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人生 -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來了

“自從肖楠失蹤以后，我們就一直在努力搜索。我們這些常年跟雪山打道的人，對雪崩這種事還是有準備的。雪崩并不像電影電視里演的那麼可怕，只有懂規避的方法，危險不是不可避免。”胡楊隊長停下來，跟侍在端并肩走在一起，說道。

侍在端看了一眼高大的胡楊隊長，他這麼說，是在勸自己嗎？他聽出來了，胡楊隊長的話沒有多底氣。雪崩，那是多可怕的一件事，雖然對于雪崩的了解，大多來自于影視作品，可他仍然可以想像出來，高山上積雪，突然之間傾塌下來，那是多麼可怕的事。

海嘯可怕，地震可怕，颶風可怕，雪崩呢？頃刻之間就會奪去人的命。

他自然不相信，人埋在雪下能活五天時間。現在，他期盼的唯一奇跡，就是他的人不是埋在雪下，而是按胡楊隊長說的，躲到了懸崖下面。可是，那樣的幸運，會發生在他的人上嗎？他的人，從崖上跌落下去，還懷著三個月的孕！

侍在端抬起頭，看著茫茫雪山，心里越發地空寂。他沒有回答胡楊隊長的話，他說服不了自己。可心里卻總有一個聲音在呼喊——侍在端，快來救我！

張兵一直走在前面，沒有回頭看兩人一眼。肖楠失蹤的消息，他是在第一時間得到的。他瘋了一般，沖到現場，本不顧隊友的勸阻——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一次發生雪崩。更何況，他呼喚肖楠的聲音太過洪亮，極有可能再次發生雪崩。

是胡楊隊長的鐵拳把他打醒了，跟國家登山隊取得了聯系，派了專業隊伍，進山搜救。

張兵已經是第三次來到現場了。他不死心，活要見人，死也要見人。他不相信，他和肖楠在一起這麼多年，會一點應也沒有。他相信，肖楠還活著，因為他還有好多話沒有對說。

通向肖楠落下懸崖的路，越來越不好走，即使如胡楊隊長和張兵這樣的老登山隊員，也是氣吁吁。幸虧侍在端有未央功法護，不至于跟不上他們兩個人的腳步。

“胡隊長，現在還有人在這里搜救嗎？”侍在端劇烈地著氣，山越高，氧氣越稀薄，對人質越是巨大的考驗。

“有。有兩組人在搜救，以們失蹤地點方圓五公里，拉網式搜救。”

侍在端饒是目力驚人，在這茫茫一片白雪中，他真懷疑自己得了“雪盲癥”。胡楊隊長和張兵都帶著墨鏡，他沒有戴。

“你還是把墨鏡戴上吧，雪反的太，會把你眼睛刺壞的。”胡楊隊長看著侍在端瞇起眼睛，眼角似乎有淚流下來，便說道。

侍在端從背包的側袋里掏出墨鏡，戴上以后覺得眼睛舒服多了。“謝謝胡隊長。”侍在端作了一個深呼吸，說道。

“小子，你真是好運氣，有這樣一個好姑娘，一心一意地跟著你。我聽說，你有家有老婆？”

肖楠是個謹慎的人，表面上冷冰冰的，心里有話一直窩在心里，如果不是張兵追得，別人本不知道著侍在端。如果這次不是背包里的日記，恐怕這輩子也沒有人知道侍在端到如此之深。

“胡隊長，我對不起肖楠。我不但有家有老婆，還有四個兒。”侍在端覺聲說道。

肖楠很有原則，他家里的事，不會告訴任何人，不但是在保護自己，更是在保護他的家庭。

“什麼！還有四個兒，那我們肖丫頭可真是錯人了！小子，不是我說你，你就不應答應。你已經有家了，而且還當爸爸了，你怎麼忍心看著一個大好年華的姑娘因為你毀了？”

侍在端不想再說什麼，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如果肖楠還活著的話，他會把所有的都給，他不會再去管別人的目，也不再管曉姿是什麼，他們，們都是他的人，他不允許們活在痛苦中！

“你小子，跟肖楠丫頭好就好吧，你也應該斷了的念想，你們這樣牽扯不斷，還把人給睡了！”

想起幾個月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時的就像一個天使，突然從天上降臨人間，讓他整個人都神起來。他什麼時候開始真正上肖楠的人呢？或許是在紅石峽的時候，他的心里就已經為預留了位置吧！

“胡隊長，你們怎麼又上來了？我們打算再搜一遍，就這樣了。即使沒被雪埋到地下，在這種低氣溫條件下，人恐怕早已凍冰坨子了！”遠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侍在端這才注意到，大約100米開外的地方，正站著一個穿紅登山服的男人，因為距離遠，他看不清那個男人長得什麼樣子。但一聽他說的那些話，侍在端火冒三丈。

“胡隊長，這人是誰，他憑什麼說肖楠已經凍冰坨子了？”侍在端冷冷地說道。

“這是我搜救隊的負責人，韓軍。他有著多年的搜救經驗。其實——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說實話，小子，我讓張兵給你打電話，實際上就是想讓你看看肖丫頭的。”

“不！肖楠肯定沒事兒。你得相信我的第六覺。我們是人，這種覺是很準的。”侍在端打斷了胡楊隊長的話，他一直在心底勸自己——肖楠還沒死，在等著他！

胡楊隊長怔在原地，反應了半天，這才說道，“誰也不希肖楠出事兒。那丫頭，對你心思太重了。如果真地回來了，你必須得好好考慮一下你們的關系，是要還是要你老婆？”

如果不是現在十萬火急，侍在端用那苦臉一定會給胡楊隊長一個代。有人替肖楠出頭，侍在端很欣。胡楊隊長并不知道自己還有兩個鐵定的人。那倆人，一個比不一個不是省油的燈。

“胡隊長，你覺得現在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嗎？當務之急，是把肖楠找回來。我的覺，肖楠還活著。胡隊長，你們還有什麼危險的地方沒搜到嗎？或者是忽略了某個小地方？”侍在端四顧群山，沉聲問道。

“沒有啊，我們做的可是地毯式搜救，犄角旮旯基本全都找遍了。如果真地被埋在雪下，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因為這里是永久凍土帶。”胡楊的聲音著哽咽，侍在端的心突然向下一沉。

肖楠還活著，愿意雖然好，可他也不得不考慮一個事實——肖楠有可能已經長眠在這里了。

寒冷的空氣鉆進他的肺里，侍在端頗不好，強忍著快要流下來的淚水，帶著極濃得的鼻音，問道：“胡隊長，我不管，無論如何我要看到肖楠，不管是生還是——你要幫助我！告訴我，還有哪里是搜救的地方。”

這個時候，韓軍也蹣跚著走了過來，他大口地呼吸著，摘掉風鏡，大聲喊道，“胡隊長！你看看，這里已經被咱們搜了幾遍了，人恐怕真地不行了！”

韓軍沒有注意到侍在端，他以為，侍在端只是跟隊長一起過來的登山隊員。

“胡說八道！我問你，還有哪里沒有找？！”侍在端上前薅住韓軍的領，也摘掉了墨鏡，冷厲的目讓韓軍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

韓軍絕非一般人，如果不是有強橫的格，也不可能在這樣一支特殊的隊伍里擔任隊長。只是一愣神兒的功夫，韓軍反手把侍在端的手扳了下來。侍在端并沒有用力，他不想跟任何人起沖突，薅住他的領，只是因為他說的那句話。

“你是誰？憑什麼這樣跟我說話？”韓軍冷冷地看著侍在端，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表。侍在端以為，是在這里工作時間長了，凍的麻木了，所以才找不到喜怒哀樂的表。

胡楊看兩人一副斗的樣子，抱著胳膊想看看熱鬧，能在海拔4000米以上打架的，那質絕非普通人可以比。韓軍的本事他知道，但這小子的功夫，他還真沒看出來。不過，看他輕易薅住了老韓那小子的領，就不是什麼善茬兒。

“軍，他是失蹤人肖楠的男朋友。小子，你跟韓隊長客氣點兒。肖楠的事兒，人家可是一直在忙，你不謝也就罷了，還對人兇的！你以為，老子們都尿你是不是？！”

“胡隊長，我只是想知道，還有哪個地方沒有搜救，現在多耽誤一分鐘，肖楠就會有生命危險！”

“說什麼呢！小子，是誰在耽誤？你這是什麼態度？”胡楊看韓軍因為侍在端的無禮，臉沉了下來，趕打圓場道。

“你們先別批我了，等我把肖楠找到，你們再集中教訓我！韓隊長，我侍在端，是肖楠的男朋友。剛才的事兒真是對不住，現在，請您告訴我，搜救的地方還有哪里沒派人進去過。”

韓軍上下打量了他一通，目里閃著不明白。他那心里，一直在想一個十分重要的話題——為什麼這個小子在海拔這麼高的地方，居然如此輕松。要知道，就是像他這樣的老登山隊員，在這個地方也得累得跟個狗一樣！”

看韓軍一直看他，卻不回答他的問話，侍在端還以為這人腦子瘋了呢，可他現在有求于人，還得講究點禮貌。剛才如果不是胡楊隊長及時溜泥抹兒，這韓隊長可就退了。

“韓隊長，你們還有哪里沒有去過？”侍在端又問了一遍。

胡楊站在一旁，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這小子，真夠虎，肖楠掉下了鬼魂崖，從那兒掉下去的人，生還的機率基本為零啊！

鬼魂崖在教科書上什麼，連胡楊也不知道。在他眼里，那個地方真正是常聚鬼魂的地方！他雖然不迷信，但太多的事實已經證明了那個地方的可怕。

“要說我們還沒找的地方，就是鬼魂崖了！有人看到肖楠姑娘從那里落下去的。但是不是落到了那里，我們也不知道。鬼魂崖那個地方，特別鬼，沒有人從那兒出來過。”胡楊隊長咬了一塊餅干，鼓漲起腮幫子，說道。

“鬼魂崖在哪兒？”

“我們不能告訴你，你現在太沖！不能因為你一時地沖，再把你扔到這里！”胡楊隊長吼道。

“侍在端，你別逞英雄主義！鬼魂崖是你能去的地方嗎？”張兵也吼道。

“是啊，小伙子，你以為這鬼魂崖是你能夠征服的嗎？這里的人，包括胡楊隊長，也不敢輕易說要下鬼魂崖！”韓軍也附和道。

“都別說了！”侍在端低吼一聲，“別說了，各位，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個鬼的鬼魂崖在哪兒！趕帶我過去！”侍在端的目，由冷厲變熱切，似乎傾刻間這片雪山就會消失一般。

“好小子，今天老子就陪你走一趟！”胡楊隊長背起背包，沖侍在端揮了揮手。

“我也去！”張兵也跟了上來。

“你給老子滾回去！”胡楊隊長回頭踹了他一腳，張兵一屁坐到了雪堆里。

“隊長！”

“隊什麼長！你要是眼里還有我這個隊長，也就馬上給我滾回去！讓你在營地休息，你非要跟著來，我容你了，你對肖丫頭那片心，我也。可現在不行！他想去，因為他們倆的關系，也是對他們的見證！你已經盡力了！軍老弟，把這小子給我看住，別讓他跟過來！”

侍在端沒有心思理這些，在胡楊隊長的怒吼聲中，他已經向前走了過去！

胡楊隊長三步并作兩步跟了上來，后響起了張兵的吼聲——隊長，我帶他去，你回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喝罵聲和怒吼聲。

“胡隊長，張兵這小子，是把好手，如果不是因為我，他跟肖楠，倒是很好的一對兒！”侍在端踩著積雪，悠悠地說道。

“你小子，這時候就別瞎想了！我信你，你能覺到肖丫頭的存在。我也盼著，肖丫頭能活下來啊！”胡楊隊長嘆息一聲。

鬼魂崖，那個地方可其的詭異啊！人摔下去，會碎骨不說，就是僥幸沒有摔死，低溫呢？野呢？食品呢？這些，可都是人活下來的必需品！

鬼魂崖還有兩個小時。兩人的裝備，都換了搜救隊里最好的，一前一后兩個高大的影，在這茫茫雪山中，顯得格外渺小。

侍在端看著遠的懸崖峭壁，心里默念著——肖楠，堅持住，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