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 謝小姐,謝宅到了。”司機上前,恭恭敬敬拉開車門。
坐在后面車座上的, 可不正是謝景旻,和已經把姓氏改回“謝”的越念念?
謝景旻的車后, 又有幾輛車駛了過來,祁岳晟并越松齡以及林蓉和祁鳴等人也先后從車上下來。
“這就是, 謝氏主宅?”謝念念喃喃道——
早在來謝宅前, 謝念念已經從網絡上看到過謝宅的全貌, 相較于其他新式建筑而言,謝宅的古樸大氣無疑更讓人心不已。
“嗯。”謝景旻點了點頭。
很小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聽謝錦瀾念叨過這里,謝錦瀾的描述中,謝宅是這世上最神, 也最令人向往的一所在。
最令人,向往嗎?謝景旻抬手,從門上的花紋過, 收回手時, 神無疑就有些譏諷。
倒是謝念念,神明顯很是震撼。
京市寸土寸金, 結果謝宅竟然大的和莊園似的?
眼前閃現出總是神采飛揚的謝林晚——
僅僅就因為長得像謝薇, 就不但得到了那麼多人的寵,還可以生活在這樣普通人想都不敢想地方的謝林晚,實在是幸運到讓人想不妒忌都難啊。
“走吧, 咱們也該進去了。”謝景旻回頭, 挽住謝念念, 那模樣, 仿佛他們不是來做客的,而是巡視屬于他們自己的領地似的。
下一刻,雕花大門無聲的向兩邊開。
于伯的影出現在門后面,瞧見外面竟然站了這麼多人,明顯就怔了一下,卻是很快恢復平靜:
“各位請進吧。”
“景予不在嗎?”祁岳晟皺了下眉頭,語氣里明顯是嫌謝景予有些怠慢了——
論輩分,謝景予可都要他們一聲伯叔的,更別說,他們陪同前來的謝景旻,地位更是非同小可,說一句炙手可熱也不為過。
謝景旻倒是臉如常:
“是我勞累大家了,各位叔伯,咱們進去吧。”
和謝家其他人都過于板正不同,當年的謝錦瀾卻稱得上是長袖善舞,和祁岳晟、越松齡等人關系不是一般的好。
也因此,當年謝錦瀾想要染指謝家當家人時,這些人都是站在謝錦瀾的立場上。
當然,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個,倒也不至于讓他們主出面,冒著得罪謝氏的危險,陪著謝景旻出現在謝宅外面。
他們愿意幫著謝景旻壯聲勢的最本原因,當然還是因為利益。
和謝景予幾人的不知變通不同,謝景旻剛一回到華國,就逐一拜訪了各大世家,更是拿出了最大的誠意——
前天的新聞報道上,謝景旻團隊利用神力治愈了第一例阿爾茨海默患者,先后為這例病例進行治療的,還有其他幾大世家的神力者。
換句話說,那次的治療功,不但讓謝景旻本就高漲的聲譽一飛沖天,就是他們幾家,名氣也都上了一個新臺階。
比方說越家,之前因為越問藺,說是名譽掃地都不為過,眼下卻是借著謝景旻,口碑終于開始好轉。
一行人跟在于伯后面進客廳,穿過草坪,走過回廊,一直到了正廳外面,才瞧見站在臺階下的謝景予、謝錦程等人,要說最醒目的,則是坐在椅上的越澈,和站在他后的謝林晚。
經過幾天的修整,謝林晚神力已經恢復,自然不需要再坐椅,倒是越澈,復健專家建議他不要急于求,等稍微恢復些,再加強鍛煉。
明顯沒有想到越澈也在,挽著謝景旻胳膊的謝念念臉頓時白了一下——
從大張旗鼓的和謝景旻在見證下認親后,謝念念心里發虛之下,別說去見越澈一面,本連打個電話都沒有。
這會兒驟然瞧見越澈,先是無措,繼而又覺得委屈——
要不是因為爸爸毫無原則的護著謝林晚,怎麼會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和謝景旻相認?等瞧見挨著越澈站立的謝林晚,委屈頓時更甚,看一眼謝林晚,再瞧瞧越澈,就開始默默流淚。
謝林晚頓時就有些莫名,心說越念念莫不是有病吧,自己也沒干啥啊,怎麼越念念的樣子,就仿佛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似的。
“念念別哭……”謝景旻忙不迭聲哄著謝念念,“你想要什麼,盡管說,爸爸都會答應你……”
十足十一個兒奴的形象。
祁岳晟和越松齡神了然——
這樣的一幕,他們一點兒也不意外。畢竟,謝家人疼兒本就是刻在基因里的。從前謝家人疼謝薇的形,他們也都是見過不止一次的,較之謝景旻現在的態度,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有謝家祖訓的緣故,說句不好聽的,天下孩子,也就謝家孩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姑。
他們甚至已經能想象出來,待會兒謝家這些人知道謝念念竟然是謝家脈后,會激什麼樣子。
這麼想著,也就暫時不再糾結謝景予等人的失禮,對視一眼后,越松齡首先開口:
“錦程老哥,景予,好久不見……之前我就說,合該你們謝家重興,現在看來,果然讓我說著了,我這里,給你們賀喜了。”
“難為老先生還記著阿澈的傷勢,”謝景予微微一哂,“不過老先生消息有些滯后啊,阿澈已經醒來好幾天了,您這會兒才想起說句恭喜,嘖,是不是有那麼一點晚了……”
越松齡老臉一紅,一種詭異的悉倏忽涌上心頭——
早年越澈和謝薇在一起時,謝家這邊時不時就要為越澈出頭,不止一次做出這樣的的事,讓他難堪。
除此之外,間還覺得有些尷尬——
越澈從植人狀態蘇醒過來,他自然知道。
只是卻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能恢復神智就不錯了,還想要保持神力,卻是本不可能的。
換句話說,從今往后,越澈就是個廢人了,科學院注定會是屬于謝景旻的天下。對一個廢人,還是一向不聽話,總是和他對著干的廢人,越松齡早就把越澈拋到了腦后,卻沒想到一向對越澈甚至說得上仇視的謝景予,竟突然替越澈出頭,頓時就有些下不來臺。
謝景予卻權當沒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又偏頭對越澈道:
越澈眼睛一下熱辣辣的——
他已經多久,沒有被三哥這麼關心過了?
勉強按著椅副手站起來:
“謝謝三哥,我沒難過。”
越松齡一旁瞧著,頓時就有些心口疼——
所以說他一向討厭越澈是有理由的,對著他這個長輩就冷冰冰答不理,到了謝家人面前,那一個聽話恭敬。
看越澈站得艱難,謝林晚忙手扶住,越澈抬頭,安的沖謝林晚點了點頭,示意他沒事。
父之間,瞧著不是一般的溫馨。
越念念瞧見這一幕,越發覺得扎心一般難,吸了吸鼻子,一大滴眼淚“啪”的一聲落下來。
越松齡瞧得又是心煩又是膩味,心說也不知道謝家給越澈吃了什麼迷魂藥,從前有謝薇時,越澈就對謝家死心塌地,現在謝薇都沒了,謝家這麼多年來,還對越澈不是一般的冷漠,結果越澈還是要死要活的護著謝家。
這也就是越澈沒有神力了,不然,他不定要怎麼頭疼呢。
可他到底也是要臉的,被謝景予下了臉面之下,到底不好意思再上前。
那邊祁岳晟也看出他的為難,隨即上前一步,又沖謝景旻和謝念念招手:
“景旻,念念,你們過來。”
“阿澈清醒過來,自然是好事,不過現在,還有比那件事更大的喜事……”
說著,指了指謝景旻:
“錦程老兄,景予,你們瞧瞧他長得,是不是有些悉?”
謝景予視線果然落在謝景旻上,卻是沒有說話。倒是謝錦程,神似是有些慨。
“錦程老哥看出來了對不對?”祁岳晟哈哈一笑,“所以說,我才要恭喜你們啊,”
“景旻他啊,就是錦瀾的兒子……”
“這孩子有出息,還是個重的,之所以會選擇回國發展,除了想要報效祖國外,可不就是想要找親人?”
“所以剛才越老哥才說恭喜你們——景旻現在有多厲害,就不用我多說了,除了這個,他還給你們帶來個大寶貝……”
說著拉過來謝念念:
“這孩子,是景旻的兒,是你們,謝家的脈啊……”
謝念念驟然被推到前面,手足無措之余,還有些張——
來之前謝景旻跟保證,謝家人最重脈,謝氏上下,一定會為的回歸欣喜若狂,又暗示只要想,謝林晚遲早會為謝氏棄子……
謝念念覺得,也不是非要把謝林晚到絕境,只要謝林晚答應,不要再搶屬于的一切,比方說把爸爸還給,那就可以原諒謝林晚,依舊讓在謝氏有一席之地……
謝錦程和謝景予對視一眼,神愴然中又有著慶幸——
不得不說,這會兒站在院子里有些倉皇的謝念念,真的和謝薇很是相似。
怪不得晚晚夢中,是謝念念的父親最終得到了謝氏——
謝家七零八落之下,帶著謝念念回歸的謝景旻,可不就有了至關重要的籌碼,怪不得最終謝氏會落在他手里。
好在天可憐見,晚晚活了下來,還回到了他們邊。
“哎呦,瞧瞧錦程老哥和景予,開心得都說不出話來了,”祁岳晟笑著道,“景旻,念念,快喊人啊……”
謝景旻挽著謝念念,上前深深一躬,只還沒等他開口,謝景予卻是忽然道:
“所以你們是,謝錦瀾的兒子和孫?”
這語氣有些不對啊。謝景旻下意識抬頭,正和謝景予譏諷的視線對了個正著,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對。
“要早知道你們是謝錦瀾的后人,謝家的門,都不會開。”謝景予冷笑一聲,“早在四十八年前,爺爺就宣布,謝錦瀾這一支和謝家沒有任何關系。謝錦瀾也好,他的子孫也罷,終生不得再回謝氏主宅……”
祁岳晟明顯沒有想到,謝景予竟然這麼絕,臉頓時就有些難看:
“謝景予,你是不是有點太霸道了?”
“就為了你的私心,就要把景旻和念念拒之于門外?”
說著指了指謝林晚:
“寧肯要這麼一個假的充門面,都不肯讓真正的謝家子孫回歸,要是你爸還活著,你說他會不會饒你?”
“而且,你們謝氏這麼多人呢,要怎麼做,你是不是也應該問問其他人的意見?”說著看向謝錦程,神懇切,“錦程老哥你給評評理……”
謝念念和謝薇長得這麼像,又是真的謝家脈,就不信謝錦程真舍得讓謝念念離開。
謝錦程定定的瞧著祁岳晟,好一會兒才緩緩道: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趕走晚晚,讓,他們父留下來?”
“那是自然。”祁岳晟沒有毫猶豫的點頭,“還是說你們謝家糊涂到,寧肯要個假的苦苦支撐,也不肯接真的有謝家脈的念念回歸?”
“祁老先生,”一直沉默的謝林晚忽然開口,“您這樣當著我的面,一口一個假的,是不是有點對我,太不尊重了?”
“我看你這小丫頭也不笨,不然也不能在謝家這麼久,還如魚得水,”祁岳晟假模假樣道,“可有一樣,也不能聰明過頭了,畢竟雀即便能占一會兒鳩巢,那也還是鳩巢不是?所謂過猶不及,我要是你啊,可不會人家正主都回來了,還死皮賴臉非賴在這里,年輕人的世界彩著呢,你何必非要搶別人的……”
“祁爺爺,您別這麼說……”謝念念抬頭看了一眼謝錦程和謝景予幾人,神中都是孺慕之意,“晚晚也是個可憐人,連自己的家都沒有,在這里呆了這麼久,要是讓離開,太可憐了,還是讓繼續留在這里吧,我和爸爸,都不會介意的……”
“可是我會介意啊,”謝林晚慢吞吞道,“我看見你早也哭,晚也哭,就覺得腦殼疼,要是天天對著你,真的會非常非常痛苦的……”
怎麼也沒有想到,謝林晚竟然就這麼毫無顧忌的在謝家人面前暴了惡毒的一面,越念念簡直是目瞪口呆。
下意識的看向謝家眾人——
據所知,謝家人都是正人君子,怎麼可能容得下謝林晚這樣自私的人。
其他人可不也是這麼想的?尤其是深知謝家人的祁岳晟和越松齡,已經能想象到謝林晚的結局——
肯定會被立馬趕出去。
“于伯,”謝錦程果然抬頭,沖著外面道。
于江河隨即從外面進來。
“我們謝家廟小,留不得謝小姐這尊大佛。”謝錦程一字一字道。
謝念念抿了抿,還沒等說什麼,于伯已經來到近前,肅容道:
“謝小姐,請吧。”
“不是——”謝念念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
謝錦程說的“謝小姐”不是謝林晚嗎,怎麼于伯卻是要趕離開?
“你要干什麼?”謝景旻眉眼間的那點飛揚頓時化了可笑的僵——
以謝林晚剛才的表現,哪有一點兒謝家孩子該有的樣子?
怎麼想,要被趕出去的也是謝林晚啊。
于伯卻是早就是一肚子的氣——
他們家晚晚多好的孩子啊,結果這麼多人跑上門來欺負人,還有理了?冷著臉道:
“謝小姐不想自己走的話,讓保安來請也是一樣的。”
“謝景予——”謝景旻臉上的笑容終于撐不住。
“這麼當著我的面,糟踐我的外孫,真當我謝某人,就是泥的嗎?”謝錦程用力搗著手邊的拐,“現在,你們全都給我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點頭,“還是說你們謝家糊涂到,寧肯要個假的苦苦支撐,也不肯接真的有謝家脈的念念回歸?”
“祁老先生,”一直沉默的謝林晚忽然開口,“您這樣當著我的面,一口一個假的,是不是有點對我,太不尊重了?”
“我看你這小丫頭也不笨,不然也不能在謝家這麼久,還如魚得水,”祁岳晟假模假樣道,“可有一樣,也不能聰明過頭了,畢竟雀即便能占一會兒鳩巢,那也還是鳩巢不是?所謂過猶不及,我要是你啊,可不會人家正主都回來了,還死皮賴臉非賴在這里,年輕人的世界彩著呢,你何必非要搶別人的……”
“可是我會介意啊,”謝林晚慢吞吞道,“我看見你早也哭,晚也哭,就覺得腦殼疼,要是天天對著你,真的會非常非常痛苦的……”
怎麼也沒有想到,謝林晚竟然就這麼毫無顧忌的在謝家人面前暴了惡毒的一面,越念念簡直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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