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山很愧疚:「如意,我想對你好,可惜家裏這攤爛事總是給你添麻煩……」
檀如意一笑:「夫君待我很好啊,家裏也好的,任我作為,當家夫人,多好!換了別家就是他們管我,憋氣!我這段日子發賣了好多人,往府里走上一圈,個個見了我都不敢吭聲,別提多威風了!」
「……」馮寶山沉默片刻,笑了,還是檀如意這種子好啊!這親事真是結對啦!換個傷春悲秋、有事全憋在心裏頭的,這日子還真過不好。
檀如意笑瞇瞇送走馮寶山,轉過就慌慌張張出一張小抄,複習了一遍又一遍。
雖然早就知道會與何氏正面對決,檀悠悠等人也早給支過招,但到了這一刻,還是有些發怵。
畢竟之前都是小打小鬧,這一仗才是決戰。
馮家的麻煩絕大部分起於何氏,只有把何氏干趴下,以後才會太平。若是輸給何氏,之前所做一切都會功虧一簣,什麼鬼都會跳出來找事兒。
檀如意複習完檀悠悠給的小抄,氣定神閑,擺駕何氏所居的偏院。
何氏的屋子裏正熱鬧著,幾個親生子守在一旁哭眼抹淚,嘈嘈雜雜,就和菜街子似的。
聽說檀如意來了,馮二小姐率先罵起來:「可算來了!昨夜到現在,幾個時辰才臉?便是從地府里爬出來,也夠走了!」
檀如意掏出檀悠悠送的薑帕子,狠狠一眼角,眼睛立時發紅流淚:「二妹妹怎麼說話的呢?全無半點忌諱!怎麼就盼著黑白無常從地府出來勾夫人的魂?這可是你的親娘呢!若真是死了,你們兄妹幾個都要被耽擱至三年啊。你倒是還小,不著急,大妹妹卻是十九二十了,怕是不好找到合適的親事呢。」
馮二小姐大怒,跳將起來:「我什麼時候盼著黑白無常從地府出來勾我娘的魂?你胡說八道!什麼十九二十,看看你自己,不也將近二十才出的嫁?還是二嫁呢!難道我姐姐還比不過你?」
「哎呀!」檀如意眼淚,張兮兮地道:「快快,把門關,千萬別讓人知道二小姐說的這些混賬話,不然整個馮家的名聲都要帶壞了。大妹妹,你千萬別在意,你當然不會像我這樣二嫁的啊,也不會將近二十才出嫁的。」
馮大小姐早就氣歪了鼻子,怒氣沖沖地推了馮二小姐一把,恨道:「從小就是個自私鬼,只顧自己不顧別人。全無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又罵何氏:「被你害這個樣子還不夠?還要繼續作,繼續作,不就是裁減錢糧人手麼?省下來還不是為了我們的婚嫁前程?要死就去死,趁早死了乾淨!」
言罷一掩面,痛哭著跑了。
何氏不敢相信地瞪著眼睛,指了馮大小姐的背影「嚯嚯」氣,咬著牙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這個不孝!」
檀如意繼續眼淚,苦口婆心地勸:「夫人啊,好死不如賴活著,何況您這膝下有兒有的,都到了婚嫁科舉的關鍵時刻,不說兩位小姑,明年二叔就要下場科舉,您這一死,他就要耽擱整整三年呢。」
檀如意豎起三手指,看向馮二爺:「是吧?二叔?男子漢大丈夫,寒窗苦讀十餘載,為的什麼?不就為了這一刻麼?有了功名在,以後與人說話也氣些。是吧?」
馮二爺怔住了,心裏的恨意不平瞬間變了個滋味,若是他有功名在,可惡的黑胖子馮寶山就不敢對他頤指氣使了!於是也開始不贊同何氏的鬧騰。
檀如意再道:「若是二叔信得過我,便可自去讀書做事,這裏給我理。」
馮二爺不放心:「可是……」
檀如意微微一笑:「你放心,我還是新媳婦呢,也要名聲臉面,不敢鬧出事的。」
馮二爺想想也是,這檀家名聲好,男丁都在苦讀上進,檀如意斷然不敢自斷後路,拖累娘家,便放心地走了。臨行前還與何氏說道:「請母親多為我們想想,鬧騰了。」
四個子,瞬間走了最大的兩個,何氏心碎渣,目呲裂,指著檀如意咬牙切齒:「你這個惡鬼!」
「人本惡,財帛前程人心啊。」檀如意坐下來,同地看向馮三爺:「可憐的小叔,生生被親娘給拖累了。爹不疼,娘不的,上頭兩位兄長都有了出息,誰來管你呢?」
馮三爺不過十歲出頭,於懵懂不知事的階段,聽到這話就嚇著了,道:「胡說八道!我娘可疼我了!」
「但是要死了啊。」檀如意眨著眼睛,說道:「誰也攔不住真心要尋死的人呢……這要是死了,忠毅伯夫人的位子空出來,沒得兩年公爹就會另娶的。新夫人進門,就會有自己的子,我也要聽的呢。哥哥姐姐婚嫁,也會各有各的家,餘下你這小小一個可憐人兒,沒人管沒人的,可憐啊……」
「你說!你這個壞人!」馮三爺傷心的哭了,撲過去踢打檀如意,「你嚇唬我,爹不會不管我的,哥哥姐姐也不會不管我的……」
檀如意沒彈,因為陪嫁的丫鬟婆子早把馮三爺給制住了。
再用檀悠悠給的薑帕子使勁揩一下眼角,眼淚繼續「嘩嘩」的流:「可憐的三爺啊,爹不疼娘不的,年紀又小,也沒個出路……」
馮三爺嚎啕大哭:「娘,你不許死,不許給新夫人騰位子,死了我就恨你!」
娘進來,把馮三爺哄走了。
餘下何氏、馮二小姐兩位,檀如意使個眼,陪嫁們清理乾淨院子,不許外人近前。
「唉,好累,眼睛好痛。」檀如意丟下薑帕子,看著馮二小姐笑:「二妹妹是不打算嫁人了,是要一輩子留在家裏做老姑娘,是吧?」
馮二小姐涉世未深,聽檀如意方才那一番話,已是搖不已,只憑著叛逆期的一腔孤勇,兇悍地道:「不關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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