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合大軍撤離中都不過兩個月,中都便已經易手。
哲別和木華黎兩員大將一個在幽州東北的遼,一個在云州的西北休整。
此時的蒙古人還沒有統治中原的想法,他們還是只把中原當作牧場,每年到了季節便率軍殺,收割一番。
哲別與木華黎便是扎木合安排在幽云北方看守中原的兩頭獵犬,兩人一個是原來鐵木真的敵人,一個是鐵木真的鐵桿心腹,扎木合便不用擔心兩人會勾結起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哲別從來沒有考慮過勾結木華黎,因為他勾結的是南方那一支遍赤紅的力量。
事實,哲別自回到草原投靠扎木合之后,也曾猶豫過要不要真的歸順扎木合,畢竟他也是草原兒郎,只是一想到曾經對柯鎮惡發過的誓言,以及柯鎮惡那一神鬼莫測的武功,他便打消了這個想法,況且他真正的兒子此刻還在七俠書院讀書呢,他們從來未曾經歷過草原的苦寒,怕是過不慣這里的生活。
明教大軍北的時候,柯崇云便已經派人聯絡了哲別。
所以哲別距離中都遠比木華黎要遠得多,但卻提前一個月抵達了張家口,封鎖了中都的消息。
木華黎得到中都被中原義軍攻占的時候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月,這消息還是從朔州方向的金人口中傳出來的。
他當即便要發兵中都,哲別設法拖延了數日,等到柯崇云攻占了河北數個軍事要地,抵達中都,兩人合謀了個局。
柯崇云率領一千烈火旗銳,打著完陳和尚的旗號,埋伏在居庸關,等木華黎大軍經過之時,四門大炮從兩側高坡同時開火,當場將木華黎的大旗的旗桿砸斷。
木華黎麾下大驚,沒等主帥重整旗鼓,柯崇云便從率軍從山殺奔下來,蒙古騎兵被地形所困,無法展開。
柯崇云勢若猛虎,直接殺到了木華黎中軍,擊殺木華黎并其麾下將領六人,親衛二十余人。
木華黎大軍極為兇悍,雖然群龍無首,雖然陣腳大,但還是發了極強的戰斗意志,打著打著便穩住了陣腳。
柯崇云見狀連忙帶領烈火旗撤軍。
蒙古軍失去了統帥,自然不敢再追,于是退回張家口,哲別乘機收編了木華黎所部。
然后他又派親信帶著兩個木華黎舊部,返回草原向扎木合報信。
信的容自然是避重就輕,先告訴扎木合,金國境發起義,金國皇帝遷都南京,再說木華黎打算乘機攻打中都,但是被金**隊埋伏,不慎戰死。
那兩個木華黎舊部也是經過挑選的,并不知道中都易主的消息。
扎木合詢問經過,立馬信了大半。
只是這麼一來,他對哲別便有些不放心起來。
哲別本來帶領一萬青海兵加他的麾下,先后在攻打西遼和金國的過程中立下功勞,一路收編敵人軍隊,此時手頭本來就已經聚集了兩萬多人馬,如今又收編了木華黎一萬多銳,實力近乎翻倍。
他原本是打算讓哲別牽制鐵木真的舊部,希能夠達一眾勢力平衡,可是木華黎一死,此消彼長之下,鐵木真舊部一系怕是要落下風。
這還不算。
木華黎畢竟是一個標志的人,他的死,會不會引起鐵木真舊部的恐慌,這才是最嚴重的事。
正當他考慮該怎麼理此事的時候,西邊博爾又傳來了消息,花剌子模的首領訶末搶劫了他們的商隊,并且正在整兵備戰,似有侵之意。
之前攻占西遼之后,扎木合便封博爾為萬戶,負責穩固蒙古人在西遼的統治。
如今收到博爾的消息,扎木合眼前一亮,瞬間想到了安鐵木真舊部的方法。
之前不敢讓鐵木真舊部獲得太多戰功,所有重用哲別,現在形勢調轉,那就重用博爾好了,于是他親自率領五萬大軍趕赴西遼,一路召集勇士,到了西遼,匯合了博爾的大軍,共計十萬,以博爾為先鋒開始征討花剌子模。
訶末也是一代雄主,但是面對蒙古鐵騎還是被打得異常狼狽,不過訶末是本土作戰,城防堅固,扎木合打得也十分吃力,一直到了深秋才打到了花剌子模得都城撒馬爾罕城。
而他正在為如何攻破這座依山而建得雄城焦頭爛額得時候,東方得形勢又再次發生了巨變。
金宣宗駕崩前,知道金國已經無力控制河北之地,為了遏制明教以及未來蒙古人的步伐,于是便把希放到了從前看不的地主豪強武裝面。
他選擇了九大地主豪強,冊封他們為國公兼宣使、階銀青榮祿大夫,給他們自由召集兵馬的權力,令他們驅逐明教,抵蒙古。
這九大國公都是地主豪強武裝,用后世的觀點來看,這些人其實就是紙老虎。
不過因為與明教的立場不同,這些國公的存在還是給了明教分田安民的策略產生了不小的阻礙。
于是柯崇云在解決了北方的木華黎之后便帶著烈火旗中的五千火兵,開始南下肅清包括九大國公再的地主豪強。
這些地主豪強各自為戰,手下的兵馬都是貧苦的佃戶,在明教的分田政策刺激下紛紛倒戈,實力最強的恒山公武仙,也不過只堅持了半個月便土崩瓦解。
戰事雖然摧枯拉朽,但是柯崇云一邊作戰還需要一邊安排人手組織分田,安流民,賑濟荒,所以等到他到達濟水北岸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份了。
而此時濟水南岸的形勢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宋帝趙竑一時沖反了孟珙,終于開始冷靜下來,開始聽從真德秀的意見。
真德秀也不負能吏之名,以宋國皇帝的名義加封夏全為忠義候,兼淮北節度使,統領淮北各路義軍。又將新任的淮東制置使劉琸派去當他的副手。
劉琸帶著三萬宋軍歸屬夏全統帥,一應糧草兵全都由南宋提供。
夏全看到了真德秀的誠意,覺得與明教相比,大宋無論國力還是富庶程度都遠非明教能比,徹底倒向大宋也沒什麼不好,于是全盤接了南宋的好。
真德秀令他北將山東的義軍收攏到自己手,但是夏全忌憚楊妙真的武功,便以沂蒙山區易守難攻,不應該攻打,當務之急應該是盡快攻打金國為理由,率領十萬紅襖軍與三萬宋軍從淮安向西攻打宿州,然后又打亳州。
金人在亳州屯有重兵,夏全攻勢挫,暫時退回徐州休整。
真德秀再次下令讓他收服山東義軍。
于是夏全沿泗水北,攻占濟寧府之后,傳信給剛剛打下泰安的明右使范倜溫,相約一同合兵攻打菏澤。
范倜溫知道夏全接了宋軍的資助,卻不知道他已經徹底倒向了大宋,還是為他只是看了宋軍的糧草,就像從前數次投降金人一樣,假意投降大宋,因此未做提防,結果被夏全抓住。
夏全本來只打算將范倜溫起來。
但是劉琸跟夏全說:“真大人為了你已經跟圣立下了軍令狀,說你是真心投效大宋,但是你一直不肯攻打明教舊部,如今你抓了從前的教徒,不如將他公開斬首,以示將軍你的投效之心。”
夏全道:“范倜溫是明右使,與我地位相當,我如果殺了他,他的那些手下定然不會為我所用,而且那樣的話,教主也定然知道我徹底背叛明教,定然會派兵攻打我,那樣不利于接下來對金國的作戰。”
劉琸道:“就算你不殺他,等明教穩固了山東河北,也定然會來對付你,如今你擁兵十三萬,又有大宋在后方支持,難道還敵不過一群烏合之眾麼,我看是將軍你顧念舊,不忍下手吧!”
夏全當然不是顧念舊,他跟范倜溫本就不是一派,雖然范倜溫也是明教元老,但是卻與全金發好,當初郭方發宮,范倜溫便堅定的站在全金發一方,也因此坐了明右使之位。
在夏全看來,范倜溫就是一個依附全金發的小人,無論武功還是軍略都是稀松平常,否則也不會這麼久才拿下濟南、泰安兩地。
殺這一樣一個人,夏全其實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但是他派徹底撕破臉之后,楊妙真會親自對他出手,對于楊妙真的武功,他是佩服得很,當初楊妙真乾坤大挪移只有第三層得事后便能一人獨戰七大護法,如今突破第四層近兩年,武功不知高到了什麼地步,要是當真刺殺自己,自己將寢食難安。
但這種心思他又不好向劉琸明說。
劉琸見他猶豫,便道:“若是將軍覺得為難,那此事便作罷,我帶手下三萬人馬退回楚州,將軍繼續做明教的明左使便是!”
夏全知道他這是最后通牒,現在他的十萬大軍全靠大宋的后勤支撐,若是劉琸帶走三萬宋兵,那后勤糧草就全都沒了,那時候他既回不去明教,又丟了大宋的職,當真就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他忙拉住劉琸,道:“便依劉大人所言吧!”然后命心腹手下著手收編范倜溫手的三萬兵馬,然后砍了范倜溫的腦袋,懸在泰安城的城頭示眾。
當天夜里,巨木旗都統時青攀城頭,將范倜溫腦袋取下,帶著十幾個心腹連夜返回濟南,并令人向楊妙真、柯崇云等明教高層傳信。
當時柯崇云正在德州主持秋收,聞聽噩耗,大吃一驚。
匆忙之間,他只來得及召集五千烈火旗士兵南下支援。
他令這五千兵馬度過濟水,他自己則提前一步飛往了濟南。
夏全見不見了范倜溫首級,立馬下令攻打濟南。
濟南府雖只有三千守軍,卻都是巨木旗銳,他們在時青的組織下,又臨時招募城中青壯協助守城。
夏全麾下最早的一批教兵都接了《星火集》的洗禮,對于攻打自家人的城池頗為抵,新招募的幾萬人馬或多或都了些影響,而原先范倜溫的手下,尤其是七千巨木旗將士不臨陣倒戈就不錯了,真正毫無心理負擔的只有劉琸麾下的三萬南宋兵。
但是宋兵的戰斗力嘛,那當真是一言難盡。
十五萬大軍,圍攻濟南城,竟是打了五日還沒有打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柯崇云已經混了夏全的軍中,很快便清了夏全軍中的底細。
他不等那五千烈火旗將士抵達,便行起來,他先聯絡巨木旗中三位都統,接著又找到二十幾個當初過他指點的教兵小頭目,然后又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覺的刺殺了劉琸,帶走了他的頭顱。
第二日清晨,他帶著腦袋,趁著夏全在軍前召集部將,商議對策的時候突然從天而降,直接將劉琸的腦袋扔到了夏全懷里。
夏全見到柯崇云,大驚失。
柯崇云乘機直撲他前,夏全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柯崇云住了脖子。
要說武功,夏全在明教之中原本僅在楊妙真郭方二人之下,連全金發也難以勝他,只是此時心神被奪,十本事發揮不到三,而柯崇云的武功又遠超于他,是以一招便被拿下。
接著柯崇云一招神龍擺尾,將四位撲過來準備救援的夏全心腹,全部擊飛出去,然后大喝一聲,道:“明圣子再次,明教弟子何在?”
這一聲蘊含了他一無力,主營八萬大軍無不聽得清楚。
當即四面八方便想起了回應:“明教弟子在此!焚我殘軀,熊熊圣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唯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回應聲此起彼伏,一開始只有巨木旗的兄弟以及二十幾個教兵所在的方位響應,接著便蔓延開來。
夏全的核心是四萬從沂蒙山區出來的教兵,雖不如五行旗銳,但都是經過了明教教義洗禮的忠實教徒,聽到有人誦念教義,下意識的便附和起來。
見到響應者眾多,柯崇云當即朗聲道:“明左使夏全,謀害通門,殺死明右使范倜溫,實乃叛教,鐵證如山,按教規當以極刑,如今軍急,一切從簡,便在三軍陣前,斬立決!”
“斬立決”、“斬立決”……
在提前安排好的人手刻意引導之下,“斬立決”之聲回整個大營。
柯崇云食指一揮,三尺火紅氣指,帶著灼熱高溫,從夏全脖頸劃過。
一顆好大的頭顱當即滾落在地。
“罪魁禍首已經伏誅,其余之人皆是被其蒙蔽,傳我圣令,大赦全軍,既往不究!”
本來見到柯崇云雷霆手段,還有些戰戰兢兢的教兵,聞言頓時歡呼起來,大呼“萬歲!”
柯崇云的聲音再度響起,下了所有的歡呼聲:“即刻起,由我接替南路大軍,巨木旗何在?”
“巨木旗聽令!”
“巨木旗即刻出營,攻打宋軍大營,投降者不殺,反抗者,殺無赦!”
這大半年平定河北,柯崇云殺了不知多地主豪強,早已積攢了無窮殺氣,一聲令下,殺氣森森。
七千巨木旗士兵,朝著另一側城門聚集的南宋軍隊沖殺而去。
宋軍死了劉琸,群蟲無首,方才又聽到夏全主營這邊的靜,早就人心惶惶,被巨木旗的巨木陣一沖紛紛丟下武,跪地請降。
夏全之,至此平定。
接著柯崇云重整大軍,除巨木旗外又選拔了五萬銳,為正兵,其余人馬包括降的三萬宋兵,全都被柯崇云安排去淮北之地,展開屯田。
夏全不擅于后勤,淮北之地雖被他打下來了,又劫掠豪強富戶,卻未組織分田和生產,民生凋敝,正好有大量荒田可供屯耕。
柯崇云讓他們搶在冬天來臨之前,搶播冬小麥,來年或許會有所收獲。
接著他又屯兵楚州城外,責令宋軍用糧食來贖回被俘虜的宋兵,否則,便要大舉度過淮水,攻打楚州。
真德秀知道明軍缺糧,必不能持久,于是下令楚州堅守。
然而劉琸帶走三萬宋軍北,楚州城只有一萬守軍,哪里能夠抵擋,求援書信如雪片一般飛往臨安。
真德秀也被政敵借機彈劾。
趙竑見真德秀之計一敗涂地,對他的信任頓時化為烏有,為了保住楚州,指得下令楚州守軍,調撥五十萬石糧食,贖回宋兵。
柯崇云得了糧食,又在冬前,搶種了冬麥,便將宋兵放回,每人還送了一本《星火集》。
至此真德秀的東路謀劃才算徹底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