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尉押送鄭王妃與世子一行人途中遇到意外變故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城裡來了,康城知府馬上就應鄭太尉派來的使者要求,備了幾輛裝飾華貴的大馬車與數名奴婢前往迎接,自己也屁顛顛地騎著馬跟過去了。
收到消息的柳東行與胡金全卻按兵不,後者甚至還有些得意:“看來申屠剛是真的來了,他這個手雖好,可惜心計不怎麼樣,如此輕而易舉地落咱們的圈套,實在人覺得沒意思。”
柳東行好笑地看他一眼:“老胡,你先別樂,他人是來了,但計劃能不能還不知道呢。而且他來得比我們預計的早,也不知道咱們的人能不能趕在他手之前將消息帶給鄭王妃。”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胡金全道,“城外本來就有我們爲了防範申屠剛逃而設下的耳目,城外幾地點方便潛伏的要道附近,所有百姓都被我們事先遷走了,現在在那裡的都是我們的人手,因此我們才能這麼快就收到鄭太尉一行遇到變故的消息。既然鄭太尉主把人送到我們的手上,我們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接到鄭王妃。鄭王妃本是在青州陷落之際慌忙攜子出逃的,邊帶的人不多,因爲暗中送走了真世子,人手又了幾個。鄭太尉先前一時莽撞葬送了鄭王,如今爲了在皇上面前爲自己辯解一番,當然不能再虧待了鄭王妃與世子,可他在軍中能找到什麼侍候的人來?自然要用到百姓的。申屠剛便是來得再快,也不可能比我們原本就駐守民居中的人手快,只怕如今鄭王妃已經收到消息了。”
柳東行有些擔心地問:“你確實待過底下人,要如何對鄭王妃提及自己的份了吧?”
“知道,要說是康王府的人嘛。”胡金全輕鬆地說,“康王府裡也不是鐵板一塊,先前被申屠剛算計的那批人,跟如今這批人是對頭。鄭王世子過朱嘉逸的關係聯繫上了表姐,而他的表姐秦雲妮又因爲母親之死跟康王府一衆棄奴勾搭上了。他們也是聽到些風聲,卻不知真假,看到鄭王妃來了,自然是要私下議論一番的。至於他們議論的話能不能被鄭王妃‘無意中’聽見,那就得看他們的本事了。我對手下兄弟的本事還是很信得過的。”
柳東行笑了,接著又嘆了口氣:“我原本以爲申屠剛會等鄭王妃進城安置下來後,纔會悄悄來探,但現在他卻選擇在城外手,應該是擔心城守備森嚴,事後不好的緣故。可惜,鄭王妃自作聰明,將世子掉了包,此舉反而連累了他。他既然無法在城外將人救走,那他就一定會繼續打聽世子的下落,遲早會踩進咱們設的圈套裡來的。因此,即便鄭王妃不能在他來之前得知世子的下落,也沒多大關係,我們還有後著。”
“這可不行”胡金全挑了挑眉,“我們費了那麼多心思佈下這個陷阱,若不能在幾日之解決,拖下去可不得了,別說我們分司還有事要辦了,你派出來的那二百兵也沒法長時間藏蹤跡。咱們得讓申屠剛儘早過來才行”
柳東行想了想:“那……就做出點假象來,讓申屠剛找上門後,以爲康王府的人有意將鄭王世子給府,以換取自的利益,不必做得太明顯,只需要……有點跡象就行了。祝家來個人去找秦雲妮吧”
兩人對視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笑了。祝繡雲與朱嘉逸一同被申屠剛擄走,但朱嘉逸現在回來後,邊卻沒有了祝繡雲,如果祝家人知道,上門打聽獨生兒下落也是人之常,但祝家卻與鄭王府有深仇,一定不會包庇鄭王世子的,若是得知其下落,會採取什麼行也就不難猜了。申屠剛一但發現祝家人的蹤跡,就必然會加快行,將鄭王世子帶離。
事正如他們所籌劃的那樣漸漸發生了。短暫停歇在康城郊外民居的鄭王妃,的近侍在主人家遲遲未將添手爐的炭火與熱茶水送上來後,十分不滿地親自去了廚房找人,“正好”聽見主人家的兩個婆娘在說話:“裡頭那位貴人,莫非是鄭王妃?我聽那些丫頭婆子都娘娘。”
“肯定是了,不是有人傳說鄭王妃與世子被兵拿住了,要被押回青州去麼?路上經過咱們康城也沒什麼出奇的。哼,不過是一羣反賊,還擺什麼貴人架子,居然還對我們呼呼喝喝,要茶要水我們家連自個兒用的炭火都不夠呢哪裡來細的銀霜炭給們使?有普通的炭就不錯了,結果那丫頭還好意思嫌棄,說至也得是果木炭,不能要尋常的石炭,我呸誰不知道果木炭比石炭強,但也要這裡有才行啊不長眼的東西,以爲自己是誰?不過是個丫頭罷了,還是反賊家的丫頭,不定什麼時候就一刀砍了,看還敢對我們無禮”
鄭王妃的侍臉一沉,氣惱地瞪了廚房裡的兩個民婦一眼,但接下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若是尋常民婦,哪裡有這樣的見識?居然連銀霜炭的名字都知道。方纔明明只是要求果木炭,兒就沒提平日用慣的銀霜炭。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知道尋常百姓家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東西的,便是略差些的富貴人家,也不過是主人才能得上果木炭罷了。
想到這裡,心中立時起了警惕之心,沒有衝地進屋與兩個民婦爭論,反而躲在門外繼續聽。
屋裡的其中一個民婦打量了屋角的大水缸一眼,那水缸外層表面可鑑人,約約倒映出門外的侍影,心裡有數,忍住邊的笑意,繼續對同伴道:“算了,咱們也是王府出來的,貴人邊侍候的人都是什麼貨,咱們心裡清楚,何必與一般見識?也不過就是現在還能耍耍威風罷了,等皇上的聖旨下來了,連主子都未必能保住命呢,更何況是?別看如今面,其實還不如咱們,雖沒有了王爺,王府也不在了,還被人排到城外來種地,但好歹還有頓飽飯吃。”
門外的侍恍然大悟,看來這家人原是康王府出的,在王妃邊侍候得久了,也聽說過康王府舊人鬥,失敗的人被攆出王府的消息,看來這些人就是那羣失敗者了。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來歷,在放心的同時,也不打算再聽下去了。既是康王府的人,對鄭王府的王妃與世子又怎會有好臉?不送茶送水已經算是輕的了,反正只是在這裡暫作歇腳,等進了城,在驛站住下,堂堂藩王正妃與世子總不會連口水都喝不吧?
正要往後退,屋裡的民婦便發現了的靜,立時拋出了會興趣的話題:“說起鄭王世子,我聽說了一個傳聞,你知道麼?咱們家裡那個,不是真世子”侍頓時僵住了,臉變得蒼白,飛快地掃視周圍一圈,然後將耳朵上了門板。
另一名民婦接過了同伴的話:“這是怎麼說的?外頭都是兵,若不是世子,他們又怎會說是?”
“你不知道麼?老陳家那邊聽說小王爺找上門來了,同行的人裡就有一個孩子,說是鄭王世子咱們家這個,你我都瞧見了,哪有半點世子的樣兒?”
侍幾乎要失態了,知道世子是與康王府的小王爺朱嘉逸同行的,但他們怎會來康城?王妃明明再三囑咐過,要丘總管立刻帶他們南下湖安,投奔王妃姚氏的外祖父家的康城與青州都太危險了,丘總管怎會這般糊塗?
屋裡的民婦還在對話:“這消息是真的麼?哎,秦家的雲妮真是倒黴,這個便宜弟弟已經害死了秦家的,如今又要來找了。好不容易有個差事,遇上好人又肯收容他們,怎的又出了這等變故呢?若是府發現了,雲妮會不會被連累呀?”
“這就難說了。老陳他們都在抱怨呢,說人家好心幫了雲妮,雲妮反給人惹禍,若是府查上門,可不是一句收留弟弟就能混過去的,別反而害了人家。還有老陳他們,也怕康王府好不容易得來的清靜日子又要結束了”
“應該不會吧?他們住的那地兒偏僻的,離別的房子都遠,又在康城書院東南邊上,周圍一大片都是樹林子,離得最近的福西街雖熱鬧興旺,卻常有外鄉人來做生意。老陳他們怕惹事,一向不張揚,只要鄭王世子他們行事些,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纔對。”
“誰知道呢?我就不懂了,他們既然逃跑了,那就趕跑啊,還留在康城做什麼?如果府拿住,咱們康王府的人可就說不清了,府會不會覺得是我們故意包庇啊……”
侍已經沉不住氣了,見們接下來就是在討論自己會不會到牽連,便立刻轉奔回屋,向鄭王妃姚氏報告了自己聽到的話。
姚氏驚得滿面慘白:“怎麼會……勤兒好糊塗既然了,就該趕走啊留在這裡做什麼?”
邊的親信侍也驚慌失措地道:“娘娘,這下糟糕了這家人不過是被排出康王府的棄奴,尚能聽說如此事,還憂心會連累到自己上,世子躲藏的那家人又會怎麼想?爲了保住自己,一定會向府告發的世子危矣”
姚氏再也止不住串串珠淚:“這可該如何是好?我就只有這麼一個骨,當初暗中將他送走,就是爲了保住他,沒想到他反將自己送險地……”
正哭間,忽然聽得屋後的窗臺吱呀一聲,一個高大的男子一臉肅穆地出現在窗外:“王妃娘娘此言何意?”
鄭王妃姚氏一愣,眼中瞬間迸發出驚喜之:“申屠先生,你來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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