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軒轅八百家重新祭出，照在虎渠樑那土之上，一抹淡金的芒瀑下，但見鏡中怪陸離，數以百計的人面影影綽綽出現，重重疊疊，都立在虎渠樑的後！

每一個人影，都是掬著雙手，往中央捧護。

這形極其可怖，卻又極其震撼人心！

虎家五老已經完全呆住了，紅老者喃喃道：“我看見了，那是父親大人的容，伯父、叔父也俱在！”

白老者道：“還有祖父、叔祖父……”

虎渠樑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呆呆地看著鏡子，看著鏡子中，影影綽綽的人影裡，還有一道，是自己的。

他自己，在中央，前後左右，皆是庇護。

祖宗保佑，憐子孫，一至於斯！

我收了寶鑑，道：“虎家進天符界之後，十幾代人，每一代的高手，不單單是嫡系，死後均化作符，守衛屠魔……這些符被虎渠樑破壞後，在丹王奪時，又全都與虎渠樑的魂魄合而爲一。這結果就是，丹王無法消滅。符本就是爲了制王而煉就的，與丹王有相剋相殺之效，丹王即便是奪了虎渠樑的，也無法將虎渠樑的魂魄徹底絕滅！所以，虎渠樑的魂魄才得以保存，在這屠魔中留存至今！虎家五老，到現在，你們還認爲他是你們的族長，他是虎渠樑嗎？”

“你這惡賊！欺人太甚！”青老者驀然間大喝一聲，咬破舌尖，口噴鮮，那濺在空中，然符！

青老者手一揮，那符徑奔丹王而去。

“以下犯上，放肆！”丹王也是一聲厲喝，隔空一掌，無形勁風，疏忽乍起，過符，立時奔往青老者上！

那是一煞氣！

千年王的煞氣！

我以天眼看的清清楚楚，別人卻無法看出。

這一掌，若是印在那青老者上，以青老者的道行，必死無疑！

丹王，自知份已然不被認可，他了殺心！

我也是將手一揮，隔空一掌，盡是罡氣，迎著那煞氣，兩下相沖，都化作虛無。

但無形中形的力，仍舊使青老者的臉在剎那間變得煞白。

“多謝神相救命。”

青老者朝我深深一揖。

“惡賊，天符界十萬衆與你勢不兩立！”虎家五老，立時結一團，就要對丹王發難。

丹王卻冷笑道：“話還沒說完，就要手了？神相，嘿嘿……你們稱他爲神相！神相說，那天書是我給他的！若是如此，我也讀過天書，你們怕他，就不怕我？”

五老一愣，目齊刷刷地都朝我看來。

我道：“放心，他知道天書是怎麼讀的，卻讀不天書，更練不神相的本事，否則，也不會把天書給我了。”

衆人都是一愣，曾天養問道：“這話怎講？”

我道：“我先前以爲《屠魔經》也就是天書中的符文，有悟的人都能看破其中玄妙，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既然是天書，看懂的條件必定要有天眼，只有天眼和悟同時備，才能看出那天書中符文的玄機。丹王的是虎渠樑的，五大目法，全都不，怎麼能看天書？”

“哦。”衆人恍然大悟，丹王卻冷笑道：“我若有陳丹聰的殘魂，那便是學過天書，又何必非要去看天書？”

“你有陳丹聰的殘魂，卻不是陳丹聰，更不是神相。”我道：“你佔據了虎渠樑的，卻無法將其魂魄滅掉，他出了屠魔，仍不心安，他甚至害怕！因爲虎渠樑的魂魄在融合虎家列祖列宗的殘魂後，形了一極爲強大的力量，這力量，在形初始，就不是他所能左右得了，若是假以時日，必將更爲可怖！因爲，天符界有十萬衆，存世的高手，也數以千百計，這些人也終有一天會死，死後的魂魄，仍舊會被虎渠樑吸附融合，他的道行，會越來越高，終有一天，會反過來將丹王滅掉！畢竟他們之間是死仇，無法化解的死仇，這就是丹王最爲焦慮，也最難以解決的問題！”

“我知道了。”三爺爺陳漢昌眼睛一亮，道：“這一切的前因後果，我全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天佑公道：“真是好算計。”

天默公也嘆道：“這一切，竟是偌大一個局！可笑我陳天默，苦苦守著假書，守了二十年！”

“太爺爺不必苦惱。”我道：“這是命數，若你不去守那假天書，金烏之宮如何覆滅？”

天默公點了點頭，他本是灑之人，轉眼之間，神已經無憾。

我便繼續說道：“丹王雖然有陳丹聰的智慧、千年王的閱歷，但畢竟是虎渠樑的，所以丹王的本事，既不如陳丹聰，也不如王。從屠魔出來之後，他也不敢造次，佯裝虎渠樑，在虎家繼續修煉，陳丹聰和王的本事，在數十年中，都有所恢復，所以虎渠樑才得以爲虎家古往今來道行最高的人！但是他卻無法將陳丹聰或者王的本事全部恢復！因爲想要爲王，必須是千年殭之，虎渠樑的無法就；想要爲神相，則必須練就兩極氣，魂力至混沌，並開五大目法，讀懂天書，而虎渠樑的先天限，不是陳家脈，無極氣基礎，也無目法基礎，本無法就神相。所以丹王別無他法，只能借刀殺人！這把刀，就是我。”

“荒謬。”丹王道：“你年不滿兩紀，我即便是如你所說，要借刀殺人，也借不到你上。”

“你借的刀，是能爲神相的人，也只有麻神相，才能將虎渠樑徹底消滅。”

我笑道：“但是這把刀不好借，所以你是在等，等著能爲神相的人投上門來，這人，只能是麻陳家的人。”

“我怎麼會知道你一定要來？”

“你當然不知道，所以你爲了確保我能到你這裡，你出了天符界，去了金烏之宮，取走了天書！”我道：“因爲你明白，只要天書在你這裡，陳家能爲神相的人，遲早有一天會來！”

“就這麼守株待兔，豈不是癡人所爲？”丹王冷笑道：“若是我等不到你來便被這土人所殺，豈不冤枉？”

“你不癡，也不傻。”我笑道：“二十年前你出去天符界的時候，一定在江湖遊走過，甚至到過陳家，界的很多事，你應該都知道，你甚至見過那時候的我，知道我終有一日會有此造化。這就是神相的智慧和王的閱歷，你的判斷比任何人都敏，也比任何人都準確！”

“你太擡舉我了。”

“當然沒有。”我笑道：“二十年後，在我們出現的時候，你立時就到了我們跟前，因爲你等得實在是太久了！而我也終於來了，你把天書給我，假說是《屠魔經》，你還反覆提醒我，要去悟，要以不一樣的讀法去讀……你爲什麼知道天書怎麼看？因爲你有陳丹聰的記憶！”

“這一切全都是你的推斷！”丹王道：“我不認可！你拿出實實在在的證據來！”

“我可以把你陳丹聰的殘魂、千年王的魔念迫分開。”我道：“這就是最實在，也最直接的證據。”

丹王怔住了。

他看我許久，才緩緩道：“若真是丹神之魂、王之念合二爲一，你怎麼分？”

“我自有法。”

“若你是假託法，而實殺我呢？”

“你若不放心，可當著天符界所有人的面，讓我施。”我道：“要是我弄錯了，你是族長，天符界十萬衆，不會放過我。這足以保證你的安全。”

丹王搖頭道：“你是神相，即便天符界十萬衆都看著你，又有誰能打得過你？”

“我怎麼會是神相？”

“你怎麼不是？你練了天——”丹王話說到一半，猛然醒悟，臉劇變！

“哈哈哈！”天佑公大笑道：“不打自招！元方練了什麼？天書？你承認那本《屠魔經》是天書了？”

丹王盯著我道：“陳元方，你詐我？”

我道：“到這時候，你還有何話說？”

“我無話可說了！”

丹王話音剛落，形便即暴起，一手，無數白紙飛揚，漫天飄落，彷彿大雪！

“是生死符！”

我眼皮猛然一跳，生死符，正是陳家相中最刻薄毒的法之一！

有言曰：麻相，天下無雙，鐵口金牙，言斷生死！陳家奇，鬼神皆驚！此符一出，無常鎖到！閻王呼名，判勾魂！

只因這太過毒，中招者幾乎立時斃命，至也是重傷，所以天道忌之，對施者的反噬也極大，因此，我們陳家人很使用，除非是到了極爲難纏的對手，拼著兩敗俱傷，也要把對方斃了，才使用這。

眼下，丹王漫天撒下生死符，正是覺得自己到了生死關頭！

因爲他份敗，而旁除了我之外，還有天默公、天佑公、三爺爺、曾天養、棋盤石、虎渠樑等絕頂高手，若是一擁而上，他死無葬之地！

所以他使出了這。

這也恰恰更能證明他的份，絕非虎家之人。

虎家人，如何能施展麻陳家的出生死符？

他要逃！

生死符落下之際，他的子已經化一道影，閃壁上中，急速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