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貞觀年間如何搞“科研”，其實李元嘉早就想清楚了。

關鍵之，無非三點。

一是有這個想法，這一點無疑是先決條件。

千萬不要以爲這一點很容易，雖然在中國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涌現出了無數讓後世敬仰的科學家，除了四大發明之外也有無數影響世界的果，但是別忘了，那可是用幾千年沉澱下來的！

而且每一項技的進步，幾乎都是個人努力的結果。

畢竟在一個府工匠都被做“丁奴”、“奴”或者“戶奴”，唐太宗親口說“止可厚給財，必不可超授秩”等話的朝代，你指老爺們花錢去改進技不現實，指著工匠們自己主爲主人們謀福利更是不可能。而那些民營小企業家們，想要這樣做卻大多缺乏技、資金等各方面的支持，也很難什麼氣候。

不然一個曲轅犁什麼的，還需要李元嘉總想著什麼時候合適拿出來？

第二個的話，就是要有正確的方法，

這個就不用多說了，古代技的改進要麼就是靠蠻長時間的積累，要麼就是靠一兩個天才人的靈一閃，不可能形有組織、有規模、有計劃的“科研行爲”。事實上哪怕到了千年後西方的工業革命發，歐洲人在很長的時間裡也沒有這麼幹，依靠的還是個人的單打獨鬥，直到十九世紀的後半葉德國人和國人才拉開了這個序幕。

李元嘉其實也不是行家，但他上輩子論文也沒發啊！

就算醫院科研和工廠的工藝改進是兩碼事，但是架不住在那個信息炸的時代，李元嘉就算是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咳咳，就算是沒見過，聽總是聽說過的吧？比如說他給王普的那張記錄表格，要求對方嚴格準確的記錄每一次造紙的詳細步驟，各種料的用量、狀等等，能說沒用？

而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有錢！

曾經還是個醫生的時候，每次看到輝瑞、阿斯利康這些醫藥巨頭在研發上的投時，李元嘉總是要忍不住嘆一番：人家一個巨頭的科研投往往就會超過中國醫藥企業的總和！而一款新藥平均十幾億元的投，十幾年的研發週期也讓人咂舌不已。

當然在唐朝改進造紙肯定不會那麼誇張，但是也絕不是誰都能玩轉的！

任何一個時代，“科研”應該都是最花錢的事。

比如說牛大牛二他們的嘗試，首先你要有地盤，至也要有一個水流平緩但是面積足夠大的河灘，用來漂洗、浸泡大批量的原材料；其次你要有一個“生產車間”，保證在沒有的時候可以用烘烤的方式造紙；再次你要有足夠的人手，畢竟只靠牛大和牛二造紙給李元嘉一個人用可以，但是想要大批量製造想都別想；最後你還要有錢去買樹皮、煤炭、生石灰等原材料，要養活這麼多人，還要有耐心把這錢長時間的花下去……

“大王，這，這太花錢了！”

花了整整一天講解了如何去“研發”新型造紙之後，王普瞠目結舌的說道：“如果按照您的說法去做的話，每年至也是幾百貫啊，這要是十年下來……”

在王普看來，哪怕一百貫都是個嚇人的數字了！

這年頭一斗米不過三四文錢，一貫可以買他兩百多鬥，足以讓一家幾口人一年都過得舒舒坦坦的。而爲了改進一下造紙，造出更白更結實的紙，大王竟然願意一年花幾百貫，而且還說連續花十年都沒問題，這……這也太嚇人了吧？

“哈哈，怎麼可能真的需要十年？”

擺了擺手，李元嘉大笑道：“只要你們能按照我說的去做，嚴格的做好每一次嘗試乃至每一步工藝改變的記錄，避免後面重複，肯定用不了十年時間！”

開玩笑，三五年了不起了！

至於說花個一兩千貫改進造紙值不值？或許在王普的眼中是千不值萬不值，但是李元嘉知道紙張對於人類歷史的重要。事實上，哪怕真的花了十年，砸進去五千貫的話，只要牛大他們能用竹子等便宜多見的原材料造出質量過關的紙張，那也絕對值了！

再說了，徐王府不是有著好幾萬貫的存款麼？

所以本就不屑於和王普解釋，李元嘉揮了揮手道：“行了，照我說的去做，有任何合理的需要就去找老韓要！另外，你每十天來向我彙報一次，記得帶上我給你的表格……去吧！”

對於徐王府的第一次“科研”嘗試，李元嘉並不會盲目的樂觀。

因爲他知道像王普這種完全屬於這個時代的人，真心不能指太多，很可能就算拿了自己的“科研公式”，最後的結果也是讓人啼笑皆非。所以定期檢查功課，及時糾正犯的錯誤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懷著滿心的疑慮和擔憂，王普行禮後離開了。

而李元嘉在自己的小院子裡站了一會兒之後，又讓人把管家給來，然後吩咐了一句：“老韓，把咱家的鐵匠給我一個過來。”

“大王，鐵鍋還沒有完呢。”

韓山以爲李元嘉還是要問鐵鍋的事，趕回了一句。

因爲知道大王對那個鐵鍋很重視的緣故，韓山幾乎每天都要親自了解一下鐵匠們的進度，所以第一時間就回答了李元嘉的要求。

“嗯？呵呵，不是那個事。”

稍微楞了一下，隨即李元嘉笑著搖頭道：“今天突然又有了個想法，想要嘗試一下……嘖嘖，就那麼一個東西就這麼難，花了好幾天時間了，還沒做好？”

“又，又有新想法？”

韓山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一時間也是無語了。

好吧，您是大王您最大！

在長安的時候明明那麼老實，剛到潞州這才幾天？又是鐵鍋又是造紙的，花費可都不算，現在又有新想法……

不過對於這位平日裡非常溫和，但是一遇到事卻堅定果斷的大王，韓山可沒有犯言直諫的勇氣，連忙陪笑道：“大王，如果只是做出來當然不難，一兩天就足夠了。不過想要把它做的厚薄均勻卻不是太容易。不過您放心，他們幾個已經到了一點竅門，應該很快就可以了。”

“嗯，知道了。”

李元嘉並沒有責怪那些鐵匠的意思，因爲他知道鐵鍋要是那麼好打，也不用等到宋朝纔會漸漸普及了。

不來這個時代，你是不懂到底有多落後啊。

所以隨意的擺了擺手之後，李元嘉混不在意的說道：“挑一個機靈點的帶過來，其他人繼續給我打鐵鍋。對了，我記得府上應該還有一個懂制墨的匠人對吧？應該是和牛大牛二一起被我從舅舅府上要來的，這次連他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