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之后,丫頭和陸元風沒有久留,他們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因為趙清所住的地方距離陸府并不遠,所以兩人沒有雇馬車,而是步行回去。
兩天后,陸凌凌大婚。
前來迎親的隊伍從城西一直排到城東,場面極其壯觀。吹鑼打鼓,鳴鞭響炮,一路彩紙紛飛,道兩旁甚至設立了圍欄,夏侯家派出不兵維持秩序,依然被熱的蘇州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夏侯放穿喜服,前戴著大紅花,騎在一匹高大的白馬之上,襯得他姿拔、儀表堂堂,一些沒見過世面的蘇州百姓直呼“天神下凡”。
他帶領迎親隊伍直往陸府而去,后面八臺大轎,里三層外三層滿了看熱鬧的人,在萬人期盼之下,冠霞帔的新娘子終于登場。
陸玉恒作為郎舅,今日也是穿了一喜慶的裳,他模樣長得俊俏,加上形修長,穿著一大紅非但沒有令他失,反而更襯得他白皙,好比仙人沾染了凡間之氣,幾乎蓋過了新郎的風頭。
而丫頭和陸元風則站在一旁遠遠觀看,直到看見陸玉恒將新娘子背上花轎,他們才安心離去。
遠離了熱鬧的人群,兩人回到河心苑收拾包袱。
“聽說葉叔要護送迎親的隊伍,說不定我們還能在途中遇到他呢。”
“這是二爺的命令嗎?”丫頭問道。
“大概是吧,他是個稱職的好哥哥,他能給四妹的太多了,而我卻只能遠遠著,不能為做些什麼。”
丫頭握住他的手搖了搖:“四小姐會將大爺對的好銘記在心的,大爺別想太多。”
“小時候我們兄妹幾個其實沒有什麼接,因為巧巧年紀和我相差大,所以我覺得自己有必要照顧,才那麼粘我。”
“大爺的意思是,四小姐一直很獨立?”
“嗯,凌凌也好,子胥也好,他們都很獨立,子甚至有些冷清,我一直覺得他們不喜歡我這個大哥。”
“那現在呢?”
陸元風著后腦勺憨笑道:“現在覺得,確實是我想太多了,和凌凌接過后,才發現也是個需要呵護的子。”
“大爺,你記住,每個孩子都值得被溫相待。”
“嗯。”他深深著,然后手上的臉頰,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我會記住的。以后如果你生了個孩,我一定像對你一樣對。”
“那我們說好了。”丫頭沖他出小拇指:“拉鉤。”
“四小姐也算嫁了一個好人家。”
彩真著前方沒有盡頭的人,不有些唏噓。
陸歸燕的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面,盯著人群中最出眾的人,眼中流出一抹欣喜。
“小姐,你說你以后會不會也能找到這樣的好人家?唉,至今為止,還沒有人過來提親呢。”
“我今年才多大啊,我不想這麼早親。四姐看著命好,可是京都畢竟離蘇州太遠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本幫不了。而且俗話說了,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一旦離開陸府,相當于失去了庇護傘。”
“可人終歸是要嫁人的,小姐,你不可能一直守在府中。”
陸歸燕立即拉下臉來:“彩真,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彩真知道自己踩到了雷區,立刻識相地閉上。
“之前,晚汀苑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不知道我二哥怎麼理那幾個人。”
“你是說二爺的兩房夫人嗎?我聽說那個戲子啊,還留在二爺的院子里面,不知道為什麼二爺還不把送走!”
“二哥既然留下來,那就肯定有他的打算。四姐親之前發生這種事,不免有些損壞家風,二哥估計也是為了陸府著想,所以才暫時沒將送走。”陸歸燕分析道。
其實所說的話幾乎全對。這世上除了綠喜之外,最了解陸玉恒的人就是和他一起長大的陸歸燕,相比起陸晟和陸楚楚,的心思更為細膩。陸玉恒之所以沒有送走白玉蘭,也是擔心被人落下口實。
實際上,他現在也不敢隨便置河氏,因為牽扯到的利害關系實在太復雜,稍有不慎就會造難以挽回的局面。他如今是陸家的主心骨,一舉一都會被外界放大,所以任何決斷都要小心謹慎。
“歸燕,你怎麼在這里?”
正當主仆二人無話可說的時候,后忽然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陸歸燕回頭一看,發現六夫人就站在不遠,微笑地看著們。
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姨娘。”
這聲“姨娘”得不不愿,六夫人卻完全聽不出來,依然堅定地走到陸歸燕面前,還想手撥開額前散的劉海。
陸歸燕下意識用手一擋,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無比尷尬。
“你怎麼站在這里呢?”六夫人勉強出一抹笑容:“這里人太多了,容易被傷,跟我過來。”
說完,又想去牽的手,結果不出意外地被陸歸燕甩掉。
“姨娘,我在這里看著好的,你不用擔心我,你還是早些回院子吧。”
“……”六夫人有些哀怨地看著:“那你也早些回去,太太大了,小心中暑。”
“我知道了。”語氣明顯不耐煩。
六夫人默默嘆了口氣,然后準備轉離開。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出現十幾個威武壯漢,只見以葉叔為首的壯漢們加了兵的護衛行列,氣勢更加兇猛。
六夫人凝神站了一會兒,陸歸燕察覺出不對勁,于是問:“你怎麼還不回去?”
“我覺得……”眸微斂,眉頭蹙,臉上的表像是想起了些什麼。
“什麼?”
“我覺得,那個男人有些眼。”
“誰?”
“就是為首那個男人,他很眼。”
“他是葉叔。”
陸歸燕被接進來的時候,葉叔其實已經走了,但經常到陸玉恒名下的酒樓閑坐,所以見過他一兩面,也知道這個男人曾擔任過爺們的武師。
“葉叔?他和陸府有什麼關系?”
“你不知道嗎?”陸歸燕稍顯驚訝:“你嫁進來的時候難道沒見過他?”
“沒有。”六夫人搖了搖頭:“當初被你爹帶進陸府的時候,府中已經可以說是改朝換代了。”
“哦。”
“我在哪里見過他嗎?”喃喃自語:“為什麼總覺得他那張臉十分悉?真奇怪……”
說著,一個人離開了熱鬧的人群。
彩真和陸歸燕面面相覷。
“小姐,你說六夫人是不是腦子……”
“噓——”陸歸燕及時捂住的:“禍從口出,以后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話,要是被人聽到了,你這小小的丫鬟就死定了!”
彩真驚恐地點頭。
“乖乖閉,什麼都別說了,都是我太好了,看把你慣什麼樣子!”
有些不服氣,但再也不敢隨便開口了。
另一邊,陸玉恒應付完送禮恭賀的客人之后,找到葉叔說話。
“你派的人已經跟過去了吧?”
“嗯。”男人背剪雙手筆直站著。
“那就好,四妹的事還要麻煩你了。”
“不敢違抗二爺的命令。”
這是嘲諷他麼?他們明明彼此彼此。
“你什麼時候上路?”
“等一下就走,陸老爺有事吩咐于我。”
“那你去吧。”
男人并沒有立刻轉就走,他定定地看了陸玉恒一會兒,然后低聲說道:“聽說大爺到杭州去了?”
“是嗎?我不清楚。”陸玉恒淡淡回道。
他大哥的事他一概不放在心上。不管是他主相讓也好,自己爭取得來的也好,能和夏侯家攀上確實是件好事,可他對陸元風以后要做什麼一點兒也不興趣。
“他是和那位小丫鬟一起去的。”
陸玉恒表凝結了片刻,隨即揚起眉,溫和笑道:“你是說丫頭也去了?”
“嗯,我剛才看見他們背著包袱走了。”
“葉叔。”他皺眉沉思半晌,問道:“護送迎親隊伍的時候,會經過杭州吧?”
“嗯,二爺有什麼打算嗎?”
“那倒沒有,我只是想知道,我大哥跑去杭州做什麼。”
去和丫頭游山玩水?
不太可能。在這種關頭,別說老太爺不允許,他大哥和丫頭也不是那種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陸元風腳踝的傷逝剛好,福來酒樓還需要他呢,再說,他們明知老太爺不同意兩人的關系,還這麼明目張膽地結伴出游,實在是不像二人的作風。
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一個可能了。
“還真是閑不下來,把自己當什麼人了。”
“二爺,你說什麼?”
“沒事。”陸玉恒神地笑了笑:“以我大哥的手,相信他們在途中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你只管護送迎親隊伍就是了,也不知道夏侯家有沒有私底下得罪些什麼人。”
他這麼考慮是對的。從蘇州到京都,日夜兼程恐怕都要花上三個月的時間,難保這期間不會遇上夏侯家的仇人。
說到底,他在京都的人脈還是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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