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可謂是個災難，兩個孩子都了委屈哭得特別厲害。

程嵐打完就後悔了，看著自己的右手發愣。程恬正大哭著，他也想像妻子抱程軒那樣抱著兒哄一哄，可是程恬躲他就像躲洪水猛一樣，他一走近就後退，一副控訴且害怕的表，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何嘗不知孩子太小手打人未免太過，可是辱罵妻子並且要他還親娘的話簡直太過分，最過分的還在後頭，居然對程軒手了！

一個世家小姐可以縱一點，偶爾耍耍子便算了，居然還起手來了！如何讓他不氣？短短時間程恬所做的事及說的話將程嵐所有的火氣都引出來了，於是那一掌便這麼打了下去。

方初痕知道程恬會有程嵐去心疼，是以一直在程軒旁哄著，在程恬被打時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向疼兒的程嵐居然會下得去手。

只是擔憂地問了一句程恬並沒有上前去，此時若上前只會引起程恬更大的反彈，何況現在程軒不僅是摔疼了胳膊還了驚嚇，在他脆弱的時候不能走開。

「嗚，爹爹你真不喜歡我了。」程恬坐在地上捂著臉眼淚汪汪地看著程嵐。

「恬兒，我……」程嵐上前想蹲下，但是在兒充滿恐懼的眼神下停止了作，被兒害怕這樣，他心痛得厲害。

丫環們聽到哭聲就進來了，可立刻又被趕了出去，這時有丫環在只會添。

過了好一會兒，兩位小祖宗終於停止了哭泣，還沒等方初痕夫婦說些什麼，門外就有丫環來傳話，說程老爺夫婦讓他們夫妻二人帶著兩個小主子過去。

方初痕與程嵐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讓丫環進來為兩名小主子梳洗一番，然後便帶著他們去上房了。

路上程軒很乖小手就握在方初痕手裡，而程恬則不，離他們遠遠的，綳著一張臉誰都不搭理。

四人行至上房時，程老爺夫婦正坐廳上等著呢。

二人帶著孩子向兩個長輩行了禮，然後四人在一旁的椅上坐了下來。

「恬兒你的臉怎麼了？誰打的？」程夫人看到程恬臉上的紅印表立變。

程恬一聽祖母問起，剛停下的淚立刻又盈滿眼眶，跳下椅子跑向程夫人撲進懷裡委屈地哭道：「恬兒、恬兒的臉好痛。^^」

程夫人抬起程恬的小臉兒看著，抬手輕孫臉上的紅印，又問了一次：「這是誰打的？」

這是程嵐站了起來回話道：「娘，是孩兒一時衝。」

「你打的？才五歲大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行嗎？非要打的臉？」程老爺怒了，指著程嵐訓斥道。他們夫婦剛用完晚飯還沒等口氣就有下人稟報說程恬在方初痕夫婦房裡哭得特別厲害，好像是挨了打，這下他們夫婦才趕讓丫環請他們過來一趟，那時他們心中有同樣的想法，懷疑這孩子是在方初痕這個後母那裡了委屈。

這麼一想哪裡還坐得住。即使平時對這個媳婦兒很滿意，對的人品也很有信心，可是一事關孩子的事他們的心便不自主地去懷疑到方初痕上去，孩子在房裡被打了，即使不是打的，應該也不了責任吧？

「是孩兒疏忽了。」程嵐低頭誠心認錯。

丈夫站起來認錯，豈有妻子在一邊坐著看戲之理？於是方初痕起站到程嵐旁也認起錯來，即使沒錯這時明智的做法也是要認錯。

「因為什麼打的恬兒？」程老爺看了眼被妻子抱在懷中安的孫問道。

於是程嵐便將晚飯時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在對自己的衝檢討了一番后正道：「爹、娘，今日之事恬兒確實是做得過分了，我們都疼恬兒希過得好不願半分委屈，這出發點是好，但對孩子來說卻未必是好事，會將養得恃寵而的。若非今晚我就在場，都不知原來已經了這個樣子。」

「恬兒打人了？」程老爺夫婦聽后都很吃驚，不約而同地向正在哭泣著的程恬。

「我、我不是故意的。」程恬很委屈，當時真不是故意推程軒的，只是一時氣急不知怎的就手推了下程軒。

「恬兒！你娘親說你幾句教育你也是為你好，何況又沒批評你什麼，你怎麼可以說出待你的話？還說不要這個娘親。這事是你不對，要好好悔過改進，否則恬兒就會不討大家喜歡了，明不明白？」程老爺著程恬恩威並施地說。

程恬眼淚止住了，就這麼抿著看著祖父，盈著淚花的雙眼滿是委屈，因為不被了解還被批評了，覺得突然間就被最寵自己的幾個人同時拋棄了。^

程夫人覺到懷中孫的抖，雖說也想指責幾句但是看如此到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輕輕安著程恬聲說：「恬兒是有錯，可也了懲罰，就不要再說了吧。」

見祖母為自己說話，程恬心才好過一點，往程夫人懷裡鑽了鑽。

方初痕見此不由得看向在一旁老老實實坐著的程軒，兩相一對比對他的憐惜便更深了，程恬了委屈有人心疼有人抱著，而程軒了委屈則沒人過問，恐怕除了這個後娘外沒誰去心疼，自他們過來后，程老爺夫婦眼中只有挨了掌的程恬，而被程恬打的程軒則連句安的話都沒說過。

「好了，恬兒不要哭了，晚上沒吃飽吧？一會兒就在我這吃吧，晚上順便就在這裡睡一宿明日再回去。」程夫人知道現在程恬很氣憤，讓和程嵐他們回去並非明智的做法，晚上正好可以安並且教育一下心創的孩子。

「娘……」程嵐剛要開口卻被外面突然傳來的聲音阻止了，說話的人正是程夫人的丫環。

「老爺、夫人，不好了，三爺和三打起來了。」

「什麼？」程老爺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急道，「怎麼打起來了？」

「奴婢聽說三爺自莊子上帶回來一個人，三因為這事和三爺吵起來了。」

「混帳東西！居然敢從外面帶人回來。」程老爺氣壞了，他對程嵐夫婦說，「你們先回去吧，天晚了，你們三弟那裡就不要去了，明天再說。」

「孩兒知道。」「媳婦兒知道了。」

程老爺氣得一袖就快步走了出去，程夫人命人進來將程恬帶下去吃飯，對程恬說：「恬兒，先去用飯，祖母去你三叔叔那裡看看，很快就回來。」

「好。」程恬現在就覺得祖母待好，其他人都不喜歡了。

程嵐和方初痕喚了程恬幾聲，但是程恬跟丫環下去了，只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程嵐回去的路上沒開口說話，他心不好，當然是因為兒的原因。而方初痕也沒心開口，不僅是因為程恬，還因為鄭若兮的事，程老爺不讓他們過去料想是不想他們過去添吧。

舅舅說了要照看著這個表妹，可一直煩心於自己的事對鄭若兮的事沒上過心，現在和丈夫

打架了，很擔憂，想著明早一定要過去看看，可千萬不要鬧出大事來，不希表妹吃虧。^

方初痕沒先回房而是去了程軒的房裡，將程軒鬨笑瞭然后看他睡著了才回房。

回房后程嵐正一臉鬱悶地坐在桌子旁等。

「軒兒睡了？」

「睡了，他已經沒事了，他說被姐姐欺負慣了。」

程嵐聞言臉一僵，了最後輕聲說了句：「委屈這孩子了。」

「他已經習慣被忽視了。」方初痕在程嵐對面坐下，一臉正地著他說，「剛剛去上房，恬兒被兩位長輩當寶貝一樣被呵護，可同樣了委屈的軒兒卻沒人去問一問他傷到了哪裡。好在軒兒子好，若是換一般的小孩兒，長期此不平等待遇，怕是格早就扭曲了。」

程嵐自知理虧沒開口。

「我覺得若是你將對恬兒的分出幾分給軒兒，這樣對兩個孩子的心長都好。而你現在這樣極度寵一個卻忽視另外一個，長此以往，兩個孩子長大后格或多或都會有問題，並且我敢保證到時沒有一個人會說你好。」自從兩人談判過後，方初痕現在也不去顧及什麼了，有話就直說，只要覺得自己是有理的一方，才不會管程嵐聽與否。

「你說的我都懂，只是做起來有點兒……我已經在改了。」

方初痕知道他說的是今晚教訓程恬的事，一想起這事就開始頭疼：「你打了這事可不好辦了，會認為我們都討厭，會認為你拋棄了。你們是父，沒多久就會忘了你打的事，但是我就不同，對我的結怕是很難解開了。」

程嵐一臉愧疚地著方初痕，他手握住的手說道：「又給你添麻煩了，不過這次我不會做個旁觀者，我種下的因由我去解開。」

「我想問你一句話。」方初痕盯著程嵐的眼睛，「若是今晚發生這事時你不在場，過後恬兒對你哭訴說我待了，說我為了程軒罵了，你會怎麼做？」

程嵐同樣正地回著方初痕，皺眉思索了片刻后說：「我不想騙你。若是恬兒如此對我說了，我不會輕易相信但也不會一點都不信，我會調查這事，但絕對不會再向上次那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指責你。」

「若是你調查完畢，發現所有的證據都說明恬兒是對的，你怎麼做？」

「那我會來問你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若是你承認了那我無話可說，若是你不承認，那我便不會去懷疑你，我信你！」

不管程嵐是不是真的能說到做到，但起碼聽到這些話方初痕心裡舒服了一些，但馬上煩悶又湧上了心頭，扯了扯角問：「府中各房都有孩子，父母訓斥孩子的事很常見吧？是否每次一有孩子哭鬧，他的爹娘就被去上房問話？」

「你問這些……」程嵐不解地向方初痕，在見到眼中那掩飾不住的失落與心痛時豁然明白所指為何，心頭的愧疚更深了，將椅子挪至方初痕邊然後出胳膊環住輕聲說，「讓你委屈了。」

「不會對不對？不會只要一有孩子哭爹娘就會去過問，可是我們卻被去了。其實你們都是打心裡不相信我的，只要恬兒有任何的意外或是委屈出現，你們都會自然而然將矛頭指向我，我不是在抱怨誰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方初痕語帶疲憊。

程嵐是聰明人，經方初痕一提他立刻便想明白了，今晚爹娘將他們去就是因為不放心妻子，若是恬兒的親娘，今晚就不會有被去上房問話一說。

心頭有愧，他不知說什麼好了，這時說什麼話都會顯得過於矯，在某些方面他們確實是虧待了方初痕。

「你知道一個『功』的後娘是如何當的嗎？」方初痕此時語帶輕諷，「會刻意地去縱容孩子，孩子要什麼給什麼，會有意無意地將孩子的思維引向歪路，無論孩子做了多過分的事，都會對孩子說『你做得對！』。若有人因此去懲罰孩子，還會去開口求，事後還會加倍對孩子好。如此一來上至長輩下至奴才都會認為這個後娘簡直做得太好了，孰不知這些所作所為最後只會將孩子越慣越壞，輕則導致那孩子人見人厭，重則會導致那孩子犯下不可饒恕的罪！」

程嵐越聽臉越白，子僵住了。

「這就是最功的後娘，不會加一指在孩子上，不會讓孩子抱怨半分，不僅會得個好名聲，還功地將丈夫與前妻的孩子給毀掉了。即便孩子本質是好的，經過刻意的引導，天才立刻變蠢才。」

方初痕退出程嵐的懷抱著他：「我雖不會加一指在恬兒上，但我一直在潛移默化地將往好的方向引導著。做錯事我會很委婉地給指出來，我教孝敬父母、尊重長輩、善待手足，教收斂子、教以最快的方法學更多的東西。」

「我已經在盡我的全力去做一位好母親了，可結果呢？一有事你們就懷疑我。我是個人，我的心是做的！會傷心！也許次數一多我傷了心，就去做那個『功』的後娘也說不定。」

「不、不會，你不會那麼做的，你心腸好對孩子更好！以後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程嵐不

知為何心裡突然一慌，他臂將方初痕摟住，唯恐會離開他走掉。

「人說好的媳婦是不能指責公婆的，尤其不能當著丈夫的面說公婆做得不對，但我剛剛卻說了，知道為什麼嗎？」方初痕冷靜地問。

「我不想知道，痕兒你累了吧，我這就吩咐丫環給你準備洗澡水去。」程嵐慌地站起說道，他此時有種恐懼，好像要離開他一樣。

方初痕輕輕一笑說：「我會如此說是因為我有要離開的念頭，你不覺得我活得太累了嗎？」

「痕兒！」程嵐聞言立時轉奔過來將方初痕再一次抱住，他子在發抖，「你有什麼委屈都說出來，我什麼都幫你解決。若是有人怪你我替你解釋，若是有人欺負你我幫你欺負回去。只求你收回剛剛的話。我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是我們對不住你，爹娘那邊我會找時間好好和他們通，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聽出程嵐聲音中的哽咽，方初痕向他的臉，只見他雙眼通紅，一臉恐慌，此時的他是一副極度缺乏安全的樣子。

方初痕嘆了口氣，剛剛只是一時氣惱說了那些話，沒想到他會反應如此之大，心頭有些愧疚，拍了拍他的後背安道：「你放心我不會走，除非我會覺得過得太過委屈，付出的一切真心不僅沒有得到回報反到在眾人眼中全是錯的。」

「我不會讓那一天來臨的，痕兒，你相信我。」程嵐此時哪裡還想著什麼兒不兒的，他想的只有方初痕，他怕會離開。

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後方初痕夜裡睡了個極好的覺，而著了慌的程嵐則一夜沒睡好，好容易睡著了卻接連做方初痕離開的夢，將他嚇醒了好幾次。

第二日一早方初痕醒來時床上只有一個人了。

念央進來伺候方初痕洗漱時說：「小姐，原來昨晚被三爺帶回來的人正是那個被夫人送去莊子上的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