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蟄後世也接過不技型人才,知道這種思維無法強求,他原本都做好了只讓粱皮他們管理技,推廣自己另外找團隊的準備。沒想到這個概念會被他從頭到尾沒放在計劃里的高勝提出來。
他後退兩步,抱臂上下端詳高勝幾眼,猛然發現到對方的眉眼當中已經有了幾分後世的銳利。
高勝被看得有點不自在,皺著眉頭抬手捂了下他的眼睛,又很快松開,抱怨道:「我跟你說正事兒呢。」
「我聽著我聽著。」林驚蟄道,「你的建議很有道理,那你說說,有什麼思路了?」
「有一點。」高勝從兜里出一張紙,展開,示意他看,上頭全都是一些手寫的麻麻的網址,後頭跟著中文的注釋名,大多是論壇和聊天室什麼的。他指著後頭標記的數字道:「你看,這是咱們國現在最有名的幾個的網站,幾乎所有的網民都聚集在這裡。我的想法是,到時候咱們的件正式投使用後,要不咱們就一起在這些網站上發些帖子,也不要直接打廣告,就說發現了一個很好用的網站之類的,然後把好列一列,先推薦他們來用……」
這個概念他顯然已經思考了很久,提起話茬之後吧啦吧啦就說了一大堆,幾乎將每一個步驟的構思都完善到了細胞。
林驚蟄聽得眼中帶笑,他倒是一直知道高勝不是個真憨厚的人,畢竟上輩子對方混道上時用過的損手段著實不。但並沒想到對方備這種能力的苗頭竟然在這樣年輕的時候就顯現了出來。這能力原來是娘胎里帶著的,而不是歷練的結果麼?
現如今的市場上還沒有這個概念,甚至連提出這個概念的主人都對自己這個推廣方式的定位有些錯位,可經歷過後世網絡群魔舞時代的林驚蟄卻一下就分辨了出來——這不就是網絡水軍的雛形麼。
不過說好聽點,也能做營銷團隊,這種營銷手段在當代無人知曉,但後世已經是無數企業必須接的範疇了。林驚蟄工作的公司當時已經是世界五百強之一,基深厚,影響力巨大,但每年仍舊要在這上頭砸下至九位數的資金,對市場來說,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時代早晚會過去的,尤其與網絡相關的行業,知名度就代表了回報,任何企業都無法視而不見。
一個好的營銷團隊,甚至可以為無數企業競相爭奪的資源,這一行業看上去虛幻得像是泡沫,但潛力和回報遠超人們的想象。
高勝卻明顯不知道自己到了一個怎樣的世界,說完自己的構思之後,他又覺得確實有點齷齪,不由生出幾分赧,問林驚蟄道:「你覺得怎麼樣?粱皮說沒有必要,但我覺得反正發幾個帖子又不要本,對吧。」
「對~」林驚蟄心中頗有種吾家有兒初長的嘆,他拍了拍高勝的胳膊,溫和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資金不夠可以來找我批。你要記住,雖然非凡網絡的負責人是粱皮和吳王非,但我最信任的還是你。有些意見,比如今天這個,假如你提出的和他們有衝突,你可以大膽一點,堅持自己的理念。」
著同樣對林驚蟄有好。他雖然樂見非凡網絡的一雙創始人親合作無間,但並不代表願意這兩個人聯合起來完全忽視自己這個投資人的意見。
這兩人當下都十分怯懦誠懇,但世上最容易變化的就是人心,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假若非凡網絡真的一飛沖天,他們還能保持現如今的赤誠嗎?
所以高勝必須強勢一點,林驚蟄也會毫無保留地支持他去強勢,哪怕有時候會和現在這樣,同兩個創始人的理念背道而馳。但只有他強勢了,鋒利了,粱皮和吳王非才會始終對林驚蟄心懷敬畏。
高勝現在還不懂其中的門道,只知道自己的構思被林驚蟄支持了。他有些開心又有些不解地拿到了這柄從此出鞘的尚方寶劍。
他會如何開始自己的計劃林驚蟄不得而知,回到寢室之後,林驚蟄接到了鄧麥的電話。
對方今天上午應該是去簽訂始於地產第一個辦公地點的租用合同的,林驚蟄都開始就著他之前報備的面積和範圍籌算該招多人了,哪知道這個電話帶回來的卻不是好消息。
鄧麥道:「林哥,合同沒簽下來。」
林驚蟄聽到他聲音里緒不對,眉頭頓時一挑:「怎麼了?租金上出了問題?」
「不是的,是管理方臨時毀約,早上大家都已經談妥了,簽合同前半小時他們的負責人接了個電話,回來就說不能租給我們了。」
這擺明瞭就是一種蔑視,鄧麥被氣得不行,林驚蟄沈默了一會兒,問:「原因知道嗎?」
「我問過了。」鄧麥憤憤道,「說是早就決定好了租給了另外一家公司,早就決定好了還遛我們兩天,這不是擺明瞭耍人嘛!」
林驚蟄思索片刻,這事兒有些不尋常。他倒是不像鄧麥似的那麼生氣,只沈聲道:「你在那等著,我一會兒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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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麥要租的寫字樓是當前燕市最大的幾幢之一,全高十九層,鄧麥看上的那層在十六層,面積五百多個平方,設施和採在當代標準里都稱得上十分優良。
寫字樓管理層辦公室里,林驚蟄斜靠在待客區沙發上面無表地喝茶。他翹著二郎,一手端著茶盞,一手輕輕拎著茶蓋懶洋洋地,看起來像放鬆發呆似的,雙眼卻盯著對面的租賃部主管,一句話也不說。
他在這坐了不到十分鐘,原本面對鄧麥的質問一直避而不見的租賃部長就火燒屁似的趕了過來,林驚蟄聽到腳步聲,只似笑非笑朝對方投去一記目:「喲,吳部長,想面聖您一次可真是不容易。」
他是始於地產的老闆,代表的意義和鄧麥完全不一樣,這怪氣的一句話說得那位吳部長臉頓時十分尷尬,趕忙開口為自己辯解:「對不住對不住,讓林總您久等,實在是那邊工作太忙,您說這話不是折我壽呢嘛。」
「哈。」林驚蟄前傾子,將茶杯擱在桌上,發出一聲輕輕的撞聲,「是嘛。」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氣勢卻一點不比久經沙場的中年企業家小,那位吳部長了把汗,在他面前坐下,一臉的為難:「林總,這事兒真是我們的的錯,還勞您跑上一趟。這樣,雖然您這邊和我們的約沒有正式簽訂,但為表歉意,我這邊做主,按照租賃合約違約金的一半,支付給您當做一點心意如何?」
他不提違約金還好,一提違約金事就更不對了。寧願給錢也不租房,其中沒什麼奧林驚蟄還真不相信。他笑瞇瞇地看著對方,問:「吳部長,我看起來像缺錢的樣子麼?」
對方當即連連擺手:「怎麼會怎麼會,您可別這麼想!這事兒真是我們的錯,不是不想租給您,是我們業務上出了疏,在您之前已經和別人簽訂過合約了。要不您說吧,我們怎麼做,才能讓您稍微消消氣兒,我吳某人一定萬死不辭!」
林驚蟄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他看出來對方不想得罪自己了,既然如此,能驅使對方這樣做的人恐怕比自己更不好得罪。
跟這些小魚蝦米爭執沒意思,他便收斂了笑容,重新變回心平氣和的樣子,在這位吳部長的忐忑中彷彿是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道:「我們鄧經理可很喜歡你們這塊位置啊,要不吳部長您一下之前跟您簽約的租戶?我親自去找他談談。」
「這……」
對方明顯遲疑了一下,不敢啓齒。
林驚蟄定定地了他一會兒,終於將他看得扛不住了,只好嘆息一聲,道:「他們這會兒就在十六樓呢,您那麼堅持,我讓人請他們上來一趟吧。」
他說罷,拿起座機撥了個電話,沒多久外頭便傳來了一陣腳步和談話聲。
大門被推開,寫字樓工作人員率先進來,然後出了走在他們後頭的租戶。
齊清西裝革履,和穿著旗袍的江恰恰步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林驚蟄,兩人當即一愣。
林驚蟄的臉控制不住地沈了幾分,他瞇著眼睛問吳部長:「你確定?就是他們?」
答案明顯是否定的,但吳部長額頭冒汗,仍舊堅持點了點頭。
「行,我知道了。」林驚蟄明白這事兒估計沒得談了,索輕拍大站起來,點了點頭,朝門口走去。
吳部長心知肯定是得罪了他,心中哀嘆,卻也沒有辦法,只能拼命追在背後試圖補救:「林總!林總!」
林驚蟄沒有搭理他,同江恰恰他們肩而過的瞬間,齊清也被他周的氣勢弄得十分忐忑,想要打招呼:「林總……」
林驚蟄看都沒看他一眼,帶著鄧麥步就出去了,吳部長不敢說,那他就自己去查。
齊清站在原地注視他的背影走遠,回頭嘆了口氣,朝江恰恰說:「完了,這下徹底得罪了。」
江恰恰也有些忐忑,但想了想還是收斂了臉上擔憂的表:「還能怎麼辦,也只能得罪他了,不得罪他,就得得罪祁總。」
齊清心中哀嘆了一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包里的大哥大響了起來,他趕忙取出來接聽。
祁凱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事兒辦好了吧?」
「辦好了辦好了。」齊清趕忙道,「您一打電話,他們連屁都沒敢放就簽約了。」
祁凱嗤笑一聲,顯然是看不起他們,確認林驚蟄的事兒已經攪黃之後,直接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