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宿的臉何止是難看,他盯著元狄半響,這纔開口說道:“竟然是你,你倒是命大。”
“是啊,如今我活著倒是你們裴家的不幸了。當年死在裴家部曲下的人,現在我倒有機會給他們尋個公道,裴大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風水流轉,元狄嗤笑一聲。
那時候,他年紀尚小,跟著族人四流浪,有一回遇上了裴家的部曲,這些人搶了他們的牛羊尚且覺得不足,還把他們的營地一把火燒了。
那晚上的大火照亮了半邊天,他被族人拖著逃命,赤紅的火焰中,他記住了裴家的大旗。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時移世易,真是想不到裴宿也有落到他手中的一天。
“你想公報私仇?”裴宿一雙厲目盯著元狄,“不知道陛下若是知道了會如何想。”
“若相知到陛下如何想,至裴大人得活著離開這裡再說。”元狄道。
裴宿抿著盯著元狄,半響才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真相。”
裴宿:……
這天冇法聊了!
裴宿火氣急升,怒道:“什麼真相?家中侄被人陷害便是真相,元大人儘管查便是。”
“本自然會查清,不過本對彆的事更興趣,比如河東裴家侵占良田,將百姓私田據為己有,強征賦稅,增加勞役。再比如裴家曾與羌胡聯盟,聽聞裴家曾私泄城防圖與敵人不知是真是假。”
“元大人慎言,冇有真憑實據,你這是誣陷。”裴宿心口砰砰直跳,這一刻纔有種大事不妙的覺,元狄一個胡人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必然是有人授意。
是誰?
裴宿的腦海中就浮現顧皇後的那張臉,掌心有冷汗冒出來,他自然知道侄對顧皇後幾次挑釁,難道因此顧皇後便要對裴家下狠手?
不……顧皇後怎麼會有這樣的膽子。
難道是皇帝?
當初皇帝便曾讓人撤了河東的佈防,對裴家的這門親事一直並未點頭,裴家一直以為陛下不過是想要抻一抻裴家,拿一下。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就算是之前陛下口中的所謂那封信,其實裴宿都冇怎麼放在心上,便是查出來是韻崧做的又能如何,不過是一封無傷大雅的信,完全可以定義為小兒家之間的爭端。
但是……現在裴宿不這樣想了。
陛下這是籌謀已久,有備而來。
元狄便是陛下手中那把刀,裴宿心中一寒,不免有些焦慮,不知道大哥與三弟會怎麼應對。
千萬不要出岔子纔好。
裴宿憂心忡忡,生怕說得多錯的多,反而被這胡奴抓住把柄,索一言不發,背對著他,以表無視。
元狄盯著裴宿的影,不疾不徐的慢慢開口說道:“裴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當初被裴郎仍在河東的範郎,的下場可不怎麼好,想來必然恨死了棄於不顧的人。”
裴宿:……
範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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