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肖馳就這樣靜靜地抱著他， 臉頰著他的面孔， 兩人看起來像是一對甜的。

林驚蟄喜歡這個懷抱， 對方的懷大而寬廣，散發著好聞的氣息。短暫的意外過後他很快放鬆了下來，朝後靠去， 目自玻璃微弱的反里掃了眼辦公室大門的方向，離開的胡峰和鄧麥短時間並沒有返回的跡象。

轉回目，劃過落地窗時， 他與肖馳的視線短暫撞。對方嚴肅到近乎冷淡的神配合上腰部箍著的那雙結實有力的胳膊簡直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他不由失笑，抬手覆上了對方的手背。

肖馳得到回應， 面不變，隻眼神更加炙熱了一點， 箍著他的胳膊也了，像是只不願位於人下的貓， 倔強地將手了出來，反握住林驚蟄的手。

林驚蟄的手比他小了一號，又瘦， 輕鬆便能掌握， 肖馳輕輕了，抓起來攤在手心裡垂眸看，裡說：「好涼。」

確實很涼，和他渾散發出的旺盛的熱意相比，林驚蟄就像是活在冬天， 從臉到手都是冰冰涼涼的。

肖馳懂一些醫理，知道這樣的人大多不好，他有些心疼，珍視地用大拇指在林驚蟄手背輕地來回了。

「裝模作樣個屁。」林驚蟄被得發，沒好氣地出手來朝後抓了他那地方一把，力道不輕不重。他先前都以為肖馳是想劃清兩人之間的關係界限了，否則怎麼會從面起一點暗示也沒有，那神專注嚴肅撥佛珠的模樣，知道的人知道他在談生意，不知道還以為他在佛堂超度亡靈呢。

肖馳原本想要追問一下林驚蟄最近這段時間為什麼對自己不冷不熱，他先前還想帶對方回家吃飯來著。林驚蟄卻明顯不想和他談這個，抓過一把後，手也沒有離開，只輕輕覆在原，上下了兩把。

肖馳的一下火熱起來，他急一聲，朝前一步，更加林驚蟄的，將對方抵在了窗邊的牆壁上。

鼻尖著林驚蟄的臉頰，索著，林驚蟄側仰首和他接了個吻。

林驚蟄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太缺乏放縱的機會了，竟然一瞬間就沈浸在了其中，他的手臂朝後環勾住肖馳的脖頸，反應一如前兩次那樣熱烈。沸騰的熱上湧到眼皮都在發沈，意識像被遮掩在一屏障之後，如同兩汪撞在一起後迅速融為一的水，接吻的間隙，肖馳的在他的下上輕輕啃咬，林驚蟄費力地睜了下眼睛，呼吸急促：「門……」

鄧麥和胡峰出去的時候都沒有鎖門，此時一旦有人進來，站在窗邊耳鬢廝磨的他們瞬間就會為焦點。

肖馳含著他的下咬了一口，鼻息噴灑在他臉上。

林驚蟄和他對了個眼神，肖馳的目比剛才更加鋒利而兇狠，但沾染上了悉的氣息，林驚蟄所接收到的容已經不一樣了，他簡直有種自己會被對方生吞下肚的錯覺。這種錯覺更給他一種難以形容的勢均力敵的衝擊，就像是一場真刀真槍的戰役，沒有男人會對此無於衷。肖馳拽了他一把，朝後退了幾步，林驚蟄牽著他的手轉過來，面對面擁抱在一起，糾纏得難捨難分。

肖馳摟在林驚蟄腰上的手微微下，用了點力，林驚蟄摟他的脖頸，輕輕一躍，雙夾在他的腰間，被輕鬆抱了起來。

糾纏的舌頭沒有片刻分開，保持著這個抱姿，肖馳轉了個，大步走到門邊，將林驚蟄抵在上面，然後按下了圓形門把手上那顆小小的落鎖鍵。

屋外輕微的說話聲和腳步聲過薄薄的門板傳了進來，林驚蟄昏沉著朝門鎖方向看了一眼，視線迅速回到肖馳的方向。他的手從側面進了肖馳的發里，將對方那頭被斯固定住的捲髮搞得一團，他討厭斯乾掉那種生的質地，指腹到對方乾爽的發，他來回磋磨，在肖馳四尋找他的時候湊在對方的耳邊輕聲道：「下次不要抹那麼多髮膠了。」

相比較現在一不茍的模樣，他反倒更喜歡對方在長青市招待所那天早晨滿頭蓬鬆微卷的頭髮。

肖馳的手出他的襯衫下擺，探進去，什麼也沒說，只發出清晰可聞的急促的呼吸。

短暫分開的重新粘在了一起，雙腳離地的抱姿讓林驚蟄為了比較高的那個。說不清是他掌握了肖馳，還是肖馳掌握了他，他按著肖馳的後腦垂首落下親吻，肖馳有力的胳膊和也為了懸空時唯一的依靠。後背抵在門板上，外頭能聽到肖馳公司的接待書和緩的招呼，很輕：「胡總，in您回來了？」

胡峰回來了。

林驚蟄有片刻的停頓，他收回舌頭回首朝門後看了一眼，但明顯不可能沒聽到靜的肖馳卻迅速追了上來。

心臟在敲門聲響起的那瞬間開始激跳，腰上火熱的大手從後背流連到前方，沒有半點猶豫，林驚蟄隨同對方不顧一切地跳進了沼澤中。

胡峰帶著法務修訂完畢的合同回來，敲了兩下門，沒反應。

他有些疑，又敲了兩聲，但仍舊泥牛海。

肖馳這人規矩很多，沒得到同意隨便進門肯定是要被罵的，胡峰朝書那邊投以疑的眼神，書點了點頭，朝辦公室的方向指了指，示意他肖馳沒出去，還在裡頭。

胡峰試著扭了下門把手，發現居然鎖了。

怎麼回事？辦公室里為什麼鎖門？

他一時之間陷了深沈的疑，畢竟以往從來沒有過現在這樣的先例。要說休息也不可能啊，前頭說了肖馳的規矩很多，他連現如今很多老闆都搞的連通辦公室的休息室都不同意弄，只說這裡是辦公的場合，平常絕不在裡頭做任何私事兒，包括休息。

這扇門是沒有備用鑰匙的，胡峰頓了頓，只能輕輕喊了一聲：「肖哥？驚蟄弟弟？」

門板卻在這時彷彿是響了一聲，他微微一愣，盯著好像是震了一下的那塊位置。

「小梁。」他喊了一聲旁邊正在工作的書，「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對方投以不解的目，搖頭，示意自己沒有聽到。

胡峰不著頭腦地站在那裡，左右看看，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聽錯的。他再敲了敲門，朝喊了一聲，同樣沒得到回應，遲疑片刻，緩緩地將一邊耳朵了上去。

但那聲彷彿用什麼東西重重了下大門的震聲確實沒再響起，他賣力聽了一會兒，除了一點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不是噪音的聲外什麼都沒有聽到，裡頭也沒有談話的聲音。

奇了怪了，肖馳在裡頭的到底在幹什麼？

後頭突然傳來一聲驚奇的呼喚：「胡總？」

胡峰趕忙直起來，此時門板彷彿又輕輕地響了一聲，他卻無暇顧及，只能尷尬地朝來人出一個笑臉：「咳，鄧總。」

他雖在公司里一直表現得吊兒郎當，對外卻實打實是英形象，尤其當著鄧麥這樣的合作者的面，決計是不會將自己格中真實的那一面展現出來的。

他趕忙朝大門方向指了指，轉移話題：「林總還在裡面？」

鄧麥點了點頭，他剛才是被林驚蟄打發下去開車的，便聽胡峰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道：「倆人都在，鎖門幹啥……」

涉及到和林驚蟄相關的問題，方才胡峰在做什麼立刻就變得不重要了，鄧麥嚇了一跳，聽胡峰說完況後，心臟立刻懸到了半空。

鎖門了？肖馳和林驚蟄還都在裡面？

不會是起什麼矛盾了吧？最近燕市流傳得熱火朝天的那個八卦里，這倆人就是鎖著門在長青招待所房間打架被代高峰踹門而阻擋住的。這個傳聞被說得有鼻子有眼，回燕市後話題的雙方便形同陌路再沒有見面，且據說有人當面從代高峰證實了消息的真實，來前路上鄧麥還旁敲側擊地問過林驚蟄呢，沒有得到正面回答。

很明顯這個傳聞胡峰也是聽說過的，他原本還沒當回事，畢竟他肖哥雖然脾氣並沒有外表平時看上去那麼平和，從小到大打架這種緒外的事卻也肯定沒做過。但當下，他有一些不敢確認自己的篤定了，和鄧麥對視，雙方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濃濃的擔憂。

我天。

聯想到剛才還以為自己聽錯的撞門聲，他心說不是吧。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打出個好歹來！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默契地有了作——

鄧麥敲門喊：「林哥！林哥！！」

胡峰來回扭那個上鎖後怎麼都打不開的門把手，差點都想讓行政去找鎖匠了：「肖哥！肖哥！！」

書部那邊也被這個靜嚇到了，全部停下手頭的工作愣愣地看著他倆，胡峰朝他們擺手：「給辦公室里和肖總的行電話打電話！！」

一時間門板後面座機同大哥大的鈴聲此起彼伏，期間胡峰在門上彷彿聽到了幾聲含糊的哼哼，門板又似有若無地響了幾下。他心中覺得不妙，越發繃，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那麼優寡斷下去了。

他抬手招來書，讓對方聯繫行政找個鎖匠來撬門。

那名鎖匠在眾人期待的眼中背著箱子顛顛跑來，正俯打開工箱的蓋子，門鎖居然發出了一聲輕響。

然後那個圓弧把手緩緩地轉了起來，在所有人的目下，那扇死寂的，長久沒有任何回應的辦公室門緩緩拉開。

肖馳沒有任何表的面孔從門後了出來，雖然看起來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但眾人乍見之下卻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強烈的氣勢挾裹著憤怒洶湧在他後和那雙居然微微泛起紅的眼睛里，當中還有一些另外的什麼奇妙的氣息，只是一瞬間而已，大門徹底拉開後，辦公室流通的風接著變回了那帶著淡淡木質香氣的味道。

肖馳的聲音比以往更加沙啞：「都圍在這裡幹什麼！」

書部和行政部的員工立刻作鳥散，開鎖匠迅速背著工箱跟著跑了個沒影，肖馳讓人頗力的視線從眾人上轉了回來，掃過鄧麥，落在胡峰上。

「……」

胡峰被那雙因為泛起微紅越發顯得可怕的眼睛盯得頭皮髮，咳嗽了一聲：「……肖哥，你沒事吧？」

「肖總。」鄧麥雖然也有些力，但問候了一聲後，立刻將警惕的視線投進了辦公室里。

裡頭和剛才他離開時有些不同，所有的窗戶全都打開了，高層辦公樓外的風吹進來，幾扇窗簾如同招展的風帆。

肖馳沒好氣地收回目，轉進屋，門就開在那裡沒關。

鄧麥趕忙追上去，甚至比胡峰還快了一步，進屋後視線立即搜索，鎖定了正靠在沙發上做閉目養神狀眉眼安詳的林驚蟄。

臉上沒有淤青！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的錯覺，林驚蟄服好像比自己離開時皺了，也比自己離開時紅！

鄧麥反復觀察不敢確認，閉目的林驚蟄卻在此時睜開眼朝他看了過來，那帶著些許笑意的卻又像是被霧氣遮擋住的水朦朧的眼睛瞇了起來，先是掃過鄧麥和胡峰，隨後又意味不明地落在肖馳上。

他張口，像是想說話，但首先出來的卻是一道笑聲：「嗤——」

這一下就像打開了什麼閥門，他額頭抵著自己的胳膊，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倚在沙發里，像是一隻饜足而慵懶的貓，抖著無聲大笑。

鄧麥和胡峰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只能看到站立著的肖馳朝他上投去了銳利的視線。

這視線鋒利得像是開了刃的兵，甚至比以往的更加有威嚴，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已經憤怒到了極致，而林驚蟄則是那個一點也不知察言觀的對手。

胡峰後背冷汗都快下來了，他跟肖馳從小長大，可以說形影不離，他知道肖馳很不同於表面表現出來那樣的暴戾的真實秉，但即便如此，也從未在對方上到過如此暴的氣息。這倆人沒矛盾是絕不可能的，估計剛才在辦公室里的爭執還是林驚蟄略佔上風，肖馳連頭上從來固定得一不茍的頭髮都了，這得多激烈才能做到啊。

他一時又對林驚蟄生出了無限的敬畏，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他當下是真的徹到了。想他剛開始時還以為這是一隻無害的小白兔，天哪！

肖馳的武力值他可是領教過的，直接拎著領就能把人摔出去的級別啊！

林驚蟄果然不怕死，面對肖馳活像是要吃人的狀態，他笑完之後竟還抬手托腮直接同對方對視，瞇著一雙眼睛懶洋洋地開口：「肖總，時間不早，我得先告辭了。」

肖馳盯著他那雙彎出十分好看弧度的眼睛，半晌後才開口，聲音沙啞：「我送你。」

一行人離開辦公室，朝著外頭的電梯走去，沿途不聽到了剛才糾紛的員工都朝他們投以注目禮。

林驚蟄被這樣注視著，笑容卻越發明顯，他眉目俊秀，眼含春意，配合上那一慵懶而饜足的氣息，簡直像一隻時刻試圖將自己的荷爾蒙氣息昭告天下的正於求偶期的開屏孔雀。

肖馳簡直想用一塊布將他嚴嚴實實包裹起來關在家裡，目兇地將那些不好好工作到瞎看的眼睛瞪了回去。

車邊，兩方人馬正式告辭，林驚蟄出手道：「肖總，告辭了，您早點上去接著工作吧。」

肖馳手與他握，接到對方帶著的只有雙方知道的如同鈎子一樣笑意的眼睛，手中的涼涼的手指也仗著沒人能看到肆意地鈎手心，他結上下，握另一手的珠串，心中念了兩句經，下頭的容卻死活都想不起來。

壞出油了都！

他真恨不得就在這會兒把對方按在車上了子狠狠教訓一頓，但卻只能用沙啞的聲音回答：「林總路上小心。」

雙手長久握，看上去就像牽在那裡，林驚蟄壞笑地垂眸迅速掃了對方某一眼，平靜地道謝：「謝謝肖總的招——待——」

招待兩個字他說得格外輕，如同從齒列里踮著腳尖輕靈跳躍出來一般，肖馳深吸了一口氣，目掃過左右兩邊，手上猛然用力拽了一把，將林驚蟄從人群里朝旁邊拽去。

林驚蟄被拽得半邊子都偏了，偏偏臉上的笑容還紋不變，他順從地跟著肖馳離開，還空朝原地錯愕過後想要跟上來的一行人擺手：「站那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