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男生這種生,大多數時候是持戒備態度的——可不是嘛,孤兒院沒有男生嗎?那都是一群和自己搶吃食的人!
不過,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啊。看的書,周圍發生的事,足夠對形一個認知。雖然認知的結果并非樂觀,丫頭也還是明白事理的。認為,這種東西啊,能求則求,不能求就不勉強。這兩世,要的還是滿足溫飽。
起碼得解決了民生問題不是。
但是這回,才來這里幾天呢,就得面對前世不擅長應付的事了。
孩子的是非,除了互相攀比,總是離不開男人。
其他孩子見這樣,也覺得態度傲了,一群小孩頓時“義憤填膺”起來。
“就是,擺什麼架子!方家小爺愿意理你,那是多年前的事了?也不看看你如今這副模樣!”
“還以為自己能當方家夫人呢!”
“那能和河靈比嗎?估上次還沒吃夠教訓呢!”
…………
聽了這些兌的話,丫頭心想壞了,惹到一個人還好,惹到一群人……真心對付不過來。
而且看這況……原來那丫頭子還倔,都招惹到讓人惦記命的地步來了。
這個事不好理,只是三兩句話那是解決不了的。恐怕還得花上許多時間才能讓人相信對那個什麼方家小公子沒什麼興趣,也不想招惹這一群人……
好在再過一月就能離開。
丫頭衡量了一下好壞,覺得這事只能冷理了。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
于是,丫頭把放出來的服抱回木桶里,站起來轉離開。
那群娃一看這反應,一時面面相覷,竟不知要說些什麼。
還是原來挑事的那個孩子反應迅速,挽起袖子憤憤然追上丫頭。
丫頭被撥回頭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那無辜的表愣是讓那娃臉紅了幾分。
“你……你……你……”支吾了好久,就一個“你”字,其他啥的都說不出來。
“我不洗了不嗎?”丫頭淡淡開口。
“不……你……”
也許是丫頭前后態度變了,如今丫頭的行為那是這娃完全想不到的,所以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正是丫頭想要的效果——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于是丫頭看也不看,直抱著一桶服往回走。
這下子,不僅那娃愣了,連在場的其他姑娘也眼睜睜看著丫頭離開。
丫頭回去之后,娘問怎麼就這麼快回來了。
丫頭這回倒是實話實說——遇到招事兒的人了。
就想知道娘對這事的看法和態度,說不定還能從娘的回話當中看出一些端倪。
“芹娘們?”
估計就是主招惹那個,丫頭點點頭。
“我說你也別招惹那方家小爺了,小孩子約定的事,你又何必如此較真!”
丫頭仍是從善如流地點頭。
“你這丫頭,凈會敷衍我。”娘說著,長長嘆了一口氣:“那方家小爺,是要考科舉的人……要說這方圓百里,與他門當戶對的,就只有河家小了,你一個黃丫頭,和爭做什麼?又有何用?到頭來落得個……”
“娘,這事我如今懂了。”
“只怕你又是敷衍我……”
“我就一條命,你就一個丫頭。”
“……”聽了丫頭的話,娘好半天愣在原地,回過神時,丫頭已經回屋里做事了。
兩鬢微白的婦人紅了眼眶,心底說不出的酸。
小丫頭終究長大了,變大丫頭,也即將離開了。
丫頭回屋里靜靜坐著整理了一下思路,最后得出這樣的結論:原來在這里的丫頭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和同為小屁孩的那個方家小爺約定了某些事(多半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約定),誰知丫頭當真了,還特別較勁兒,所以長大之后還堅持不懈地招惹那小爺。
估計那小爺早已忘了這事兒了,人家兒沒有放在心上,然后呢又來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丫頭的事就更加不。
興許就是因為那份執著和天真惹惱了那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人家較真了,就開始痛下殺手了。
如此想來事就簡單多了。丫頭往后還總結了一套應對方案,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盡量避開那個什麼方家小爺,和那個什麼河家小姐,以及那群嚼舌的人。
三月末,山里天氣稍寒,一簇一簇的春花卻還打著神,開遍山坡。
丫頭來到這里最大的慨就是這兒環境好。雖然靠山,氣候什麼的一時半會兒還不適應,但可以待在這里的時間也有限制,過不了幾天,又得四輾轉了。
聽娘說,那城東陸家很大來頭,祖先是經營鏢局為生的。近幾代收斂許多,改行做起生意來,家業做得比以往還大。
這一代的陸家又出了一個探花郎,有人在朝里做的,在城里門面很大。
丫頭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向來信奉“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道理,隨遇而安。
雖然不日就要出發前往山下城東,丫頭這幾天還是勤干活兒,對娘十分順從的。
是想著多照顧照顧這人,畢竟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的就是,相最多的還是。
丫頭前世沒有親人,更別提什麼父母,所以對穿過來的這個便宜娘親還上心的。
知道相的時間也不多了,丫頭覺得,自己能盡多孝心就盡多孝心,不能怠慢了娘。
今日又同往日一樣,早起走到小河邊洗服。
上次發生的事丫頭可是吃了教訓了,那些碎的孩子是惹不起的,自然是能躲就躲,躲不過就跑。
然而才走到半路,前方又出現了一個不愿見到的人。
只見路中兩棵大松樹下,一個打扮細的小公子哥兒,在旁一個小廝的攙扶下艱難前行,許是因為走得久了,年白皙的皮變得紅潤,走路時更是氣吁吁。
原來丫頭是不認識這人的,但見他看到丫頭那驚訝的眼神之后,丫頭就知道,自己上冤家了。
你問為什麼知道?
用一腳趾頭都想得到——這個破落小村,大戶人家能有幾個?看那小公子的打扮就知道他份不簡單。再看他那錯鄂的眼神,丫頭頓時就明白了——這人敢是方家那小爺。
真是冤家。
這出戲,老天爺怕是要讓丫頭做足了。
丫頭低頭想了想,最后上前幾步,恭敬地了一聲“方爺”,隨后便轉離開。
那小爺卻是愣在原地,兩眼發直。
估計也是不適應丫頭的前后變化了——以前粘自己粘得很,如今只是抬頭見了一面招呼了一聲,究竟為何?
他想不明白,下意識就喊住了丫頭。
“丫頭,你別走。”
這回,就連他旁邊的小廝都出了驚訝的神。
“你……”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丫頭立在原地想了想,終是替他說了。
“我去河邊洗裳,我娘待了。”
“喔……”
“方爺,早起天冷,你小心著涼了。”說完,眼睛直直向他。
方家小公子心里嘆——這才是丫頭,雖然表冷了點,但終究還是關心他的。
“爺是要去哪兒?做什麼?若是丫頭沒事,定會陪著你去的。”
這話說得違心了,丫頭卻還是面不改。
“這……這倒不用!”方小公子方才慌張起來,“我上山采藥……你兒家家,太危險!我有阿財跟著,沒事!”
丫頭點點頭,“那好,爺小心。”
心卻道:只怕上去了,你比我更經不住折騰。
這般麻煩人,除了一張好看的臉,丫頭真不知他哪里好,竟然同時招得那麼多孩子喜歡。
做完了表面功夫,自然是恨不得馬上離開,于是便也立刻轉走了。
并非是不想冷臉相對就此撇清關系。前面說了,丫頭是個會看眼的人,剛看了方小公子一眼,就知道這小子表面文弱謙虛,心其實傲氣得很。這樣的人特別容易犯賤,別人待他好時,他不自知,等到別人不理他了,他方才后悔慌張。
實際上這種人很多,丫頭見識過,覺得十分不理解,卻也明白,這恐怕就是人類的本。
為了以后點麻煩,丫頭識趣做了這出戲,才沒讓方家爺看出端倪來。
自那之后,丫頭再無和那個小爺面。
只是昨晚和娘親閑話,無意中得知,方小爺上山染了風寒,這幾天一直臥病不起。
丫頭心里想到——果然如此,面上卻無半點波瀾。
娘見這樣,覺得真是想開了,頓欣。
不過這事寧愿不知,畢竟那日也在場,要是外人知道,恐怕會拿來說事呢。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次日,丫頭就被一群面不善的孩子包圍了起來,而且居然還是在丫頭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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