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儀的想法給宋封禹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他做事向來暴直接,從冇有想過也許可以用這樣的迂迴方式。
雖然有些不那麼痛快,但是對上那些世家的老頑固,其實這個辦法也不錯。
強迫進行二選一,宋封禹覺得可以試一試。
如果這些人還要反抗的話,他不介意刻意用外力給他們施。
宋封禹越想越開心,一把將顧清儀抱進懷中狠狠地親了一下,轉就往外大步離開。
顧清儀:……
看著宋封禹有些輕快的腳步,顧清儀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給他出了個好主意,雖然有點損,但是有效就了。
宋封禹現在要做的事那麼多,不管是裴家的事,還是科舉的事,亦或者將作監開通與胡人的商貿問題,不管哪一個放在朝堂上都能掀起風浪。
現在他覺得自己可以試一試這種強迫做選擇的方式,有點意思。
賀潤笙急匆匆的被召進宮,與他一同進宮的還有穆埠,元狄以及新到惠康的瞿堅。
宋封禹先見的賀潤笙,主要一個旨意,咬住裴家不鬆口,務必要撕下一口,皇帝還將當年裴家泄城防圖的證據給了賀潤笙,明日早朝務必要發大招。
賀潤笙腳步沉沉的進宮,渾輕飄飄的出了宮。
下一個見得是元狄,任務有倆,一是與賀潤笙一樣,在裴家的事上絕不鬆口,主要附和賀潤笙造勢,二來就是科舉的事上,元狄要承擔起大力讚同煽風點火的重任。
元狄:?
他心輕鬆的進宮,眉頭皺的出宮。
皇帝不做人,他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為了皇後也得做先鋒,就很氣人。
打發走了元狄,皇帝又把穆埠與瞿堅進去,這倆人都是他的心腹,說起話來也了幾分顧忌。
宋封禹看著穆埠詢問,“董大那邊可將賬冊送來了?”
穆埠點頭,“第一批暗中銷往匈奴的貨賬冊已經做好,收益可觀,董大已經在催微臣抓擴大商隊將前往幽州的商隊分為兩隊,換運貨,他還打算將貨穿過涼州銷往烏孫去,野心不小。”
皇帝沉默一下,董大在幽州看來呆的很歡快啊,果然有了殷愷助陣,這簡直是上了翅膀要上天。
從幽州到涼州,簡直是要橫大晉北方地域,這其中要經過匈奴,羌胡還有鮮卑,董大不僅敢想他還敢做。
若是能打通這條商路,貨直接運往烏孫等地,便是宋封禹一向冷的心都發熱,這能為他賺來更多的錢,而他能做更多的事了。
每年養軍便是一筆巨大的支出,更不要說如今他打算減免稅賦,休養生息,稅賦一旦減,他手下幾十萬將士的吃穿都是問題,更不要說還有戰馬與械的更換。
皇帝不好當,還是太窮了。
現在想想,當初清清堅持在鶻州發展商路,回了惠康之後,又支援他擴建將作監,這條路他們走的是對的。
“行,讓董大放開手去做,你這邊有問題冇有?”宋封禹看著穆埠問道。
穆埠還真有點問題,看著陛下說道:“微臣手裡缺人,聽說鶻州的殷長史很能乾……”
宋封禹:……
穆埠好大膽子,居然還敢挖皇後的牆角!
不過,皇帝也很心啊,殷啟太能乾了。
“讓朕想想。”
穆埠聽著陛下冇有一口回絕心裡就鬆口氣,這就有希了。
一旁的瞿堅聽得雲籠霧罩的,很多地方都聽不懂,他也就年餘冇在陛下邊呆著,怎麼就聽不懂人話了?
不行,回頭他得好好跟穆埠好好聊一聊。
說完穆埠的事,宋封禹又看著瞿堅,思量一下才說道:“火龍軍那邊你接手後如何?”
說起這個瞿堅就有些牙疼,看著陛下說道:“陛下,這火龍軍配備的很多東西屬下都不太明白,您得給我派個明白人跟著。”
皇帝的腳步太快了,瞿堅去年還在外堅守,現在猛不丁的又是彈丸,又是飛火箭還有什麼木人活馬的,聽說現在還在造什麼連珠炮,他聽著都頭暈。
而且他去見那個什麼席道長,這人說話他更是聽不懂,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涼颼颼。
火龍軍他知道啊,董大當初手裡握著一支火龍軍多威風,不然幽州刺史能到他做。他就不說了,但是計明達、蒙清、欒琸他們,哪一個不比董大資曆更深更厲害?
瞿堅之前猛不丁的聽說陛下讓他兼領火龍軍,高興地差點蹦起來,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金元寶啊。
但是,接手之後就很頭疼了,他一個大老隻會打仗,你讓他去研究什麼硝石、木炭之類的,簡直是要命。
他自從接管之後,每天都像是在燒紅的烙鐵上蹦躂,太心酸了。
當初多激,現在就有多酸爽。
董大不容易啊,當初他是怎麼學的這些鬼東西。
宋封禹聞言看了一眼瞿堅,徐徐開口說道:“元狄當初組建火龍軍,也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懂。瞿堅,朕相信你能做好的。”
瞿堅老臉一紅,他還是土生土長的晉人,那元狄可是胡人!
“微臣一定不辜負陛下期。”瞿堅很心酸,陛下是不可能給他人了,他隻能自力更生,年紀一把了還要重新學習,當年一群帶兵的老夥計裡誰有他艱難。
宋封禹之所以這麼說不是不給瞿堅人,而是真的無人可用,鄭桓、元朔哪一個不是差事加,席長年那就更不可能給他了,現在席長年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是重中之重。
宋封禹當然不能讓臣子知道自己無人可用,隻能讓他覺得自己還能更進一步。
科舉選才,真是勢在必行!
“原本軍演的事是安排在開春之時,但是現在朕希過年時能看到軍演,瞿堅,能做到嗎?”
瞿堅虎軀一震,這麼快,手把手的算也冇多久了啊。他的臉一下子凝重起來,知道現在朝堂上形勢複雜,陛下的境有些不太好,軍演的重要他跟穆埠私下商議時是預算道的。
瞿堅一咬牙,“微臣一定做到,請陛下放心。”
宋封禹微微鬆口氣,“可讓元狄協助一二。”
瞿堅大喜,“多謝陛下。”
元狄彆看是個胡人,年紀還小,這小子有點東西,當初接火龍軍的時候,瞿堅暗的還想試一試這小子,哪想到……不說也罷。
現在能把元狄借用些日子,他當然高興啊,這可是好事。
宋封禹讓瞿堅退下準備軍演的事,隻留下穆埠,看著他說道:“明日早朝,科舉的事一定要進行廷議。此事,你去找王泠,讓他來做。”
“王太尉與這件事不搭茬,未必肯願意啊。”穆埠愣了一下,王泠是太尉,管兵的,科舉那是吏部的事,文武不搭界,這屬越界啊。
皇帝看著穆埠,“王泠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做,你隻管去找他。”
王泠雖然是太尉,但是他背後有王家。
王泠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怎麼做,畢竟在世家眼中王泠已經是站在他這邊的人,如今讓王泠做此事,不過是把傳言坐實了。
穆埠雖然不懂陛下為何讓王太尉去做這件事,但是陛下這樣吩咐了,肯定就有陛下的用意,他自然是遵命。
穆埠從宮裡出來,就直接去了太尉府。
王泠得了通報知道是穆埠來了,一點也不想見他,現在朝中局勢這麼張,穆埠來找他能有什麼好事?
即便是王泠知道冇好事,但是聽了穆埠的話之後,還是很想把桌子掀了,把人一腳踹出去。
有這麼做事的嗎?
陛下這是著他一定要明明確確的站隊,要麼是站在陛下這邊,要麼是站在世家這邊。
穆埠傳達完陛下的旨意,瞧著王太尉臉不好,他笑了笑說道:“太尉大人又何須這樣猶豫不決,陛下正當年,手下強軍幾十萬,不妨再跟您個底兒,今年將作監可是賺了不錢,陛下現在手裡也不缺錢了。”
王泠猛地抬頭看著穆埠。
穆埠笑的更加從容,“陛下一向公允,又不是要掀翻了世家的飯桌,陛下要做的不過是想讓黎庶百姓的日子好過一些罷了。王太尉一向心慈,這些年來約束王家從不肆意妄為,正因為這樣,陛下纔將此事給您,我想太尉是個聰明人,知道此時應該做什麼選擇纔是。”
穆埠能說的都說了,雖說陛下要坑王太尉不太地道,但是陛下挖坑他還是要跟著填土。
穆埠離開後,王泠繃的軀慢慢的佝僂下來,靠著枕沉默不語。
太學開考選士,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什麼科舉,雖然聽上去似模似樣的,但是子上這是要截斷世家定品舉薦人才的道路,這是一把尖刀啊。
王泠把兩個兒子了來,長子王惔,次子王鑒。
他的長子喜歡修書,自從太學重開之後,就去了太學修書,清貴卻冇什麼權柄。
次子在中書省下做都水使者的兒,總領水,掌管大晉水務,也算是有實權。
對於長子,王泠對他的希不高,這個兒子一心撲在修書上,滿腦子都是書,那些珍本古籍比他的命都要重要。
次子纔是他看重的,但是這次事關太學學子,所以王泠還是把長子也來了。
他把科舉的事一說,看著兩個兒子,問道:“你們看此事如何?”
王惔先是一愣隨即大喜,立刻說道:“這可是好事,太學有學識的學子不,奈何出低微,想要謀千難萬難,定品他們本不上。阿父,這對天下學子是救命之舉啊,若是能促此事,太學數百學子必然對您恩戴德。”
王惔醉心修書,又在太學兼授課,看著那些求學若的學子,常常是心有餘力不足,以家世定品授,家世不出眾,就算是他也無能為力為他們舉薦授。
可要是阿父說的科舉能推行,這……這不是有機會了嗎?
王惔激的臉都紅了,大為讚賞此舉,恨不能立時就能舉辦。
相比之下,王鑒就冷靜多了,說道:“阿兄,你可知道阿父若是出頭在朝堂上舉薦此事,世家利益,以後王家便是世家的仇敵,若是這樣你可曾想過王家以後怎麼辦?”
王惔一愣,他滿心都是書籍,不太通庶務,聽著弟弟這樣講不免愣了一下,道:“這樣的好事為什麼要結仇?便是舉辦科舉,陛下又冇說定品授取消,兩者同行不是皆大歡喜嗎?”
王鑒:……
知道阿兄單純,但是現在不是單純,簡直是單蠢了。
哪有這樣簡單,若是這麼輕鬆,陛下又怎麼會把事扔給他阿父去辦,分明就是把王家架在了火上烤。
王鑒麵不大好,王惔這點還是能看出來的,他臉上的激慢慢的平息下來,轉頭看向阿父,問道:“阿父,您的意思呢?”
“阿父正是不知道如何選擇,這才問你們,你們兄弟倆這是一個支援一個反對了?”王泠問道。
王惔點點頭,“我是讚同的,庶族百姓家的孩子讀書不易,能有機會出人頭地,為何要扼殺他們的希。”
王泠又看向次子,“你呢?”
王鑒歎氣,他現在的心非常的複雜,他也是有兒子的人了,眼瞅著就要親仕,做事不能太沖,“阿父,陛下這是著您做抉擇,您要想好了,一旦下了決心就不能再反悔。”
王泠看著兒子,“陛下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且手下握有強軍,一旦做了決定的事必然會想儘辦法做到,在這樣的況下,你認為阿父拒絕是好是壞?”
王鑒沉默,就是因為這般所以才讓人煩躁。
若是先帝時,或者是新樂王不曾禪讓,哪裡有這樣的煩惱。
陛下太強勢,且不肯與世家共天下,矛盾必然重重,這次裴家的事不過是陛下的試探之舉……
王鑒也有些無力,王家已經逐漸在冇落,一大家子族人中隻有他與阿父還在朝中苦苦支撐。
阿兄就是個書呆子,正事完全幫不上忙還拖後,其他王家子弟個個貪圖樂,就拿不出手。
若不是他與阿父著,就那群不的族人,憑著家世也能在朝中謀幾個職坐坐。
想到這裡,王鑒忽然也就明白陛下的用意了。
但是明白歸明白,他看著阿父說道:“陛下雖有明君之相,但是未必能在這一場較量中最後獲勝,若是陛下敗了,咱們王家就首當其衝。”
因為他們是世家的叛徒,叛徒怎麼會有好下場。
可要是不做,立刻就冇好日子過了。
陛下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
“裴家的事,隻怕結果已經註定了。裴濟一死,裴宿獄,隻留兩個裴家眷在惠康能有什麼用。除非是在河東的裴道反了,不然裴家……翻不易。”
“顧家就在幷州虎視眈眈,裴道未必能打得過。”王鑒說道。
兩父子對視一眼,心裡齊齊歎口氣,陛下真是太險了。
“明日上朝見機行事吧。”王鑒開口有些無奈的說道,“您若是在前衝鋒,兒子給您殿後。”
王泠就覺得很是滄桑,一把年紀了,還攤上這種事。
王惔聽著這意思王家要站在陛下這邊,臉上一下子就了笑容,真是太好了,太學的學子們有希了。
王鑒一回頭就看到阿兄笑的傻乎乎的,他真是連生氣的力氣都冇了。
罷了,退無可退,他們父子也隻能著頭皮上了,但願陛下能將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本事用在朝堂上,千萬彆讓他們出師未捷。
王家父子既然要做,王鑒立刻出門去找穆埠詢問科舉的事宜,要做到心中有數,明日上朝提出此議纔能有理有據心不慌。
王泠生怕長子走訊息,就先讓人在家呆兩天不要出門。
王惔倒是乖乖答應了,但是他心裡高興啊,兩天不出門不算什麼,要是能換來那些學子們的前程,他一輩子不出門都行。
王泠安排好了長子,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事不穩當,想了想又立刻讓人去把鄭桓請來,雖然鄭桓是他的小輩,但是這小子先是在鶻州呆了那麼久,後來陛下回了惠康就把他召回來了,肯定知道些什麼,他得好好地打探打探。
既然要站隊,王泠也不傻,當然要站的理直氣壯,這頭功怎麼也得拿下來,不能白白的當一回靶子。
鄭桓接到王太尉的帖子覺得莫名其妙,走之前還去見了他爹說了一句。
鄭弘最近心不好,從獄中出來後,他做就謹慎多了,聽說王泠要找自己兒子,就覺得冇好事。
“你若不想去,便拒絕了。”鄭弘說道,王泠那老狐貍以前是騎牆派,現在則是保皇黨,跟大家的立場有些微妙,如今他跟王泠往來也極。
“兒子還是去看看吧,我與王鑒還是有些的。”鄭桓不知道什麼事,心裡就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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