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淮做戎王的第三年,因為忘了事後喝葯,景玉再次被迫養胎。
老四齣生的時候,陳列在秦國國門之外半年之久,讓秦國上下人心惶惶的戎族大軍撤了。
四年沉澱治,戎族吞併了周邊小國,明淮威名遠揚,了不折不扣的草原的霸主。
胤華送來的秦國地圖一直掛在書房的牆上,起先明淮還寶貝的日日都去揣,可慢慢的,他就把地圖忘了,那張地圖也淪落到給孩子們塗的境地。
他逐鹿中原的野心就像被撬了一樣,從老四胎的第一天起,就從他心裏縷縷的走了。
抱著剛出生的老四,看著瑾瑜帶頭,領著瑾非和知魚在地圖上塗塗抹抹,明淮什麼也沒說。
景玉喝了小半碗湯,頭上包著頭巾,靠在引枕上看著他:「那地圖早就被禍害了,等我出月了再給你畫一張吧。」
「不用了。」他看看眼睛都沒睜開的老四,小心的抱著:「用不著的東西,別累著你。」
景玉看著他,一時不知要怎麼接話。
明淮抱著老四過來,把他小心的放在景玉邊,輕輕握握還捲曲拳的小手,笑意溫暖和。
「我想了很久了,一年兩年還是幾個月,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十幾年前,我還在南的時候,孑然一,不求權利地位,只要自己過的舒心就好,心裏也只想著在戰場廝殺一輩子,從沒有過娶妻生子的打算。
後來遇見你,我對地位有了,你是君,是嫡長公主,只有侯爵之位才能娶你,我出不高,只能用功勞累積到與你相配的地步。
後來我們有了孩子,我知道自己不止是一個丈夫,更是一個父親了,若我不強,如何讓我的妻兒無憂?
這些年有你有孩子,不論在外面如何勞,回到家裏,你們都能讓我心神放鬆,我喜歡這樣的日子。
我這個位置,我的勢力,都足夠支撐我的野心,可是你看瑾瑜都十二了,他長得快,我們老的也快,人生苦短,我們還有多時間去蹉跎?
仗是打不完的,我即便把目所及之都上王旗又能如何?我們終究不能千年萬年的守著。
我把戎族管好,讓百姓免於戰火飢困,讓你和孩子無憂長,這就足夠了。」
景玉眼中儘是之,與他十指相扣,心裏空了多年的一塊地方終究是塞滿了:「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明淮拉著的手親了親:「你當初為了我放棄東川王位,我現在為了你和孩子放棄自己的野心,都只是想多陪伴對方而已,過日子,本該相互著想才是,我們已經在高位,過好自己的安寧日子,也讓其他人過好安寧的日子,就已經足夠了。」
「那你可會後悔?」
「唔...後悔不會,但多是會憾的,不過人生在世,誰還沒點憾呢,即便我去追逐我的野心了,誰又能保證我以後會不會後悔沒有多陪伴你們?」
景玉笑起來,把手在他的腮邊:「不愧是我選的夫君。」
從一開始對他心,就從來不是因為他有多強,而是他願意努力給自己一個安寧的生活。
有世之才安世之能,只要想,權勢地位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就能得到的東西,可這些都不是想要的。
帝當年罵的沒錯,就是沒志氣,就是懶散。
只想窩在後宅相夫教子睡睡懶覺,高興了就帶著孩子們到走走逛逛去街上買買買,不高興了就沖明淮發發脾氣讓他來哄自己。
一個疼自己的夫君,幾個乖巧聽話還很吵的孩子,一個足夠遮風擋雨的小屋。
景玉已經很滿意了,權勢地位,不稀罕。
等多年之後滿頭蒼蒼白髮,再度回首現在的選擇,景玉想,自己也不會後悔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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