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聽到這話，熱淚盈眶，搖搖頭，對著柳如是道：“夫人，我不回去，我要一輩子伺候夫人！”

柳如是再次有氣無力地看向小芽，道：“傻瓜，當下人有什麼好的。你隨伊伊回去，以後找個好男人嫁人就行。我在這裡也好，有老爺照顧，你也不用擔心！”

杜衡原本覺得小芽是柳如是的丫頭，放回去，是不願意的。但柳如是主僕深，唸叨小芽伺候那麼多年，放回去鄉下，也是理中的事。

再說柳如是說他會照顧好，好像小芽不走，就是因爲不放心的樣子，這話讓他一聽，馬上順著柳如是的話，道：“這是自然，小芽你明日把東西送來後，跟著伊伊回鄉下去吧。伊伊，這小芽是你小嬸孃的丫頭，到了鄉下，你幫襯一點，有合適的男人，就讓嫁了。”

杜伊點點頭，手拉跪在地上的小芽，對柳如是道：“小嬸孃放心，伊伊一定會替找個好男人的。你且好好在這裡歇著，晚上我讓小芽把東西送過來。我這兩天就得回去了，桃花那肚子等不得。”

“伊伊，謝謝你！”柳如是說完後，閉上眼睛，好似睡著一般。小芽看到這，流著淚，對躺在牀上的柳如是磕了三個頭後，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向牀上的柳如是。

等人都走完後，杜衡看到柳如是好像睡著了，這纔來到杜淩氏和他的房間裡。當看到杜淩氏一臉詭異的笑容看著他之時，心裡一。隨即想到那個野孩子和五十萬兩銀子，還有柳如是的孩子差點沒了的事，心中的惱火之意更甚。

他越是惱火，看著杜淩氏就越是不爽，上前手就給了狠狠一掌：“你爲何要這般做？”

杜淩氏不說話，只是恨恨地看向杜衡。

“賤人，我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杜衡這下直接抓著杜淩氏的頭髮，將心裡的恨意越發的濃郁。

“爲什麼？老爺你一年裡，有大半年都不在府裡。我一個深閨婦人，也有需要。那能怎麼辦，你在外面找人，那我就在家裡找唄，能有什麼？”

這話，讓杜衡氣笑了，當下走到牀邊，提起筆道：“像你這般婦人，沉潭都太便宜你了。今日我先將你休棄，既然你這般想要男人，那我就送你到那地方去，好好一下。想來上次夜裡的事，也是你爲一解自己的想法，找的男人吧？賤婦，我總算是明白了，從你姨娘開始，你都是賤婦。你姨娘那麼老了，也這樣，生了一個你，更上一層樓。行，我全你！”

杜衡一邊說，一邊提筆在紙上落下大大的兩個字：“休書！”

杜淩氏看到他是真格了，暗笑自己，爲何當初還聽信他的話，說什麼都不會休妻的。那字條本就沒有用，他也沒蓋章什麼的。早就該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是什麼樣子的人才是。

“你要休了我可以，先把我的嫁妝還來，還有我姨娘給你那八千兩，你也一起還了我再說！”

杜淩氏這回是徹底的想開了，又不是沒有這個男人不能活。要是有了銀子，要什麼樣的沒有？比他年輕，比他力壯，還能夠以爲中心，繞著。

“想要銀子？別做夢了！那也是你兒子，你花錢救自己的兒子怎麼了？你要真想要，把你兒子送回牢裡去，把銀子退回來，你拿走！”

杜衡拿這話堵，杜淩氏就生了一個兒子，還真能下得了手？再說願意送回去，人家也不願意要。

“你……”杜淩氏忿恨地看了一眼杜衡，隨即眼眸一轉：“你要休了我可以，今日這事，你必須得去和兒子說。另外現在晚了，晚上我要在這裡歇一晚。明天一早我收拾一下，去我姨娘那裡住！”

畢竟夫妻一場，雖然杜淩氏做的事，讓杜衡著實憋不下這一口氣，但夜黑了，留一晚也沒什麼，便點頭答應。

他是不想和杜淩氏一個房間了，可柳如是現在不好，他也照顧不了，就讓馬管事找人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另住。

在這之前，他把爲何要休了杜淩氏的事，與杜志高說了，沒想到杜志高和凌芬芳的反應，比他還大。

杜志高想著了那五十萬兩銀子的事，凌芬芳卻想著，這下府裡沒了杜淩氏和杜紫琳，只要在杜志高的上多下些功夫，那在這個府裡的地位，算是牢靠了。

“爹，既然這樣，那就休了，我能理解你。娘這次錯的實在是太離譜了，那樣的孩子，也敢生下來，不，是居然和其他的男人攪合在一起，還妄想生下孩子，分這個杜家的產業。”

沒錯，杜志高想著都是，他娘要生其他野男人的孩子，目的是爲了分該屬於他的家產。這樣的娘，他本不需要。

凌芬芳又想，那之前那天夜裡的事，到底是誰的手筆？想了想，還是沒敢問出來，這樣的事，就當過去了，不能在提出來。若是讓杜志高知道了，只怕的下場和杜淩氏一樣。

當天夜裡，衆人睡得極爲的香，到了丑時，不知道是何人喊了一句：“走水了！”嚇醒所有的人。

就見杜府以柳如是住的房間爲主，那迅速兇猛，竄得很高，一下子吞滅了整個屋子。地，還能聽到有人犀利的尖聲。

“快，快救活，撲水，快！”

杜衡醒來的時候，看到是柳如是的房間，自己也親自跟著拎桶潑水。杜志高和凌芬芳兩人對視一眼，默默的笑了。

不過看到他們爹這樣，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只是每一次別人提一桶水，他們就三分之一的水，朝著那屋子潑去。

所幸撲救的還算及時，並未波及到其他的屋子。火是滅了，可是房子也塌了，早已了廢墟，因杜淩氏的屋子是一起的，也都被燒了一半。杜衡的心徹底的涼了，之前柳如是的房間裡，傳出來的哭聲，聽得很清楚。

“如兒……如兒……你回答我！”柳如是住的這邊屋子已經了廢墟，本無法進去。杜衡的心，痛的無以復加。他的兒子，他的妻，就這樣活活被燒死了？

這場火到底是何人放的，爲什麼會起火？這個疑問在他的腦海中，久久都散不去。

“說，是誰先發現這裡著火的？”杜衡的聲音中藏著怒意，雙拳握，若是讓他發現是何人，一定要他死無葬之地。

“回老爺，丑時初，奴才起夜時，看到一個人影才攢，隨後就起火了。奴才原本以爲自己看錯了，待了眼後，發現真的起火了，才這大聲喊出來。奴才看到，那人揹著一個包裹，好像是從夫人的房間裡出來的。因爲奴才沒看清楚，也不太敢肯定。”

杜衡聽到這，一腳踹來杜淩氏那搖搖墜的屋子，也顧不得房子會不會倒塌下來。當返現剩下那完好的一半以梳妝檯爲主，上面空空的，所有的東西都被清掃一空。找了幾個還算好的地方看了下，這才肯定杜淩氏走了，還帶走了自己的東西。

想了想不對，又回到自己的書房裡，翻找了半天后，就在服的袖兜裡找到了十兩的銀子。他那還未的二千兩銀子都沒了，這才癱坐在地上。

“爹，你在找什麼？”杜志高看到杜衡的舉，便心生納悶。

“完了，都完了。家裡本來就沒什麼銀子，你娘將我那最後的二千兩銀子，全都走了。家裡的那些金銀首飾，也全被帶走了。那場火，是放的。恨我，恨如兒，所以要如兒不得好死，哈哈，我還是太心了，讓住一個晚上，就住這樣。哈哈哈……”

杜衡笑著笑著，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杜志高卻不這麼想，他爹沒錢了，他有就行。再說他娘走之前，還幫他做了一件好事，把柳如是和肚子裡這個釘子都一起拔了。不愧是他娘，都這樣了，還一心爲了除去異己，做得好！

等杜志高回到房間後，將事與凌芬芳說了後，原本見柳如是死了，覺得心安的凌芬芳，聽到這話後，眉心一跳。

在杜志高的目下，開始翻找起自己的私房錢。當翻遍了所有地方後，只找到一千兩，哭喪地對著杜志高道：“杜哥哥，不僅把爹的銀子走了，把我們的也走了。那可是整整的一萬多兩的銀票。都是我的陪嫁啊，就給我留下一千兩，其他全部走了，嗚嗚嗚……”

杜志高聽到這話，愣住了。那麼多銀子，都走了，就剩下一千兩？他孃親不是應該爲他著想嗎，怎麼連他的銀子都走？那可是一萬多兩，一個婦道人家，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

“芬芳，你確定你沒記錯地方？”杜志高有些不敢置信，那麼多的銀子，怎麼說沒就沒了？他娘應該不會那麼狠心纔是啊？

凌芬芳哭喪著一張臉，怎麼可能記錯。都分幾個地方放的，怎麼可能會記錯？

“杜哥哥，絕對不可能錯的，我分好幾個地方藏的。這剩下的最後一千兩還是我埋在地板下的。要不是埋在這地板下，只怕連這一千兩也都沒有了。”

凌芬芳流著淚，看著杜志高，方纔的欣喜，然無存。

“不，不可能的。我娘爲什麼這麼做，爲什麼？”這才寅時，杜府上下沒有一個人睡得著。

杜志高更是睜大了雙眼，完全不敢置信。這可能可能呢，他娘這樣，等同於要了他們的命！

“杜哥哥，爲什麼不可能？你娘都能夠與別的男人一起生孩子，來搶奪，你的家產了，那麼走這銀子的事，也是再正常不過。”

如果杜淩氏現在在這邊的話，凌芬芳都想衝上去，問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拿走一點就是了，爲什麼還要拿走全部？

是，除了剩下找不到的，那可不就是全部嗎？杜淩氏這是擺明了要的命。

“我娘沒有出城令牌，這麼晚了，出不去，肯定還在京城裡。我們去和爹說，暗中先找找。”杜志高突然想到了這個重點，別對來凌芬芳說道。

杜衡的房間裡，此刻他彷彿老了幾歲，事的真相，平妻和腹中孩子被燒死，原配捲走了能活的資金。這幾件事就在一夜之間，全部發生，令他完全承不住。

每一個對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當杜志高進來的時候，他倒在牀上，毫無生氣，雙眼空地著牀頂，什麼都不去想。

“爹，我覺得娘不可能跑了，現在夜裡，出不去。”

杜衡的目，悠悠地轉向杜志高，最後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我那六王爺給的令牌，一併都沒有了，你說不能出去嗎？拿著那麼多東西，全部都消失了。找就算計好了，要不然也不會說要留一夜的話！”

這下當真是絕了杜志高和凌芬芳的念頭，兩人原先就說過沒有銀子，現在若是說被拿走了一萬多兩，只怕杜衡更是要被氣死。

這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滋味可真難。不過比起他們爹，只要他們還有一千兩銀子，也算是可以。

這一千兩銀子，要撐過這段時日，是沒有問題的。等緩過了勁，鋪子的收都集中起來，還是有銀子花的。

只是聽說，現在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也不知道那收怎麼如何。不求和以往一樣，但願能有些薄利也行。

珊園裡，杜伊看著一黑的白梅和紫丁，在們兩人點了點頭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道：“辛苦了！先去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翌日清晨，小芽在杜伊的陪伴下，帶著柳如是的一些簡單的服首飾來到杜府。

“老爺，我家夫人呢？這是的，我給送過來了。我想在臨走之前，見一見！”

小芽因爲被柳如是承諾過，放走，因此也不在自稱奴婢。在說這話的時候，目卻看向了昨日柳如是住的屋子，聲音中帶著一抖。

杜衡在看到那些後，老眼忍不住淚意連連，著聲音道：“昨日走水了，如兒，，走了！”

小芽聽到這話，直接朝著那屋子跪了下去，犀利地了一聲：“小姐……”那聲音令人聽了忍不住鼻酸。

杜伊不可思議地看向杜衡，道：“叔父，昨日不是都還好好的嗎，怎麼就這麼突然？小嬸孃可是懷有孕啊！”

杜衡一聽這話，更是忍不住掩面痛哭，他這一失去的，可不是隻有那一妻一兒，還有家裡能夠活的資金，接下來就要更加拮據了。

杜伊看到這樣，嘆息一聲，道：“叔父，人死不能復生。還是快點將人挖出來，好好安葬纔是！”

杜衡心裡難過，現在家裡哪還有銀子安葬啊。這家裡下人的月俸都要出不起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銀子。

他在這麼想的同時，視線卻落在了柳如是那些簡單的服首飾上。他一直都知道，柳如是不那些首飾，都很買。今日卻很後悔，爲何之前不多買一些給，否則拿去當掉，也能多點銀子來用。

杜伊想了想，從袖兜裡拿出五十兩的銀子，遞給杜衡：“叔父，我這明日就要走了，小嬸孃的法事，我也不好找人做。這些銀子是給小嬸孃做法事用的，你且幫忙代勞一下。等伊伊回到劉家鎮後，再找人做一場。”

杜衡著手裡的五十兩銀子，臉上火辣辣的。可他現在沒有錢，又不能不收下。想到區區五十兩，卻是他如今的救命錢。

如果不是杜伊臉上流出來的哀傷，他都要以爲杜伊是拿這些銀子來打他臉的。了收拾的銀票，慎重地點點頭。

“小芽，我們走吧。你別哭了，讓小嬸孃走的安心一些。等回劉家鎮後，我們第一時間，先去替做一場法事。”

小芽是被杜伊牽走的，杜衡目復雜的盯著手上的五十兩銀子和那，還有一些首飾，心無比沉重。

雖然是杯水車薪，但也能解一時的燃眉之急，總好過沒有。他沒有想過，杜伊還會給出銀子來做法事，看來是如兒在珊園住的那段時間，與得還算不錯。

不過他也知道杜伊沒有銀子，就靠著那三家鋪面的租金，還有一個孩子要養，哪裡會有多的銀子。老是心地善良，不還捐贈銀子出去。到底是個閨秀，不懂得銀子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