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當然清楚祁爍的計劃有多麼冒險,可以說走錯一步,就會丟了命。
不,哪怕一步都沒有走錯,僅僅因爲運氣不好,都會喪命。
可正如兒子所說,如今大周不是隻和北齊打,而是和三方同時開戰。兵馬、糧草、……這些大頭都調來北邊,可也僅僅是勉強守住關口不讓齊軍更進一步。
一個守,一個攻,誰佔上風不言而喻,如果不能兵行險招,出奇制勝,大周兵敗不過是早晚的事。到那時,丟了命的又豈是兒子一人。
那就試試吧,了就賺大了。
敗了?
靖王深深嘆了口氣。
如今京城的繁華安樂不過是紙糊的燈籠,一旦他們敗了,齊軍鐵騎踏破邊關,彩照人的紙燈籠一就破了。
既如此,不如去拼一把。
想到遠在京城的家人,靖王不再猶豫。
“多謝父王支持。”青年眼中有,哪怕經歷這些日子的腥風雨,依然清澈乾淨。
靖王看著展眉微笑的兒子,眼眶有些發酸,口說了一句:“早知道,應該讓你了親再來的。”
太子喪儀還沒有結束,但非常況能行非常之事,上戰場前親不會有人說閒話。
“父王說笑了。”祁爍笑意清淺,面上不見異。
靖王很想問問兒子心裡不覺憾嗎,最終什麼都沒說。
不問了,不問了,怪不吉利的。
就是這小子一點都不像他,真能藏得住心思。
靖王又想到了見到兒子英勇殺敵時那種不真實。
明明一開始是他拘著長子裝病,時間久了竟連自己都開始覺得長子是真的病弱,可見這小子有演戲天賦……
“去好好準備吧。”靖王揮揮手,不讓自己想太多。
這日雪停,北齊大將軍烏野率領大批齊軍臨近城下,
特意選拔出來的一隊大嗓門兵卒站在大軍最前方,開始了又一次謾罵。
這種形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
一開始的時候,周軍會衝出城門迎戰,往往折損大半後狼狽逃回。這樣折損多了,便不會每一次都衝出去找,最近幾日更是死活沒反應。
而對齊軍來說,眼下週軍的消耗還不夠,若能罵一罵引周軍出來最好。頭不出的話,讓己方將士看一看周軍的慫樣,能夠增長士氣,攻城時更加神勇。
士氣對一場戰爭可能不會起到決定作用,但一定有不小的作用。要知道勝利也有區別,大勝是勝,慘勝也是勝,己方士氣高漲之下死些人當然好。
這一日,齊兵罵得更難聽。
“早就說了,這是一幫沒種的孫子,躲在裡邊尿子還來不及,怎麼敢出來呢。”
“周人就是這樣的,想當年他們僥倖贏了一場,還趕獻上城池搖尾乞憐呢,跟一條哈狗似的……”
“哈哈哈——”
齊軍排山倒海的笑聲令城將士臉鐵青,幾吐。
“將軍,士可殺不可辱,放我們出去與那幫狗崽子拼了吧!”
不將士憤怒向大將軍徐敬請命,卻不抱希。
這幾日他們沒費口舌,結果還是沒用。
徐將軍看向靖王。
原本敵強我弱之下,也不會每次都當頭烏被人指著鼻子辱罵,是靖王世子私下提議這般按兵不,到時自有好。
他看不出好,只知道再這樣下去大周將士都要憋屈死了,他也要憋屈死了。
然而這裡不是他一個人做主的,他雖是北征軍主帥,對靖王的意見卻要聽從。這不是因爲靖王奉皇命而來,還因爲靖王在北地仍存的威,以及因爲悉這裡而做出的那些恰到好的安排。
可這一次,他心中確實生了埋怨。
對靖王世子的提議不但不阻止,還支持,哪有這麼當爹的!
靖王擡眼天,當作沒看見。
徐將軍暗暗咬牙,掃了一直靜靜站著的青年一眼。
青年穿著銀甲,姿如鬆,正是靖王世子祁爍。
徐將軍對上那張平靜冷肅的面龐,滿腹怨氣不由一減。
雖然對靖王世子的提議有著懷疑,可對方在戰場上的英勇表現他是看在眼裡的。
宗室子弟如此悍不畏死,便值得他敬上三分。
說到底,那滿腹怨氣更多是聽了齊軍辱罵的窩火,與雙方實力差距下的無力。
祁爍上去一步,對徐將軍拱手:“末將願出城一戰。”
徐將軍心中一陣激:這是終於不用再著了?
可隨後他又忍不住看向靖王。
齊軍士氣越來越高,這次對上危險可不小,靖王就不擔心兒子?
靖王終於有了反應:“本王也去。”
徐將軍當即瞪大了眼睛:“王爺!”
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靖王有些不耐:“將士們都等著呢,將軍莫要猶豫了。”
“可是——”
靖王臉一冷:“早年本王沒和烏野老王八打道。怎麼,那老王八能領兵作戰,本王就不中用了?別囉嗦,趕準備起來!”
他不上陣,又怎麼能吸引住敵軍大半注意,方便兒子行事呢。
於是在齊軍辱罵聲中,城門突然開了。
策馬衝出去之際,祁爍低聲代跟在他邊的暗衛:“保護好王爺。”
“衝啊!”憋了多日的大周將士或是騎馬,或是奔跑,如一陣急速而來的龍捲風,捲到了戰場上。
因爲多日罵陣無功,齊軍雖然信心高漲,把周軍看到了塵埃裡,思想上卻難免有些懈怠。
他們沒想到,今日周軍突然迎戰了。
錯愕之下,周軍鐵騎濺起的滾滾濃煙近,才終於反應過來。
烏野看清領頭的人,激大:“給我上,生擒大周靖王!”
他一勒繮繩,加快速度直奔靖王而去,興到發紅的眼睛裡滿是勢在必得。
只要擒了靖王,這些負隅頑抗的周軍就是一盤散沙,頃刻便會土崩瓦解。到那時什麼割地賠款,公主人,統統不稀罕,把大周沃土歸爲北齊纔是最大的好。
兩方兵馬很快糾纏在一起,一方窩火,一方興,一時間倒是打得難解難分。
混中,祁爍的目標一直很明確,便是烏野的外甥斡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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