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早，我給小孩的爸爸打了個電話，我告訴他小櫻桃的遊魂昨晚已經跟燒去的兩個紙人一同回到了間，從此不再是孤魂野鬼。但我沒有告訴他小孩變厲鬼傷人的事，我希他和小孩的母親心裡一點兒疚，早點兒從失去兒的痛苦中走出來迎接新的生活。

我還告訴他不用再去告那個草菅人命的醫生了，因爲那個人已經死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聽後愣了幾秒鐘，然後連著說了好幾句謝的話。我聽到最後竟然聽見了哭泣聲。

我知道這時候他的心很不平靜。我勸他們早點兒讓孩子土，以後思念的時候可以到墳前祭奠一下。

掛了電話，我就和姚叔開車前往棲山。

棲山在朝縣城外，方圓十幾裡，是省級的森林保護區。山上有一道觀，因爲山路難走，平時遊客罕至，香火寥寥。

道觀的觀主就是姚叔提到的牛道人。牛是他的姓，大概是不喜歡自己的道號，在人前只自稱牛道人。

姚叔說這牛道人年輕時在朝也是一號人，還加了協會，後來犯了事，就離協會出去躲了幾年，再回來時便在這棲山蓋了這座道觀。

“姚叔，我秦大叔平時待人和善，怎麼會兒得罪了牛道人？”一個在縣城開小書店，一個在城外山上開道觀，兩個人怎麼想都很難有集，更別說這麼大的仇恨。

“你還記著苗苗跟你說得幾個懷疑對象嗎？”姚叔看了我一眼，“山路窄，慢點兒開！”

“嗯，那幾個人裡面有一個牛離田的，倆人之間莫非有關係？”我握了方向盤，稍稍點剎車，讓速度慢下來。我因爲心裡著急，所以車速很快。姚叔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這樣很危險。

“猜得沒錯！那個牛離田的正是這牛道人的侄子。這牛道人一生沒娶人，他把這個侄子看得比親兒子還親。牛離田找他幫忙，他一準兒不會推辭。而且，我看你秦大叔所中邪，朝這一片也只有他牛道人能會！”

我記著老貓說秦大叔有三五個競爭對手，其中競爭最激烈的也是這個牛離田。牛離田的書店跟秦大叔的店靠得最近。兩家的經營方向和消費羣也基本相同。所以存在競爭是避免不了的，聽店裡的員工說牛離田還曾找過秦大叔談合作的事，後來只看見牛離田不太愉快地離開。

當時並沒有聽見爭吵。但是不久後，秦大叔就開始昏睡不醒。

起初姚叔斷定下邪之人是牛道人的時候，我還暗自悱惻姚叔有點兒武斷，但因爲實在不瞭解這方面的東西，只希早點兒過來看看，若猜對了最好，若是猜錯了趕另尋線索。可是今天這番推敲之下，我再沒一點兒疑慮。

有機，有手段，我肯定這暗下毒手的就是牛道人，幕後的主使之人就是他的侄子牛離田。

“姚叔，拐過這個小村子，再往前就是棲山了！”

“趙子，在前面停車吧，把車留在村子裡。我們步行上山。”

“好！”

天漸暗，烏雲遮頭，眼見大雨將至。我用眼神詢問姚叔。他見我看過來，依舊堅定地朝前走。

不一會兒，開始打閃，如同刀斧劈開穹廬，閃電像樹杈一樣分開，之後就聽見一陣轟隆隆的雷鳴在耳邊炸開。走在山上，不管是閃電還是炸雷，都覺離自己特別近，彷彿一擡手就能到似的。

開始的一段山路還算好走，隨著青石板臺階鋪砌的山路到了盡頭，加上雨水越下越大，山路開始變得崎嶇陡立，這時候登山實在不易。

我看了眼前面的姚叔，大雨狂瀉的山路上，這個材枯瘦的老人此時顯得特別堅定！

我收回目，繼續跟在姚叔的後面登山。

這最後一段山路更加泥濘溼，我和姚叔費了很長時間，纔再次見到青石臺階，隨即一座小道觀出現在眼前。

“姚叔，到了！”我指著道觀興得有些誇張。

“嗯，我們走！”

小道觀本來香客就，加上這大雨天氣山路難行，此時的道觀倒是更多些蕭索。

姚叔帶我捋著牆走了一圈，選擇了右側一矮牆翻道觀，

道觀裡面，青石鋪路，幾株蒼松翠柏枝椏錯。正中是一座大殿，兩旁幾間房屋，果然很小。

“姚叔？”我打量了一圈，雖說房間不多，但是也不能像無頭蒼蠅撞，一旦被人發現，秦大叔可就危險了。於是我開始詢問邊這位老先生。

“別急，我看看再說！”姚叔說完，便尋了一避雨的地方，開始打量四周房子。

姚叔一邊觀察，一邊排除目標。

大殿主位，是拜祖師爺的地方，香客叨擾，必然不會是。臥房要淨，也不會用來做這種勾當。廚房生水火，也不是……

突然，姚叔眉頭微皺，似乎有了發現，一邊潛行一邊招呼我跟上來。

這是一間儲的雜貨房，裡面有一個道服上的油漬都能把人腦袋撞出包的小道士，手裡正拿著細針，扎著什麼東西。他面前地上擺著一圈白蠟燭，三長七短共十，此時只剩下一長一短還跳著火苗。

我看了眼姚叔，是這裡，沒錯了！可是這扎東西的小道士肯定不是牛道人。

姚叔似乎看出我的疑，小聲說：“這小道士沒準是個徒弟，咱們就先擒下他再說。”

我當然不反對，進來半天不見牛道人的影子，只能先控制住小道士再說。

我悄悄推開房門，但最後還是發出了咯吱一聲。

正專心扎東西的小道士聞聲急忙擡頭。正看見我躡手躡腳推門的樣子。，我也終於看清了小道士手裡的東西是啥，那是一個小草人，上面寫著秦大叔的名字，還有一花白的頭髮。

我看見幾細針紮在小草人前，位置和秦大叔包紮的部位一樣。

想到這，我頓時火冒三丈，撲上去要搶奪小草人。

“哪裡來的賊？”小道士一見我突然撲來，只微微一愣便護住手裡的草人，躲開我的虎撲。

“背地裡做髒勾當的，反來說我是賊？”我自然不會客氣，當我看見寫著秦大叔名字的小草人時，就顧不上冷靜了。

門外的姚叔罵了句，小兔崽子，魯莽！

小道士把小草人別在腰間，舉起拳頭打我。我看小道士比我矮小，存了心欺他，也是一拳打去，兩個拳頭撞在一起，我只覺打在了牆上，又又疼！

再看小道士，卻是看著我鄙視一笑，然後一步邁出要來抓我肩膀。

我知道小道士也是個練家子，右臂趕放出氣，喚來長刀。

小道士見我右臂詭異，也不再赤手空拳，從綁上拔出一把短劍，衝我明晃晃兒挽了個劍花。

“道爺不殺無名之輩，小賊留下姓名！”小道士彷彿吃定了我，早早地判了我死刑。

“就怕你沒這本事！”我還了一句。

小道士雖然年歲不大，但殺伐很果斷，看我跟他擡槓，二話不說，拿劍就刺。

我忙招架，太快了！

以前，我只看到朝墓地裡面的小鬼被我和老貓折磨得要瘋，就盲目地以爲我和老貓已經很厲害了。可見識過了小孩那樣的厲鬼和麪前比我還小的小道士，我發現自己之前有些坐井觀天了。這個世界遠比我想象的要厲害，至比我現在要厲害。

長刀最終難以招架，小道士的短劍磕開長刀之後，朝我的脖子刺來。

就在這時，站在門外一直沒有現的姚叔手了，他第一時間竄到我邊，使勁握住了小道士的手腕，隨著手勁變大，小道士手裡的短劍最終掉在地上。

“啊！”小道士吃痛大喊，我怕他招來其他人，下自己還很溼的子，塞進了小道士的。

“讓你！”

姚叔一個手刀劈暈了還跟我眼神較勁的小道士。捆好之後讓我拿東西去外面接點兒雨水。

被澆醒的小道士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地上，裡還咬著溼乎乎的子，就要掙扎起來。我看見他一臉乾嘔的表，心頓時好了不，也冷靜下來。不等姚叔吩咐，就從小道士的腰上搜出了小草人。對姚叔說：“姚叔，咋辦？”

看清了拿在手裡的小草人，我又往小道士的腦袋上踹了兩腳，！狗犢子！真他孃的狠！

小草人前都已經被扎爛，竟有些滲出！這小道士前幾日不知道咋折磨秦大叔的，小草人都這樣了，那真人遭的罪可想而知。我的心糾在一起，恨了牛道人一夥。

小道士被我踢得撞倒在地上。我還要上去揍他，卻被姚叔攔了下來。

“趙子，冷靜，守本心！”姚叔眉頭皺，點按我的太，我別衝。

大約三五分鐘，我緩過勁兒，衝姚叔激地笑一下，保證不會衝了。

接下來的事給姚叔，這枯瘦的老頭詢問也有一套手段，沒一會兒，小道士就將他的師傅牛道人合盤供了出來。

我和姚叔將小道士藏在大殿的供桌下面。一番合計之後我換上小道士的髒服，拿著假草人裝模做樣地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