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死的是，因為老屋的燈是那種老式的拉線開關，顧雪姿起帳子往下跳，手臂作有些大，剛好帶著拉線，把拉線也扯斷了。

床上不知道什麽東西的驚嚇，還有突然而來的黑暗，可能這些都嚇著了顧雪姿，不但死死箍著頂天，還不停的：“呀，呀。”

頂天隻好手摟住，急問：“怎麽了顧老師，怎麽了？”

“蛇，蛇。”顧雪姿牙關都在打，聲音也帶著了哭腔：“枕頭下有蛇。”

原來，顧雪姿剛才上床要睡的時候，枕頭不舒服，一下枕頭，結果枕頭下麵突然就鑽出一條蛇來。

從小到大，最怕蛇了，更何況是從枕頭下鑽出來，所以就嚇了個魂不附。

然後驚起跳，就便宜了頂天。

聽說是一條蛇，頂天籲了口氣。

農村裏本來蛇就多，尤其老屋背後靠著桃溪，溪中蛙多，蛇自然也就特別多，經常爬到屋裏來，有時甚至會爬到床上。

最誇張的，更有在鋪床的稻草裏麵做窩的，一般人無緣無故也不會去翻床草啊，結果過了幾個月，床上到是小蛇鑽爬才知道。

頂天見得多了，也不在乎，忙安顧雪姿：“沒事的顧老師，家裏的蛇一般是老鼠蛇，不咬人的。”

他說得輕鬆，可顧雪姿不這麽想啊，真的是嚇壞了，枕頭底下一條蛇啊，還有比這更恐怖的沒有。

這時子還在抖，口中也：“蛇咬人的，怎麽不咬人，我害怕。”

不抖還好，這麽在懷裏抖，就有些要命了，頂天道：“顧老師，不要怕，我先抱你到外麵去。”

把顧雪姿抱出去，放到外麵涼床上

這時外屋的門突然給推開了。

因為是跟老師同睡一屋，所以頂天外屋的門是沒栓的，就虛掩著。

進來的卻是外婆，一看這個樣子，愣了一下，隨即轉就走，口中還解釋：“我給你們送個手電筒來，怕晚上起夜，我看亮著燈，又說話，還以為----你們繼續，手電放門外啊----。”

顧雪姿知道外婆誤會了，這個樣子，換任何人都要誤會啊。

如果隻是兩個人，尷尬一下也就算了，再給外人看見，顧雪姿真是到了極點，忙解釋：“外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我知道。”外婆連聲應，而轉的剎那，顧雪姿看見，在笑，不是看笑話的笑，而是發自心真正欣的笑。

的臉本來已經有些發皺了，這一笑，卻就象給熨鬥熨開了的舊服，突然間就平了起來，還反手帶上了門，最後還說了一句：“外婆也年輕過啊。”

這輕輕的一句話，徹底打敗了顧雪姿，再也無力解釋了。

頂天也知道不好解釋，道：“我先把拉線接起來。”

他這一說，顧雪姿想起來了：“小心有蛇。”

“沒事。”頂天哪會把一條蛇放在心上。

到裏屋，還好，開關線隻是中間斷了，接上打個結就行。

掀開帳子，那條蛇直接溜到了席子底下的稻草裏，顧雪姿千萬莫說嚇著了，其實可憐的蛇兒也嚇著了，頂天掀開稻草，那蛇還一團呢，就是條老鼠蛇，本來也不是個兇的。

頂天手就捉了，本來反手就要從窗子眼丟出去，後來一想不對，不給顧雪姿看見，難免疑神疑鬼，但捉了蛇出來，道：“蛇捉住了，這種蛇不咬人的。”

他不在乎，可顧雪姿在乎啊，眼見頂天捉了一條蛇出來，那蛇吐著芯子，子卷在頂天手上，尤其翻著雪白的肚子，那份恐怖呀，顧雪姿嚇得又一聲尖。

“我把蛇丟出去，沒事的。”

“它會不會再爬進來。”

“那怎麽可能？”頂天笑：“其實真要說起來，蛇的膽子比人小的，你見過殺蛇沒有，蛇膽就一點點。”不過看顧雪姿實在怕得厲害，便道：“那我拿出去打死好了。”

誰知顧雪姿卻還是個環保主義者，一聽這話又搖頭了：“蛇是人類的朋友，不要打死它。”

得，這會兒又是朋友了，見到個朋友你嚇得要死，頂天簡直無話了，隻好答應：“那我丟得遠遠的吧。”

誰知他說遠遠的，顧雪姿又害怕了，怯聲道：“你別去太遠了，我---害怕。”

到這一刻，頂天徹底認識到，所謂的冰川天顧老師，其實就是個普通孩子，氣又麻煩，與其任何沒有經過生活打磨的孩子沒有丁點兒不同。

“好，我就丟到門外。”頂天打開側門，把蛇丟了出去，關上門，又洗了手，道：“沒事了。”

進了屋，顧雪姿卻不敢上床，反而站到了頂天後，滿臉害怕的看著床上：“還有沒有蛇。”

“不會了。”頂天雖然敢拍著脯擔保，不過看那樣子，拍脯估計不行，隻得把帳子到帳桿上，然後先把席子拿下來，再又把鋪的稻草一縷一縷分開給看了，又拍了拍床板，再到床底下看了一圈，道：“是吧，沒蛇了吧，什麽東西都沒有。”

再又把席子墊上，還把蚊帳四麵都好，道：“帳子這麽住了，無論蚊子也好什麽也好，都不可能鑽得進來的。”

親眼這麽看過了，顧雪姿心中的害怕終於消散了些，鑽進紋帳裏，頂天轉要出去，誰知又出聲了：“你別走。”

頂天愣住，這什麽意思？

或許顧雪姿自己也覺得這話有病，道：“我---我害怕，萬一外麵又進來蛇。”

這不是喬，是真的害怕。

古式的窗子，老式的樓板，最初第一眼，覺得古意盎然，然而這會兒再看上去，卻覺得窗裏樓板裏，好象到都藏著蛇，或者其它不知名的東西，隨時都可能鑽進來，隻要睡著了，天啊，想想都害怕。

頂天沒辦法了，想了想：“那要不我搬了涼床進來，也在裏間睡。”

這麽孤男寡的同睡一屋，好象確實不太好，但顧雪姿想來想去，害怕心裏到底占了上風，枕頭底下出一條蛇，這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恐怖了，今晚上，真的嚇壞了。

相對來說，男人反而沒那麽嚇人。

就輕輕的嗯了一聲。

頂天沒想到真會答應的，不過顧雪姿即然答應了，那就沒辦法了，隻好搬了涼床進來。

這會兒顧雪姿不肯下床幫忙了，也不需要幫忙，擺好凳子架好床，頂天道：“要不要熄燈。”

顧雪姿其實想亮著燈，但頂天也在房裏，這蚊帳又是半明的，亮著燈實在太尷尬了，隻得又輕輕嗯了一聲。

不過這麽同屋睡，顧雪姿可就睡不著了，翻來翻去的。

“顧老師，你是不是睡不著。”頂天問。

顧雪姿道：“影響你了是不是？”

“那到不是。”頂天忙搖頭：“其實我也睡不著，不過對付失眠，我有個法子，我會一段催眠曲，哼著哼著就睡著了，要不我哼一段，說不定我兩個都能睡著，你要不要聽。”

“你還會催眠曲？”顧雪姿來了興致：“你哼啊。”

“那你別笑啊。”頂天哼起來，曲子卻是夢陀鈴，費玉清的那個。

顧雪姿一聽，這什麽催眠曲啊，不過本來就是有些張，又有些害，這時頂天哼哼歌，到能讓心神鬆下來，說來神奇，沒多會，就覺眼皮子發，竟然真的睡著了，睡著之前，還在想：“竟然真的有催眠的效果，這個人，還真是神奇呢。”

顧雪姿一跤跌進黑甜鄉，做了一個夢。

突然到了古代，而且做了新娘子，大紅喜服，大紅蓋頭，正跟人拜堂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牽進房。

覺得有趣的，一時也不知道著急，真的進了房了，才猛然意識過來。

不對啊，我怎麽隨便就和人拜堂呢，不行，我不能隨便嫁。

但心裏急，子卻不知怎麽回事就是不了，然後耳邊好象有個聲音說：“古時候的人就是這樣的，父母之命灼之言，夫妻是要進了房才能見麵的。”

怎麽能這樣呢？顧雪姿那個急啊，卻沒辦法，心裏又有些好奇，這個新郎到底是誰呢？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又想到了四阿哥。

“不會是四阿哥吧，我可不要，豬尾醜到死。”

不過一想好象又不對，好象不是在清朝，正胡思想著，蓋頭一下揭開了。

也不知道害了，這是要命的時候啊，先看清新郎是誰吧，這一看，怎麽這麽眼啊，濃眉大眼的，這不是何無忌嗎？

好象不對，怎麽能是何無忌呢，不過不知怎麽，一顆心就放鬆了下來。

然後突然之間，說就有了孩子，一個大胖小子，然後何無忌從外麵進來，管還卷著，說他耕田剛回來，老牛給力，今天犁得特別快，所以回來得早點兒。

這時兒子要吃了，也不怕，直接解開服就喂，頂天湊過來，先逗了逗兒子，然後眼就落到脯上，居然涎著臉說：“死了，我也要吃。”

有些，好象又有些喜，看著他湊過來，隻覺心中說不出的開心。

但兒子不幹了，這小子，一撇，一泡尿高高飆起，再飛淋而下，全淋在頂天腦袋上----

一下就笑醒了。

睜開眼，原來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