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急了，一手握著宋月明的食指往口送：「小嫲嫲，拿！」

「我不敢！」開玩笑，絕對敢吃不敢拿的！

黃梔子隔著廚房窗戶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道：「大寶，你讓你小嫲嫲給你拿蟲肯定找錯人了，從小就不敢拿！」

大寶聽得懂，懊喪的抬頭，可看到敞開的大門外的人眼睛一亮，站起來蹬蹬蹬跑過去，雖然還是忘了該人家什麼，可還是毫不猶豫的牽著他的手過來。

「拿！」

宋月明在大寶跑出去時才發現門外站著的人，下意識站起：「你怎麼來了？」

衛雲開一雙眼眸清亮，微笑著說：「過來送點魚。」

他先跟著大寶很輕鬆的把爬叉拿起來，但大寶也是個膽小的，敢看不敢拿，跑到屋檐下拿起一個明的罐頭瓶子，示意他裝在裡頭。

廚房裡的黃梔子已經聽到這不尋常的靜，趕忙走出來看：「雲開，你來啦！正好，家裡包的韭菜蛋餃子，留下吃飯！」

衛雲開點點頭，沉聲解釋：「嬸子，我跟大哥今天在河裡捉了點魚，我媽讓送來嘗嘗。」

「哎唷，你們小孩兒弄點魚還給這送來幹啥，自己吃唄！」黃梔子上客氣，心裡特高興，剛才還想魏家是不是有啥意見，結果人就來送魚吃！

衛雲開返回去拿掛在自行車的魚，天氣熱，魚還活著，怕直接拿過來魚在半路死了不新鮮，他直接在車把上掛了一個水桶，盛著半桶水到這，裡面的魚大半都是活的！

村裡有條河不假，但水多不見魚又沒有網，輕易抓不到什麼魚，現在這桶里有不魚，掌大小的鯽魚有五六條，還有一條兩三斤重的白鰱，和一些漂浮的小魚，非常難得！

黃梔子一看就心疼：「桶恁沉你都帶過來了，累不累，快坐下歇歇，月明，還不去倒茶！」

宋月明喔了一聲，迎著王娟看戲的眼神，去廚房茶壺裡倒出來一碗涼白開送過去，衛雲開連忙站起來接了，一飲而盡。

碗還回來，宋月明想了想又去倒一碗，直接放到桌子上，同時看了他一眼。

衛雲開似乎神奇的懂了這個眼神的意思，沒再直接喝下去，宋月明想了想，去井邊一盆沁涼的井水，又扔進去一條幹凈巾。

這下不用開口，王娟替小姑子把話說了：「雲開，月明給你弄好水了，快去洗洗臉汗。」

「好。」衛雲開起去井邊洗臉，與宋月明錯而過時，微微抿，眸底都是笑意。

黃梔子想起宋建鋼還在西廂房，十分不客氣的走過去拍門：「鋼子，雲開來了，你別給屋裡睡覺了，快出來！」

宋建鋼很快來開門，確實是睡眼朦朧的樣子，衛雲開好臉與他對視，很客氣的喊：「二哥。」

黃梔子嫁過來就是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宋家的四個孩子都是差兩歲，宋建鋼比宋月明大四歲，與衛雲開同年，但其實比衛雲開小大半歲，冷不丁被一個比自己高比自己壯的人喊哥，宋建鋼老大不自在的撓撓頭。

「嗯，雲開你來了。」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自從上次見過衛雲開，宋建鋼就知道這人不是好得罪的。

「雲開，今兒留在家裡吃飯，正好月明讓包餃子，你哥倆兒把魚收拾收拾，咱做魚吃！」

這自然是沒意見的，宋建鋼走過去看到桶里的魚也忍不住驚嘆：「怎麼捉到的？」

衛雲開笑著代：「小河里水不多，魚不，正好趕上了！」

「運氣真好！」

魚從桶里倒進大盆里換上新鮮水，大寶第一次見到活魚，連爬叉都顧不上玩，老老實實蹲在水盆邊看魚，順便崇拜的看著這個啥都會做的小姑父！

宋月明想回廚房繼續包餃子，還沒進門就被黃梔子婆媳倆一起鬨了出來：「看魚去吧！」

看啥魚？倒不如直接說讓去看婿！

宋月明當然搬上小板凳去了，做個吃貨就不怕宰殺食材的場面腥，看的淡定自若，甚至可以去廚房拿刀，給衛雲開遞刀。

宋建鋼不敢和衛雲開多說，就找宋月明說話活躍氣氛：「小妹，你啥時候喜歡看殺魚了？」

宋月明給他一個白眼：「現在。」

衛雲開快速瞟一眼，笑意漸濃，手上的作更加的乾淨利落，將魚理的乾乾淨淨。

鯽魚撿著不太活躍的殺了三條，活的歡的換個盆倒上清水還能養兩天再吃，小魚直接掐掉魚頭和臟，跟鯽魚一起燉湯喝，那條生命力不夠頑強的白鰱則被斬段等待下鍋紅燒。

理好的魚送到廚房，餃子也完大半，黃梔子看看時間才上午十一點，得虧今天包餃子弄得早，想了想吩咐道：「鋼子，你去宋柏恆家把你爸回來，就說雲開來了，別讓他在那兒吃飯了，回來吃！」

順便讓兒子親眼看見，徹底死心！

宋建鋼臉一沉，還是低聲應下去了。

院子里剩下宋月明和衛雲開領著大寶看魚，宋月明無意間看到衛雲開嗅手，心知剛理魚時沾上了腥氣，於是起去東屋拿過來的香皂。

衛雲開很驚訝的看一眼，愉悅的接過來細細一遍香皂，出泡沫，等他好，宋月明走到井那兒給他水。

「謝謝月明。」他喊這名字的時候聲音低低的，很好聽。

宋月明嗯了一聲，垂眸拿過香皂給大寶洗手，絕對不是給他一個人用的！

宋衛國聽說新婿上門，顧不得其他，匆忙和兒子回來，等中午宋建兵也回來，爺仨兒逮著衛雲開喝了一頓酒，衛雲開不可避免的出一些醉意，順理章的在宋家留到下午。

下午，宋家人很有默契的忙的忙，出門的出門，都很默契的不去打擾這對未婚小夫妻為數不多的相時間。

但實際上，兩人並沒有什麼說話時間，衛雲開略微坐坐，酒醒的就差不多了，宋衛國心裡有數，不敢多灌他酒！

酒醒之後，衛雲開閑著無事，給泰山大人家的堆積在一起的柴火給劈好了，大半個月都不愁用的那種！

宋月明站在一旁圍觀，男人和人的力氣差別好大，們平時用柴，如果家裡男人不在，就要黃梔子上手劈柴，半天還砍不開一木頭，但到衛雲開手裡跟玩似的，而且他砍的整整齊齊，可以治癒強迫癥！

「其實，你可以不用劈那麼多的，要不然我二哥就沒事兒做了。」

衛雲開抬眸看，說的很認真，夏天天熱不就是一汗，確定這柴可以用一陣子，他便手將散落的柴擺好，把地面掃乾淨。

宋月明已經給他備好洗臉的井水，真心實意的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可。

他洗好臉，喝了宋月明遞來的涼白開又去隔壁幫忙，給宋月明做嫁妝傢的木料已經加工完畢，家裡院子不大又來來去去的，不能開手腳做傢，宋衛國思來想去就給荒廢宅子的空地騰出來在那兒做傢，離家近也能看著木料不被人走。

反正家人就在隔壁，黃梔子也放心閨和婿獨，有點啥事喊兩聲就能聽見！

宋月明鎖上門也去了，兩人一前一後都能聽到彼此的腳步聲，角不約而同的浮現出笑意。

荒廢宅子和前幾天大不相同，黃梔子把草都給拔了免得蚊子太多，空的院子里擺放著木料，可以輕易嗅到屬於木料的特殊香氣。

「你倆咋出來了？」

「我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衛雲開說著就幫宋建兵抬木料去了，黃梔子看一眼神態自若的宋月明，暗暗點頭，這婿不輕浮夠穩重，不錯！

宋月明看懂黃梔子的眼神才意識到留他們單獨相似乎又是個考察人品的坑，但他們好像已經完過關了？

婚前給丈母娘家幹活是應該的，但也不適合久留，畢竟村裡鄰居離這麼近，來來往往的都會問一句，半下午的時候，幾人回家切了個西瓜吃。

吃完西瓜，衛雲開告辭離開。

宋衛國連連點頭：「這孩子不錯！」

黃梔子哼了一聲：「那你也不看看誰給咱閨挑的！」

「我咋覺得是月明自己挑的？」

「……也對。」

衛雲開來過這一趟，很快，農曆七月的下半月呲溜過去了，迎來農曆八月，村裡又進令人喜悅忙碌的秋收季節，每天鈴一響就要下地掙工分，正逢花生玉米收穫的季節，時不時還有人家飄出來鹽煮花生的香氣，被人逮著問還振振有詞：自留地里的花生！自家的！

宋月明也吃了一回，確實香甜，肚子里缺油水，上點好吃的都會犯饞。

等到玉米棒子從地里收回來堆積在村裡的空地上，為了防止有人公家的東西吃，日夜都要安排人守著，宋月明意思意思的做了一件最輕省的活計——剝棒子！

就是給玉米剝皮，留下三四片葉子不摘，等人把它們編起來一串串的掛在樹樁上晾乾，到那時候才能磨玉米面、玉米糝。

最忙的時候還有一個中秋節，這年的中秋節也是宋月明唯一的十八歲生日，過了十八歲就可以結婚出嫁。

小宋莊這片的習俗是趕在十五之前走親戚，衛雲開必定是要來拜訪丈母娘家，宋月明也要到魏家去。

衛雲開選在初六拎著節禮上門，兩塊月餅兩盒點心四瓶罐頭還有兩瓶白酒，這是頂頂好的節禮了，黃梔子滿心歡喜的收下來開始發愁去魏家送什麼東西，送的差了墜的可是自家面子！

初六，宋家留衛雲開在家吃飯，約好初八宋月明去魏家，到時候衛雲開會來宋家接人。

初六晚上，黃梔子就在倒騰去魏家的東西，衛雲開拿過來的節禮當然不能再送回去，真那樣干非得讓人笑掉大牙，思來想去讓宋衛國找人買回來一條散花煙再不一樣的月餅點頭，比魏家給的一樣也在理之中。

初八一大早，黃梔子又早早把宋月明起來了。

「媽，你再讓我睡會兒，我晚上都沒睡好。」宋月明困得睜不開眼。

黃梔子心想，睡不好那顯得不好看，睡就睡吧：「等吃飯再你。」

宋月明嗯了一聲，翻個又睡著了，黃梔子哭笑不得的在背上拍了拍：「真是！你倒是一點都不急！」

出了房門跟王娟抱怨，王娟笑著開解：「我當年要來家裡時也是晚上睡不著早上起不來，我看小妹現在懂事的，不會出錯的，媽，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是知道，就是放心不下啊！」

不親眼看見閨出門兒人，很難放下那顆心！

過了不到半小時，宋月明到底是被黃梔子給薅起來了，瞇著眼睛梳好頭髮，洗好臉照鏡子時終於有了張緒：「媽，大姑今天會去的吧？」

「去！要是不去我還得給你找個人一起去呢！」

宋月明好歹放心點，等衛雲開騎車來到，幾乎想不起來怎麼跟人家坐上車的，自行車蹬地離開看到父母站在家門口才反應過來，但再說點什麼是來不及了。

一路上，避免不了遇上幾個人。

「月明，去你婆家啊？」

「喲，你這對象真神！」

直到出了村，宋月明才鬆一口氣，一個多月前的青紗帳已經枯黃，有來不及掰下來的玉米還掛在秸稈上隨風搖，時間過得真快。

衛雲開只聽到隻字片語，下意識問：「什麼？」

宋月明反問：「我剛才說話了嗎？」

「……說了。」

玉米地里鬧鬼會比較嚇人。

宋月明被自己的腦補逗笑，重複一遍剛才說的話：「我說時間過得很快。」

當初他送回家也是走的這條路。

他的話從前面飄來：「收穫的季節。」

宋月明消化理解一下，意思是當初救人一命，現在收穫一個貌如花的媳婦唄？

村莊之間連接的是土路，坑坑窪窪的，即便衛雲開儘力避免，還是會有顛簸，宋月明原本抓著後車座，但總有要掉下去的風險，咬咬牙抓住他的上。

面前的脊背寬厚十分有安全，只是在抓上去的那一剎那有片刻僵，宋月明不厚道的笑，抓的手再沒有放開。

兩人之間有長長的沉默，遠天空湛藍，滿世界的秋高氣爽。

路過當初那座橋要上坡，宋月明很懂事的下車，跟他推車過橋，兩人不約而同看了當初他救起的位置，如今水流湍急，比當時還要危險。

宋月明心有餘悸的再次坐上車，開始小聲問今天魏家都會有什麼人，衛雲開知無不言，很是配合。

進了魏水村，宋月明做回矜持姑娘不再說話，一路上還是免不掉打趣好奇的目，快到魏家時路過一條衚衕，裡面走出來一位妙齡姑娘，看向他們、準確的說看向的目充滿敵意。

宋月明淡淡瞟了一眼，自行車很快掠過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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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我！韭菜蛋餡的餃子按我寫的做，真的超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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