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恰恰雖然不贊同跟祁凱撕破臉,但聞言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行,那我回去以後立刻準備二號地的開發方案。咱們的資金全在了那百分之二十的份里,再不貸款,手上就沒錢了。祁凱現在到底是出讓還是開發一直都沒個準話,咱們不能就這麼讓他拖死。」
他倆對祁凱再不敢抱任何期了,只無比後悔當初鬼迷心竅將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合伙人當做了大靠山,還為此得不償失地得罪了諸如林驚蟄這樣本來可以不用惡的人。
可當下後悔已經晚了,他們只能亡羊補牢,盡量讓自己的損失能夠被控制得小一些。當務之急,就是盯那塊押著他們家命的土地,至於搶始於地產人手這點破事兒?
誰給祁凱做狗誰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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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於地產的求職通道一下就放寬了,許多之前被齊清地產吸引而去的求職者都明確得到了不被錄取的答覆,高薪夢破滅之後,這批人紛紛湧向了其他公司,尤其是一開始同他們聯絡過的始於地產。
很可惜他們來晚一步,始於地產已經不缺人手了,林驚蟄只從裡頭聘用了幾個助理行政和資深人力,公司最重要的幾個職能崗位,冬青和他帶來的那一批人適應得非常良好。
冬青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他雖然殘疾,但上帝為他關上門的同時也開啓了一扇窗。他眼力驚人,尤其在策劃和領導方面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哪怕積攢了一輩子經驗的林驚蟄也不能做得比他更好了,林驚蟄索直接立了一個項目組,提拔他做了主管,將即將跟迅馳地產合作開發的三角地項目全權給了他。
剛到公司沒幾天便被提拔升職加薪,冬青很有些寵若驚,但林驚蟄信任和倚重的態度也讓到無比的熨帖。由於殘疾的緣故,他一直以來就是個心思敏的人,旁人微笑里的容究竟是鼓勵還是嘲諷,恐怕再沒有人能看得比他更懂。
一段時間相下來,他已經能到林驚蟄是個好相的人,雖然年輕,卻有著和年齡截然不同的老和穩重。和這樣的人相很舒服,既不缺乏大展拳腳的天地,又不用擔心失去束縛自己會離軌跡。
冬青有一些憾,他聽說齊清地產近來的狀況並不大好。跟他鬧掰的石遠可能是沒臉見他,只頻頻同孫怡聯繫,話里話外抱怨齊清地產管理混,也沒給他們安排正事兒,讓他們每天的生活有如混吃等死。
正是大展拳腳的年紀,誰沒有一番野心?再沒有比得過且過更加可怕的生活了。
冬青他們倒又是實地考察又是測量數據的,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在待遇上,項目組立之後,林驚蟄給他們的工資也有了相應的調整,負責項目的冬青自己月薪已經調整到了一千五百元,他帶來的那批組員加上每月的工資加績效最一個月也能拿到七百元,林驚蟄更承諾他項目落之後會視績給小組發下不定額的獎金。
這麼一算,他們每年拿到的數目毫不比石遠他們要。原本那幾個大多是因為他的面子跟隨一起來到始於地產的人自那之後也再沒有了任何怨言,每天工作越發兢兢業業。
冬青想到這裡,嘆息一聲,何必呢?
石遠跟孫怡抱怨時還旁敲側擊地提過冬青現在的小組是否還缺人的問題。
冬青卻已經怕了他了,人心莫測,既然鬧掰,何苦再顧念什麼舊。更何況他對始於地產願意給出的這個舞臺十分珍惜,石遠這樣的不定時炸彈他是說什麼也不想拉進來的,現在回憶起來,他倒是開始激一場矛盾讓他看清了對方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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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招募總算踏上了正軌,鄧麥最近一段時間最大的樂趣就是打聽並朝林驚蟄敘述齊清和江恰恰又在什麼活上釘子了。這一場跳槽事件讓他們當真得罪了不人,最顯著的表現就是,齊清地產最近許多本該順暢的業務都辦得磕磕絆絆起來。
鄧麥頗為幸災樂禍,畢竟齊清地產此前可是給他們添了不堵,林驚蟄雖然表現得淡然,鄧麥畢竟年輕氣盛,比不得他穩重。
「您真該看看,永生置業的老總理都不理他走開之後齊清的臉有多難看。我聽說他們最近和祁凱鬧得也僵的,就為了五寶山腳的那塊地。齊清地產最近拼命走關係想要貸款,可惜他們在那塊地裡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份,鎮雄不出面,誰會貸給他們啊?祁凱為了躲他們,現在連公司都不去了,您說有意思吧?」
「呵——」林驚蟄支著腦袋聽完,只懶洋洋地笑了一聲。雖然齊清他們當下的不順幾乎是他一手造的,但相比較激的鄧麥,他反倒是興致缺缺。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是這輩子都不想再跟那對夫婦打道。對方過得好,他未必開心,對方過得不好,他也難以從中找到樂趣。乾脆從此相忘於江湖,再不去關心世上還有這麼一群人,對他來說,反倒是種解。
鄧麥看出他對此沒什麼興趣,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便收斂了一些,他在林驚蟄邊坐下,手給林驚蟄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
林驚蟄接過淺嘗了一口,問他:「冬青他們和你相得怎麼樣?」
「這您就放心吧,我早跟他們混了,孫怡昨天還約我週末去他們那邊吃晚飯呢。」鄧麥雖然名頭上掛著個總經理,卻深知自己上的不足。他雖然通曉人世故,但在地產專業知識領域里很可能連冬青他們團隊的一腳都夠不上。因此林驚蟄剛提出讓他跟公司新創辦的團隊打好關係,他後腳便跟冬青和那幫項目組組員混得稱兄道弟了。
冬青這人脾氣雖然古怪,但其實好討好的。更兼之他現在一窮二白,對外界還沒那麼多的戒備之心,剛剛創立的始於地產又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一幫年輕人哪怕經歷了很多,相互生出好和同壕戰友的意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林驚蟄聽到鄧麥這樣回答,便放下心來。這幾天他看過了幾版冬青提上來的規劃書,已經深深開始嘆服對方敏銳的目和天馬行空的創意。對方後世聞名的鬼才手段在這個年紀已經展現出了些許,如無意外的話,林驚蟄當然想將這位人才綁進自己的陣營。
但他在公司里最信任的人仍舊是鄧麥,因此哪怕求賢若,林驚蟄還是不忘為這場合作加上一層雙保險。
他拿著茶杯,目劃過攤在膝蓋上的冬青上午遞上來的第四版三角地規劃方案,裡頭的數據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冬青甚至在方案中大膽地猜測到了後世CBD商圈型後燕市也許會增加在附近的地下通路線,並以此衍生出了一套讓林驚蟄非常滿意的備選應對。目比起大部分從業者,甚至林驚蟄自己,都早了至十年。
林驚蟄放下杯子,合上那冊文件,將它小心地放在了茶幾上。
「一會兒把它收保險箱里。」他看了眼時間,站起來,順手提起披在沙發背上的西裝外套,「時間不早,我先走了。」
鄧麥哦了一聲,猛然想起什麼,轉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問:「林哥,您是回新家嗎?」
這幾天趕慢趕,總算在林驚蟄的規定時限將東泰小區的那套房子收拾好了,早上鄧麥正式將鑰匙到了它主人的手裡。
林驚蟄邁步朝前,頭也不回,鄧麥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從對方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的背影中看到了一急切。
大門關上前,一聲簡短的「嗯」飄了進來。
鄧麥收回視線,撓了撓頭,有些困,但想想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太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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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馳抖了下上的外套踏出家門,後一陣腳步聲,小皮鞋敲擊著地板時蹬蹬的脆響近,他迅速掏出車鑰匙,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肖妙探頭出來:「都快吃晚飯了,你去哪裡?」
肖馳回頭,沉穩冷靜地回以視線,聲音不急不緩:「有點事。」
四下無人,肖妙冷淡的眉眼立刻在了一起,凝神盯著肖馳片刻,突然一個健步上前,在肖馳猝不及防時手進了他的子口袋里。
抓到了什麼東西,一把了出來,攤開一看,頓時面通紅——
「噢噢噢噢——」
肖妙朝開啓的屋裡大:「爸!!媽!!!我哥兜里裝了一整盒安全套!!!!!」
肖馳:「= =」
肖慎行和妻子聽到兒的聲音,如同正在捕獵的狼狗,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了門邊,兩雙厲眼探照燈似的打在了肖馳上。
後咚咚幾下拐杖聲,夫婦倆被一隻蒼老的手撥開,肖一手著串珠一手扶著拐杖,笑瞇瞇地鑽了出來,朝孫兒道:「哎呀,哪兒呢,給看看……」
肖馳冷著臉想要去奪,肖妙卻迅速跳開他的攻擊範圍,將那盒安全套丟進向。
蒼老的丟開拐杖,準確抓住——
「哎呀——」攤在手心看了一下小盒子的圖案和文字,笑得越發慈祥了,轉遞給後的兒子和兒媳,「慎行,你們也看看。」
一家人便如同傳閱什麼寶那樣傳閱了肖馳的安全套,最後到肖媽媽手上,咳嗽了一聲,上前把套子遞到了肖馳手裡,示意兒子收好。
肖媽媽嚴肅地問:「肖馳,你老實說,是不是談了?」
肖馳沒有猶豫地點了頭:「嗯。」
這個消息讓肖家人很是震驚,肖媽媽直接怔楞了兩秒,回過神來,立刻和丈夫換了一個驚訝的目。
肖妙一聲怪:「不是吧,你這樣的也能談?!誰那麼瞎啊?」
肖馳抬手推了腦門一把,差點把推飛出去,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肖寶相莊嚴的臉笑了一朵花,快步湊到孫子面前喜滋滋地問:「是什麼樣的人啊?長得漂不漂亮啊?」
「長得漂亮,人很乖很聰明。」肖馳提到林驚蟄,眼神不溫了幾分。
「哎呀!這可好!」肖一看孫子的表,又聽到漂亮乖巧聰明,當即十分滿意,催促他道,「你是不是要去見面?別耽誤了,快去快去,我這就去跟菩薩求個簽,保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轉要朝里走,被肖媽媽扶住了,肖媽媽表嚴肅,有些意外自己在問題上一直悶似的兒子竟然會這樣不聲不響就談了。
想得更多些,開口問道:「你老實告訴媽,談多久了?」
肖馳回憶了一下:「快一年了。」
一年?這在周圍的年輕孩子里是有的長了,看來應該是認真的。肖媽媽放下些心,目盯著兒子理直氣壯朝兜里塞安全套的舉,有些頭痛:「你們已經發生關係了?」
肖馳皺起眉頭:「問那麼多乾嘛?」
兒子大了不由娘,肖媽媽平常也做不了這個兒子的主,見他抗拒被刨問底,只能嘆息一聲:「我就是問問,不是反對你們發生關係。唉,總之你們年輕人思想不一樣了,但還是要注意,在一起可以,結婚之前千萬要做好保護措施,別弄出意外來。」
「萬一有了也沒辦法。」一直沒上話的肖爸爸此時嚴肅開口,「你是男人,不要跟那些兔崽子學,這種東西,千萬不能玩玩而已!一定要負起責任知不知道!」
肖馳鄭重道:「放心吧,我是認真的。」
肖媽媽眼中有些嘆,一眨眼這孩子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時真是不饒人。
對自己兒子的品還是十分信任的,因此聞言只是上前為肖馳整理了一下襟:「去吧,對了,別老是躲躲藏藏的,什麼時候把人帶回來,一起吃頓飯。」
肖馳點了點頭,想了想自己上回提出邀請後得到的回應,有些遲疑:「我提過了,但他好像還沒準備好。」
原來如此。
肖媽媽有些滿意地想,看來是一個非常矜持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