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兒,你回來啦?”
吳胖子正在絞盡腦地對秦桃科普網絡賭博詐騙的危害,終於,梁川回來了,等於替他解了圍。
“去進了一批貨。”
梁川手裡提著一個大布袋,裡面是一批新上來的壽,設計款式都是梁川自己修改的,由住在郊區村子裡的阿婆們做的。
“看起來生意不錯啊。”吳大海有些嫉妒道,“這裡面商機是不是很大?”
“想改行?”梁川反問道。
“就問問,好奇一下。”
吳大海砸吧砸吧了,實際上他也看出來了,自己每隔幾天來一次就能看見梁川店裡的貨變了一批,其他的東西不明顯,畢竟金元寶冥鈔這類的大差不差,但梁川的花圈兒花籃以及壽是實打實地賣得快。
他娘的,賣死人服比賣活人服都俏?
“還行吧,日子還能過得下去。”梁川自己也沒算自己到底每個月有多收,但滿足自己的生活其實是綽綽有餘了。
“梁顧問,我不知道為什麼,在你這裡睡了一個午覺後覺好多了。”秦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的氣確實恢複了。
“今晚還回那個宿舍休息麼?”梁川問道。
秦桃愣了一下,咬了咬,道:“換一個地方吧。”
吳大海也沒說什麼,這方面,他不強求。
晚餐大家就吃吳大海買回來的菜,秦桃胃口很好,吃了不,吳大海和梁川喝了一杯,等到天黑後,吳大海打算送秦桃回去,算是批了幾天的假期,讓先休息休息。
作為刑警隊裡為數不多的刑警,一些優待也是應該的。
離開的時候,吳大海順走了梁川這邊的幾疊冥鈔,當然,沒給錢。
當梁川準備關上鋪門時,朱砂提著一壺開水和兩個杯子走了進來。
“川哥,答應妹子今晚喝茶的,忘了?”
“嗯。”梁川顯得很實誠。
朱砂搖搖頭,暗歎梁川是不是故意的。
不過還是走到櫃臺邊,沖泡了兩杯茶,沒有過多的手法,也沒有名貴的茶,更沒有花裡胡哨的作,顯得很是樸實。
茶,喝的其實還是茶葉,只要茶葉足夠好,沖出來的滋味總是好的,尋常百姓喝茶,哪裡有功夫搞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梁川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正好解了解裡殘留的酒氣。
“喝酒了?”朱砂問道。
“嗯。”梁川點點頭。
“川哥,你是不是嫌棄我?”朱砂故意湊到了梁川面前,“在你知道我祖上是趕的之後,就想刻意和我保持距離?”
“更極端的事我也見過。”梁川解釋道。
“那是我不夠漂亮?”朱砂走到店鋪的鏡子前,照了照,這一般是老頭老太太來買壽時照的。
“還可以吧,好看的。”梁川回答道。
朱砂氣極反笑,算是明白了,梁川並沒有那種花前月下發生一點故事的心思,這讓覺得有些無趣,但也到了一種自在。
“這兒的生意不怎麼樣,一天賺的錢,都不夠我的茶葉。”
朱砂指了指手中的茶杯。
“第一天開業,以後回頭客就多了。”梁川只能在心裡為那些回頭客默哀,當然了,這就像是人吸煙一樣,“吸煙有害健康”都印刷在煙盒上了,但大家該買的還是買。
“川哥,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朱砂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抓出了一把花生放在了櫃臺上。
這個作,很像是農村裡年紀大整天沒事做串門嘮嗑的婦人,作嫻且自然,充滿著鄉土氣息。
但卻讓人到一種親切。
“研究心理學的。”梁川回答道。
“心理學?”朱砂聳了聳肩,“聽起來高端的,那應該開心理諮詢室才對,怎麼開這個了?說實話,我當初選鋪面時,看見隔壁是一家冥店就覺得很親切,小時候,我家也開的這個店。”
趕人和冥店,總是有千萬縷的關聯,畢竟大家都是吃的死人飯。
“研究得多了,自己心理也就有問題了,幫不了別人,就先照看自己吧。”梁川回答道。
“這個回答倒是有趣得很。”朱砂側過頭,看見梁川櫃臺下面放著一本書,掃了一眼,道:
“從我這裡走進苦惱之城,
從我這裡走進地獄深淵,
從我這裡走進幽靈隊裡,
正義了我的創世主。”
梁川略微有些意外,因為這是但丁《神曲》中所描寫的鐫刻在地獄之門上的字,朱砂掃了一眼自己的書居然能將這一段背誦出來。
“你也喜歡看這個?”朱砂指了指那本意大利語版的《神曲》。
“沒事做時就翻翻。”
“一個詩人的妄想而已,我以前也經常去思考,地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因為小時候家裡棺材很多,死人也很多,見得多了,自然也就想了多了。”
“我和你,差不多吧。”
這時候,梁川的手機響了,是吳大海的電話。
梁川接了電話,電話那頭當即傳來吳大海的聲音:
“川兒,我看見他了,周飛,我看見他了!”
梁川目微凝,問道:“你去宿舍樓了?”
“我看見他了,真的看見他了,小桃沒看錯,他還在這裡,他真的還在這裡…………”
吳大海的電話掛斷了,
梁川試著回撥過去,發現那頭已經關機。
“怎麼了,有事兒?”朱砂吹著茶葉問道。
“有一點。”梁川點了點頭,他沒料到一直很膽小的吳大海居然真的敢一個人回那個宿舍樓,他曾在秦桃的記憶畫面裡求證過,秦桃,並不是眼花。
但梁川原本並沒有去刨究底的心思。
“要用車嗎,我送你?”朱砂側了側頭,“最近蓉城打擊網約車,車不是很方便呢。”
朱砂不知道的是,梁川的手機本沒辦法安裝打車件。
“好。”梁川也沒客氣,與其在這個時候去外面等出租車,不如讓朱砂送自己去。
朱砂去取了自己的車,一輛奧迪,可以看出來,這個人真的是有多錢就花多錢,不過也對,手藝人確實有著手藝人的底氣。
梁川上了車,朱砂問道:“去哪裡?”
“區裡的警局。”
“好。”朱砂發了車,上了大路後,朱砂通過後視鏡看向坐在後面的梁川,道:“你白天給我介紹來的那個客人,問題不大,被祟上了而已,不過也是有趣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被蠟像祟上的。”
“你有辦法解決最好。”
“嗯。”朱砂打了一個呵欠,“你和警局的人很?下午看你門口停著一輛警車。”
“我在警局當顧問。”
“哦,酷。”朱砂抿了抿。
很快,車開到了警局,再拐到後面就是那棟老宿舍樓了。
宿舍樓裡人其實不,還能看見人進進出出的。
梁川記得秦桃住的應該是三樓,那麼意味著吳大海應該也在三樓。
只是,當梁川來到三樓廁所時,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這裡是廁。”
跟過來的朱砂指了指門口的牌子。
梁川沒有理會,而是又將蹲坑凹槽裡都查看了一遍,確認吳胖子沒被塞在裡面這才走了出來。
“我說川哥,妹子我這兒就有點不懂了,大晚上的,您就是為了特意過來進個廁所滿足一下好奇心?”
朱砂手撐在欄桿邊上似笑非笑。
梁川又上了一層樓,公廁的上下兩層就是男公廁,走上面一層樓的男廁時,梁川看見一個人影躺在尿槽旁。
那個龐大的軀一看就是吳大海。
吳大海的手機掉在尿槽的水裡,他自己則是躺在邊上呼呼大睡,在其旁還放著兩罐啤酒,另外還有一疊沒有燒完殘留的冥鈔。
朱砂也走了過來,當要走男廁時,梁川道:
“這是男廁。”
“嗯?”朱砂笑了笑,顯示出一種不拘小節的灑,“你朋友也可以的,大晚上地跑廁所喝酒還喝醉了。”
朱砂走過來,手幫梁川拽住吳大海幹淨一側的服。
“他不是喝醉的。”梁川搖搖頭,“他酒量很好,而且不貪杯,出來時就在我店裡和我喝了一點點,這兩罐啤酒,也沒怎麼喝,是拿來祭祀用的。”
“那怎麼躺到這裡去了?”朱砂有些好奇地問道。
“被藥翻了。”
梁川拍了拍手,
“他發現了目標,但那個目標不是他想當然地以前的那位老朋友。對了,你屏息了麼?”梁川問朱砂。
朱砂臉一變,手指著梁川道:“你為什麼不事先提醒我!”
“我提醒你了。”梁川重申道。
“你…………”朱砂到腦部一陣眩暈,意識開始逐漸迷糊,“你沒有提醒我,該死…………”
“我說了,這裡是男廁,你不該進來。”
“…………”
朱砂想回罵,但腳下一歪,直接摔了下去。
梁川上前,手將朱砂攙扶住,
吳大海反正沒事,繼續泡尿槽就泡那兒吧,人家一個的如果真摔到男廁尿槽裡,可能會留下一輩子的心理影。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慢慢地從男廁蹲坑的凹槽裡爬出來,
這是一個年人的,
卻能夠躲進狹窄的尿槽中,毫無痕跡,
他的作也是悄無聲息,
在朱砂昏迷時他就已經出來了,當梁川攙扶著朱砂時,
那道黑影悄然而至,
來到了梁川後,
同時,
用一種低沉和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道:
“我聽到了你的呼吸聲,你也沒有屏息。”
“我曾經為了能夠讓自己睡,試用了很多很多的藥,用盡了各種方法;
但一直到後來,我發現了一個事實…………”
梁川很平靜地回答著,然後慢慢地轉過,逐漸面向後的黑影,
與此同時,
梁川眼眸中的開始逐漸彌漫,
“那就是,
魔鬼,
不會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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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神曲》,意大利詩人但丁的長詩作品,講的是他遊曆地獄天堂的故事。
ps2:這一回的故事容靈來自於日本著名懸案《福島便池藏案》,有興趣的親可以自行網上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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