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事，我很抱歉。言言，隻有在最關鍵的時候，人才會看清自己的真心。傅老師拋棄了你母親，他缺席了你二十幾年的人生，你對他有怨有恨，但這些毫改變不了他是你親生父親的事實。言言，樹靜而風不止，子養而親不待。別等到那個時候才後悔。”盛西慕的聲音溫雅和，看著夏言的目，七分，又有三分無奈。

夏言別開眼簾，再次看向窗外，依舊是淡淡的，冷漠的。單薄的片卻輕輕抖，再次開口，“也許你說的對，我媽了他一輩子，是希我好好照顧他的。”

盛西慕一笑，糾正道，“他是你父親，試著喊他一聲‘爸’，其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困難。”就像他當初第一次喊盛鴻江，雖然那時是出於某種目的，並非真心，但這兩個字同樣帶著沉重的分量。

“嗯，我再想想吧。”夏言低聲回了句。至目前還喊不出口。

“最近一直在忙，我很久都沒見樂樂了，怪想他的。晚上帶他回別墅吧。”盛西慕溫潤的笑，微揚的角暗含著幾分曖.昧，他站在夏言前，拉起微涼的小手，放在邊輕吻，又道，“我也想你了。”

夏言眸一沉，生的將手離他掌心，踉蹌的後退了幾步，被他吻過的手背在襟上，用力的拭了幾下，好像他是帶著病菌的病原一樣。而一係列生疏的反應，難免傷了盛西慕的心。他知道王媛的事會傷了的心，卻沒想到會這麽重。

“言言，怎麽了？”他低啞的開口問道。

“沒什麽。”夏言微斂起眸，又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關於樂樂的問題，我們的確應該好好談談。樂樂是你的兒子，這一點我從未否認過。你讓他改姓盛，目前為止，我也讚同。但他的養權一直在我這裏，我也不打算個你。但是，作為樂樂的直係親，你可以擁有探視權，如何探視，我們可以進一步商榷。是一個月一次，還是一周一次，一次你和樂樂呆在一起的時間多久？我們都可以協調……”

“夏言，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麽？”盛西慕冷聲打斷，手掌握住纖細的手腕，力道不清。他不喜歡這樣冷漠而公式化的談話。

腕間傳來陣陣刺痛，夏言卻不以為意的揚著角，神中帶著嘲弄與苦。一雙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的眼睛。“我當然清楚我在說什麽，就像我也很明白，尹夏言此生隻有樂樂，而盛西慕卻可以有很多的孩子。”的語氣極輕，而這句話中暗含的緒又是太過沉重，重到得人幾乎不過氣來。

盛西慕高大的一陣，終於還是將話說破了。這些天，他一直不敢見，他同樣在苦苦掙紮，他試想過，對於王媛的事，夏言不過是兩種反應，一種便是如現在這般，將事說破，那麽，王媛懷孕的事就會為他們之間的一刺，讓他們很難再回頭。另一種，便是自欺欺人下去，隻要不說，便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很多時候，欺騙也是一種。盛西慕幻想著會是後一種可能，但他終究失了。

“為什麽一定要說出來呢，事已經過去了，王家倒了，王媛不會再為我們之間的威脅，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拿掉了。言言，隻要我們都忘記，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言言，就不能得過且過一次嗎？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盛西慕雙手扣住肩膀，低頭看著的時候，目中盡是疼痛。

而夏言卻苦笑著搖頭，清澈的眸子逐漸模糊，淚珠一顆顆滴落下來，落在他手臂之上，帶著灼人的熱度。“把肚子裏的孩子拿掉了？”角苦的笑靨轉為嘲諷，“王媛怎麽可能自願拿掉孩子呢，是你的吧。盛西慕，那又能怎麽樣，難道王媛的孩子沒有了，就可以當做沒有存在過嗎？你這樣做，又能證明什麽？證明你有多我？如果你我，就不會跟上.床！盛西慕，你讓我覺得髒。”

夏言用力推開他，踉蹌的退後幾步，撞在雪白的牆壁之上。哭著，卻也笑著，雙手抱住頭，模樣十分痛苦。在意的又何止是一個孩子，讓疼痛的是盛西慕的不專一。知道他有過很多人，隻是，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會是最後一個，而如今才發現，這樣的想法是多麽的愚蠢可笑。

“言言，事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盛西慕試圖去解釋，但話一出口，才發現，無論他說什麽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他和王媛發生關係是事實，王媛懷了他的孩子也是事實。即便那個孩子已經沒有了，但他的確真是的存在過。

“不是我想象的那樣？那又是什麽樣？難道還是強迫了你嗎？”夏言笑，卻更冷漠諷刺。冰冷的話，就好像一把雙刃劍，刺痛盛西慕的同時，也傷了自己。

盛西慕沉默，他隻是看著，溫的目中帶著疼惜。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嗬護著，卻還是讓再次到了傷害。

“盛長。”長廊的那一頭，傳來警衛員的聲音。隔著一些距離，雖然聽不太真切盛西慕與夏言的對話，但兩人神有異，夏言臉上還掛著淚痕，警衛員並不敢上前。

盛西慕轉頭看向那一邊，幾名醫生和護士已經走出了傅繼霖的病房。他深深的看了夏言一眼，微歎之後，轉向警衛員與醫生的方向走去，但後卻再次傳來夏言的聲音，很淡也很輕，卻帶著不容人反駁的堅定。“關於樂樂的養權，我不會讓給你的。如果要打司，我隨時奉陪，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我現在有一個將轄署父親。”

盛西慕無疑是的頓了下步伐，但很快又恢複了一貫的從容。他來到醫生邊，關切的詢問傅繼霖的狀況，好在隻是一時的急火攻心，況已經很好的被控製，傅將轄署雖然心髒不太好，但畢竟是轄署人，子骨很朗，一般的疾病還不倒他。更何況，現在有了夏言，他的後半生有了依托，傅繼霖更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他活著，才能對夏言做出補償。

不多時，夏言也跟隨了過來，再次站到盛西慕邊的時候，已經掉了臉上的淚痕，神無異，好像剛剛的痛苦、掙紮、悲傷與絕都是幻影一般。

聽到傅繼霖無恙後，夏言才鬆了口氣，出聲道，“既然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改日再過來看他吧。”抬腳剛要離開，卻被盛西慕反握住了手腕。

“要離開也該和他說一聲再走。”

夏言自然抵不過他的力道，被盛西慕半拖半扯的帶進了屋。傅繼霖躺在臥室的床上，麵微微的蒼白些，但看到夏言的時候，邊卻含著笑意，溫暖而祥和，很有慈父的模樣。“夏言陪我就好，西慕，你轄區裏麵的事忙，回去工作吧。”

“嗯，老師，我改日再來看你。”盛西慕淡然一笑，轉走了出去。他心中是清楚的，傅繼霖是故意支走他，不許他與夏言太過親近。當然，這同時也是一種警告，傅繼霖並不允許他與夏言再有任何糾葛。

……

盛西慕與夏言之間的關係一度陷僵局，他當然不會與夏言爭什麽養權，但這並不代表盛老爺子會放任自己的孫子被姓傅的帶走。一場爭奪養權的司，幾乎震了北首府。隻因原告與被告皆是讓人無法忽視的人。雙方請的都是最好的律師，法更是兩邊不願得罪，倒也難為了院長，兩邊的拜訪，說服二人和解，左右不過一場養權司，何必搞得沸沸揚揚。

接過，傅繼霖與盛鴻江那是一個比一個固執，誰都沒打算放棄。這兩邊同時施，可讓法院的人愁白了頭，如此便一直僵持不下。更為有趣的事，從司開庭開始，盛西慕與尹夏言這兩個當事人竟從未出席，好像本與他們無關一般，吵的熱鬧的隻是兩個老頭而已。

司雖然在北京開庭，但盛西慕卻一直在趙市轄區，即便是夏言與樂樂也一直沒有離開趙市。盛西慕偶爾不忙的時候會去探樂樂，但也僅限於探而已，他從沒打算過將樂樂帶離夏言邊，如果沒有了夏言，樂樂的存在對與他來說，會是一種疼痛。就好像失去了尹雅，傅繼霖有了夏言，同樣也是一種缺憾。

盛西慕是個很貪心的人，他向來不能容忍他的人生中存在缺憾。夏言和樂樂，缺一不可。他可以允許過趙迂回曲折，但結局，必須是他心之所向。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盛西慕沒有再來看過樂樂，開始孩子還比較安分，但後來就時常纏著夏言問，“爸爸為什麽不來看我？”多數時候，夏言會耐心的回一句，“爸爸工作很忙，不忙的時候就會來看樂樂了。”

那時，盛西慕的確是很忙的，長江流域洪水泛濫，災嚴重，上麵已經下達了命令，盛西慕所在的轄區很快就要前往抗洪前線。盛西慕作為轄區最高將領，他不可能置事外。當然，他本是可以不去的，上麵有傅將轄署著，他又有個四都能說得上話的父親，完全可以避開。

但趙市轄區是距離災區最近的駐轄署，於於理都應該前往災區。若是強行調其他轄區，很容易招惹是非，傅將轄署一直在籌劃著將盛西慕掉回北京，這是個很好的立功機會。盛鴻江雖心疼兒子，但多方思量後，也覺得這是個不可錯過的時機，何況，災區前線雖然危險，但盛西慕也並不需親力親為，他的人是指揮抗洪救援。

夏言得知盛西慕要前往抗洪前線的消息還是從顧希堯口中得知的。電視中播放的災區信息不過是窺見一斑，卻足以想象災區的危險，洪水泛濫，淹沒村莊，喪生在洪水之中的人已經不計其數。先前趕去救援的轄區，救援戰士被洪水衝走的亦是眾多。

在見到盛西慕的時候，是他要出發的前一天晚上，他匆匆而來，那時的樂樂已經睡下了。他守在孩子的小床邊，低頭吻著寶寶額頭，一副不舍的模樣。對於即將離開的事，他竟是隻字未提的。

夏言站在房門口，發呆的看著他，盛西慕在麵前極穿西服，好奇的問過一次，他邪魅的一笑，在耳側曖昧道，“西服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但我見到你的時候，總想做一些不太神聖的事，所以，不能它。”那時，夏言便明白這西服對盛西慕來說有多重要，以至於七年前，他寧願堵上命到金山角當臥底，也不願下它。

但今晚，他卻穿著一西服，他坐在樂樂的床邊，英姿拔，生生的晃了人眼。床上的寶寶睡得很，盛西慕並未任將他喚醒，靜靜的凝了他半響後，才起走出房間。

夏言就站在門口，一直沉默著。從他走進門到現在，他們沒有說過一句話。

盛西慕向夏言走來，並在麵前停住腳步。他上墨綠的西服有一種強大的迫，讓夏言覺得呼吸都變得沉重了。

“這服讓你不適應嗎？”他溫潤一笑，英俊的麵容在昏黃的燈下和了一片。他其實不並不想這樣出現在麵前，但淩晨就要離開，再回去換服時間上隻怕會來不及。

“沒有，這西服很適合你。”夏言低著頭，淡聲說道。

盛西慕英俊的麵龐笑意不變，潤了一室的溫暖。“我，我可能要離開幾天，有空的時候，我會給和你樂樂打電話……”

“不能不去嗎？”夏言突然打斷他的話，一直低著頭，以至於盛西慕看不清的表，卻深深的覺到淡淡的涼與悲由上蔓延開。

“你，都知道了？”盛西慕微歎一聲，俊著無奈，更多的是不舍。

“嗯。”夏言點頭，固執的再次重複，“不能不去嗎？”

盛西慕溫潤的笑變為苦，臂攬懷，夏言微微的錯愕後，在他懷中掙。“別，言言，讓我抱抱你，一會兒就好。”他微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鬼使神差的，夏言竟真的安靜了下來。任由他抱著。盛西慕的懷抱很溫暖，溫暖的讓人不願離開，耳邊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如曾經那般，讓安心。

“西慕別去，災區太危險了。”夏言幾乎是無疑是的口而出。

盛西慕低頭看向懷中的子，眉宇間盡是笑意。“言言，我是轄署人。”一句話，幾乎擲地有聲，盛西慕不會說什麽保家衛國一類冠冕堂皇的話，那些華麗的辭藻都是說給老百姓聽的。盛西慕隻知道自己是轄署人，轄署人的天職的服從命令。和平年代，他著轄署銜下的無限特權，但同樣，他也要用生命守護肩章上的榮。

“言言別怕，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和樂樂等著我回來，好嗎？”他低頭，輕吻在夏言的片上，舌尖試探的深，想要加深這個吻時，夏言卻側頭閃，掙出他懷抱，踉蹌後退兩步，退開安全的距離。

“樂樂會等你的，早去早回吧。”夏言恢複了一貫的清冷，一直低斂的眸，甚至不願再給他一個深深的凝。這多讓盛西慕有些失落，畢竟，他馬上就要走了，說一個月，多數月都無法再回來，盤恒在他們之間的傷痕，卻也隻能讓它繼續存在。

“你呢？言言，你不願再繼續等我了嗎？”他低啞的問道。

夏言側頭看向窗外，夜漆黑如墨，竟連星子都沒有。若有似無的輕歎後，夏言淡聲開口，“盛西慕，我等過你，用盡全力、強忍住疼痛的等待你歸來，我以為隻要我站在原地，你就會一步步向我走來。就是在王媛對我說，懷了你孩子的那天，我突然明白，我依舊站在原地，而你卻漸行漸遠了。我不想用一生去等待你，了，也恨過，就這樣吧，我不在恨你，也無法再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