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覺得,北狄會為了你們而為難我麼?”秦歆冷笑,“你們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實際上,北狄人本就不會在意你們的生死。畢竟背叛舊主的人,兒就不會被任何人瞧得起!”
聽見秦歆的話,幾乎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們先前自以為被北狄青睞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還從未想過這一層。
轉念仔細想想秦歆的話,他們一個個汗如雨下。
秦歆不疾不徐地道:“所以,你們是要說真話,還是要像剛才的細一樣去死?你們自己選一條路就是。”
“我……回稟郡主。”剛才跳得最兇的人,如今也只能屈服于現實。他咬了咬牙,不愿地道,“小人說實話就是。”
秦歆勾:“很好,算你們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程漢山,你來詢問吧。”
說著,秦歆打了個哈欠,回帳篷去補眠。
程漢山對北狄人恨之骨,對秦歆指派給他的活計自然是十分滿意。
他冷哼一聲,虎視眈眈地看向那群細。
細們一個個哆嗦了下,從脊梁骨后頭升起不祥的預。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栽了。
……
這一次,程漢山沒有遇見多抵抗。
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的境之后,待起自己的事來,也就格外的利索。
畢竟這群人已經背叛過大衍和秦歆一次,再背叛起北狄來,也就沒了什麼負擔,一個個沒等程漢山用刑,便吐了個痛快。
只有二賴子死活不肯在程漢山面前招供,非要見到秦歆之后再說。
程漢山無奈,便將他帶到了秦歆面前:“郡主,此人說是有話要對您說。”
秦歆聞言從榻上抬起頭,了眼睛,困意朦朧地道:“怎麼,不就是一個北狄細麼。難道這個細格外有什麼不同之?”
程漢山道:“聽說,他不是北狄的細。”
“什麼,不是北狄的間隙?”秦歆有些意外,看了二賴子一眼,“難道他是西戎的細?”
按理說,西戎對大衍給北狄糧草的事,也應該十分在意才是。
程漢山怒瞪了二賴子一眼,一聲斷喝:“聽見沒有?郡主在問你話!”
二賴子哆嗦了下,一臉苦相地搖頭:“回,回郡主的話,也不是。”
秦歆懶洋洋地問:“那你到底是誰的細?”
“回……回郡主。”二賴子小心地咽了咽口水,道,“小人是京中魏國公府,李兆李大公子派來的。”
“……”
秦歆頓時一怔。
二賴子沒等秦歆再問,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這件事說了個一清二楚。
秦歆聽得微微瞇起眼睛,若有所思。
良久,淡淡道了一句:“行了,我知道了。”
二賴子松了口氣,小聲道:“那,小人的命……”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秦歆淡淡看了二賴子一眼,道,“等到了邊境之后,再給邊軍置吧。”
不管怎麼說,他在秦歆手底下,好歹是逃了一條命出去。
二賴子松了口氣,激地磕頭道:“多謝靖邊郡主開恩。”
秦歆擺了擺手。
程漢山會意,帶了二賴子下去。
秦歆隨即看向坐在一旁的袁景知:“眼下,軍中的釘子已經沒了。咱們今晚就出發,往邊境走吧?”
袁景知勾了勾,頷首道:“好。”
兩人一拍即合。
于是當夜,秦歆趁著夜便往前開拔,行軍離去。
一行人很快到了秦家軍的營地。
秦歆讓軍隊暫且駐扎在營地外頭,讓程漢山去傳話給秦志和秦然,告訴他們,回來了。
秦志和秦然一聽這消息,馬上震不已,親自去迎接秦歆。
秦志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大罵秦歆一頓。罵不顧自己安危,先前居然一個人回到了危機重重的鎬京。
然而,任他想了千般萬般的話,在看見秦歆黑了瘦了的面容之后,也說不出了。
秦歆沖秦志笑了笑,從馬上跳下來:“父親。”
“好,好孩子。”秦志心一酸,一把抱住秦歆,“你回來了,父親真是高興得不得了。”
秦然站在旁邊,咬牙切齒地道:“咱們秦家這麼多人,偏你是個不省心的。先前皇上做了多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你自己心里難道就沒個數麼。難道大哥在邊境就不能好好保全自己,還要讓你來保護?你……哎喲!”
一句話還未說完,秦然頭上就挨了秦志的一個栗子。
秦然瞪著一雙眼睛,委屈得不行:“父親,你為什麼要打我?!”語氣滿是控訴。
“打你怎麼了,難不你老子還打不得你了?”秦志也瞪著一雙牛眼,怒氣沖沖地道,“你小妹子剛從京師回來,千里迢迢跋涉不易,你竟敢這樣罵。我看,你本就是沒把我放在眼里!”
“父親,我……”
秦然氣得不行,索一扭頭,不說話了。
秦歆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忽然鼻子一酸。
若是秦云也能站在這里,而不是至今仍困于西戎安伊公主的宮殿,那就好了。
“父親,閑話先不說了。”秦歆深呼吸了片刻,道,“我還有正經事要和你們說呢。”
秦志頷首道:“好,咱們進去說。”
秦歆、袁景知便和秦志秦然一起,進了中軍大帳。
到了帳篷里,邊沒了外人。秦志和秦然便立刻一掀袍角,沖袁景知跪下,道:“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袁景知連忙手,將秦志扶了起來:“秦將軍和將軍不必多禮。此番孤離開邊境軍營,已有一段時日。有勞二位幫孤瞞。”
秦志嘆了口氣,胡子道:“這件事原是臣該做的,太子殿下若是還將臣當作自己人,便不要再提。”
袁景知淺淺勾:“好,孤不提了。不過對于鎮國公的大恩,孤自然會一直記得。”
秦志沒有再說這個問題,而是轉過頭去問秦歆:“歆兒,你這回從鎬京來到邊境,可遇見了什麼問題不曾?”
“的確是有一件事,需要父親幫我解決。”
秦歆沉穩頷首,先是將醴泉城里的事輕描淡寫地告訴了秦志,接著又將路上找出細的事,也都告訴了他。
秦志沒想到秦歆這一路上居然如此艱險,聽得額頭上青筋跳,生生拔斷了好幾胡子。
等秦歆把話說完,秦志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這北狄未免欺人太甚了。還有鎬京那邊,一個宮妃居然也敢如此欺凌老夫的獨生,難道當老夫是死人嗎?”
秦歆淡淡道:“父親,眼下我已經在邊境,許多事既然傷害不到我,便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還是即將到來的事……譬如,給北狄送糧。”
送糧。
一提起這兩個字,秦志的眉便狠狠地糾結了起來,沉聲道:“茲事大,咱們還得從長計議才行。”
秦歆淡淡道:“兒也想從長計議,但恐怕咱們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相信北狄那邊很快就會接到我們已經來到邊境的消息,使臣也會立刻上門,向我們催討這筆糧草。”
秦志皺眉道:“不錯,定會如此。”頓了頓,又道,“實在不行,咱們就按照先前的計劃,直接去北狄搶糧草。”
袁景知搖頭道:“恐怕不行。這個計劃太過簡單暴,先前我們這里又有人走了風聲。北狄的朝廷從來不乏聰明人,只怕他們早就推斷出了我們接下來有可能會采取的做法,提前布好了防范。”
秦然蹙眉:“那咱們該怎麼辦?”
袁景知道:“還有三天時間,咱們不妨等等再說。先等探子去沿路打探一下北狄那邊的布防之類,再制定計劃。”
秦志想了想,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好了,歆兒、太子殿下。你們長途跋涉還未休息,暫且去我給你們安排的營帳里歇息片刻吧。”
秦歆頷首:“好,謝過父親。”
袁景知亦是優雅地應聲:“多謝鎮國公。”
兩人被兩個親兵,各自帶到自己的帳篷那邊。
這時,袁景知才注意到,秦志給自己安排的帳篷位置,居然和秦歆的帳篷中間,說隔了十幾個帳篷那麼遠。
這鎮國公,未免也太防范于他了……
袁景知忍不住苦笑了下,搖搖頭進了帳篷。
而秦歆那邊,也對秦志的心思一目了然,不由好笑。
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秦然神神地進了秦歆的帳篷,將一個紙包遞給了。
秦歆掂量一下那輕飄飄的紙包,約聞到一子香氣。
那香氣清雅得,卻又稍縱即逝。秦歆便將高的瓊鼻湊到紙包旁邊,想要仔細聞一聞。
秦然將秦歆的作看在眼里,連忙攔住:“使不得使不得,可不能聞。”
“為什麼?”秦歆將紙包放在手上,上下拋擲了一下,問道,“這是何?”
秦然一字一頓,神兮兮地道:“蒙汗藥!而且,是那種強力蒙汗藥!就這麼一個小紙包,便足夠麻翻幾百人的那種蒙汗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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