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后隨即看向秦歆,嘆了口氣,無奈道:“太皇太后還記恨著你們,又哪里肯來你們的大婚儀式呢。”
“記恨?”
秦歆還是頭一回聽見這樣的事,不由疑。
“不錯,就是記恨。”宋太后頷首道,“你們對皇上……不,你們對皇叔皇帝做的事,太后怎會不知。皇叔皇帝失去了權位之后,每日在林貴妃從前的宮中,只是一味的喝酒消愁。先前他還會找復了位的棠太嬪去解解悶,但棠太嬪也害怕得罪你和皇帝,便沒有再去過皇叔皇帝那里。如此一來,皇叔皇帝這心便更加郁結了。聽聞最近,他已經漸漸的沉湎于酒之中,連腦子不清醒了。”
秦歆聽得皺眉:“他這也是自暴自棄了。”
“不錯,自暴自棄。”宋太后點頭,很是贊同秦歆的話,想了想,又道,“其實皇叔皇帝這個人,心當中并沒有什麼大志氣。說到底,他就是一個得到了好機會,才會一躍為皇帝的。論到里,他卻是完全配不上這樣的權位。說實話啊,哀家心里一直覺得,他連做一個守之君的本事都沒有呢。”
秦歆起初聽見這話,覺得有些詫異。想不到宋太后對自己夫君的評價,居然如此之差。然而轉念想想,又覺得沒什麼稀奇的。畢竟宋太后和代宗做了那麼久的夫妻,對代宗自然是了解的。
兩人正說話間,前頭的禮已經了。袁景知進了坤寧宮,要跟秦歆行過最后的禮節,便會正式為夫妻。
宋太后連忙為兩人主持婚儀。
一個時辰之后,儀式全部結束。
宋太后含笑帶著禮儀嬤嬤們離開,將空間留給秦歆和袁景知。
袁景知深吸了一口氣,便要手及秦歆的帶。
雖說先前他們曾經在同一個帳篷里住過,但那畢竟是萬不得已之下,才發生的事。對于周公之禮這一方面,他們卻是始終守之以禮,沒有毫的逾越。
而如今……他和秦歆即使做了那樣的事,終于也不算是越禮了。
袁景知還未來得及抬手,秦歆忽然想起什麼,說道:“袁景知,聽說皇叔皇帝已經喝酒喝得神智都不清楚了。太后也在因此而記恨于你,是真的嗎?”
“……”親熱的意圖被人驟然打斷,袁景知有些挫敗地頷首,“不錯,是真的。”
秦歆蹙眉道:“太后在后宮已經居住了這麼些年,比你比我資歷都深。若是太后記恨于你,那還真不一定能做出什麼事來。咱們兩個一定要小心應付才是。只是太后占據了孝道的大義,要對付,還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袁景知,你想到什麼法子沒有?”
說起正事,袁景知收回手指來,蹙眉道:“對于這件事,我暫且還沒有什麼想法。只能暫且從外圍切斷太后和外界的聯系,架空罷了。”
“嗯。”秦歆點點頭,提醒袁景知,“這件事你要做得小心一些,不要讓外人說你不孝。”
袁景知頷首:“你放心,我理會得。”
“還有李家那邊。”秦歆想了想,又說,“李兆那邊的事,的確是有些讓人為難。畢竟他的份,還有……”
“說夠了沒有?”
眼看著秦歆這喋喋不休的小,還要吐出更多的外朝局。袁景知終于有些忍不了地出手,將秦歆死死在床上。
“袁景知……”
秦歆低呼一聲,接下來的聲音,卻很快就被吞沒在了袁景知的瓣當中。
夜漸深。
紅燭搖曳,燭淚雙雙。兩龍喜蠟的淚滴漸漸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
后宮中,燭影深深。
偌大的慈寧宮殿,只有太皇太后一人而已。
太皇太后冷眼看著外頭的繁華,眼底是不住的憎恨。
今天外頭的吹打禮樂之聲,通通都聽見了。
只是這樣的喜慶,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要不是外頭的這群人坑害了可憐的兒子,又怎麼會有現在的喜慶?
太皇太后越想越是憤怒,死死咬住不說話。
一道修長的影,驀然在后的簾幕中出現。
李兆從簾幕后頭走出來,恭敬地躬道:“見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對李兆的出現并不到意外,只是咬著牙齒一字一頓地道:“不要哀家太皇太后!哀家絕不承認,如今的皇帝是袁景知這個黃口小兒!”
“有些事不管您承不承認,都已經發生了。”李兆頓了頓,淡淡道,“不過,太皇太后娘娘。以往不諫,來者可追。您若是與我聯手,或許還能讓皇叔皇帝重新回到皇帝的寶座上。”
太皇太后眼神一:“哦,哀家要怎麼做?”
“眼下,那皇帝的寶座上已經坐了一個人。”李兆溫溫和和地一笑,笑容里卻掩蓋著無限殺機,“若要讓皇叔皇帝重新登上那個位置,那麼如今,那個位置上的人就一定要清除掉才行。”
“哦,不愧是北狄皇最看重的皇子。”太皇太后聽得怔了片刻,隨即冷笑起來,“你這手腕和心機,還真是厲害得。”
“比不得太皇太后您老人家。”李兆淡淡道,“我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已,您卻是百煉鋼。有您和北狄聯手,皇叔皇帝一定能奪回自己該拿的東西。”
“是啊,這原本就是他該得到的東西……”
太皇太后低低地叨念一聲,轉過頭去失神不已。
其實對于代宗殺死太宗的事,并非不知。只是本就樂意看著小兒子上位,加上小兒子對自己一直還算孝順,也就對這件事睜只眼閉只眼,裝作看不到罷了。
只是現在,袁景知篡位代宗,這件事就讓很不了了。
代宗篡位也就罷了,袁景知又算個什麼東西。
所以,一定要讓袁景知死了!哪怕最終回到大位上的人不是代宗,而是大皇子袁景晟,也是好的!
……
幾日后,皇宮門外。
秦若蓮張地攥了手掌,想想先前李兆的囑咐,不由吞了吞口水。
先前雖是見過袁景知幾面,但那個時候,袁景知還是個不寵的太子。當時,本就沒將太子放在眼里,自然也想不到,如今的袁景知會為九五之尊,高攀不起的存在……
想想袁景知,秦若蓮便覺得張。
只是即便再怎麼張,這一關還是得過。
耳邊,重又響起李兆先前的囑咐。
“若蓮妹妹,你若是能將這件事辦得穩妥,我便娶你回家。你自管放心,到時候我能給你的東西,遠遠比我是李府長子的時候,還要多許多!”
為了李兆,拼了!
秦若蓮一咬牙一狠心,直接來到皇宮大門口,以皇后妹妹的份,去求見袁景知。
袁景知這幾日,對秦歆可謂是寵到了天上,要星星不給月亮。加上秦歆頭腦清楚、為人又明強干。一時間眾人都對秦歆害怕又畏懼,恨不得從各方面討好才開心。
如此一來,對秦若蓮的要求,這群人自然也是不敢阻攔。
秦若蓮便這樣順順利利的見到了袁景知。
袁景知看見秦若蓮,卻是皺起了眉頭。
他曾經以阿知的份,待在秦家許久。因此他自然知道,秦若蓮和秦歆并不對付。
所以眼下,秦若蓮忽然以秦歆胞妹的份出現在他面前,這件事就顯得無比離譜。
袁景知頓了頓,淡淡問:“你來到朕面前,所為何事?”
“回皇上。”秦若蓮咬了咬,一狠心,低聲音道,“臣要說的事,茲事大,請皇上遣散左右!”
“不必。”袁景知連看都沒有看,冷聲道,“事無不可對人言。秦二小姐若是有什麼不想在眾人面前說出的話,就說明你要說的容,恐怕不太合適。你要麼在這些人面前把話說完,要麼現在就走。二選一,你自己選。”
袁景知的話語很平靜,卻有種讓人不可忽視的力量。
秦若蓮一狠心,又著頭皮道:“這件事和皇后娘娘有關,請皇上遣散左右!”
袁景知眸一寒:“秦若蓮,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臣知道。”秦若蓮磕了個響頭下去,第三次說,“臣請皇上遣散左右!”
袁景知瞇起眼睛看了半天,終于冷聲道:“爾等通通下去。”
俞落帶著下人們離開。
袁景知面無表地看著秦若蓮,冷聲道:“說說看,秦若蓮。你到底想對朕說什麼?”
“臣……”秦若蓮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不敢看袁景知,按照李兆教給的話說,“臣先前曾經見過,李家的大公子和家姐有。”
“?”袁景知重復了一遍,似笑非笑,“這就是你想說的?”
秦若蓮著頭皮頷首:“是!”
“很好。”袁景知聲線一寒,“那朕就帶你去皇后面前,和好好對質一番。”
“不要!”秦若蓮大驚失,下意識地喊道。
“方才言之鑿鑿,這會兒又嚷嚷著不要。”袁景知冷聲,“秦若蓮,你還說自己不是有意要破壞皇后聲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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