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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毒女神醫相公》 016 驚喜

翌日,立冬。

雨已停,風有些大,帶著寒意,吹颳著本是溼漉漉的地面,未消多時間便幹了。

司季夏還是寅時過半就開始到廚房裡忙活了,想著若是自己不能在日落前回來的話,就要把晚飯也給姑娘先準備好了纔是。

司季夏今日去小溪邊洗裳未有叉魚回來,因爲他今日要下山,可以從山下捎回新鮮的瘦,是以今日不需要叉魚。

以往時候,司季夏從小溪邊回來晾曬好裳後冬暖故還未起的,司季夏本想今日也不要吵醒就這麼下山去了的,誰知他還未走到籬笆小院,就發現朦朦朧朧的天中,籬笆門外有人站在那兒。

不是冬暖故又能是誰?不是等他又是等誰?

卻是不知等了多久了?

司季夏遠遠就看見了冬暖故的大肚子,忽然間覺得心有些疼。

可他不知自己爲何會心疼。

他想讓自己心中這種奇怪的覺趕退散,是以他快步朝冬暖故走來,走到面前後即刻關心地問道:“時辰還早,姑娘怎的起來了?”

“想著公子今日要下山,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準備的。”冬暖故淺淺一笑。

“哪裡用得著姑娘幫忙,姑娘好好休息便好。”司季夏回以冬暖故溫和一笑,提著裝著裳的木桶走進了院子裡來。

院子裡打著一盞昏昏黃黃的風燈,藉著風燈的和朦朦朧朧將亮未亮的天,冬暖故瞧見司季夏手裡的木桶裝得滿滿的,有些疑,他有這麼多裳來洗?

本是想幫司季夏一齊晾曬裳的,卻被司季夏婉拒了,讓在一旁坐在就好。

而當冬暖故瞧見司季夏晾曬到竹竿上的裳時,只覺鼻尖酸得厲害,眼眶也滾燙得厲害,有些想哭。

因爲司季夏晾曬到竹竿上的,是一件又一件小小的嬰孩,統共有六件小,六條短短小小的子,有四牀同樣棉布做的小被,小被的四個角還用深青的針線挑了兩片指甲般大小的葉子圖案,除此之外,竹竿上還晾了十多張長方形的棉紗布。

都是用的棉布的,針腳細的很好,比的那些好得不知幾倍,而製這些裳的……

那日從水月縣回來,並沒有看見他的竹簍裡有這些小裳,見到的只有一塊米白的棉布而已,這便只能證明,這是他這些日子裡製的,而這些日子,他從天未亮就起牀到晚上照顧到歇下時一直都在忙,他還有什麼時間來這些小裳?

他晚上都沒有好好睡過是不是?

冬暖故的眼眶抖得有些厲害,定定看著司季夏的背影,可司季夏卻沒有轉過來看,只是專心地晾曬著裳,好像在他眼裡此刻晾裳這個事最重要一樣。

司季夏雖沒有轉來看冬暖故,卻聽得他在溫和道:“本想著趁著昨日還有太的時候就這些小裳洗洗曬了的,但是還未完,卻不想今兒竟是沒了太,待有太的時候再拿出來曬曬。”

“這……製這些小所用的棉布雖然沒有姑娘買的那些料來得貴,但是布質,小娃娃穿在上會暖和些舒服些,不過只能當裡穿穿,穿到外邊的話怕是不好看。”

司季夏將裳晾曬到了竹竿上後不忘用手將裳上的褶皺平,還是沒有轉過頭來看冬暖故,好像是他有些不敢轉過來一樣。

“做這些小裳,也沒有問過姑娘願不願意接,現在纔跟姑娘說,很是……抱歉。”說到這兒,司季夏這才慢慢地轉過,面向冬暖故。

其實他心裡很忐忑,他不知道冬暖故會不會接他爲肚子裡的孩子做的這些小,他看著連一件小不好,他不忍心什麼都不做,可他卻又不敢在這些小之前問過,不僅是因爲他怕一開始就拒絕他,還因爲他想給一個小小的驚喜而已。

可現下他不敢想什麼驚喜了,只姑娘不嫌棄他做的這些小就行,他雖然會補些東西,但是針線功夫並不算得上好,而且這些小都是極爲普通的棉布裳,怕是姑娘不能接這些寒酸的東西。

司季夏雖然轉過頭來面對了冬暖故,卻是低垂著頭,低垂著眼瞼不敢看

司季夏等了好一會兒都未聽到冬暖故說話,他很張,怕遭了冬暖故的厭惡,可他又想聽聽冬暖故說話,這般沉默,他……很不適應。

是以司季夏鼓起了勇氣,緩緩擡了頭看向冬暖故。

他不看冬暖故還好,這一看,他更張了,不僅張,而且慌不已,慌得手足無措。

只因爲,冬暖故眼裡有淚,正一點一點流出眼眶,正順著臉頰慢慢往下淌。

“姑娘,姑娘怎麼哭了?可是我做的事讓姑娘嫌惡了?”司季夏慌得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了,冬暖故的眼淚好像是滴到了他的心裡一樣,滾燙滾燙的,灼得他的心生疼生疼,“姑娘要是不喜歡我爲姑娘的孩子們做的小,我,我收起來再不讓姑娘看到就是,姑娘你,你別哭啊……”

“不,不,公子很好,很好,公子做的這些小,我很喜歡,很喜歡……”冬暖故連忙擡手了眼眶裡的淚,並非有意要哭,也並非有意讓他看到的眼淚,只是控制不住而已,因爲,“我很喜歡,我很高興,很高興。”

“我只是沒有想到,還有人待我這麼好而已。”冬暖故笑了,眼眶有些紅,可笑起來一樣讓司季夏覺得好看,好看得讓他移不開眼,“公子收容我,還待我這般好,我很激,也很高興,不知該如何回報公子纔是好。”

“我不要姑娘回報我什麼。”司季夏瞧見冬暖故笑了,他擰的心這才舒了些,可他卻又不敢看冬暖故了,是以他又低下了頭,“姑娘願意留在這荒寂無人的山裡,該是我謝姑娘纔是。”

有姑娘在,他覺得他過的日子纔像是普通人過的日子。

“有姑娘在,我也能每日都吃到新做的飯菜。”司季夏低著頭,有些慚愧地笑了笑,“若是隻有我自己的話,怕是要犯懶,不會日日都生火燒飯的。”

他喜歡有人陪著他一起生活的日子,雖然這個姑娘不是他的姑娘。

司季夏低著頭,沒有聽到冬暖故接他的話,而是見到冬暖故的腳步移了,繼而聽到含著淺淺笑意的聲音道:“公子的針線活真好,比我的好太多了。”

原來是冬暖故已經移步到了晾曬著小裳的竹架子前,正擡手拿了其中一件小裳的袖來細看,眼裡有著歡喜和欽佩的味道。

平安會針線活是知道的,倒不想他竟還會製小,這如何能不讓驚喜?

只是,他做這些事的時候,一隻手是不夠用的吧。

冬暖故覺得心有些疼,可未將這種緒表現到面上。

“我……”司季夏又覺得赧了,耳有些紅,臉頰也有些紅,“自己一個人過日子,有時候裳破了總該要的,有時候也給自己過裡,只是還從沒有給小娃娃製過裳而已,得不好,姑娘不嫌棄,不嫌棄就好……”

“且,且……”司季夏將頭垂得更低了,“且我只有一隻手,姑娘知道的,一隻手是不了裳的,我……”

司季夏本想說其實他用了腳,可話已經到了邊他又沒有勇氣說出口,只聽他又連忙道:“不過將小裳洗了好幾遍,不會髒的。”

“我要謝公子都來不及,又怎會嫌棄。”看到司季夏張慚愧得不敢擡頭的模樣,冬暖故只是淺淺地笑著,“公子很好,的小也很好,我很喜歡,若是靠我自己,不知道幾時才能得出一件像樣的小,我都要想著今日公子下山時勞煩公子找人幫我幾件了,卻不想今日就收到了公子的好意,我還要替這兩個孩子一道謝謝公子纔是。”

冬暖故說完話,又輕輕自己的肚子。

“舉手之勞,姑娘,姑娘不必言謝,不用如此見外。”司季夏終是也輕輕笑了起來,笑得很是赧。

只聽冬暖故又道:“只是不知這些棉紗布是何用?也是給孩子們準備的?”

司季夏終於擡頭了,頗爲錯愕地看著冬暖故,遲疑頃,問道:“姑娘……不知?”

“嗯?”不知道很奇怪?

“這是,這是給娃娃們做尿布用的棉紗布。”司季夏只好給冬暖故解釋,這個姑娘……可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啊……

冬暖故這會兒也覺得自己很奇怪了,有些慚愧地笑了笑,“這會兒知道了。”

司季夏一看見冬暖故笑就莫名的張,是以他連忙道:“早飯在鍋裡溫著,趁著還熱,姑娘快些去吃,晚飯我也給姑娘準備好了,萬一我回來得晚了,姑娘熱了先吃,不用等我。”

“我要下山去了,趕得快的話,應該是能在日落前回來的。”司季夏說完話,也不待冬暖故說什麼,他便大步走進了堂屋,背起了他早已準備好了放靠在桌角邊的竹簍。

正當他要走出堂屋時,冬暖故喚住了他,“公子稍等一等。”

“姑娘可是有東西需要我幫姑娘捎回來?”今日他下山去賣掉這些日子挖到的山參,應是能幫姑娘買些東西的。

“不,我不需要買些什麼,公子稍等等我便好。”冬暖故說完話便進了屋,再從屋裡出來時,臂彎裡挎著一領深灰的斗篷,正是上一回下山時候司季夏披的那一領,“上回洗了斗篷先幫公子收著了,今日天寒涼了許多,公子還是披著斗篷爲好,還是我幫公子披上?”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司季夏不敢和冬暖故靠得太近,他怕他聞到上的清香會心跳加快,他厭惡自己這種莫名的覺,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太過無恥。

冬暖故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斗篷遞給了司季夏,然司季夏發現,的臂彎裡還掛著一件事,是一條長長的棉布巾,是灰與黑兩種的棉布巾到一塊兒的,約莫八尺左右長,倒是不知是做什麼用。

待司季夏將斗篷繫好後,只見得冬暖故將臂彎裡那長長的棉布巾遞給他,道:“這個也是給公子的,暖脖子用的。”

“暖脖子用的?”司季夏不解,定定盯著那條棉布巾看,似乎要看出個所以然來似的。

“嗯,圍巾。”冬暖故微微點了點頭,司季夏卻遲遲未有手來接,冬暖故不由問道,“我幫公子圍上如何?”

“……那就麻煩姑娘了,這東西……我還從未見過,不知如何用。”

冬暖故朝司季夏走近了些,司季夏又聞到了上獨有的那清淡好聞的清香,他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司季夏只見冬暖故將那長長的布條掛到了他的脖子上,然後拿著布條的兩端在他脖子上繞啊繞,只頃,他就覺得自己的脖子異常暖和,再瞧那長長的棉布巾,已經全都繞到了他脖子上來,繞得整整齊齊的。

司季夏有些驚奇,原來這就“圍巾”,這樣的東西,可是有錢人家纔會用的東西?

不過司季夏沒說什麼也沒問什麼,只是紅著耳對冬暖故道了一聲“多謝姑娘”,就匆匆走了。

“公子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冬暖故將司季夏送到了籬笆門外,站在那兒目送他離開。

司季夏走得很快,因爲他不想冬暖故在院子外站太久,只要瞧不見他影了,就會回屋去了。

待走得離小院有些遠了,司季夏才擡起手向圍在自己脖子上的圍巾,並且低下頭來看。

只見黑白布片相接的地方得很不好,針腳有些歪歪扭扭,可卻看得出的人很認真,若是不認真的話,針腳是不會這麼細的,而這樣的針腳,除了冬暖故自己,司季夏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人會有這樣的手藝。

圍巾上還有清新的皁角香味和曬過太後留下的味道,很明顯是洗過又晾曬過了的,可是司季夏從未在院中見過這樣東西。

是姑娘特意不讓他看見想著給他一個驚喜?就像是他給姑娘肚子裡的兩個娃娃那樣想給姑娘驚喜一樣?

司季夏又聞了一下圍巾上存留著的的味道,輕輕笑了起來。

他的腳步很輕快,他的腳上穿著的是上一回下山冬暖故特意找人爲他釘的鞋子,新鞋子,他今日堪堪穿上的。

新鞋子很和,穿在腳上很舒服,完全沒有邦邦的覺。

司季夏喜歡這雙新鞋子,就像喜歡姑娘一樣喜歡。

喜歡!?

司季夏又忽然地自己嚇了自己,嚇了一大跳,嚇得他險些腳下一摔倒在地。

他他他,他在想些什麼!?

不能想不能想,萬萬不能想!

可愈是這樣,他想得就愈多。

司季夏覺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山間的小院裡,冬暖故未有回屋,而是站在院子裡,站在晾曬著小裳的竹架子前,認真地看著那些在風中輕輕晃的一模一樣的小小裳。

冬暖故從未想過司季夏會給肚子裡的兩個娃娃細心地準備這些小裳,因爲他不是的平安,他本就記不得阿暖。

雖然不是他的阿暖,可他卻溫細心如初。

是否是換了別個姑娘,他也會如此?

這個問題,司季夏此時此刻也在想。

若是換了別個姑娘,他是否也會像待姑娘一樣用心?

只是,他們都沒有思忖得出答案,因爲他們都不敢想。

因爲這世上從來沒有倘若,沒有誰能預料得到自己生命裡會遇到誰,遇到了就是遇到了,又何必自尋煩惱。

冬暖故嘲笑自己的多愁善,司季夏則是嘲笑自己的胡思想。

冬暖故覺得不用了,的雙手是註定裳的了。

可不便無事可做了。

冬暖故覺得或許可以爲司季夏打掃打掃屋子,是以去了。

掛在窗下的那隻風鈴還在,在因風而響。

司季夏的房間很整齊,也很乾淨,便是連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的,本就不需要打掃。

冬暖故離開司季夏的房間時,在他的牀頭看見了一件人用的東西。

髮簪。

頂端雕刻著月季花的髮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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