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正在院子裡看書,荷葉進來稟報道:“小姐,阿麗公主到了。”的話音還沒落,李未央就瞧見一個火紅的人影閃了進來,頓時帶進來一陣絢爛的。
阿麗公主興沖沖地走了進來,道:“嘉兒,你看今天多麼好,咱們一道出去玩吧。”
李未央手中捧著書卷,看了阿麗公主一眼,倒是不忍心拂了的好意,只是微微一笑道:“你想去哪裡玩兒呢?這大都之中,恐怕還沒有你阿麗公主沒有玩到的地方吧。”
阿麗公主想了想,其實李未央說的不錯,這些日子以來,把大都玩了一個遍,能吃的,能喝的,還有喜慶的地方,全都去過了,實在沒有東西再玩了,便又將這些地方去了第二遍,第三遍。
李未央實在是納悶,真不知道這阿麗公主是哪裡來這麼大的興趣。阿麗同樣也沒有辦法理解,李未央怎麼從早到晚都是一副寧靜的模樣,就靜靜的坐在那裡看書,要是換,讓一整天的坐著,哪怕是半個時辰,也會抓耳撓腮不了的。此刻,一把將李未央拉起來,道:“我發現郭家園子後面有一個湖泊,風景很是漂亮,比花園子裡的那一個還要大三分!”
李未央笑了笑:“那是長青湖,和護城河相連,自然要比花園中的賞景湖大得多了,你第一天發現嗎?”
阿麗公主猛點頭,難掩興:“我是第一天發現,從前可沒注意到這個,今天天氣這麼好,最適合垂釣了,咱們一塊兒去吧。”
李未央若有所思,面上就多了點促狹:“為何不讓四哥陪你去呢?”
阿麗兩頰一紅,猛地一跺腳,“你們就是天拿我尋開心,我都說過了,跟你們家四公子沒什麼的,為什麼總是拿我取笑?難不我住在你家裡,就要給你做**子嗎,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改天我就回草原去,省得你們胡思想!”
李未央瞧神似乎有些赧,便只是淡笑:“我們什麼時候拿你取笑了?我只是問了一句四哥怎麼不去,瞧你說的這一大堆的話,又是幹什麼呢?”
阿麗公主的臉更紅了,嘟囔著道:“誰說你家四哥不去了,就是他攛掇我去釣魚的,對了,你們家其他公子也要去呢。”
李未央聽到這句話,便點了點頭,對趙月道:“你去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出發。”
趙月應聲道:“是,小姐。”
剛剛出了院門,李未央就瞧見了郭澄和郭敦帶著各自的心腹隨從,從不遠走了過來。就在他們走近的時候,李未央的笑容卻突然頓在了臉上,因為突然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面雖然還有些蒼白,可是卻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那正是郭家的二公子郭衍,李未央眸子一凝,隨即便很不贊同地看了郭敦一眼。
郭敦委屈道:“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二哥在屋子裡悶了這麼久,總要出去走一走,不然真的要發黴了,這也是向父母親稟報了的,只出了那小院子,咱們也不是去外面,就在後頭的湖邊,周圍都是咱們郭家的護衛,又能出什麼事呢?”後面的湖泊同樣是屬於郭家所有,通常是外人不能進的,這樣說來,郭衍倒也不能說是違規,可是李未央總覺得不太謹慎。搖了搖頭道:“二哥,你的真的康複了嗎?湖邊的風大,我怕你不住。”
郭衍微微一笑道:“多謝小妹的關心,只不過就如四弟所說,我在屋子裡待得實在太久,就想出去走走,你不要怪他。”
想也知道郭衍子謹慎,必定是郭敦強求。李未央歎了一口氣道:“既然你們都要去,那麼納蘭姑娘呢?”
郭衍和其他人都是一愣,阿麗公主卻跳了起來,高聲地道:“對,著納蘭姑娘一起去,人多才熱鬧呢。”這樣說著,已經一溜煙跑著沒影兒了。
郭衍皺了皺眉頭,才道:“小妹,你不要將我再跟扯在一起,這是不可能的。”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二哥不必多想。”
郭衍歎了口氣,他沒有回答李未央,有些事,只有當事人心裡最清楚,雖然他和納蘭雪之間有很深刻的,可是經曆了這麼多事,他們之間還能走到一起去嗎?雖然他和陳冰冰劃清了界限,可是無論怎麼樣,他都無法忘記陳冰冰是和他過親,拜過堂的結發妻子,覆水難收而已。
李未央自然是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卻只是淡淡的:“人總要為自己活著,不能一味的活在過去,更不能活在愧疚之中,郭家欠陳家的已經還清了,陳家的咄咄人,郭家一直在忍耐,難道真的要等到二哥和納蘭雪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兩家這才算完事嗎?”
郭衍聽李未央所言,並非真的只是在說他和納蘭雪,還牽扯到了陳家,似乎別有他意,一時有些怔愣。這個妹妹的心思,總是人看不清,明明平易近人,眼底卻總是帶著疏離,本不好親近。哪怕是他這個兄長,對都有三分說不出的敬畏。小小年紀,也不知道為何如此老……
就在這時候,他們已經看到納蘭雪生生地被阿麗公主拉來,納蘭雪的面上雖然是笑臉,卻也有一不自在。
李未央主開口:“納蘭姑娘,這麼好的天氣不要在屋子裡待著了,跟我們走吧。只是去郭家後面的湖泊,不用出門的。”
納蘭雪點了點頭,隨即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阿麗公主昨天被郭敦一攛掇,整個晚上什麼事也沒做,就到的在花園裡挖蚯蚓,如今指著自己挖來滿滿一罐子的蚯蚓,對著李未央道:“你瞧,我待會兒一定能夠釣一條大魚!”
李未央笑了笑,沒有說話,命人將釣魚所需的件帶齊,直奔那湖泊。不多時便到了湖邊,微風輕輕的拂過,也很是煦暖,李未央只覺到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還帶了幾分潤的花朵香氣,人心曠神怡。不遠,突然聽到有一道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釣魚這樣好玩的事,怎麼能夠缺了我呢?”
李未央轉過頭來,對上的卻是元烈俊的笑臉,隨即看向了郭澄,郭澄笑道:“旭王殿下今日一大早便趕過來了,說是要帶小妹出門踏青,我轉念一想,既然要踏青,不妨和我們一起釣魚吧。”
話說的是很好聽,還不是準備把旭王元烈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郭敦看了郭澄一眼,心中暗道這個三哥還真是狡猾。
雖然郭家人如今已經默許了李未央和元烈兩人的相,可這並不意味著元烈能做出逾矩之舉,除非三六娉,八抬大轎來迎娶自己的兒,否則他們決不允許旭王元烈有毫不規矩的行為,所以才要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李未央看了對方的心思,卻是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元烈上一次提出辦婚事,可卻覺得沒必要太過著急,尤其如今多事之秋,只怕他們想要順風順水,背後那人也不會坐視,既然如此,不如將仇敵連拔起,再提其他的事。
元烈著面上閃過輕松的神,將一只魚竿遞給了,笑道:“從前你釣過魚嗎?我怎麼不知道?”
李未央淡淡一笑,過去在生活貧困時候,缺穿不說,就連肚子都填不飽,不能央求別人,便只有自己想辦法了。好在鄉間有一條小溪,溪中有很多的螃蟹,只要把那些溪裡的石頭翻開,總是能夠抓到一些吃的。
只不過這些話沒有向別人說起過,再次想起的時候,心頭那種酸楚和委屈已經淡去了,回想起來的反倒是一種懷念,若是沒有離開鄉間,也不會牽扯出那麼多的仇恨。人的心就那麼大,容納了仇恨,就再也沒有辦法欣賞好的事了。
他們這邊正在說話,阿麗公主已經興高采烈地釣起魚來,把魚竿甩進了水裡,隨即大聲道:“嘉兒,我們來比一比,看誰釣的魚多!”
李未央卻是笑了,旁邊的趙月搬過一把藤椅,在上面鋪上一層墊,然後奉上香茶,李未央輕輕地捧著茶杯,才將釣線投了水中,那副悠然的模樣,看得阿麗公主十分來氣,惱怒道:“嘉兒,你這是來釣魚的,還是曬太?”覺得對方沒把自己的戰帖當一回事嘛!
李未央到在自己臉上的輕,神難得舒緩:“既是釣魚也是來曬太,你不覺得今日的十分和煦嗎?”
今天確實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可是阿麗公主實在看不出,這和往日有什麼區別,瞪了李未央一眼道:“你看著吧,我待會一定會釣很大的魚!”這麼說著,旁邊的郭敦已經哈哈大笑道:“阿麗公主,你釣線已經放進去了,可是你忘了放魚餌了。”
阿麗一愣,隨即拔了出來,這才發現,那釣線頭上空空如也,果然自己忘了放蚯蚓上去,惱怒地一跺腳,隨即趕掛上了蚯蚓,這才又將釣線投水中。
納蘭雪和郭衍卻坐在一旁,靜靜笑看著眾人釣魚。
阿麗公主全神貫注地看著湖面,不久就見到水泡微冒,掉線一沉,立即開心地道:“嘉兒,嘉兒,你看,我釣著了!”
李未央微微一笑,隨即就見到阿麗公主拔起了釣線,可是眾人瞧見那釣起來的東西,卻同時哈哈大笑起來,這並不是阿麗公主一心期盼的魚,而是不知道什麼人丟進湖中的靴子,又破又舊,還卷了邊兒。阿麗公主看到這一幕,頓時惱怒,將那只靴子拋在了湖水中,大聲道:“這次不算,再重來!”
這時候,李未央的釣線一沉,李未央並不著急,等那釣線再沉幾分,猛地抬手,竟然吊起來一尾四尺來長的鯉魚。笑著將魚竿遞給了元烈,元烈將鯉魚從吊鉤上取下,放竹簍之中,李未央靠在那椅子上,任由那釣竿再次垂水中。
阿麗公主越發的氣憤,轉頭對郭敦道:“你瞧你妹妹,運氣多好,在那裡曬太都能釣到魚!太氣人了!這魚怎麼這麼不長眼睛!”
郭敦卻是大笑道:“所謂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你是沒有這運勢了。”
阿麗公主哼了一聲,踹了郭敦一腳。郭敦沒有站穩,一下子摔倒了地上,他也不在意,爬了起來,嘿嘿笑了兩聲。
李未央看著像是在釣魚,目卻是不時落在了納蘭雪和郭衍的上,神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元烈看到這種形,輕聲笑道:“你在想什麼?”
李未央看著對方琥珀的眼睛,在的照耀之下,眼前男子更加的俊過人,然而看慣了的李未央,並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不覺得他們兩人十分的匹配嗎?”
元烈的目也投向了不遠的涼亭,隨即他搖了搖頭道:“你對納蘭雪這樣的關心,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李未央看著納蘭雪素白的面孔上那兩道疤痕,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看到,就仿佛看到自己一樣。”
元烈蹙眉道:“我可沒有看出來,和你有半點的相像。”
李未央只是悠然而歎:“是啊,究竟哪裡和我相像呢?也許是這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脾氣吧。”
元烈想到這裡,不回憶起,那一日請納蘭雪看診卻被狠狠斥責的事,也不由笑道:“是啊,若是這樣說——倒還真有三分相似。”
李未央並不多言,就在這時候,阿麗公主哇啦哇啦地了起來:“怎麼總是這種破東西!”一邊懊惱的著,一邊將勾起的破瓷碗丟在一邊,可是的壞運氣並沒有就此終結,釣起來的大多數都是一些破損的瓷碗碎瓶。將那些東西扔了出去,氣哼哼的又將魚鉤甩進了水裡,怒聲道:“若是這回再沒有魚兒上鉤,我就把這湖水翻過來!”
郭敦在一旁哈哈大笑,郭澄看在眼裡,也不面帶微笑,而其他人旁邊的魚簍早已經裝滿了,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阿麗公主什麼都釣不到,釣起來的東西還這麼稀奇古怪。
這時候,納蘭雪主走了過來,將阿麗公主丟在一旁的瓷碗,一一的排放好,隨即用竹簍取了一些水,依次在碗中倒水,然後聽著那聲音再酌將多餘的水倒進去。
李未央看在眼中,心頭一,難道納蘭雪現在做的是……
果然,納蘭雪以水調音,將那一排高低不平的瓷碗瓷瓶矯正了樂音,便以樹枝敲擊起來。說也奇怪,那瓷碗敲出來的聲音,婉轉清涼,幽涼寧靜,越過湖面在空氣中回響。與此同時,納蘭雪的歌聲也輕輕傳開來:“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淒迷。紅淚垂,滿眼春風百事非。知此後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夜飲長坡醒複醉,歸來相對無言。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的聲音如同山泉一般純淨,李未央和眾人聽在耳中,各自都沉默了下來。
納蘭雪的眼神很是安靜,人很難讀懂眼波之中流著的韻味,包含了怎樣的意思。阿麗公主完全聽不懂這唱詞的意思,深深地著納蘭雪,突然合上了眼睛,細細的品味著,臉上也出了陶醉的神。樹上的鳥兒輕輕應和,清風徐來,在水面上漾起微微的波瀾,粼粼的波一直吹送到岸邊,納蘭雪的容看起來是那樣的寧靜平和,在這樣的風裡,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邊帶著淡淡的微笑。
“唱的真好聽。”阿麗公主慨道,“雖然我聽不懂這歌詞,可是我卻覺得,不由自主心就會跟著高低起伏。”
李未央卻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是啊,唱的真的很好聽,更難得的是這曲中從剛開始的幽怨到最後的釋然。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意思不是很明顯了嗎?”
元烈看著李未央,顯然也聽懂了其中之意:“這是在向郭衍,或者是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心思。果真是個玲瓏剔的姑娘,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大家都能聽懂。”
阿麗公主是唯一聽不懂那唱詞的人,此刻竟歡快地站了起來,丟下了魚竿,燦爛一笑道:“納蘭姑娘的曲子這麼,我來跳舞給大家看!”說著,突然掉了鞋子,褪去了子,挽起了擺,出了一雙白生生的腳丫,那瑩白如玉的腳踏在了草地上,毫也沒有顧忌水窪裡的泥,接著突然的旋轉起來,那火紅的飄揚,舞姿態變化多樣,騰踏跳躍旋轉,簡直是熱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