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何當歸大致從青兒那裡聽說了來龍去脈,原來錦衛的杜堯自從失去力后,就一直在揚州的陌茶山莊休養,偶然截獲線報得知有人要對陸江北等人不利,趕來京城相救。最後功從刀口下救了段曉樓,杜堯自己卻中了化功散,第二次化去了他還沒恢復一半的功力,而且這次的況更急。
還好,陸江北三個月前從南疆找到了能幫杜堯恢復力的靈藥,靈草。只是這草意外被一群農家的母給啄食了,陸江北只好買下母,將生蛋孵的小全部帶回家裡養。
靈草的藥如火,即使這麼一折騰,還保留著很多。只要杜堯定時喝葯的,就能獲取靈藥幫助。現在他況危急,那些就了救命的東西。陸江北、段曉樓匆匆趕到時,就看見了一群小倒在何當歸邊的一幕。
搖晃的轎子里,青兒氣憤地說:「沒想到陸江北娶了那麼個壞人,虧我以前聽哥提起陸江北為練功而不近,一直讓他妻子守活寡,還為那個人抱不平來著。哼,如果我是男人,也不願意跟那樣的人好,為什麼陷害小逸你,難道長得也是一種罪嗎……」
何當歸閉目微笑,覺得現在這樣其實好的,有一個無論何時何地都願意與並肩而立的朋友。
明明,青兒與那三人是一同到,一同目睹了所謂真相,但是連段曉樓都選擇相信忘心,還替給忘心賠罪。高絕大概是為杜堯的事太上火,腦子裡只剩一個杜堯,混淆了判斷力。陸江北不必說,當然向著自己夫人。可不管有怎樣的理由,那三個人都不信,毫無保留與站在一起的人是青兒。
轉過頭,看一眼青兒猶自氣呼呼的樣子,何當歸安道:「目前最重要的拿到靈草,救杜堯,其他事真的不算什麼,有青兒你這麼幫我說話,我做夢都會笑醒的。」心道,如果青兒是男人,當「他」妻子的人一定是最幸福的。
「哈?救杜堯當然重要了,可說謊的忘心一定要付出代價,否則我會吃不下飯!」
「適當控制飲食對你有好,這幾天你的臉好像又變圓了。」何當歸涼涼道。
「真的?!」青兒臉,肚子,張地檢查著。
何當歸撲哧一笑:「安心安心,孟瑛不會嫌棄你的,我收到咱們酒樓的消息,孟瑛每天去晃一圈,找不到你就很失地離開。話說,你不是已經住在孟家裡,還沒過門就深未來婆婆蘇夫人的喜麼,好端端為什麼離開那裡,也不跟孟瑛聯繫?」
青兒故作憂鬱地嘆氣:「距離產生,我有自知之明沒他的春夏秋冬四妾的外貌和心靈,只能追求一下距離了。」
誰知竟背後不能說人,說曹曹就到,車轎停在皇宮北門上,一打轎簾就撞上了急急火火的孟瑛。
他一看見了青兒,雙眼亮得發紫,像飢的人看見了包子,像落魄的乞丐看見了欠他八百吊錢的舊識,像江湖豪客終於找到了殺他全家的大仇人,撲過來抓住青兒的雙肩用力搖晃,紅眼嘶吼著問:「侮辱皇家祭壇是怎麼回事?皇帝要斬你,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青兒扶著發暈的額頭說:「你的消息太閉塞太落後了,老兄!砍頭是昨日黃花的舊新聞,後來被你弟弟給搭救了,所以今天我還是皇宮的客人。」
「可是,為什麼總把自己攪在危險里?」孟瑛繼續搖晃。
「別晃了別晃了,我有點暈車。」青兒雙手捂著臉說,「祭壇的事我完全是被構陷的,宮裡的何太妃是黑手,孟小三你有很多發泄不完的激就去找吧,不用客氣,能搞死最好。現在我要失陪了。小逸,咱們走!」青兒像泥鰍一樣從孟瑛掌下出來,扯著何當歸的袖子往宮門走。
孟瑛步追上來,扣著青兒的手腕,質問:「為什麼故意躲著我,為什麼不讓我看你的臉,為什麼一月不見你瘦了這麼多?」
青兒一邊甩手一邊答道:「我哥不同意我嫁給你,威脅說再看見我跟你在一起就打斷我的。孟小三,我跟你好歹也好了一場,你不會那麼狠心讓我變殘疾人吧?快放手,我有急事要進宮,你回家去陪你的春夏秋冬四人,拜拜。」
孟瑛拿青兒沒辦法,一眼瞧見何當歸淡淡看戲的表,頓時轉移了怒氣問:「你又在弄什麼鬼?為孟家婦卻不守婦道,天在外拋頭面,家裡的事一概撒手不管。明知這丫頭又蠢又笨,還拉著跳火坑,你安的什麼心?」
何當歸撇,知道有些時候的男人是不可理喻的。聽說孟瑛被青兒的「距離」折騰了一個月,深表同,也不跟孟瑛計較了。
但青兒卻不幹了,甩不孟瑛的手,索一口小白牙惡狠狠咬上去,頗有些拚命的味道。孟瑛大驚失,控制著自己的第一揮拳反應,又怕太硌壞了心之人的牙,「鬆口!這何統?」
青兒紅著眼,用山羊抵角的姿勢去頂孟瑛的口,「敢罵小逸,我跟你拼了!呀——」
兩人打得不可開,何當歸勸了句「冷靜,這裡是皇宮門口」,打架的二人充耳不聞,何當歸也就作罷,只是心裡不太好地猜想著,青兒繼「侮辱皇家祭壇」之後,會不會又落個「無視皇家莊嚴,攪鬧宮門」的罪名。
前面馬車上的陸江北下來,沖打手勢,何當歸走過去。陸江北道:「讓廖小姐在這兒等吧,我們進宮面聖。」
何當歸蹙眉道:「只怕青兒不肯,回頭又擅闖宮門。」
「無妨,孟公子會看著的。」
「哦。」何當歸心頭恍然,孟瑛一個月都不到青兒一片角,現在卻先知先聞地在宮門口守株待兔,敢是陸江北事先通風報了信,讓孟瑛領走青兒。也罷,讓青兒回家禍害孟瑛吧,免得一直跟著涉險。
於是,何當歸雙耳忽略了後面青兒的哇哇大、以及被孟瑛捂后的嗚嗚哼,與陸江北一同通過了宮門。
二人默默走在宮道上,彷彿有某種默契,誰也不先開口說話。直到陸江北打破沉默,低低說了句「對不起」,何當歸才搖頭說:「不必道歉,杜堯大哥失去力本來就是我害的,心中委實愧疚得。既然國庫里的靈草能救他,我無論如何也要向皇帝開一次口的。」
陸江北頓了頓,又道:「不是說這件事,而是為剛剛我家裡的事。對不起,讓你委屈了。」
「哦。」
何當歸垂頭心想,果然知妻莫若夫,陸江北也看出他妻子做了什麼事,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心思。可是當著外人面前,陸江北還是扮演著一個好丈夫,沒有拆穿忘心。
陸江北抬手,扶正發間的一朵紫小花,用嘆息的口吻解釋道:「我從南疆帶回了那些小,因為事關重大,一直是我親自照料著。後來這群小生了種怪病,我用盡辦法也治不好,心急如火燒,不問俗事的忘心突然出手幫忙,轉眼就讓小恢復了生機。從那時起,我就知道在暗中做了手腳。」
何當歸評論說:「尊夫人對付很有一套,真乃奇人異士。」
陸江北苦笑一下:「的手段確實不一般,雖然有時候,我完全猜不心裡在想什麼,可我知道最想要的,就是來自夫君的關注、疼寵。於是我與約定,只要照料好了那些用作藥引的小,治好了杜堯,那麼我願放棄修鍊清心訣最後一層大無相,不再做那個冷冰冰的夫君。」
「杜堯知道你為他犧牲這麼多,肯定很激。明明是我闖的禍,卻沒幫上忙,真的很抱歉。」
陸江北搖首:「不是為杜堯,我自知虧欠忘心良多,只是越欠越多,還不上,惟有一直欠下去。」他半仰起頭,看著一字飛過的大雁,晶瑩的面龐被深深的困籠罩,「當看到忘心廢寢忘食,不眠不休地照看那些小時,我清楚知道,很想得到那個『獎勵』,想與我過一些尋常夫妻的快樂日子。對而言,這是最後的機會。」
哦,所以陸江北第一眼看見小死了,只有忘心、何當歸二人在場,當即也是把責任歸咎於何當歸。畢竟,沒有人會親手毀掉自己獲得幸福的機會。
何當歸古怪地看向陸江北,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陸江北的夫人,為什麼卻恨恨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地步?
陸江北卻不肯再往下說,只有憑自己去猜想背後的故事。一個看似完的男人,未必能做好一個完丈夫,背後的原因是……
「知道,我心裡放不下是因為先有了別人。以為那個人是你。這是我要向你說『對不起』的原因。」陸江北淡淡地含笑道出最終謎底,溫和的目水一般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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