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 賞雪晚宴（上）

慈寧宮

白雪皚皚，梅花幽香，舉目去，寒梅盛開，枝頭搖曳，一路芳香，無憂從來不知道太后的慈寧宮還有這樣的奇景，萬梅齊放，堪爲當世奇觀，豔冠天下。

無憂一素白的裝束，在初見的引領下來到慈寧宮，大殿裡，已經有不妃嬪，命婦就坐，還有花枝招展的大家閨秀，個個都是盛裝華服，琳瑯滿目，空氣中充斥著一種濃郁的脂香，無憂的一素白倒顯得分外俏。

太后還沒有出現，想必還沒有裝扮好，大殿裡的氣氛卻異常的活躍，人人面紛雜，其中都帶有幾分張，誰都知道太后娘娘的賞雪晚宴，其實就是變相的選妃大會，只是來這裡不是爲皇帝選的，而是爲三位皇子選妃——正妃和側妃，這足以讓人興了：當朝皇帝子嗣不多，這三位以後可是有人會繼承大統的。

無憂進去先給皇后，宮貴妃等衆妃請了安，宮貴妃冷冷的看了一眼，輕哼，目中多爲輕視。

無憂也不理，在皇后說了平之後，又給衆多命婦請安，最後退回到李氏的邊行禮，李氏瞧著安然無恙的無憂，點點頭，拉著就坐。

雖然李氏有千言萬語要和無憂說只是大廳里人多口雜，實在不是開口的地方。

二人落座，無憂雖然商賈之，卻因神醫一名，名震朝野，實在不是開口的地方。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覺得的位置沒有問題，的屁剛剛靠到凳子，就聽見一聲冷哼：“姐姐，你那位子可不對，那可是朝廷二品命婦的位置！難道姐姐，不知道嗎？”

這冷哼出聲兌無憂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多日不見的無恨。

只見和一羣著華麗的子站在不遠，斜著眼睛看著無憂，小聲的說著話，還東施效顰般的掩著笑，笑容裡滿是諷刺，那模樣看在無憂的眼裡，覺得實在的做作

。

無憂今天真的沒打算惹誰，也沒打算破壞今天的晚宴，但是這並不表示當別人騎到的頭上的時候，還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既然對方不稀罕將自己的臉面送到的腳下，不踩上幾腳，怎麼對得起對方的好意。

無憂挑了挑脣，懶懶地道：“原來是二妹妹呀，多謝妹妹費心了，還真是難爲了妹妹，時時刻刻都要爲姐姐心，不過妹妹放心了，妹妹知道的事，姐姐我怎麼會不知道，畢竟從小到大，母親教育我們頗多，這點禮數我自然知道。”

“大舅母視爲親生兒，往常無憂也不能與大舅母親近，今日得了太后的緣，再次相遇，姐姐我自然在一旁伺候著。當今聖上以孝治國，我的這點心意，定然會被各位貴人理解的。”

孝道，那可是比天大的，而母親已逝，這般說絕對不算錯。

“你……狡辯！”無恨發現自己還真的找不到無憂半點錯，那位置一說還真的無法事，因爲無憂雖說是落座，但是那可是放在李氏的後面，聽這麼一說，衆人一看，還真是那麼點意思。

無憂又不是傻子，可沒想過在太后的晚宴上，留下話柄給別人。

無恨被無憂的一番話，氣得說不出話來，恨呀，恨無憂手段毒辣，害死了江氏，趕走了無仇和父親，而且剛剛話裡的深意，只要不算個傻子都能聽出來，在提醒的出：庶知道的東西，嫡當然知道。

若是剛剛無恨只是恨不得吃了無憂的，那麼現在多加了一項喝了無憂的。

無恨到此刻可不覺得自己和二房有什麼錯，他們不過是力爭上游，哪裡有錯，即使有錯，也都是別人的錯，若不是蘇夫人弱，若不是蘇啓明有心，他們能害誰？

反正，說來說去，他們都很無辜，害了別人是人家活該，別人懲戒了自己，那就是別人的錯了，所以現在無恨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怎麼害無憂，真個是茶不思飯不香。

何況無憂還囂張的將那婆子送到宮家，這讓的牙氣了幾天：宮傲天爲此冷落了好些日子。

看，都是無憂的錯，自己到現在還是小白兔，啥也沒錯

！

“狡辯？妹妹多慮了。”無憂瞧著無恨說不出話的樣子，覺得心裡的惡氣出了一口：“在座的各位貴人，可都是份尊貴，才思敏捷的，是不是狡辯，一眼就能看出，姐姐我可沒想過去糊弄誰？”

無恨聽著無憂的話，臉一白：無憂的話裡話外可都是誅心之意，這是在提醒各位，有人在糊弄們，至於是誰，心知肚明。

無恨氣的快要發作，卻在宮貴妃的一個冷目之下閉上了，猶自不甘心的瞪著無憂，恨不得將吞進口中。

無憂適時的表現出的無辜，大度乃榮的模樣，低著頭，一副顧全大局，萬般忍的表，與無恨的惡狠狠地表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時，也不需要開口了，大家想起江州城的熱門話題，再看看一直對無憂百般刁難的無恨，對那流言都信上了三分——太后的賞雪晚宴，無恨都敢如此刁難無憂，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何況蘇家現在十歲的娃娃當家，還有什麼不能瞭解的。

大家心中默默點頭，看著無憂的目又溫和了不，對無恨卻心生不滿，但礙於貴妃的面子，誰也沒有出聲爲難。

而小小的曲，卻讓皇后看無憂的目更加的深沉，多了幾許探究的味道，想到那癡兒，悄聲嘆息：只怕今晚要有風波起了。

無恨不知道恥，理直氣壯的站在那裡，也不表示所有的人都有如此的臉皮，宮傲天和三皇子踏進來的時候，剛巧聽到無恨那一番夾槍帶棒的話，剛準備呵斥，卻又聽見無憂沉穩而平靜的反擊，他的一張臉惱的陣紅陣青，滿腔的怒火卻只能抑著，站在那裡說不出的尷尬，恨不得立刻找個地鑽進去。

他不能呵斥無恨，因爲是他的貴妾，原本妾是沒機會參加太后的賞雪晚宴的，可是無恨這貴妾乃是貴妃親賜，而他又未曾娶妻，無恨自然就有了資格。

宮傲天氣呀，惱呀，這蘇無恨著實可惡，已經一再警告過，不要去惹無憂了，他已經打定好主意，今晚賞雪晚宴上，求太后賜婚了，解鈴還須繫鈴人，太后曾經解除了他和無憂的婚約，但是此一時彼一時，那是蘇夫人危機，太后心慈，現在蘇夫人已經逝去，他自然可以求得太后的恩典了。

宮傲天的算盤打得稀里嘩啦的響，當然聰明的他也沒用稟告過宮貴妃，自從上一次不歡而散，他心裡明白的很，他的姑姑可不喜歡無憂，怎麼會同意無憂做宮家的正妻，他還是等事之後再好好對姑姑解釋吧

！

宮傲天別有深意的看了無憂一眼，含脈脈，帶著幾分說還休的味道，無憂一陣惡寒：這人病，眼睛筋了。

無恨也瞧見宮傲天眼裡的深了，想到這男人對無憂的意，眼底的火焰更盛了。

當然大家也看清楚了，這恨糾纏都是宮傲天和無恨的二人轉，無憂很超然，一臉的興趣缺缺，也正是這副模樣，讓衆人的心裡更加的諒：被傷心的人，也只好在搶了自己丈夫的妹妹，負了心的前定親男子面前，表現出不在乎的樣子。

這可真是冤枉了無憂，的超然還真不是因爲這，的心思都放在了晚宴上怎麼大放異彩了。

正在大家興致盎然的看著這邊的戲碼之時，忽然裡傳來一聲唱：“太后駕到，皇上駕到！”

接著香風送暖，太后儀態萬千的走了進來，一的珠寶氣，雍容華貴，典雅非凡，氣勢驚人，果然不愧是太后，一進場就鎮住了衆人。

當然，皇帝的氣勢更加不容小覷，利目掃過大殿，雀無聲，在落到無憂的上之時，頓了一下，無憂的不敢擡頭，卻還是到他的冷芒，雖然心頭了一下，卻依舊直背脊，毫未曾退。

太后在大殿上的正位坐了下來，皇帝，皇后分坐兩旁，太后掃過眼前的百花爭放的們，心頭閃過滿意的笑，不過在瞧到無憂一簡單的素白，樸素的打扮，沒有太過的累贅，只是一金釵作爲裝飾，簡單大方，又不顯小家之氣，心裡都閃過一詫異，卻還是微微一笑，不曾顯半分，顧盼神飛之間，自然有種高高在上的威儀。

衆人來到殿中央，齊齊向太后，皇帝，皇后等貴人跪下請安。

太后臉上的微笑更盛，袍大袖微擺，那繡著金凰的袖口，晃得人眼花繚，果然是至高無上的。

“平吧！今晚是個好日子，大家不要那麼拘謹，坐吧

！”

衆人謝了恩，紛紛退到兩邊的席上，無憂也知禮的跟在李氏的後，準備回到自己的席上，剛剛走了兩步，就聽見太后開口：“神醫……”

無憂步子一歇，迴轉子，看向正座上的太后，卻見太后笑得慈祥，對著和聲細語道：“神醫，哀家早就讓人備了你的位置，在這裡呢。”

太后玉手一指，衆人隨著太后的手看過去，那位置非常的靠前，挨著皇子的位置，顯得無限的榮寵，之前大家還奇怪今年的賞雪晚宴怎麼多了一案，紛紛猜測這是太后爲誰準備的，大部分人都認爲是給太后孃家未出閣的小……姐準備的。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那位置原來是給蘇無憂留下的。

衆人看向無憂的眼多了份驚訝，不重新開始估量無憂的地位，那位置離三位皇子那般近，這可是很有深意的東西：怕是這蘇無憂要榮登龍門了。

無憂明白這一定是二皇子張翼給自己爭取來的，哪會拂了他的意，盈盈一禮，尊了太后的命，然後姿態款款的落座在那位置上。

無憂份原本還不夠分量，商賈之多讓人瞧不上眼，可是現在端坐席上，昂首，落落大方，得雍容，不顯半分怯弱，氣勢不凡，讓衆人心裡倒是刮目相看一眼：哪裡有毫商賈之氣，就是當朝的公主，不也就如此。

無恨瞧著無憂如此風，心中是又妒又氣，恨不得上前將暴打一頓，放解心頭之氣：難不這**又攀上了皇子這棵高枝——一口氣差點被氣的上不來，費盡心機，搭上自己的清譽才攀上宮傲天這棵高枝，還是個貴妾，這**怎麼可以隨意就攀上了皇子，原以爲當日之話是宮傲天隨意說，卻原來是確有其事。

不過，無恨記得宮傲天說過，皇帝可是對此很不樂意，相信今天蘇無憂也只是面子上好看，這樣想來心頭舒服了不。

而宮傲天瞧了那萬花叢中的一點白，臉也白了起來：不會吧，太后真的要讓進皇家的門？

無憂倒是沒空注意這兩位的神，的注意力放在了三皇子的上，比起宮貴妃和宮傲天，更戒備這三皇子，可是三皇子從頭到尾都沒有瞧過一眼，就是一開始眼神撞上，他的目也是極爲平靜的，看不出任何的緒，這樣卻更讓戒備，這人太過高深莫測了

。

無憂胡思想間，二皇子和七皇子聯袂而來，二皇子一白，飄逸出塵，七皇子一黑，俊拔，衆人的眼一下子就聚集在這二人的上，的眼中紅心閃爍。

二皇子至今無妻無妾，雖說脾氣古怪點，但皇家的人誰不古怪，七皇子雖說有了侍妾，卻也只有兩名，比起三皇子那紛的後院也是好上不，最重要的七皇子也沒有正妃，所以二人一出現就引得衆放心暗，誰都知道這太后的賞雪晚宴實際上的意義。

二人行了禮，也各自歸位，目一閃，卻也只是神不興。

太后見衆人做好後，擺了擺手，慈寧宮的宮魚貫上前，奉上茶點，太后笑了笑：“如此良辰景，若是能有一曲賞心便也是錦上添花，倒也是喜事一樁，聞各位小……姐都是有才的人，不知可願意爲哀家獻上一曲？”

衆人一聽，這是太后想要考琴藝，哪會拂了太后的意，自然千肯萬肯。

不多時，就有小……姐站了出來，自請命，無憂覺這就是太后高明的地方，不說是爲皇子們選妃，而是賞雪，即使選不上也沒啥大不了的，回家照樣生活，倒不像皇帝選妃那樣殘酷，所以賞雪晚宴一直都很大家歡迎呀，瞧瞧這熱鬧的場面，還真是人山人海，好在待嫁兒並不多，一番琴藝下來，花費的時間倒也不算太多。

何況這其中還真的有幾位琴藝高超的子，讓無憂印象深刻的就是太后李家，大學士府上的李天玉二小……姐，和皇后本家的劉海玲大小……姐。二人琴聲醇和，若九霄環佩之聲，人間仙樂。

太后見無憂一直未，眸下倒是有幾分驚訝，隨即揚眉：“神醫，聽聞神醫不但醫高超，而且琴棋書畫樣樣都有涉足，不如趁著今晚的良辰景，爲哀家琴一曲，如何？”

衆人都看出來太后這是鐵心了要蘇無憂進皇家的門，否則不會一直以神醫稱之，絕口不提商賈之的份，雖然心裡不喜無憂來分了一杯羹，但又怎麼會讓太后不悅，所以也積極的應承，心中卻不以爲然：商賈之哪能比得上他們家的大家閨秀。

無憂也不推遲，起，至琴旁一坐，寧心靜氣，叮咚一聲勾著琴絃，想起高山流水，巍巍青山，高曠空澈，碧水藍天，三五好友齊聚一堂，可謂其樂融融，自己彷彿變爲空中自由自在的小鳥，四飛翔，與天空翱翔，與水中魚兒遊戲

。

一曲《高山流水》將無憂的心表現的一目瞭然，人說，聽琴聲知其意，在座的都是風雅之人，自然聽出無憂的志向，高山流水人家，席地而坐，日出而出，日落而歸，曲調自一風，不同於之前的溫婉簡約，自有大氣磅礴。

無憂琴之時，只覺得自己掙踏水而行，依山而往，逍遙自在，哪有那麼些勾心鬥角。

衆人看著這個商賈之，一臉震驚，只覺得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出一種芒，讓人不忍視。

指尖勾抹勒，似流水般激流雋永，滴軒昂，像高山巍峨高壯，接天遏雲，中自有景萬千，衆人此刻似乎都置於高山碧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