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
檀悠悠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裴融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先前還答應,後面就懶得應了,只顧著蜷在他懷裏,抓著他的手臂睡覺。
昏昏沉沉之時,似乎聽到他在說「謝謝」,可又覺著自己大概是聽錯了,謝什麼呢?
再然後,太困,就睡著了。
一夜好眠,夢都沒做半個。
醒來之後裴融已不在邊,只當他又去看裴老爺,也不多問,忙著梳洗,過問萱萱的吃喝拉撒,安排人準備和裴融的衫穿戴——檀至錦和壽王府商量好了,明日兩親家要見面。
和裴融肯定得陪同,這是大事喜事,必須穿得隆重些,服需要熨燙熏香,仔細搭配,提前準備才不容易出錯。
一切安排妥當,正準備吃早飯,裴融從外頭大踏步走,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遞給,笑道:「虧得趕上了,不然這一趟白跑了。」
「這什麼呀?」檀悠悠接過油紙包打開,見是兩個熱乎乎的果子油餅,脆而不碎,而不油,是昨天早上念叨過的花家果子油餅。
這家的油餅只由婆媳二人親手做,每天只賣六百個,卻是京城有名的小吃,要吃到得趕早排隊。
他們這樣的人家,自是可以讓僕人去排隊,但裴融自己趕去排隊再藏在懷裏趕回家來,熱乎乎地給吃,就是另一回事了。
檀悠悠心裏暖暖的,嗔道:「起意去買,就該讓人和我說一聲,我好等著你買回來,不然吃過了怎麼辦?」
「萬一買不到豈不是讓你失?」裴融洗過手,掰一小塊餵給,微笑著道:「還有,說過就不是驚喜了。」
檀悠悠彎著眼角笑:「好吃!就是這個味兒!」
這一次,竟然沒有嘔吐。
待吃完,見裴融在那端坐著,一瞬不瞬地盯著看,以為是要求誇獎,便趁柳枝等人不注意,湊上去親他個油印,笑道:「夫君辛苦了。」
裴融答非所問:「我雖然不會說那些酸溜溜的話,但我會做。」
「???」檀悠悠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裴某人這是在酸馮寶山麼?看這心眼兒小的!
「什麼酸溜溜的話?」故意一臉懵懂地追問。
裴融看著道:「馮寶山啊,一個武狀元,安心舞刀弄槍就好了,只要人品好,我們一樣敬重,非得說些酸唧唧的話。」
「奧~這個呀!」檀悠悠忍笑忍得腹痛,「難道夫君覺得小馮將軍人品不好麼?他再怎麼文雅,也比不過你啊。」
「呵~」裴融眼裏出些忿忿之:「你當時可不是這麼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嫌棄我不會說好聽話,是吧?」
「沒有的事!怎麼可能!」檀悠悠堅決予以否認:「我只是有些意外,並替三姐高興而已。畢竟小馮將軍那個樣子,噯,怎麼說呢?長得五大三的,還胖還黑,誰也想不到他會說這些話啊?要是他有夫君一個手指頭這麼俊秀,我也就不驚奇了。」
「你可真淺!」裴融心裏暗自高興,表面不屑:「就知道看臉!繡花枕頭多的是。」
「但夫君不是啊!你是外皆秀!還文武雙修!誰也比不上你。」檀悠悠抱著裴融的胳膊晃啊晃:「是吧?是吧?」
裴融假裝不耐煩:「別晃!晃得我頭暈!」
「是我不好……」檀悠悠去他的額頭:「我忘記夫君失過多,還沒養回來,不如我請你鴨湯啊……」
「鴨湯?」裴融來了興趣,從前倒是沒聽說過這個,不過看看檀悠悠的小腹,又改了主意:「行了!你養著吧!」
檀悠悠道:「沒事兒,我壯得像牛啊!做個小吃手到擒來!」
忽聽下人來報:「小馮將軍來了。」
「他來幹什麼?」裴融起往外走,不忘待檀悠悠:「不許你去廚房忙,聽見沒?給我歇著。」
檀悠悠卻覺著他其實是怕馮寶山吃到鴨湯。
這小氣的男人!
笑了會兒,抱著萱萱去了梅姨娘的房裏。
「向兄!」馮寶山熱地和裴融打招呼。
「什麼向兄,我向就得了!」裴融記仇。
馮寶山憨憨的:「你是在生我氣嗎?」
「呵呵……怎麼可能!」裴融斷然否認,請他坐下,人上茶,嚴肅地道:「有事嗎?」
馮寶山很委屈:「說好要幫我的,為什麼對我放冷箭?還要為難我!我哪兒做錯了你明說啊!都是男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裴融不吭聲,淡淡地看著馮寶山。
馮寶山被看得發慌:「到底為什麼啊?」
「你這個人,心機深沉!」裴融指責他:「之前一直裝憨厚,向兄長向兄短的,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改口我向,只檀兄!將來是不是還想在我面前端三姐夫的架子啊?」
「沒有,沒有,你誤會了!」馮寶山使勁搖著大黑扇手掌,「我昨天不是太害怕了嗎?檀夫人太嚴厲了啊!一句接一句的,嚇得我發,說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說,向兄,你好像有點小氣啊?就為了這個生氣?」
「我沒生氣!我最多就是覺著你不老實!平時裝憨裝自己是武人,當著檀家人就文縐縐的。」裴融當然不肯承認,他發酸的主要原因是兩相對比,導致他被檀悠悠嫌棄。
馮寶山出一排白牙齒:「實話告訴你啊,我提前準備過的,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很久,每天夜裏要睡覺之前,我都在想,如果見到檀老爺和檀夫人,我該怎麼對答,果然用上了!我還行吧?」
「還行!」裴融看著馮寶山這個漢,再想想自己,一下子就樂了:「找我做什麼?」
「那個,我就想問問,檀家人對我的看法如何?」馮寶山張地著手,「你,教教我,我怕自己做得不好,他家不許我提親。」
「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拿姐夫的架子!」裴融得到馮寶山的保證,這才面授機宜:「以誠待人,多幹活說話,還有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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