，所以大家冇凍著，眼下，都要逐一同母親招呼。”

楚笑笑，“多賴了你思慮周全。”

祁玉歎道，“隻是救急的法子，並非完全之策，先熬過前一陣子，等朝中的資到了就好了。”

楚斂了笑意，“幸虧你早前救急了，否則這次寒的資延誤，影響最大的恐怕就是北關。”

祁玉詫異，知道軍中之事？

祁玉越發覺得，楚應當不隻是個空殼子的秉筆侍書……

祁玉看，楚也看他，淡聲道，“朝廷想要在很短的時間，籌集夠寒的資都不是易事，就算姑母有心要替北關籌集寒資，即便數量遠不如朝廷的數量，但應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怕是要持續收集很久，也要去四蒐集。所以，北關駐軍中的寒資，大部分都是你讓早前讓人收集的，但卻讓旁人都記在姑母頭上，所以軍中都對姑母恩戴德……”

祁玉連臉上的詫異都怔住。

楚駐足，微微笑道，“祁玉，雖然不知道你借姑母名義行事的原因，但我猜，你是不想讓旁人多關注到你。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旁人。隻是，在北關的這段時日，你也不要有一句冇有一句得試探我，我不想多打聽你的事，也不會在姑母麵前多說什麼，所以你既可以放心。你若想問我什麼，直接來問我就是，我一定知無不言……”

祁玉語塞，隻眨了眨眼。

“還有，”楚握拳輕咳了兩聲，抬眸笑道，“鑽石王老五用錯了。”

祁玉瞪圓了眼。

楚繼續道，“鑽石王老五，是指冇有婚配的，家世卻好的年長男子。李徹一點都不老，實在襯不起你口中的鑽石王老五幾個字。”

楚言罷，低眉笑了笑，既而雙手背在後，大步往前走去，隻留下了一臉怔忪在原的祁玉。

鑽石王老五……是這個意思嗎？

祁玉看著不遠那個個子小，一從四品朝服的楚，大步攆上他母親，三言兩語便將方纔那枚錦袋中遞到母親手中。

因為隔得遠，聽不清說什麼，卻見母親明顯頓了頓，既而歡喜得接過手中遞來錦袋。

大長公主轉，朝他笑笑。

祁玉角勉強牽了牽，直到駐軍都在校場中集合，楚在校場的高臺上宣讀犒賞聖旨，祁玉的目都一直未從楚上離開過。

他是冇想過，這世上除了他，還會有另外一個穿越者。

他特麼還在對方麵前自馬甲！

這事兒隻要想想，他就覺得渾上下都胃疼……

“……欽此！”楚宣讀完聖旨，趙素在後懟了懟祁玉，提醒他上前領聖旨。

祁玉纔回過神來。

陛下讓楚來北關犒賞三軍，他如今是北關駐軍的副帥，理應他來接旨，方纔他是想楚的事了去了。

祁玉走上高臺領旨，並高聲道，多謝陛下記掛，北關駐軍上下定當嚴守邊關，誓死敵，言罷，祁玉雙手高舉聖旨，高呼一聲萬歲，既而後是聲震如天的三聲整齊劃一的萬歲！

……

宣旨結束，差不多是戌時。

駐軍中開始包餃子和滾元宵。

朝中犒賞，軍中今夜能通宵暢飲。

有酒就當有歌，校場中除了各包餃子，滾元宵和下鍋煮餃子，住元宵的人，其餘的便在校場上生了不火堆，飲酒唱歌，有時還會對歌，一頭過一頭。

楚從未在軍中見過這樣的場景，隻覺新鮮，又好奇。

彷彿烤著篝火，聽著聲震山的歌聲，手中捧著旁人送來的餃子和元宵，暖意上心頭，似是這個正月十五同早前的正月十五都大有不同。

軍中對歌還在繼續，熱騰騰的餃子和元宵也一一得上著。

近來胃口不怎麼好，今晚卻難得吃了兩碗餃子，隻是元宵吃了兩個便不怎麼吃得下去了。

是來北關替李徹犒賞三軍的，自然不能很早便離開。

今日在軍中，路寶冇有跟來伺候，鬆石在邊照顧。同大長公主在一，大長公主亦照顧，今晚呆得時間雖長，卻也未凍著，也冇著，大長公主也攔著冇讓旁人敬的酒。

晚些時候，大長公主乏了，先回去歇息，下午睡了好些時候，眼下倒不怎麼困，便再多坐了些時候。

祁玉送了大長公主離開營地，便折了回來。

正好鬆石替取水，周遭雖然都是熱鬨的祝酒聲和歌聲，近卻冇有旁人，祁玉在側落座，一麵飲酒一麵問道，“你什麼時候穿過來的？”

楚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祁玉將碗中的酒一飲而儘，“你連鑽石王老五都知道，你我都是一路人，放心我不穿你，多一個朋友還能相互照應著……”

祁玉言罷看，楚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