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說是不是作孽啊，二爺原本有兩個孩子，現在好了，孩子全沒了，院子里還鬧出那種丑事。”

春香向丫頭抱怨。

“其實，我心里一直有種奇怪的覺。”

“什麼覺？快說出來！”春香催促道：“人的直覺是最準的，說不定你的覺就是真相！”

丫頭咬了咬下，低聲道：“如果把這件事理一遍的話，河氏因嫉妒楊氏而對下藥，楊氏又因嫉妒白姑娘而對下藥，楊氏和白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都沒了，河氏也因犯下大錯被暫時關押起來，你想想，晚汀苑里面，唯一沒被波及到的人是誰？”

春香瞪大雙眼：“綠喜姑娘？”

“嗯，就是綠喜姑娘，是這次事件當中唯一一個全而退的人，而且，說句不好聽的，益最大。”丫頭娓娓道來：“你看，楊氏沒了孩子，地位就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了，白姑娘會被趕出陸府，河氏輕則也會被休掉，三個人一下子沒了威脅，你說是不是獲益最大？”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嗯，我雖然心里有這樣的想法，但卻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這件事與綠喜姑娘有關。”

“你覺得綠喜姑娘是那樣的人嗎？”春香難以置信。

“人不可貌相。”丫頭并不點明。

其實一直覺得綠喜姑娘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從上次兩人在寒山寺被綁架后，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如果真的是看上去的那般單純，本就不可能當上翠香樓的頭牌。

“春香，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六夫人也是出青樓的，對吧？”

“嗯嗯！”春香連連點頭。

“那之前是在哪里……”

“也是在翠香樓啊！”

“啊？六夫人也是翠香樓的人？”

“你不知道嗎！？”春香看起來比還驚訝：“這事兒大家都心照不宣，綠喜姑娘剛來陸府就傳開了，之前們不是還一起出過門嗎，那時流傳出來的話更難聽！”

丫頭覺自己有點跟不上春香的思路了——看來八卦有時候真的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你都知道些什麼？”

春香一臉笑地湊到耳邊：“那會兒有人在傳，綠喜姑娘和六夫人都伺候過陸老爺。”

“這……”丫頭小臉一熱，兩眼不自在地四瞥。了，尷尬地轉移話題：“難怪我曾在寒山寺見過們二人，看來綠喜姑娘和六夫人都信佛。”

“是啊，做那行的，年紀老了都會求神拜佛，希能沖洗干凈自己的心靈，死后不用下地獄。”

丫頭不太贊同的說法——如果出良好，誰愿意出賣自己？大多數青樓子都是為生活所迫，們不是從小被家人棄，就是家道中落，被父母親賣到青樓，有些進去了的姑娘還要靠此維持生計。

不過知道自己說服不了春香。一定認為想要養家糊口還有許多途徑，比如像們這樣到大戶人家做長工，可是們也簽了賣契，一輩子的命運都掌握在有錢人手中。

丫頭比要理解青樓子的境。自己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如果不是生活在現代，難以想象會被扔到什麼地方。對比綠喜姑娘和六夫人等人，實在是幸運得多了。

“春香，我希你陪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丫頭神地搖了搖頭：“去了你就知道了。”

陸玉恒剛從楊氏房里出來就匆匆趕到了書房，歐管事已經按照他之前的吩咐，集合了當天知的下人。

“這里沒你的事了。”

歐管事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二爺是在和他說話。他連忙鞠了一躬，恭聲說道：“是，二爺。”

他已經查過一次了，他不信二爺還能翻出什麼花樣兒來。

自信滿滿地退出去，歐管事關上了書房的門。

“誰是服侍楊夫人的丫鬟？”

一個瘦小的子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彎下腰低著頭，不敢直視陸玉恒的雙眼：“二爺，是奴婢。”

“抬起頭來。”

“奴婢不敢。”的聲音有些發抖。

“為何不敢？既然沒做虧心事，就明正大地抬起頭來，我只不過是想確認一些事。”陸玉恒用手指敲擊著桌面。

那名丫鬟估計知道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于是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

“我問你，當天楊夫人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楊氏自從懷孕之后就一直不對勁。

想這樣說，但知道不能。

“沒……沒有。夫人當天就跟往常一樣，差奴婢給白姑娘送去一些冰鎮楊梅。”支吾道。

“你們在我面前不需要如此拘謹。”陸玉恒似是有點苦惱地皺了皺眉，他站起來在他們面前走了一圈兒，然后又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用茶蓋輕輕劃著杯沿。

“我希你們不要說些違心的話，自己心里怎麼想的，就如實告訴我，我不會懲罰你們。”

“再問你一遍，事發當天，夫人真的沒有異常之？”

丫鬟咬了下，小聲說道：“夫人自從懷孕之后，就一直緒不穩。”

“哦？”陸玉恒微微瞇起雙眼：“繼續說，不用擔心你們的主子，在晚汀苑，是我說了算。”

似乎得到了鼓勵，于是咬牙繼續說道：“夫人，懷孕之后，脾氣變得十分暴躁，經常拿我們下人出氣。”

“還有這事兒？”

“嗯，奴婢所說千真萬確，二爺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來夫人房里的其他丫鬟過來問話。”

“那你覺得為什麼要陷害白玉蘭？”

“奴婢不敢妄下評論，奴婢只能實話實說。”

“好，那就實話實說。”陸玉恒放下了杯子。

“夫人聽說二爺將白姑娘送進晚汀苑之后，曾不止一次大發雷霆。可后來又轉變了態度，不僅親自看白姑娘，還我們經常給送去一些吃的。”

“那楊梅是你親自送的，你不知道里面摻有藏紅花？”

“奴婢冤枉！”丫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雖然是奴婢親自送過去的，可是奴婢毫不知，夫人從未和我們商量過白姑娘的事，只問過我們關于外面的傳言。”

雖然心里害怕，但還是老實待了一切。

陸玉恒有些佩服這個丫鬟的勇氣，要知道如果楊氏有心拉下水，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到時無論怎麼給自己辯解也免不了一死。

這讓他想起那張倔強且冷靜的小臉。

陸玉恒抬了抬手，起來說話。

“我說了，在我面前不需要如此拘謹，下一個。”

問到服侍白玉蘭的丫鬟時，顯然沒有剛才那名丫鬟那麼鎮定，雖然站著，但雙一直發抖，陸玉恒問話，就像沒聽見一樣，不停地要他重復。

陸玉恒不頭疼地了眉心：“來人，將暫時帶出去，讓冷靜一會兒，下一個。”

下一個依然是伺候白玉蘭的丫鬟。

“事發當天，白姑娘一直待在房間里嗎？”

“嗯，我們幾個丫鬟一直守在外面，所以可以確定白姑娘沒出過門。”

“那除了楊夫人派人來過，還有沒有什麼人接白姑娘？”

“有。”

“誰？”

“綠……綠喜姑娘。”

“哦？是嗎？”陸玉恒微微瞇起雙眼：“你確定？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走的？出事的時候在嗎？”

小丫鬟估計一時回答不了這麼多問題，張地抓住了袖，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

“奴婢確定，只是，奴婢也不知道綠喜姑娘是什麼時候回去的，應該說，奴婢忘了，大約記得，白姑娘流產的時候，綠喜姑娘已經不在了。”

“哦，那有沒有帶來什麼東西？”

“這個……”仔細想了想，最后不確定地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奴婢沒有印象。”

陸玉恒也不：“回去好好想想，要是想起了什麼就來告訴我，要是我不在，可以去找歐管事。”

“奴婢知道了。”

問完話后，陸玉恒招來了兩名家丁：“之前那個的丫鬟呢？”

“暫時關押在柴房里面，死活不肯吃東西，已經昏迷一段時間了。”

“真夠倔強的，這樣吧，將送到河氏房里，把們兩人都關好，人一直看著，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是！”

兩名家丁也跟著下去了。

陸玉恒靜坐了一會兒，正準備起離開書房，外面忽然有人敲門。

“二爺，有人要見您。”

“什麼人？”

“是河心苑的兩個丫鬟。”

“哦？”陸玉恒的角勾起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弧度：“們進來！”

不多時，丫頭和春香走進了陸玉恒的書房。

“我還在想，你要什麼時候才來找我。”

丫頭有些詫異：“二爺知道我會來找你？”

春香站在丫頭旁邊，一頭霧水。

“你就沒話對我說嗎？”陸玉恒眉峰微挑。

“哦，對了，多謝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