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音早已決定, 絕不再追顧祈舟第三次,也不打算隨隨便便地就跟他和好,誰讓他之前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開呢?還讓滾蛋, 有多遠滾多遠……呵, 必須給他點瞧瞧!
這一次,要讓顧祈舟來追!
所以,這天晚上,陳染音既沒有接顧祈舟請客吃飯的邀請,也沒有答應去看電影,而是直接打車回了家。
其實明天還要上課,應該直接回學校, 住寢室方便, 但是吧,大難不死之后, 心里還是惦記著父母, 所以, 回了家,但是為了避免讓父母擔憂,并沒打算告訴爸媽自己遭遇了持槍劫持案,但, 架不住現代社會的網絡過于發達……
當天晚上, 各大就開始鋪天蓋地地搶發新聞稿了,弄得全國上下人盡皆知,而且,在學校門口持槍劫持學生的案件絕對算是一樁震驚全國的大案特案, 迅速引起了社會各界人士的廣泛討論, 微博熱搜都了好幾個, 秦薇和陳鴻博自然而然也就知曉了這件事。
在加上韓爸為了報答陳染音對自己姑娘的救命之恩,為報社高層的他接連發了好幾篇新聞稿弘揚、歌頌陳老師舍己為人的奉獻神,一夜之間就把陳染音塑造了“中國好老師”。
但說實話,陳染音并不喜歡被當英雄歌功頌德,因為心里清楚,自己兒就不是英雄,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再說了,現代社會,造神容易,毀神也容易,全靠輿論如何吹捧了,所以,普通人一夜之間登上神壇并不是什麼好事,反而是一件倒霉事兒,保不齊哪天就崩了人設,然后風向逆轉,被千夫所指。
網上的輿論把吹得越高,陳染音就越張、越害怕,但也不能因為擔心自己會崩人設而一直謹小慎微地活著,所以,經過了一夜的惴惴不安和輾轉反側后,決定無視輿論,該怎麼活就怎麼活,絕不能被輿論左右!
但卻不能無視爸媽……比誰都要清楚媽的心理防線有多麼的岌岌可危。
這次的事件,再度刺激到了秦薇本就脆弱的心理。
一夜無眠。
雖然兒已經平安歸來,但依舊心有余悸,心極度驚恐——差點兒又失去了自己的兒——已經沒了一個孩子,不能再失去第二個了,但生活中好像四都是危機,充滿了意外,隨時都有可能失去。
甚至想把兒關在家里,時時刻刻地守在邊,分分秒秒地盯著,寸步不離地跟著,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但心里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兒已經長大了,有著自己的人生,不能再如影隨形了。
但是,絕對不能離太遠。
只要活著,就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替兒規避風險。
第二天早起后,陳染音本來還擔心媽會“舊疾復發”,勒令老老實實地在家里待著哪都不要去,但誰知道,媽竟然什麼都沒說,安寧又平靜地陪吃完了早餐,只是在最后說了一句:“讓你爸去送你上班,中午我去給送飯。”
陳染音擔憂地看了媽一眼,清楚地覺到了媽媽的狀態不太對勁兒——不該這麼平靜的,越是平靜,就越是反常,也越是令到不安。
寧可讓自己媽對自己歇斯底里,寧可讓指著的鼻尖指責為什麼要逞英雄而出,也不想讓這麼平靜。
總覺得媽是把所有的緒全部積在了心里,所以很擔心的心理疾病會加重。
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開導,斟酌許久,很認真地對自己母親說了句:“放心吧,我一定會長命百歲。”
秦薇著自己的兒,笑了一下,點頭:“嗯,我知道,你一定會。”
時間還不到六點半,陳染音就跟著爸出門了,像是上小學的時候爸開車送去上學一樣,只不過小學時的到校時間晚,現在早了,早到天都沒亮。
上車后,陳鴻博嘆了口氣,對自己兒說:“你媽狀態不好,你最近別住寢室了,晚上回家吧,我去接你。”其實,他可以安排司機去,但是他也不放心。
陳染音點頭:“行。”
昨天發生了一場大變故,不當時被困在飯店的學生都請了假,但今天早上初三二班的學生竟然沒有一個請假的,時間還不到七點,五十二名學生全部到齊,陳染音一走進教室,班里面就發出了一陣激烈的掌聲。
陳染音又是意外又是,不在心慨:現在的學生,真會啊!
掌聲經久不息,揚了一下角,抬起雙手,彎著眼睛往下了手掌,帶著笑意說:“好了好了,我已經到了你們熾熱的。”
學生們這才意猶未盡地停息了鼓的手掌,陳染音走上了講臺,溫又不失嚴厲地說:“各位,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所以,現在是我們福的時候了,請立即拿出你們的書本,開始早讀,努力斗,我相信大家一定會考上一個好高中!”
二班學生:“……”這麼現實麼?
陳染音不為所:“各位,開始早讀吧。”是的,就是這麼現實。
其實,也不想這麼現實,但是,中考真沒剩幾天了,再不抓點就來不及了——昨天的事雖然嚴峻,但終究只是人生軌道上的一個小曲,絕不能把它無限放大,更不能被它影響人生的步伐。
是可以讓大家先輕松一兩天,但輕松一兩天后又要重新調整心態、嚴肅紀律,相當于前功盡棄重新開始。時間不等人,中考也不等人啊。不是英雄,不需要掌聲,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師,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竭盡全力把所有人都推上岸。
想讓自己的學生們都有一個明的未來,都能看到星辰大海。
不過,學校也沒有忽略學生的心理健康問題。
上午第一節下課后,學校組織三個年級的全班主任開了場急會議,會議容很簡單:讓班主任統計班的被劫持者人數,并上報名單,學校會統一安排這些學生去上心理疏導課。
散會后,陳染音不在心里慨了一句:社會真是進步了,學校也越來越人化了,都知道注重學生的心理健康了。
趁著課間的時候去班里統計了一下名單,然后挨個通知他們下午五點去實驗樓的階梯教室上心理疏導課。誰知道,通知到顧別冬的時候,顧別冬小同學反過來通知了一句:“陳老師,中午放學的時候你等等我,我有事兒跟你說。”
陳染音一愣:“什麼事兒啊?”
顧別冬還買了個關子:“保,我現在不能說。”
陳染音面無表地審視著他:“和你舅有關麼?”
顧別冬搖頭,語氣堅決:“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陳染音沒好氣:“最好和他沒關系!”其實就是而已,心里卻有點失落:嘁,都休假了,也不來見朕,還口口聲聲地說著朕?個屁呀!糊弄朕的罷了!
統計完名單后,先去找了年級長,把名單給了他,然后回到了自己辦公室,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某顧姓棄妃并沒有給發消息。
行,好,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憤憤不平地把手機扣到了辦公桌上,然后開始埋頭苦寫領導布置的任務:寫演講稿——下周一升旗時需要站在國旗下演講。
其實,真的不想演講,不想歌頌自己,但,領導說了,這種為了學生奉獻自己的園丁神值得弘揚……行,弘揚就弘揚吧,但是為什麼要讓自己寫演講稿啊?還五千字!這不是“無妄之災”麼?
陳老師心里苦,很想讓顧隊長安自己一下,但,必須要在棄妃面前保持高冷,讓他追悔不已,讓他塵莫及!
上午第三節課的下課鈴打響后,扣上了電腦,抱著教案去了三班。下課后,才剛一走出三班的教室,就看到了顧別冬小同學。
顯然,這家伙是最后一節課一下課就出來堵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染音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顧別冬立即湊了過來,相當殷勤地問了句:“陳老師,您今天中午準備去哪吃飯啊?”
還真問住了……學校食堂還在裝修,對面的華明飯店正在閉業整頓中,還不想跑太遠,去哪吃飯還真個問題了。
陳染音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訂個外賣吧。”
顧別冬立即說:“不用訂,我幫您訂好了!”
陳染音一愣,連忙說:“那哪行啊?我哪能讓你一個學生給我訂飯啊?”
顧別冬:“您不用客氣,真沒幾個錢!”
陳染音態度堅決:“不行,退了,要是不能退的話我就把錢給你。”
顧別冬撓了撓頭:“那行吧,但是人家已經把飯送到學校門口了,要不咱倆一起去拿吧。”
陳染音只得同意:“行吧,我先把東西放回辦公室。”
一分鐘后,陳染音和顧別冬一起下了樓,朝著校門口走。
一路上顧別冬都老實的,沒說一句廢話,只是快走出學校的時候,對陳染音說了句:“其實我舅做飯真好吃的。”
陳染音的反應相當平淡:“哦。”卻在心里冷哼了一聲:好吃有個屁用,也沒做給我吃!
然而,一走出校門,就愣住了。
因為發生了昨天的持槍劫持案,今天中午的校門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擁堵,來給孩子送午飯或者接孩子回家吃飯的家長數量激增,本就不怎麼寬闊的馬路上滿了各種代步工。
在一堆眼花繚的轎車中,一輛黑別克SUV停靠在臨近校門的路邊,顧祈舟穿著一件黑棒球夾克外套,墨綠工裝,腳收進了黑長靴中,雙筆直又修長。
陳染音不得不承認,這位冷宮棄妃,確實很有姿,即便是隨意一站,他的型也是極為端正拔的,五也很是英,帥氣又朗,著男人味兒。
又想去聞聞他了。
想荷爾蒙的氣息。
看到陳染音后,顧祈舟立即拉開了后車門,從里面拎出來了兩個黑的保溫袋,然后邁開了大長,闊步朝著他們倆走了過去。
送外賣的來了……顧別冬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陳老師一眼。
陳染音站著沒,還微微揚起了下,高傲地抱住了胳膊,眼見眉梢間著四個明晃晃的大字:朕很高冷。
顧祈舟走到了他們倆面前,把其中一個保溫袋遞給了顧別冬:“去吃飯吧。”
顧別冬打開保溫袋的蓋子,悄咪咪地往里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張紅的爺爺,然后,心滿意足的功臣退——雖然,他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工人,但,卻是一個有價值的工人!
顧別冬走后,陳染音起眼皮,面無表地瞟著顧祈舟,怪氣了一句:“顧隊長改行了?開始送外賣了?”
顧祈舟把另外一個保溫袋舉到了前,一本正經地說:“來給陳皇送膳。”
嘁,現在知道討好朕了?晚了!
陳染音毫不留:“不需要!”
顧祈舟早就料到了會這麼說,迅速換了個方向進攻:“行,不算膳,算是對陳老師的謝,謝謝您平時照顧冬子。”
陳染音不為所,義正嚴辭:“不用,照顧學生是我們當老師的本職工作,不需要謝。”還故意氣他,“顧隊長,你真的不用謝我,我們倆之間雖然沒有,但我一直把你當哥哥呀,你是個好人。”
顧祈舟:“……”
直接發了好人卡。
這家伙要是想氣他,真是能把他氣死。
看著顧祈舟略有些發青的臉,陳染音心暗爽,一臉猖狂地看著他,就差把“我就是在挑釁你”這幾個字寫臉上了。
看著的表,顧祈舟只有一個覺:真是欠收拾。
“把我打冷宮是吧?”他嘆了口氣,點頭,“行,既然陳皇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陳染音都被氣笑了:“你還敢威脅我呢?”
顧祈舟反問:“我都失寵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陳染音:“……”呵,你還破罐破摔了?
相當不滿地質問:“你這是追人的態度麼?”
顧祈舟眉頭一挑:“誰說我在追你了?”
陳染音:“……”
行,你贏了,我要被你氣死了!
氣死了!
眉都要被氣飛了……顧祈舟沒忍住笑了:“一前一后才追,我不算。”
詭辯!陳染音瞪著他,沒好氣:“我倒是要聽聽了,你現在算什麼?”
顧祈舟看著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我是在向你奔赴。”
他們一直是雙向的。
所以,“追”這個詞,不適合他們。
陳染音的臉頰猛然一紅,不得不承認,心了,都有點心了,想立即把他從冷宮里放出來了。
但是,不行!還沒消氣呢!
想了想,又開始重理舊帳:“那要是這樣的話,我也沒追過你。”但其實,上高中的時候,就是追他,圍追堵截蠻不講理地追,就差強取豪奪了,畢竟,中總要有一個人先耍流氓。
不過,現在是要把自己洗白了,堅決不承認自己耍流氓。
顧祈舟并沒有穿陳皇的小把戲,還給了一個臺階下:“是,是我先勾引你。”
陳染音終于滿意了,心想:看來你這趟冷宮沒白進,思想覺悟都提高了。
看終于揚起了角,顧祈舟趁熱打鐵,再次舉起了保溫袋:“陳老師可以收下我的這份謝麼?”
陳染音瞟了他一眼,傲道:“行吧,看在你這麼執著的份上,朕就勉為其難地收了吧。”
顧祈舟無奈一笑,把保溫袋遞給了。
陳染音接過來之后才發現沉甸甸的,問了句:“做了什麼好吃的?”
“排骨湯和油燜大蝦。”顧祈舟又說,“剝好的蝦。”
陳染音心頭一喜,及時咬住了下才沒讓自己笑出來,但眼角眉梢間卻盡顯小得意和小雀躍,接著,又想:不是說給我買了鉆戒麼?怎麼還不送給我?會不會是想給我一個驚喜?是不是藏在飯盒里了?
下意識地將目落在了懷中的保溫袋上,若有所思地盯著看。
顧祈舟好像是猜出來了的心所想,哭笑不得地說了句:“放心吃,沒異。”
陳染音:“……”
所以呢?你為什麼還不把屬于我的鉆戒送給我?
故意吊我胃口?
氣急敗壞,狠狠地瞪了顧祈舟一眼:“你就在冷宮里待著吧,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顧祈舟:“……”
得,前功盡棄。
他嘆了口氣,不慨了一句:“真是伴君如伴虎。”
嘿?什麼意思?嫌我是母老虎?
陳染音怒,剛要開口,卻忽然聽到了媽在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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