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蘅的手藝那自是沒得說。

　父子二人外加一個柯蘢兒皆是吃得滿口流油，也難怪柯鎮惡時不時的拿小籠包打趣。

　不過也只是打趣而已，等以后開始練功，長開便好了，除非日后練得是張阿生的《金剛鐵布衫》。

　一家四口開開心心吃完午飯，馮蘅又拉著兒子聊了好久，才放他與柯鎮惡去了校場。

　這校場是柯鎮惡主白駝山之后所建，用來整訓收繳的匪兵，后面兩年，這些兵被轉移到了日月山，校場就空了下來。

　不過平日里也有人打理，倒也沒有荒廢，白駝山原本的一些習慣了自由的江湖好手偶爾也會過來修練，尤其是柯鎮惡也會經常來此修練，遇上有人過來請教他也不吝指點，連他獨門的截拳散手也照教不誤。

　二人來到校場，頓時引來不好手圍觀。

　有消息靈通的便私下里跟其他人說道：“這年是上午飛落到山莊的，與莊主一般的飛天本事，長得也有五六分相似，多半是莊主的兒子了。”

　有人聞言贊道：“不愧是莊主的兒子，竟然將飛天遁地的本事都學了，比歐克那家伙厲害多了。”

　也有人質疑道：“若是從山上借助披風飛行，那也不算什麼，你我也都能做到，若是像莊主那般自由飛行，那才厲害！”

　眾人遠遠圍觀，聲音雖然細小瑣碎，但柯鎮惡父子都是耳力驚人之人，自然聽得分明。

　柯鎮惡也是有意讓兒子在這些武林人士面前顯手，所以任由他們圍觀議論，反而對柯崇云道：“其他先不論，先用上你最強的招式，打我一下試試。”

　柯崇云知道柯鎮惡是想衡量他的功力，所以并不使用其他妙招式，左手畫了一個半圈，右手外翻里扣，朝前推出，卻是一招疊了四層掌力的龍有悔，這一招樸實無華，卻是最能現功力。

　柯鎮惡見狀自然不會躲閃，也不沒有用截拳截勁的招式去打斷，而是同樣也擺出龍有悔的招式，掌力卻是含而不。

　待兩人雙掌接，柯崇云的掌力排山倒海一般涌，柯鎮惡這才催發著掌力，層層化解。

　著種力比拼的招式本來極為兇險，稍有不慎，必會有一方遭到反噬，甚至兩敗俱傷也猶未可知。

　不過在圍觀者開來，二人只是慢悠悠的雙掌相接，沒有顯出毫煙火氣，不由略無聊。

　柯鎮惡微微一笑，直接將手掌收回，笑道：“好本事，果然沒有吹牛，六年前我與黃藥師手時力當還不如你。”

　柯崇云了額頭虛汗，有些道：“但還是遠遠不如爹你。至剛才我是完全沒有辦法收手的。”

　柯鎮惡笑道：“與一燈大師相比如何？”

　柯崇云道：“師父可沒有與我這般對掌，只是初見時以掌力試探，論功力似乎比爹爹也不遑多讓，但掌控力尚比不上爹爹。”

　柯鎮惡道：“只是簡單試探，哪里會用真功夫，重真人與西毒不在，一燈大師如今當為五絕第一，又當盛年，我也未必是他對手！”

　柯崇云功力雖深，但境界未到，無法衡量二人優劣，只道：“爹爹你確定不是在謙虛麼？”

　柯鎮惡沒好氣道：“在你面前我要謙虛什麼，休息好了沒，這會兒要來真的了，看看你能我用出幾功力。”

　柯崇云剛才雖然全力打出了一掌，但柯鎮惡將掌力緩緩回，又沒傷到他分毫，所以損耗不大，加上九神功回氣極快，此刻已經基本恢復，便道：“那爹你要小心了！”

　說著便邁步沖了過去，卻是用的鐵掌功夫。

　鐵掌與降龍十八掌向來并列剛猛第一，但妙變化尤盛后者，相較而言更適合初學的柯崇云，不過柯崇云并不是從基本的炒砂開始修練，手掌并不夠堅，所以威力上稍有不足。

　柯鎮惡對鐵掌功夫也是了然于心，便以截拳散手拆解，不到十招便穿過兒子的重重掌影，按到了他的口上，掌力含而不發，柯崇云的九真氣自然沒有自護反彈。

　柯鎮惡道：“若是我不是用掌而是匕首，你的九神功還能奏效麼？”

　柯崇云有些不好意思，道：“多半擋不住，不過若是有人拿著匕首，我定然不會出這樣的破綻。”

　柯鎮惡也不穿，道：“好，那你再來試試，我現在手中又一柄匕首，你要小心了”說著他左手未有變化，右手則虛握著，好似真的有一柄短小的匕首一般。

　柯崇云再度進攻，卻是換了招式簡樸大氣的降龍十八掌，見龍在田、龍戰于野，攻守轉化隨心，洪七功用時，柯鎮惡除了與他拼掌力，別無他法，但柯崇云顯然火候遠遜，又堅持了二十余招，便被柯鎮惡按住的肩膀，右手的小指抵著他的脖子，道：“你的大脈已經被我割斷了！”

　柯崇云笑了笑，道：“那爹你用出了繼承功力？”

　柯鎮惡道：“六！”

　柯崇云道：“那也還好，至比上午好一些了，再來！”

　說著仍舊是降龍十八掌，不過此刻眼睛卻是閉著的。

　柯鎮惡知道他是開了心眼，有心試探他的極限反應，退到了兩丈之外，踢起地上一堆石字，以彈指手法，連珠打出，攻他周要。

　石字的速度從慢到快，連綿不絕。

　柯崇云雙手連拍，開始時還能將石字反打回去，后來卻只能被隨機掃飛，到了最后，只能配合著步法連躲帶打，但手肘、肩膀等關節要害還是被擊中了數次，使得他出手節奏越發混，反而又導致其他部位接連到攻擊。

　柯鎮惡見狀已經試探出了他的反應距離，便道：“你的心眼開發度還不夠，我看你方才的反應，似乎只能覆蓋外七尺，七尺的距離以你的反應力，還不足以躲避子彈，這本事，估計你娘都比你厲害！”

　柯崇云睜開眼睛，也不尷尬，厚道：“我娘本來就比我厲害啊，一句話，我便服服帖帖都不敢了。”

　柯鎮惡搖了搖頭，問道：“還能堅持麼？”

　柯崇云點頭道：“可以。”

　二人再度手，柯崇云接著又用出了一指和截拳散手的功夫，配合心眼近戰，倒是又多周旋了十余招。

　知道柯崇云筋疲力盡，柯鎮惡才將他帶回房間休息。

　這自然免不了被馮蘅一陣嘮叨。

　第二日吃過早飯，柯鎮惡拉著兒子進了室，遞給了他一條金的眼罩，道：“心眼的視距離與我們的神力息息相關，功修練雖然也有養神的功效，但并不專，龍象般若功第九層之后的功法雖然有專門的鍛煉方法，但你沒有龍象般若功的基礎，也沒法直接修練第九層往后的功法，但是與人其他一樣，只要遵循用進廢退的原則，合理使用，神力自然便會隨之增長，配合功修行，自然水漲船高。”

　柯崇云咽了口口水，道：“爹您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每天跟您一樣，蒙著眼睛吧！”

　柯鎮惡道：“不錯，你現在只有七尺的距離，堅持的時間一刻鐘都不到，遇到高手或者敵人遠程襲，又哪里能夠反應得過來。”

　七尺的距離不過后世兩米多一點，兩百米速度的子彈，也就是百分之一秒的反應時間，能躲得開才怪，甚至都不如眼睛盯著對方的扳機來得直接。

　至于持久力，那更是一個問題，不高手都掌握一兩手防守拖延之間的法門，只要挨過不到一刻鐘，柯崇云自己就累暈了，那還用打麼？

　柯崇云有些不不愿的接過眼罩戴上，父子兩的臉型很像，下都是略尖，眼罩一戴，看起來幾乎是一模一樣了。

　戴好眼罩，柯崇云才問道：“爹，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是不是還得弄一拐杖？”

　柯鎮惡道：“拐杖就不用了，現在我教你聽聲辨位的本事，這麼好的聽力都被蓉兒甩掉了，當真是丟我飛天蝙蝠的臉！”

　柯崇云笑嘻嘻道：“那也是您的兒，丟得是我自己的臉，您的面子可一點沒丟！”

　柯鎮惡抬手就是一拍，敲在兒子的腦袋上，道：“還有臉說，記好了，短時間，你的心眼距離提升不會太快，所以就要學會用耳朵配合，我們的聽覺頻率遠超常人，可以通過發超聲波，以回聲間極為細小的差異定位的形狀，這一點你也是知道的。”

　柯崇云道：“這功夫我早就會了，可是這有什麼用。”

　柯鎮惡道：“那你只是會了，卻并未形本能，你現在看東西閉上眼睛后畫面的細節在腦海還能存留幾分，若是心眼所見的畫面，恐怕所記的細節更，這便是神力不足的表現。

　閉上眼睛，用聽力構建的世界只有形狀沒有，信息量要很多，正好可以循序漸進的在腦海中構建一個只有形狀的世界，對你提升神力很有幫住。”

　柯崇云知道父親是在指點自己修練心眼的竅門，當下靜心傾聽，默默記住。

　柯鎮惡接著道：“之后一個月，你便一直帶著眼罩，每天睡前將心眼用到極致之后再睡，一個月之后再看效果！”

　柯崇云自然點頭答應，不過心中卻還是有些不解，既然每天睡前都要將心眼用到極致再睡覺，平時一直蒙著眼睛又有什麼必要？

　柯鎮惡自然有他的道理，這不單單是一種修練心眼的法門，也是一種測試。

　因為他懷疑自己這個大兒子除了繼承了自己的心眼、聽力、覺之外，還繼承了自己另一項能力。

　只要認真做一件事，那麼這件事對于自己的正面效率最多能達到十倍。

　柯鎮惡覺得柯崇云多半便是繼承了這項能力，否則很難在短短四年之練出如此渾厚的力。

　《九神功》的心法他已經看過了，以他現在的造詣，自然能看出這是一門上限極高，效率也不差的神功，但想要在這麼短時間有此果，那也得是驚世駭俗的資質才行。

　一燈大師也看過這門功夫，仍然覺得柯崇云是天賦異稟，這說明他也看出這武功不足以讓尋常之人短時間達到這種境界。

　本來柯鎮惡還懷疑是不是蛇膽的緣故，但是柯崇云卻說在吃蛇膽之前，他便已經有此力了，吃完之后只是力量增強了一些，力并沒有突飛猛進。

　柯鎮惡不認為兒子會在這方面對自己撒謊，況且他也知道人是有極限的，功力不可能無限增長，兒子吃蛇膽功力增幅不大，很有可能便是兒子此時的境界力已經到了極限，所以很難再提升了。

　按照他自己的做參考，柯崇云現在也只有心眼還大有潛力可挖，所以才會讓兒子蒙住眼睛，想看東西便用心眼去看，這樣才能發天賦加的效果。

　當然，前提是，柯鎮惡的推測正確，柯崇云的確也繼承下來了這項天賦。

　不過其實柯鎮惡自己也不能肯定，畢竟像是五、心眼、甚至壽命，都可以用他前世所聽說的生基因變異來解釋，相對還有些唯。

　但認真就有十倍效率，這樣的能力就著實太過唯心了。

　最后他也只能本著存在即合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樣的方針來對待這件事了。

　不過這種考慮，柯鎮惡覺得也沒必要跟兒子說得那麼清楚，諸如做事要一心一意、全神灌注等觀念，他早在七俠山的時候就寫進了教材當中了，說得太多，反而讓人心生厭煩。

　待完心眼的相關事，柯鎮惡又開始指點兒子武功上的不足之。

　他逐一指出兒子昨日手時的不足之，一一給出意見，柯崇云顯然對這個更加上心，一一記在心中，細細揣。

　柯鎮惡最后道：“武功說到底只有兩個作用，一是強健、二是克敵制勝，咱們七俠派強健的功夫有不，就不一一細說，而單說第二點，克敵制勝，五絕的功夫就各有千秋，任何一門練到極致，就都不可小覷，但你就算將任何一門練到極致，也不可能為下一個五絕，因為那些功夫并不一定適合你，因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想要為絕世高手，將一門武功練到極致還不夠，還要練出自己的特，否則你永遠也比不上前人。當然，你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那便是，博采眾長，結合自己的特點，創造出一門新的武功！”

　“就像是爹爹你的瞎技，咳咳，凌波八打和截拳散手麼？”柯崇云隨口說著，腦海中卻想起那日山谷洪流中自己用重劍搏擊流水飛石的形，以及之前面對漁樵耕讀四位師兄時所用的防守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