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喜氣
這一路下山,司季夏和冬暖故走得很慢,倒不是下雪的山路太過難行,而是司季夏怕冬暖故累著,還是像上一次與一同下山時一樣,走走又停停。
儘管冬暖故說不妨事,可司季夏卻是固執己見的走兩刻鐘就停下休息一刻鐘或者半刻鐘。
有時候的司季夏執拗得讓冬暖故覺得像頭牛,那想法本就不能改,拗不過,就只能順著他了。
而這一路上,司季夏既是要照顧冬暖故又是照顧兩個小猴子,總是一副關心忙碌的模樣,只恨不得將冬暖故也背到他背上去,奈何他背上背了小燕昕,他便沒法背冬暖故了。
包袱裡裝的是乾糧和小傢伙們的尿布等東西,路上要給小傢伙們餵食或是換尿布時,司季夏總要找著柴禾來生火才放心給小傢伙們換尿布,生怕把小猴子們凍著了。
其實帶著兩個三個月的小娃娃在雪裡走山路,司季夏很不放心也很不捨得,但是是冬暖故執意要去冰刃家過歲除,司季夏沒法兒,只能答應。
想到這個事,司季夏就十分想與冰刃打一架,十分想把他的腰打斷,因爲若不是上回他讓他捎回來給冬暖故的那封信,冬暖故也不會生了在這大雪天還要下山去的心。
定是那愈瘋兄不捨得他媳婦兒懷著子走山路,是以便把他的阿暖拐下山去,誰的媳婦兒誰人疼,這句話說得的確十分有道理。
司季夏心中雖是想揍冰刃,但他卻也是開心的,畢竟他活了二十年來年,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即便是歲除這樣的閤家歡樂的日子,他也都是自己而已,他還從不知曉有人一齊過歲除是怎樣的一種覺。
這一路下山,司季夏總是想到酒,他很想喝酒,想先和冰刃打上一架然後坐在屋頂喝酒。
這般想著,司季夏總是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那副樂呵呵的模樣,也開心得總是想笑。
兩隻小猴子像是知道他們的爹孃帶他們出門玩耍似的,整個白日都睜著眼睛不肯睡覺,並且還總是咿咿呀呀地著,那模樣,簡直……就是和他們的爹一樣興。
冬暖故忽然覺得要下山到冰刃家與他們一齊過年的決定很對,瞧這父子三人興的勁頭……
因爲路上走得慢,冬暖故與司季夏到水月縣時天已黑,雪仍在下。
不過天雖黑,但是今夜的水月縣卻很明亮,因爲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掛著喜氣洋洋的大紅燈籠,有錢人家則是掛上七八個,就算是貧苦人家,爲了給圖個喜氣,至也會有一盞紅燈籠。
每戶人家大門兩側的牆上都著大紅的門對,與紅燈籠一齊映襯得雪地似乎都沾染上了喜。
只不過這夜幕堪堪攏上未幾時的時辰,家家戶戶都在家裡吃著團圓飯,街市上不見行人,卻是聽得歡聲笑語從旁側的人家窗戶出,喜氣更濃。
司季夏走在雖然空無一人卻都著喜氣的街道上,時而看看別人家門前的大紅燈籠,時而有看著別人家門邊的大紅門對,墨黑的眸子亮盈盈的。
原來歲除是這樣過的,他還從未見過。
司季夏瞧了別人家的大紅燈籠和對聯後,將臂彎裡睜著一雙烏溜溜大眼睛的小燕晞輕輕晃了晃,像分喜悅似的對小燕晞道:“孩兒乖,水月縣的歲除都喜氣洋洋的,待回家了,爹爹也給你們做大紅燈籠掛在院子裡好不好?”
自了水月縣後,冬暖故一直都盯著兩眼亮晶晶一臉喜悅的司季夏看,高興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心疼,的平安,應是從未見過熱鬧喜氣的歲除吧。
現下聽著司季夏開心對著小燕晞說的話,冬暖故笑了起來,道:“那平安可也要給家裡上紅門對?”
“要要,我會寫字,不過家裡好似沒有紅紙,待到了鬱鋒兄臺家,朝他拿幾張。”司季夏樂呵呵的,“雖說待回家時已是來年,已過了門對的好時辰,不過圖個喜氣也好,來年我定會記得在歲除這日上紅門對的。”
“好,平安說什麼便是什麼。”冬暖故笑著點點頭。
司季夏又是笑得兩頰梨渦深深。
有說有笑,冰刃家所的巷子便到了眼前。
才至巷口,遠遠地便瞧見巷子深的某戶人家前杵著一個人,是個男人,材頎長,雙臂環抱在前,一直盯著巷口的方向瞧,很顯然是在等著什麼人。
冬暖故和司季夏一眼便瞧出巷子深的人是冰刃,一臉兇神惡煞的冰刃,還未待他們走到宅院門前,便聽得冰刃兇煞煞的罵道:“山野藥農!你短啊!?居然走到天黑纔到!?”
冰刃嫌棄的吼罵聲幾乎能響徹整條巷子,司季夏非但不嫌棄,反是笑得兩頰梨渦更深了,只聽他連忙道:“我暫且還不能和兄臺過招,待我把孩子們方纔再與兄臺熱熱手。”
“那趕的趕的!”冰刃更嫌棄了。
冬暖故未說什麼,只是笑問冰刃道:“小余妹妹呢?”
“在廚房裡忙著,說什麼今夜要多準備好菜等夫人和公子,哼,你們這兩個完蛋玩意兒就自會老子媳婦兒的福!”冰刃邊側將冬暖故往院子裡請邊嫌棄地哼哼聲,“趕地進屋,這麼久纔對,都以爲你們凍死在路上了。”
司季夏則是掃了一眼冰刃家大門兩側的門對,問道:“這門對可是兄臺自己寫的?”
冰刃得意地昂起下,“怎麼?佩服得想要給老子下跪?”
“不是。”司季夏一本正經地搖搖頭,“只是想說太難看了而已。”
“……”冰刃咬牙切齒,恨不得現下就和司季夏打上一架,“等你把醜猴子們放下了,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那我就一直抱著不放了。”
“……險小人!”
“過獎過獎。”
“……”
冬暖故笑出了聲,未理會那兩個還在院門外吵吵的男人,含笑走進了院子裡。
而才走進院子幾步,便瞧見一抹鵝黃的影從廚房裡竄出來,速度飛快地直往跟前竄,還不待冬暖故反應過來,那鵝黃的影便在面前剎住了腳,一邊熱地抓著冬暖故的手臂一邊興地蹦腳道:“夫人夫人!你終於到了,我還以爲夫人被雪凍死在山路上了!”
“……”冬暖故的眼角有些,這悉的聲音和樣貌,還有這和冰刃一樣讓人想打其一頓的話,不是那個跳的融雪還能是誰?
只是……融雪不是北霜雲城?怎會在這兒?
冬暖故還未來得及問什麼,便聽得融雪依舊興道:“夫人夫人,你家的小猴子們呢!?師兄說夫人家的小猴子們可醜了,夫人快讓我瞧瞧!”
“……”
“不對不對,我不能這麼說,不然公子會把我打死的。”融雪話音才落,連忙擡手捂住了自己的,一副“我錯了我賤”的模樣。
只因此時此刻,司季夏已經走了進來。
融雪怕死,看看冰刃又看看冬暖故,最後覺得還是冬暖故邊比較安全,是以連忙窩到了冬暖故邊,一臉求籠罩的可憐樣。
“……豬雪你這頭豬,你有點骨氣行不行!?他家那倆小猴子本來就醜,還不讓人說了!?”冰刃極爲嫌棄地瞪了冰刃一眼。
融雪連忙反駁道:“師兄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能和公子對打你當然不怕死!再說了,是師兄你自己告訴我骨氣這種東西沒用,命纔有用的!要學會適時候抱別人的大!”
“……”這回到司季夏的眼角跳了跳,這姑娘的想法……可真是拐彎得奇特……
是鬱鋒兄臺的師妹?與阿暖是識?
“哼!有話滾進屋裡說,別說老子待客不周,老子可不像山野藥農那麼不懂道理。”冰刃邊說邊煩躁地擺擺手,瞪著司季夏道,“老子先去幫老子媳婦兒的忙,待會兒再和你打。”
“夫人走走走!先去屋裡坐,屋裡有炭盆,暖!”融雪眨著眼睛看冬暖故,一邊又小小聲地問冬暖故道,“夫人,公子不會真揍我吧?”
“放心,有我在,他不敢。”見到融雪,冬暖故很是驚喜,再看著融雪似乎胖了許多的小臉,不由擡手揪了揪,而後轉看向有些侷促的司季夏,笑道,“屋裡坐了我再與平安介紹這個小姑娘。”
融雪連忙自己那被冬暖故揪過的臉頰,不服氣道:“夫人,我比你還大一歲哪。”
“對了,樓遠呢?沒和你一塊兒來?”驚喜過罷,冬暖故才發現未見著樓遠。
“爺在屋裡換裳,道是一定要換一風流倜儻的裳纔出來見人。”融雪如實道。
“……”司季夏這會兒不只是眼角跳,便是顳顬都突突地跳。
阿暖認識的……究竟都是些什麼人?
可當冬暖故與司季夏正要往堂屋走去時,只聽得廚房的方向傳來冰刃的吼聲:“豬雪你給老子滾過來!喬小余那隻弱和秋桐就要忙不過來了,你居然還好意思讓喬小余那隻弱幫你帶孩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冬暖故微微怔住。
孩子?
只聽得喬小余張的聲音接著傳來,“不是的大俠,是我自己要抱抱的,不是融雪讓我帶的。”
冬暖故旋即一笑,險些忘了,與平安離開雲城的時候,融雪那丫頭正好被大夫診出有了一個多月的孕。
這個事,樓遠又沒挨冰刃揍,道是一想到他和融雪睡了這件事他就氣得疼。
而融雪的孕,算日子,便就是那一次懷上的,這如何不讓冰刃氣得咬牙切齒。
再算算的話,融雪應是剛出月子未多久。
只見融雪連忙跑過去將冰刃抱在懷裡的一個裹著深紫綢布包被的小小嬰孩搶過來,一邊哼聲道:“師兄你有了師嫂嫂就偏心!哼!堅決不給師兄你抱我的娃了!”
“喲,你嫁了人生了娃翅膀上天了是不是!?”就在融雪的手就要搶過那個嬰孩時,冰刃忽然將那嬰孩舉得高高的,昂著下用鼻孔看融雪,“老子就要抱,你能怎麼樣?你要是敢說不,老子以後就不認你這個閨!”
“……”融雪咬牙切齒,“師兄你真不要臉!”
“就算老子不要臉,你也要老子一聲師兄,那你就是不要臉師妹。”冰刃將眉挑得高高的,一臉得意地朝司季夏走去,抓著司季夏的斗篷就將他往堂屋方向扯,“走,山野藥農,堂屋裡對比看看,是你的醜猴子醜還是那個白臉小男人家的醜猴子醜。”
“……”
融雪盯著喬小余還未顯懷的肚子,不服氣道:“師嫂嫂,師兄絕對是對爺羨慕嫉妒,嫉妒師嫂嫂肚子裡的孩子要我和爺的娃哥!”
喬小余未生氣也未顯尷尬之,反是有些赧然地笑了笑,道:“幸好融雪你生的不是兒,否則大俠就更是羨慕嫉妒了。”
冬暖故在這時候笑問道:“怎麼?冰刃兄想養閨?就不怕再養出的閨像融雪這麼會讓他頭疼?”
“……”這會兒到融雪的眼皮跳了。
正好秋桐這時候從廚房裡探出腦袋,一臉認同地點頭道:“夫人說得極其有理,真想拍腳贊同。”
“……同爲人,你們不是應該站在我這邊的嗎……?”
“好好好,站你這邊,好了,先到廚房看看小余妹妹和秋桐可需要幫忙。”冬暖故笑意濃濃,抓著融雪的手往廚房走,“讓那幾個男人一屋吧,我們說些話。”
“嗯嗯!”融雪連忙點點頭,沉默片刻後遲疑道,“夫人,公子他……真的不記得從前的事了嗎?”
冬暖故的手微微抖了抖。
溫暖的堂屋裡,正有八隻眼睛盯著三隻小猴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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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叔只說過阿季總有會想起的一天,沒說過他會一直想不起…。
叔又要蹦出來嘮叨了,叔不要三星的評價票子啊!投評價票子的姑娘投五星五星五星【經典必讀】啊啊啊啊!收到三星票子太……蛋疼了…
週末了,姑娘們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